她跟在展宁身边,林辉白这一年多来对展宁的照拂,她隐约知道一些。
    她不知道的,只是自家小姐为什么突然淡了对林辉白的感情。
    “小姐,林公子一直对你……”
    她小声唤了展宁一句,想要替林辉白说两句话。
    展宁早知她心思,不待她说完便已打断她。“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瑛儿,咱们回府吧。”
    她与林辉白走到如今这步,只能怪世事弄人,谈不上谁对或谁错。
    如今她已抽身,与其顾忌林辉白一时感受,放柔态度相对,还不如残忍一些,慧剑斩情丝。
    长痛不如短痛,后抽身的人,总会痛苦一些,但若痛得狠了,反而好得快。
    这是她能回馈林辉白最好的东西。
    人生何其漫长,他总会放下她。
    展宁径自越过林辉白,上了马车,走得毫无留恋。
    放下马车垂帘,展宁端坐车中,目光平平直视前方,面上没有半点波澜起伏。
    反倒是瑛儿打了帘子,小心翼翼往博古斋外瞅了一眼,只见林辉白整个人如长枪一般,直愣愣孤零零站在书斋前,一脸惨白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燕京里秋风渐起,撩动他的衣袍,也卷起一地寂寥与苍凉。
    “小姐,林家退婚一事,林公子或许真不知情,你为什么不肯给他一次机会?”
    展宁摇摇头,只说了一句,“他知不知情,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更改。断得彻底一些,对我与他都好。”
    瑛儿还想再劝一劝,展宁却闭了眼养起神来。
    车轮声辘辘,瑛儿瞧她淡然无波的表情,踟蹰一阵,终于没有劝出口。
    展宁外柔内韧,做了决断的事情,即便是展臻开口相劝也难劝回,何况是她?
    瑛儿只能放下马车帘子,安静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马车过了两条长街,又转进一条窄巷,突然间,车轮像压到了什么,车身猛地跳了一跳。
    展宁被震得睁开眼来,瑛儿忙拔高声音问了一声车夫,“出了什么事?仔细些,别颠着小姐!”
    车夫没有回话,反而是痛呼了一声,瑛儿心头一跳,展宁也皱了眉,下一刻,马车帘子被人掀了起来,马车前的景象让主仆两人都变了脸色。
    车夫被人打倒在地,额头泂泂躺着鲜血,四个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人堵在车前,手中兵刃雪亮,冷冷看着她们。
    展宁往车厢内退了一退,镇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对方声音与手中兵刃光芒一样偏冷,“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你只需和我们走一趟。”
    却说林辉白在博古斋前站了一阵,燕京秋风略寒,吹得他浑身发冷。
    但身上的冷,还是抵不过心里的疼痛与寒意。
    驾车的是他自定州带回的亲随,见他怔愣的模样,终忍不住小声唤了他一生,“大人,咱们这是回相府,还是回定州?相爷和夫人如果知道你私自回来,一定会生气的。”
    林辉白并未回他的话,仍是举目望向展宁马车离去的方向,默然无言。
    就在那亲随以为林辉白不会回应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身,重新上了马车,然后出声吩咐道,“先不回相府,也不回定州,你快一些,与我追上前面那辆马车。”
    第九十一章
    展宁较林辉白先走一步,林辉白追到那条窄巷的时候,恰巧看见展宁的马车消失在巷尾。而马车之后,车夫正额角冒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这情形一瞧就不对劲。
    “停住!”
    林辉白忙大声喝道,一面催着车夫赶紧追上去。
    此刻驾车之人,正是那四个黑衣人之一。
    听见林辉白的声音,其中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从车上跳了下来,剩下一人留在车厢之中,守着展宁和瑛儿。
    本来听到林辉白的声音,瑛儿面上已忍不住露出喜色,正要高声呼救,守在车中这人就已看出她的意图。
    他冷冷瞧着瑛儿,手里匕首凑到展宁面前,威胁着比划了两下。
    “老实点,上面虽然吩咐了不要弄出人命,但没说不准在你家小姐这漂亮的脸蛋上划两刀。”
    瑛儿到嘴边的呼救声给硬生生逼了回去。
    生怕在展宁脸庞比划的刀子不长眼,一下子毁了展宁的容。
    展宁面上倒没有半丝惧色,她一边留意着车里车外的动静,一边在心里暗暗思量,这位半路劫持她的人是何方神圣,又想对她做些什么?
    对方显然要留着她的命,又不介意给她点教训。
    这绝不是严豫的做派。
    而展欣与展颉背后之人,前一次暗杀她之时不留半点余地,这会应该也不会这么“客气”才对?
    排除了这两位,还有嫌疑的,会是谁呢?
    是德妃?这个念头一起,展宁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位居四妃之首的德妃,要取她的性命,绝不会用如此招摇又费事的办法。
    猜不出来人来历,展宁却听出后面林辉白的声音越追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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