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着陈述的语调说完了话后,阿瑟转身就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
    阿瑟番外
    火红的太阳贴着沙漠的棱线,大地上蒸腾着滚滚热浪,身处在浩淼无垠的戈壁荒漠中,远远望去,人成为了其中一颗小小的沙粒。
    匍匐着前进的人头上脸上被暗色的纱布蒙着,只露出了一双如乌木般深黑的眼眸。
    那人静静的俯趴在了沙丘之中,不管是灼热的沙子的席卷、掩盖,也不管无情的烈日如火焰般喷吐大地,他一动不动,如死寂般。
    远处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那紧闭着的眼睛兀然睁开,如剑般锋利的光自那瞳孔中发出,杀意一瞬间扑面而来。
    缓慢而又艰难爬行着的人将自己的身体藏到了一个残垣断壁处,被风沙侵蚀得已面目全非的岩石显得苍凉而又凄惨。
    脚步声愈来愈重,等到谈话声清晰传入耳际后,那人一把将脸上的纱布撕开,一张英俊的侧脸立刻露了出来。
    高挺的鼻子,苍白的脸色,深陷的眼窝和轻便的穿着。远行的人只一眼就能分辨出,这样的人无非就是来沙漠旅行的游客。
    原本正交谈着的几个人远远就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时看得并不分明。等到走近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人的手臂。
    从被挡住的岩石后绕过去,一行人便发现了一个昏迷的身影。
    检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可用于攻击的武器后,来的几个人确定这人只是一名单纯的游客。
    “是杀,还是放?”
    “即使没有攻击性,也不能放过。”
    “这个人出现的地方离营地只有一千米,必须杀!”
    “拖到别处去,埋深一点。”
    三言两语,几人就决定了昏迷男人的生死。而就在他们一人挖坑,两人伸手去拖拽的时候,他们手下的人动了。
    深色的瞳孔闪过寒光,面色冷峻的男人一身凛冽杀意。反捏住两人的腕骨后,男人双臂发力,竟生生将骨头捏断。
    ‘咔擦’两声后,惨叫齐出。但,那痛苦的哀嚎却只停留在了喉间,飞快的两道银光闪过,两人脖颈处鲜血溢出,伸手想要捂住那肆意流淌着的血液,却发现,眼前是一片灰暗的沙雾。
    不甘地睁着眼,两人同时毙命倒在了沙丘之上。
    仅仅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同伴被无声无息的死去了。那挖着坑的人还正叫嚷着动手,就被突入而来的剧痛一击。
    声音戛然而止,低头一看,胸前竟是一把袖珍的匕首!
    电光火石间,一切已成定局。
    来的几人均瘫倒在了黄沙之上,而唯一站着的,竟是那个一开始死气沉沉趴在沙子中的男人!
    抽出匕首后,男人站在沙丘上向下俯瞰,落日的余晖让沙漠披上了一层红色,灰暗的天幕笼罩着地平线。
    灼热的气息微微收敛,暗色下,远风呼啸而来,连带着沙漠上渲染出了一分肃杀之意。
    男人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眼中一片冷然。
    一一目的地离这里还有一千米。
    将纱布再次蒙在脸上后,男人走近了落日的余晖之中。
    半个月后,中东迪拜沙漠区附近的一个武装反抗组织消失了。
    一个月后,一个名叫阿瑟·伦纳德的人进入了黎巴嫩武装军事学校。
    黎巴嫩武装军事学校明面上是一个培养军事人才的训练学校,实则,是训练杀手的特工基地。
    在短短数月中摧毁了数个武装组织的阿瑟·伦纳德遭到了追杀,而能让他得到短暂喘息的,唯有这个在中东处于第三阵营的特工基地。
    它游离于中东的政权纷争之中,却有隐隐起了制约作用。不管是政府亦或是武装组织,它都提供武器和人才支援。
    阿瑟一开始进入这个基地的目的是想要找到幕后掌权者,而后杀死他,但,不曾想,之后的想法却渐渐改变了。
    他是一个意志十分坚定的人,能够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在炙热如火的戈壁滩下躺上三天三夜,只为了等待一个机会。
    他不是一个欲望强烈、有着什么高明大义的人。摧毁反抗武装组织只是因为人情。
    一一他出生于这片沙漠,也被抛弃于这片沙漠。在他小时候,小到没有自保能力和生存能力的时候,他曾经被人从死亡的边际拉回来过。
    一块干饼,一碗脏水。
    阿瑟活了过来,也欠下了债。
    虽然那给予之人不曾要求过他什么,也不曾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但阿瑟却不愿白白承受这份人情,在他眼中,那人给予的,是他的重生。
    七年后,给予之人身死,死因很可笑,竟然是在中东动乱时不幸被子弹射中,而后无人帮忙,失血过多而死。
    阿瑟回到了中东后,便履行了当年承诺,以一己之力为那人报仇。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没有多大的感觉。那人死去时狰狞的表情和因不熟练而错开动脉流淌满地的鲜血也从未让他恐慌惊惧。
    等到第二次杀人的时候,他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他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最合适,也知道如何下手最高效。
    这般的无师自通没有让他产生任何类似骄傲或兴奋的情绪,他本就不是杀人狂,如今做这些事,也只是为了还当初的人情。
    要杀多少人才能抵消当日那人所做之事?
    阿瑟不知道答案,也从没有去寻求过答案。在他挣扎求生的童年中,他唯一知道和有深切体悟的便是那人命的廉价。
    这些廉价的人命加起来,有他本身重要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所以,阿瑟从未收手,也许,从动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
    在他还未找到更值得做的事之前,他不会罢手。
    而就在阿瑟以为这一份‘工作’也许会持续相当长一段日子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在他生命中从未出现过的,浓烈的色彩。
    阿瑟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教官集合点名时。她身材娇小,站在人群中很不起眼,但他却偏偏挪不开目光。
    小巧的耳朵,乌黑的发色,还有那白得如同是粉刷一般的皮肤……
    那人很怪,她的脸平淡无奇,但整个人却诡异地散发出一种甜美的气息。
    他想要控制自己,却发现自己总是会莫名得受到她的吸引。
    不管是她的笑容,还是泪水,他竟然都渴望得到。那种强烈的从心底涌出的渴望让他蠢蠢欲动。
    他能够感觉,这一份冲动并不是性欲望,但究竟是什么,他却琢磨不透。
    于是,他开始接近她。
    越是靠近她,那种气血翻涌和心底的叫嚣便越是强烈。
    那一晚,在后场地看着她被人包围着无助的时候,他才兀然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那也许是他身为男性天生的占有和掌控欲在作祟。她很迷人,异性之间的吸引力本就是很寻常的事不是吗?
    如此想通后,他便出手了。
    而后的事情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在后半夜的时候,他看见了她鬼鬼祟祟的身影,接着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上去。
    这女人的身手这么差,还敢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太蠢了!
    这样的人适合做他的另一半吗?
    他在心中摇了摇头。
    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窗户外突然掉出来了一个东西。
    他没有立刻弯腰捡起,因为那一瞬,他的视线透过了窗户看见了一个十分美丽的侧脸。
    她是……伊芙·格林斯?
    惊讶只是一秒,片刻后,他便恢复了神色,将地上的东西捡起,他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意志力变得越来越差。当然,这种差只是对伊芙·格林斯而言。
    不管是什么请求,只要是她向他开口,他都很难拒绝。而只要一对上她,他的眼前就立刻会浮现出另一张脸。
    一一一张模糊,却美艳的脸。
    索性,这种烦恼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半个月后的生存测试中,她死去了。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飚了杀气。
    之后,他回想起当时的心境,才明白,那时他对她到底抱有怎样的心思。
    与伏恩不同,却又有些相似。
    他将她当做了猎物,她不是被他亲手所杀这一事实让他十分不快,如鲠在喉。
    在他成为了组织的一员后,他又将原本的目标拾了起来。
    五个月,他做了二十一个任务,每个任务都完美成功。这让他一跃成为组织的中流砥柱,渐渐开始有机会接触关于上层的机密消息。
    两个月后,他接到了一个重要的任务。
    这次的任务并不太难,只要潜入拉斐尔公司在西雅图的科技实验基地拿到两样东西就可以了。
    这一次,他依旧是和伏恩塞西一组,伏恩擅长狙击和潜伏,有着很强的瞬时爆发力,有时候的确可以帮到他一些忙,至于那个塞西·维格尔,她一向没什么用,但惯会处理和善后。
    伏恩对塞西一直很反感,而且,自伊芙·格林斯身死,塞西代替了她的位置而成为组织一员后,伏恩更是满怀杀意。
    这些,其实他都知道。
    甚至包括塞西·维格尔背叛了富江的事。
    尔虞我诈,背叛欺瞒,那是弱者惯用的生存手段。伊芙在阿瑟眼中就是个弱者,即使他对她另眼相看,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的死,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管伊芙·格林斯为何会来到那个地方训练,也不管她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她终究太过单纯,被人保护得太好了。
    他不知道她以前被谁护着,在她来到中东后,他将她纳入了自己的保护圈里。温室中娇嫩的花朵易折,被人圈养的家兔也不可能打得过野兔。
    更何况,塞西·维格尔从来不是野兔,她是一只狡猾、阴毒的蜘蛛。稍有不慎,就会死于那释放的毒液下。
    在那一场争斗中,伊芙死了,便是输了。
    他不屑给塞西下绊子,也不屑动手杀她。
    所以,他无视了伏恩和塞西之间的你争我斗。却没想到,终究事情还是牵扯到了他的身上,以及那个快要被遗忘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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