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回想起了自己发出的“驱逐令”,章函皱起了眉头。
    “陵区危险,你的确不能继续留在里头。而且,就算你猜透了我的用意,也不该用这种办法来以身试险!”
    “……险么?”
    苏紫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我以为今天下午……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无论我在哪里,都有办法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去见郑楚臣的事,你一定知道。”
    “但是知道并不代表会行动。如果我不愿意为了你而轻举妄动呢?”
    章函替他擦去脸颊上的水痕:“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郑楚臣给控制住?”
    “当然想过啊。”
    苏紫闭上眼睛,脸颊轻轻贴着他的手心。
    “不过我这鬼仙的命,本来就是公子你自说自话硬塞过来的。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公子又从不现身,问我一句需不需要……其实我早就已经累了,无非是放不下这份执念,整天浑浑噩噩地活着而已。所以,只要如果公子能够放得下,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再可挂念的,巴不得痛痛快快地忘了所有的过往,转世轮回,再真心爱上一个也爱着我的人……”
    明明是温柔婉转的言语。却让章函露出了罕见的痛苦眼神。
    “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感叹道:“当年那个聪明乖巧的阿紫,居然也学会用自己来威胁我了……”
    苏紫却苦笑:“这不是威胁。你以为那是痛苦,苦其实在你心里;但对我而言,却真的是解脱。”
    解脱?
    章函因为这两个字而心口微滞。
    他低头看着苏紫,却发现苏紫已经在药性的作用下,又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狭窄的沙发当然不是睡觉的最佳去处。章函重新将苏息抱起,朝着卧室走去。推开门。里面出现的却不是寻常人家的现代陈设。
    ——————
    晚上九点三十分。招待所四楼,唯一有人借住的房间门被人敲响了。
    白秀麒打开了房门,讶异地看着站在外面的叶风。
    “你的头和手怎么了?”
    “遇上了一个小车祸。”叶风轻描淡写地回答。又反问:“这么晚了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
    “我好像发现了其他镇墓兽的下落!快,先进来再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白秀麒迅速地将房门落了锁。叶风往前走了两步。冷不丁地看见江成路冒了出来。
    “……你也过来了啊。”他故作镇定道。
    江成路却冷冷地看着他:“都到这一步了就别拐弯抹角了。你直接说,还是我们逼你。随便选一个。”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叶风摇头:“但是我想我们之间肯定存在着误会。”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江成路不准备废话,直接一把反剪了叶风的胳膊,将他推到床前跪了下来。
    “好好看看你弄的鬼东西!给我说老实话!”
    手腕被扭曲到了极限,叶风发出疼痛的闷哼。但他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可恶!”
    江成路低声咒骂道,手上继续用力。只听“喀拉”一声,竟将叶风的手腕拧得脱臼了。
    剧痛之下。叶风发出了哀嚎。但是因为江成路的法术,这声音只在狭小的房间内冲突回荡着。丝毫没有传向外界。
    “你再不说真话,信不信我把你的另外一只手从身体上扯下来?!”
    江成路继续恐吓着,把手伸向叶风垂吊在胸前的右手。
    在痛苦和惊吓的双重折磨之下,叶风的脸色变得惨白,额上的冷汗沾湿了刘海。他鼻梁上那幅老旧的眼镜早在刚才就已经掉在了地上,反倒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因为恐惧,叶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的江成路身上,因此当白秀麒从后面偷袭的时候,他又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
    不过白秀麒似乎并没有准备施暴。
    “这伤是你自己包扎的?”他轻轻地按着叶风的肩膀:“看起来真是乱七八糟的呢。”
    说着,他又让叶风坐到床上。在示意叶风不准轻举妄动之后,抓起了他的手腕。
    又是一阵筋骨移动的轻响和疼痛,脱臼的手腕被推回到了原位。叶风还没有回过神来,白秀麒又解下了他的绷带,查看着手臂上的伤势。
    “这是昨天弄的吗?苏紫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们了。你这么辛苦究竟有什么意义?”
    叶风没有回答,却也因为畏惧着江成路而没有轻易收回手。但是白秀麒接下来的举动却着实令他感到意外。
    “这种药,委员会里应该也不少吧?”
    白秀麒取出了早上江成路替他疗伤时所用的药膏,轻轻涂抹在叶风的伤处。
    “为什么你只用了普通的伤药呢?”
    清凉的伤药正在迅速地发挥着作用,叶风不得不承认持续了接近一整天的疼痛终于得到了缓解,但是他依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白秀麒当然也没指望着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能够收伏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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