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四间小楼,李香草还真忘了盖厨房了,别说厨房,就是厕所也是没有的。
    抱着满脑袋疑问的桔儿,狠狠亲了口,笑呵呵的说:“大姐忘了!幸好郑老爷子还没走,大姐叫他们给咱加上。”
    给铺地砖的郑老头一说,他也是摸着脑袋哈哈大笑,索性砖还余了不少。就是拉起了院子还有不少砖的。
    郑老头招呼两个徒弟,叫他们在北边,坐北朝南盖了两间屋子,挨着小楼的一间是厨房,里边锅台也顺势搭好了。另一间做个放杂物的房子。
    南边,往后侧了侧,盖了个茅房。
    照着李香草说的,后边一个便池,蹲的地方弄成斜斜的,正好通到便池里头。
    便池是剩下的碎砖铺成的,蹲坑的地方,那个小斜坡,用的是碎瓦。
    等到请客吃饭的时候,都在院子里,或者下边的屋里拉起了桌子,热热闹闹一院子人。
    有些年纪大的,也叫自家小辈搀扶着过来,就是想来看看,都说着与众不同的房子。
    一波波的人,远远看着房子已经是啧啧赞叹了。等近了,更是艳羡非常。
    新盖的房子,会领着来人参观,李香草、荷花姐妹忙着,就叫秋子姐妹两个伺候着俊安,庞吉,分两帮带着。
    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忙着,进进出出,都是帮忙的人。
    这是最后一天,不管是来帮忙的,还是来蹭吃蹭喝的,都要帮主家忙的。要是从头闲到尾,是要被人笑话的。
    村里的人来得早些,不过半晌午,都已经是到了的。参观完了屋子,男人,老人也都三三两两的坐着唠嗑。做饭的活都是女人做的。
    院子里,靠近厨房这边,放着杀好的鸡鸭,破好的鱼,黄鳝,泥鳅,什么的,青菜啥的,这会儿正几个女人坐一块边洗着,边唠着嗑呢。
    “哎呀,我可听说,今天单请咱村里的,明天还有城里的一些富户也来呢?”人群里,一个胖乎乎,有些富态的女人左右看看,低头跟身边的人说。
    “真的?”这是心里有些不信的人问的。
    另一个也当是自己知道点内幕,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可不是呢。我娘家兄弟的外甥女家的侄子,是城里袁氏米铺的伙计,他说他们东家嘱咐掌柜的过来送礼呢。听说都是定在了明天呢。”
    “有这事?!!”
    “你还别不信,不过一天的功夫,明儿就知道了。”
    桂氏站了好一会儿了,听她们还在说闲话,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嗯!菜都择好了?”
    正说话的女人大叫一声,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嗔道:“你这女人,闲着没事吓人玩呢。诺,在这里,都择好了。”
    菜都洗好,切好,放着备用。弄得四个盆都已经弄好了,正在炉子上炖着呢。
    快到晌午的时候,掌勺的喊了一声,厨房里又是忙活开了。
    外边的来人,都走到一个方桌那,李俊涛坐着,拿着大红的账本,一笔笔的记着帐。
    盖新房,主家请吃饭,客人来了是要准备些东西的,依家庭条件,亲疏远近而定。
    不拘些什么东西,几颗鸡蛋,自家种的菜,都行!
    一家家的记在本子上,是为了以后还礼的。别人送的什么都要记上,万一以后还礼,还的多了还罢了,要是还了少了是要结怨的。
    李俊涛身边还站了一个,是他的同窗。听他说自家妹妹家盖了漂亮的房子,心里不信,非要一块来见识见识。
    李俊涛被缠的没法,只能禀了陈氏,把人给带了来。
    只是那人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一惊一乍的,不住的额赞叹着,把李俊涛听得耳朵上都起茧子了。
    见李俊涛有个记账的活,他非死赖着要抢了去,磨不过,笔递给他,只写了一个人名,烫手山芋似的丢给了李俊涛。
    实在是这些人他不认得,每次都要问好几遍,才敢往上头写。
    一笔一划的都给记上,俊安、庞吉招呼着他们进院子里头坐。
    这一片同宗同族的李姓人家,不光是李家村有,其他几个村子也有,方圆几十里地,李姓人家是大户。不过是祠堂建在了李家村,每年祭祖什么的都要到李家村来。就是城里的也不例外。
    这回听说李永义家盖房子,虽说人不在了,外村的,也打着关系,挎着篮子过来了。
    人么,不就讲个关系?人来礼往,来来往往,没关系的也能攀出来点关系。
    人到的差不多的时候,做席面的师傅指挥着院子里青壮小伙子上菜。
    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很多人咽了咽口水。毕竟,一年到头,家里真的舍不得弄这么好的东西。就是李家村家家户户富裕些,也是舍不得的。
    送了点东西,能有这么一顿席面,个个想着也值了。
    敞开了肚皮,吆喝着吃着如此的美味佳肴。
    别人俊安他们压根就没怎么招呼,只说叫人吃好喝好,连着庞吉,俊康三个,进了屋,屋里扯了两桌,上手一桌是村里年纪大的叔公一辈的,下边是关系好的爷爷一辈的。
    三人分开陪着,吃着喝着,听已经喝糊涂了的几个叔公讲古。
    一顿饭直吃到太阳西斜,才算是完。
    过来吃饭的男人都相互搀扶着回去了,只留下了各家的女人。有的关系远些,面皮薄些的也都是搀着自家男人回去了。
    剩下的女人都说留下帮忙的,一个个手脚麻利的帮着洗完了碗筷,收拾完了院子,也都打算回去了。
    陈氏冲期期艾艾,有些踌躇不前的她们招招手,笑道:“香草说你们是她婶子,忙了好一会儿了,她过意不去。叫我跟你们几个说,看看这些剩下的菜,哪些是能要的,带回去,给孩子打打牙祭。”
    原本留下的这些女人都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提罢了。
    这会儿听陈氏一说,哪还有不愿意的。先谢过了站在一边笑盈盈的李香草姐妹几个,然后一人拿了一个盆,装了菜,回去了。
    那些盆是她们自家带来的,当时听说借的盆不够,忙自己回去拿了。就是想着晚上能装些菜回去。
    应付了她们回去,陈氏、李香草她们都瘫在了椅子上。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动了都。
    热闹过后的宁静也不过如此了。
    几人瘫在那好一会儿,没一个开口说话的。说实在的,半下午的,坐在廊檐下,对着太阳晒着,感觉懒洋洋的,还挺不错的。
    “涛哥儿,过来,我问问你,村里他们都送了啥?”
    低头翻了翻手里的本子,李俊涛回道:“鸡蛋什么的多些,有的送了几个铜板的,还有其他啥的。”
    陈氏捏捏肩膀,唾道:“一个个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香草你白准备了这些好东西了。给他们吃了都是浪费了。”
    听着陈氏气鼓鼓的给自己打抱不平,李香草笑道:“行了,三奶奶。吃就吃了吧。本就图个热闹,不拘什么。”
    “哼!想起来我就心里不舒服。他们一个个的,看了好东西,跟那苍蝇似的,急着往上沾。要是有个其他,看谁……哎!呸呸呸!看我说的是啥话?”
    “这有啥不能说的?三奶奶我跟大姐都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大姐有大姐的考量,吃就吃了罢,没听说哪家是吃穷的的。”
    陈氏闻言一怔,良久笑道:“看到没?还是荷花想得对,倒是我想差了。”
    懒洋洋的瘫在椅子里的李香草看了眼荷花,道:“就她嘴皮子溜。不说就不说,一句话出来能噎死个人。三奶奶你就别听她胡说。”
    桂氏揉揉鬓角,有气无力的哀求道:“你们都少说些,今儿一天人太多,我这头现在还嗡嗡的疼呢。叫我先歇会儿先。”
    别说她,其他人也是脑袋嗡嗡的,只是强撑着,说几句话罢了。这会儿听她一说,都停了话,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晚上吃饭,李香草掌勺,请了李海德一家人,连着三个叔公一家,族长一家,开了三桌,又是吃了一顿。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才把喝得醉醺醺的四家人送走。
    等屋里就剩自己一家人的时候,李香草领着荷花、俊安他们站在院子里,借着月色细细的打量着自家的房子。
    “怎么样?”
    “好!”
    这是李香草跟荷花她们的对话,不管怎样,她们总算是翻过了一道坎了。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打发秋子姐妹,荷花她们去睡。李香草披了衣服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心里猜测着,月亮上是不是真的有嫦娥、玉兔。
    看了一会儿,眼睛酸涩,抬手揉揉,却是留下泪来。
    “香草姑娘,我说过要代你好好照顾他们的,我一定会做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说中国的酒桌文化盛行,这也确实是没错的。
    咱们国家确实是讲究关系、人情的,就连法律也是情理法,情排在前边。
    不过说实话,,要是没人情,没关系,人跟人之间都是陌生的,这样的日子想想,还有些可怕呢。
    ☆、第九十八章笑闹
    “大姐,不睡觉,你在那发什么愣呢?赶紧睡了,明天还得去村西头找永岩叔,叫他给咱打床跟柜子呢。”
    李香草一抹眼睛,冲二楼的荷花喊了声,“知道了,这就睡去。”
    见她应了,荷花才又揉着眼睛回去了。
    “永岩叔,在家不?”
    “在在在,香草来了?赶紧进屋吧。”
    停了手里的活,院子里的李永岩一听院外人喊,忙放下了手里的刨子,起身开门,见是李香草姐弟两个,忙让了进来。
    李香草笑笑,拉着俊安跟着进了院子。
    “叔,就你一人在家?我婶呢?”
    连忙拉来两把椅子,招呼两人坐下。闻言,挠了挠头,嘿嘿憨笑了起来,“你婶去地里去了。咋?香草过来有啥事不成?”
    指着院子里一颗枣树下未完成的活计,李香草笑道:“叔,我今儿来是有事求您的。看样子有些忙呢。”
    顺着李香草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拍大腿,“什么忙不忙的,这是给自家打柜子呢。你婶非说结婚时候没打柜子,这不,趁着闲工夫,她非要我重给打一个。”
    说完,看向李香草,问道:“咋?你今儿来是想叫叔给你打东西哩?”
    尴尬的摸摸耳垂,李香草笑笑,“什么都瞒不过叔你,今儿来确实是想叫叔替我打些家伙什。”
    一听真是这事,李永岩忙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对面,“要做啥你说,但凡是叔会的,一定给你做的漂漂亮亮的。”
    李香草一听,忙摇头,笑道:“叔,我家都是小孩子,要这漂亮也没用。你看着来就成,但是定要结实耐用的。家里皮猴多,就怕那床被他们几个一折腾,说不定塌了呢。”
    李永岩看了偷笑的俊安一眼,再看李香草一副真是如此的样子,连连答道:“这样?你放心,叔亲自给你打的,还能坏到哪去?要的都是些啥,你给说说,我好看看得多长时间。”
    “四个床,四套柜子,一套桌椅板凳,两个书案,两个书柜。”李香草没答话,俊安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算着。
    李永岩越听眼睛挣的越大,眉毛挑的越高,等他好容易数完,看着笑笑的李香草迟疑的问:“香草,你真要打这些东西?”
    “嗯!叔你看看,得多长时间?”摸摸俊安的脑袋,李香草笑着回道。
    又定定的看了姐弟两人一会儿,李永岩苦着脸拧了拧眉,方道:“你们,你们知道这得多少银钱?要用什么木材?得多少木材?”
    见李永岩不信,李香草苦笑道:“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他们几个年龄大了,总不能还挤在一块吧。又都是进了学的,没个书案啥的,总不能叫他三个趴在地上吧,这也忒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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