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荀倒是见多了,道:“这不就是谢乙吗?”
    都说是风流动天下,看姜姒怎么觉得……
    与其说是风流动天下,不如说是风骚动天下。
    全京城的姑娘家,也就是这一日最放得开了,碰着谢乙来了,更是激动。
    然而众人仔细一看,谢乙不过是其中一个,后头竟然还有傅臣等人,都是他们墨竹诗社那一茬儿,今儿都在姜姒他们对面的楼上了。
    姜荀倒是奇怪:“他们竟都来了。”
    对面那些人都上了楼,跟姜姒他们这里斜对着,谢乙傅臣等人一落座,就瞧见了对面的姜荀,两拨人遥遥拱手打了声招呼。
    众人看见姜荀了,也自然看见了姜姒。
    虽然今日的姜姒是面纱覆面,可除了她之外,还有谁能这样亲昵地站在姜荀的身边。
    谢方知坐下来,便瞧见傅臣在看那边,姜姒面纱下头露出半个精致下颌,皮肤白腻,只看那一点便知是个美人。
    这女人这时候出来干什么?
    谢方知脑子里念头一转,便是皱眉:全京城的姑娘都是来看状元看榜眼看探花的,今科探花郎又是个年轻俊俏的,难免姜姒不动了心。是了,他曾找孔方查过,今科这探花郎贺延州,如今还没有妻室……
    姜姒眼看着就要出阁,今儿还是她生辰,却跑出来看男人,是什么心思,还能猜不着吗?
    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就坏了,谢方知端酒就喝。
    当初谢方知觉得这贺延州与姜姒绝不相配,所以根本直接把这个人的名字给划掉了。
    孔方当时问为什么,谢方知答:他有我五分英俊。
    其实谢方知的意思不是说这人不够英俊,而是因为……
    这名单上的人,也就是谢方知给姜姒挑的这些人,只能有自己十之三四的英俊!
    孔方在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之后,就有一种为四姑娘怄得慌的心情。
    所以,从谢方知这些行为上来推,贺延州这人也是眉星目朗,一表人才的。
    实则每科探花郎总是最年轻最好看的那个,一般状元都是年纪大的,由是下面贺探花一出,便都是一片一片的呼声。
    姜姒远远瞧见人,再看了满地狼藉,顿时摇了摇头,又走回去坐下了。
    可怜下头风光满满的三个人,行至御街这一段的时候,就被眼前的场景搞懵了。
    各家闺秀没一个看下头的,都看对面去了,手里的香囊也早就扔了,今科一甲前三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就走过去了。
    姜荀也回来,问姜姒道:“看样子那贺探花不好?”
    “傅臣都来了,荀堂兄以为还能好吗?”
    姜姒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箫声,吹的是凤求凰。
    姜荀与她齐齐转头看去,竟是谢方知,不过他只是吹,也不知是吹给谁,众人都听着,旁的雅间里也有精通音律的姑娘喜不自胜,都来看是谁吹给谁。不知多少人在看见谢方知横箫而吹时,芳心暗动。
    可姜姒这里,却是一拧眉,道:“箫声呜咽,怎能吹凤求凰之曲?这谢乙,未免也太卖弄。”
    从头到尾,姜姒就没当一回事儿,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姜荀倒是隐隐约约听出一些儿的意思来,可看姜姒却似乎毫无所觉,反倒有些惊异。
    上一回他找人揍谢方知的时候,这一位便跟他说,他对他妹子乃是真心实意。
    姜荀自然也是不肯信他的,一笑而过。
    不过回头细细思索这话,即便是假,可现在这箫声未必不是吹给姜姒的,不过……
    姜姒不听,能奈谁何?
    既已经看完了热闹,姜荀便拉着姜姒走人,压根儿没听完谢方知的箫声。
    天知道谢方知吹到一半,正觉得自己这“凤”已情到浓处,陡见姜家兄妹如此不给面子,几乎气得一口血逆上来,箫声乱了那么一霎,便再也吹不下去了。
    众人原是调侃谢方知,说叫他一吹此曲,不知对面多少姑娘要芳心暗动,谢方知也就顺水推舟,实则另有所图。
    只可惜,他一力示好的那姑娘,根本不搭理他。
    曲既已断,谢方知便将那玉箫往桌上一敲,顺势折断,笑着道:“这箫吹不出凤求凰,不如叫傅兄给对面姑娘弹一个?”
    傅臣怎么肯应?
    况姜姒也不在。
    他只一笑,摇摇头,并不作答。
    众人心知傅臣脾气,也不强求,在贺延州等人游过金街之后,才将人请过来,一群人一起吟诗作对。
    谢方知一看了贺延州就来气,连出了好几个绝对,叫对方哑口无言,这才作罢。
    离开之时已经是下午,傅臣出来便问他:“你怎那般针对贺延州?”
    “我谢方知一身才华未展,他长得没我俊,才华也没我高,我不压压他,这面子往哪儿放?”谢方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手里折扇摇着,便是笑得快意。想必今日在席间大获全胜,叫他终于舒坦几分。
    傅臣听他这般,也不多言,到了街口便与他分别,却往另一边走了。
    孔方站在后头奇怪:“宁南侯府在这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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