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唯愿把水杯朝他打过去的时候就后悔了,看着他连脾气都不发一下的样子心里更害怕。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也顾不得阳光的事情了,掀开被子就光脚朝着纪珩东跑了过去。拿起他的手的时候,褚唯愿抖着睫毛忽然开口说了一个星期里的第一句话。
    “四哥……对不起啊………”
    纪珩东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有点肉疼的把小姑娘打横抱了起来塞重新塞进床里,轻笑着逗她。“刚才我来的时候大夫光说你怕太阳了,也没说你有狂躁啊,我要是知道你还打人我就不来了。”
    褚唯愿羞愧的快要钻进地缝里,眼睛瞟到他卷起袖口的小臂上,眼泪哗的一下就淌了出来,像是这些日子积攒了所有恐惧阴影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胳膊缠在纪珩东的脖子上还没放下来,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放声抽噎。“我……我不是……故……故意的,那男的……把我……把我绑到那儿……我真是……真是太害怕了……那地方……又冷又偏……还有狗……四哥……我真不是……不是想要打你……你别……别生我气。”
    褚唯愿从小长到大,模样身段嗓音都随着时间开始变得有年轻女子特有的娇柔,唯独那个哭相,和小时候惨兮兮的怂样是一点都没变。她哭的厉害,怎么止都止不住,趴在他肩膀胡言乱语一点逻辑也没有,纪珩东那天穿了一件毛绒绒质感很柔软的套头衫,硬生生被她哭的打了绺洇湿了一大片。纪珩东一面拿着纸巾给她擤鼻子,一面耐心的给她擦掉金豆子温声哄着,
    “好了好了,四哥知道你委屈,不哭了啊。我不生气,烫了就烫了呗没什么大不了了,但是你也不能天天这么躺在屋里不见日头啊,愿愿,这个坎没什么过不去的,听话,跟我一起出去走一圈,就一圈,行吗?”
    褚唯愿慢慢止住哭声,睫毛上颤颤巍巍的坠着几颗泪珠,鼻头红红的。虽然没说话,但是纪珩东也知道该差不多了,继而故作难受的感叹了一句。“那水真热啊……怎么还起了俩泡呢……”
    褚唯愿慢吞吞的低下头,自知理亏,声如蚊讷。“我跟你去。”
    我跟你去,我愿意出去见见今天的阳光,但是你得陪在我身边。
    褚唯愿肯出病房见太阳,这对所有人来说当成奇迹也不为过,那天中午,纪珩东牵着她沿着疗养院的人工湖走了一大圈,虽然她始终眯着眼睛,始终用高高的羊绒大衣裹住自己,却也是她自出事以后最大的一个转变。从那天以后,纪珩东几乎天天都从家里开几个小时的车到疗养院陪她在外面散步,专门挑在早上或者是中午太阳最盛的时候,偶尔也会找一些有的没的话题逗她开口。
    整整一个月,褚唯愿的心理阴影才算是好转起来。到了后来,虽然她不再那么害怕阳光,但是忽然从黑暗的地方转到光线强烈的地方也还是会微微的不舒服,但是对她身边的亲人和朋友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也是从那以后,受到这件事儿的教训也是为了褚唯愿的安全,褚穆开始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把妹妹托付到纪珩东的手里,小到吃饭睡觉大到房子和车,全都由着纪珩东来操心,因此他还得了一个特别动听的外号——人称,善后大师。
    褚唯愿醒过来的时候,正是中午,舒以安回了家换衣服顺便给小姑子收拾生活用品,床边只留了纪珩东看着。屋内的阳光刺的她眼仁儿疼,褚唯愿难受的嘤咛一声抬手就要遮住眼睛。
    早上护士来才换的消炎针,刚点了半瓶。
    纪珩东心惊的按住她不老实的手,另一只干燥微凉的手掌不偏不倚的轻轻覆在她的眼睛上。声音中充满了男人特有的清朗低沉,“别乱动。”
    褚唯愿巴掌大的脸被他用手一挡,掩去了一半。持续发烧折磨的人眼睛酸疼,纪珩东凉凉的手盖在她薄薄的眼皮上,舒服的要命。大病初愈,褚唯愿的记忆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肚子怎么这么疼啊……”
    纪珩东慢慢把手指的缝隙漏的大了一点,等她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才把手撤了回来。“阑尾炎,天天吃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遭报应了吧。”
    不干不净,这四个字似乎触发了褚唯愿昨天晚上的记忆,有关张斌嚣张狂妄的嘴脸伴随着他恶意中伤的话悉数让褚唯愿记了起来。看着她目光发怔神色僵硬,纪珩东也察觉到她是想起了什么,尴尬的咳了一声。
    “………吃亏了?跟你说了多少遍别什么事儿都往上冲,那张斌是什么人啊,你能拧过他吗?打不过他就跑,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就你逞能,傻啊,缺心眼儿啊。”
    褚唯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矫情,怎么一看见他一听见他的声音之前那点强撑着的小骨气小脾气就都不见了,听见他贫嘴的数落自己,反而……有点委屈。他既然知道张斌,就说明也已经知道了她在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本来在得知他带着一帮人去过生日的时候,她都暗自发誓再也不搭理他了,可是,当他的手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那一刻,她之前那些恩仇恨意,全都伴随着他淡淡的体温烟消云散。
    看着褚唯愿垂着头不吭声的低迷脸,纪珩东也不忍心再数落她,只一心巴望着她能快点把这件事儿忘了才好。微创的刀口疼起来是能要人命的,褚唯愿悄悄咬着牙用手捂住腹部,哑着嗓子,躲闪着他的眼神,“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睡了多长时间啊……”
    “四点多来的,睡了……”纪珩东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十五个小时吧。”
    褚唯愿脸色发白,嘴唇干涸的要命。纪珩东拿起桌上的棉球和水杯作势凑过去,努努下巴示意她。“张嘴。”
    清凉湿润的棉球蘸在唇上,原本灰白的嘴唇慢慢变得红润起来,褚唯愿一碰上水就贪心的忍不住舔了下,纪珩东盯着她的粉嫩的舌尖和莹润的两篇唇瓣眸光越来越深,动作也越来越轻缓,不知怎么,他竟然想起那天在包厢把她强抱在怀里吻她的样子。褚唯愿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但是不是他想的那种不对劲儿,她只傻乎乎的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曾经跟他吵架心有芥蒂,她默默的垂下眼想了想,这次……她没有给他打电话,也没有跟他求救……但是他还是来了……那是不是就算,他并没有拿自己当包袱呢?
    想到这,褚唯愿伸出手动作小心的碰了碰他的肩膀,声音不自觉的带着点娇气。“四哥……我错了,我那天不该跟你吵架。”
    纪珩东手机在床头柜亮了起来,他冷哼着拿起手机。“你这声四哥我可是老长时间没听见了,上一回还是……你求我给你把车从香港弄回来的时候吧?”
    还没等褚唯愿还嘴,他就坏笑着走到外面去接电话了。
    电话那边是他的助手,“纪少,张天秉在您这等了一早上了,急的快要火上房,说您再不回来……就……”
    纪珩东漫不经心的扔了手里的棉球,“就怎么着?”
    助手有点嘲讽的看了眼在纪珩东会所外站着的中年男人,“就亲自去把儿子要出来。”
    纪珩东冷笑,“那就让他去,我倒是看看谁这么大的纲儿有本事从我手里把人弄走。”
    助手心领神会,“今天一早世廑的江总就派人稍了话,说张家娱乐公司的几家股东已经都被收购了,就等着您拿钱了。”
    纪珩东顽劣的透过病房玻璃打量着褚唯愿,笑骂。“才花他多大点银子就急着来要账了,等着吧。”
    挂掉电话,纪珩东刚想进屋还没来得及转身,脸就冷了下来。——只见庞泽勋手里捧着一大束雪山玫瑰这朝着病房走来。
    、
    ☆、第25章
    整整九十九朵花,庞泽勋这么一个大男人抱起来都有点吃力,纪珩东站在门口一圈一圈的转着手机,就不把门口的地方让开。庞泽勋面无表情的盯着纪珩东看了一会儿,也不着急进去,慢悠悠的把花搁在门口。“纪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珩东皮笑肉不笑的,“消息够快的啊。”
    庞泽勋认真低头理了理被弄皱的袖口,语气淡淡。“没你快,能在一夜的功夫收购了张家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倒是我来的晚了。”
    从温泉山庄回城之后,纪珩东几个人兵分两路,他按照一如既往善后大师的名号去给褚唯愿善后,而江北辰王家小孙子几个人,则充分发挥了平常不吃亏手要狠的资本家心理迅速对张家展开了报复,江北辰玩的是实打实的多方位产业发展,各个领域都有涉足人脉很广,收购张家几位大股东的股份根本不成问题,何况一听是江少纪少的意思,会看眼色懂得见风使舵的都巴不得逮住这个机会卖人情。另一旁的王谨骞也是没闲着,充分发挥了自己一肚子坏水在金融市场上揪住张家两个漏洞就捅了出去。所以,张家不过一夜的功夫,就易了主,倒了台。
    张斌的亲爹知道以后,险些昏在新娶的续弦屋里。
    纪珩东没想到庞泽勋知道的这么清楚。两个男人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只彼此眼中的气势却愈来愈烈,气氛正剑拔弩张的时候,护士推着车子来给褚唯愿拔针,顺便通知家属去窗口补交剩下几天的医院费。
    庞泽勋朝着纪珩东挑衅的笑了笑,抱起花往屋里走。趁着护士进去的功夫,纪珩东在庞泽勋耳边低声警告。“你和你那个亲娘舅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不想落得和张斌一样的下场,就离她远一点。”
    阑尾炎不是什么大病,加上纪珩东在病床跟前伺候了一宿,褚唯愿精神还不错。看见庞泽勋来了还热情的朝他招手示意他进来坐。庞泽勋一改刚才在病房门口和纪珩东对峙的冷然神色,脸上温柔的要命。“昨天打你电话一直没接,今天早上才知道你住院了。好点了吗?”
    褚唯愿接过他的花礼貌的道谢,跟所有小女孩一样,见到新鲜美丽的事物都会笑弯了眼睛。“好多了,谢谢你来看我。”庞泽勋瞥了眼病床旁边搁着的一只男士手表,平静的帮她把花放好,状似无意的说道。“以后陪夜这种事儿你大可以叫我,不用麻烦别人的。”
    纪珩东没在屋,褚唯愿听见这话不自觉的蹙眉。“我嫂子和四哥都不是别人呀,倒是你那么忙,麻烦你才不好。”
    庞泽勋手一顿,心中那种淡淡的失落感怎么也掩饰不住的跑了出来。他没想到,在褚唯愿和那人整整一个月都不见面不联系的情况下,她还是会在出事儿的时候下意识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依然把他划分到亲人那一个类别里。
    动作轻柔的把打了卷的花瓣慢慢舒展开,庞泽勋有点遗憾的摊了摊手。“褚唯愿,我追了你这么长时间……这话说的,可有点伤人啊。”
    褚唯愿听闻这话神情一滞,“你别这样。庞泽勋,我跟你说过的,我……”
    “我知道。”庞泽勋飞快的接下她的话,有点自嘲。“你不想谈恋爱,你只把我当朋友,这样的话你可说了不止一次了。”
    “不过……”他慢慢俯下身两只手臂撑在褚唯愿的枕头两侧,眼中戏谑。“你是不想谈恋爱还是只不想跟我,恋爱?”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褚唯愿能清晰的从他的深褐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穿着蓝色病号服的样子,甚少和人这样亲近过,褚唯愿偏过头躲开他的眼神,脸红的不得了。纪珩东刚从医院缴费处回来就瞧见这么一副画面——庞泽勋高大的身躯几乎要覆在褚唯愿的身上,两人都低着头不知道再做些什么。
    “庞公子,趁人之危这事儿是不是不太讲究啊。”
    闻声庞泽勋一僵,忽然闭眼无声的骂了一句。纪珩东一脚踢开门,正站在门口凉凉的看着俩人。
    周围的光线一下清亮了很多,褚唯愿在被子里紧紧攥着的手在庞泽勋站起来的时候才慢慢松开。庞泽勋看着一脸不善站在门口的纪珩东,反唇相讥。“那你趁着这个时候进来就很厚道?”褚唯愿脸都快埋进被里了,庞泽勋叹了口气抬脚往外走,“改天再来看你,今天的事……咱俩还没完呢。”
    等庞泽勋走远了,纪珩东才不轻不重的走到褚唯愿跟前儿拧着眉毛老大的不乐意。“跟你说多少回了他不是什么好人少跟他来往,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光天化日的丫干什么呢?!”
    褚唯愿扁了扁嘴,忽然扯住他的手嚷了一句。“我刀口疼……”
    刚才庞泽勋欺身过来的时候,她全身都紧张的崩了起来,等放松之后,开过刀的地方才隐隐的有了感觉。纪珩东一愣,伸手就要掀开她的衣服。
    “哎!!!!”褚唯愿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制止他,衣服已经被他撩了起来。伤口处包着透气的消炎纱布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反而女孩子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随他的动作暴露在空气中,隐约的,还能看到腰下胯骨边缘露出的一圈黑色蕾丝花边……
    褚唯愿,“…………”
    纪珩东。“…………”
    “那什么……”纪珩东尴尬的放下手,不自在的把眼睛转向了别处。“刚才在楼下看见你嫂子了,估计马上就上来了,我先回去办点事儿,等过两天来看你。”
    “等会儿。”褚唯愿叫住急着往门口走的人,低头跟着纪珩东小声哼哼。“你生日被我搅合了,改天补给你。”
    纪珩东微哂的朝她扬了扬手,转身关上了门。
    门外,他靠在医院的墙壁上有些微微失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纪少爷忽然嗓子干涩的难受,一想到刚才褚唯愿露出那一大截腰肢,竟连带着心头……都痒了起来。
    而在病房内的褚唯愿,压抑着剧烈的心跳默默给自己盖好被子之后,忽然觉得心底里,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那颗种子,则姑且被称之为少女,心事。
    …………
    纪珩东从医院走了以后,直接开车回家倒头睡了一天一夜才去处理张斌的事儿,难为了他爹一把老骨头,在纪珩东的会所也陪着等了一天一夜才算了事。
    张天秉年过五十,还曾经做过心脏支架手术,老远的看见纪珩东的车激动的老泪纵横,大有当年得知家里正室生了一个儿子的架势。
    纪珩东停好了车正吹着口哨慢悠悠的往里走,张天秉带着家里的几位亲戚忙追上去。“纪少纪少!还请您看在我的面上,对我那个不懂事的儿子高抬贵手……算我求您。”
    “不懂事?”纪珩东睨了张天秉这个跟自己父亲一样大的男人一眼,一惊一乍。“您这话说的多打自己脸啊,您那儿子要是不懂事能心直口快的把我妹妹弄到医院里去?”
    “是是是,是我教育不周到,真是请纪少爷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人让我带回去。”难为张天秉一把老骨头,平日里人人见面都是要叫上一声张董事长的人如今也是为了儿子在这会所门外等了几十个小时,对着一众年轻人赔笑脸。
    纪珩东为难,“也不是我不想放人,您说我一个靠着吃喝玩乐买卖发家的人说什么也没道理跟您一个做娱乐的过不去啊,但凡您那儿子当面骂我两句啐我两口我都能保证这事儿咱只当没发生过,可是你说他偏偏不长眼把那双爪子伸到了我那妹妹身上……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纪珩东看着张天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顺着烟盒叼了根烟出来。“你也知道,我这妹妹也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哥哥多,打小家里家外的都把她当祖宗供着,一听说她在外头遭了这么大的委屈,人家亲哥可是头一个不乐意了。褚穆这人是谁……就不用我跟你多说了吧?”
    原本还带着点希望的张天秉,脸色忽然灰败了下来。
    如果说褚唯愿外界尚不知道她姓甚名谁,那提起这个女孩子的哥哥,就没有人不知道了。早在褚唯愿送进手术室的时候,纪珩东就接到了远在德国褚穆的电话,褚唯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昏在了自己家里,他不可能不知道。那边的人明显带着强烈的低气压,对纪珩东的交代更是言简意赅:不要手下留情。
    褚穆这句话就像是一道圣旨让纪珩东更加肆无忌惮,看着张天秉的表情纪珩东忽然沉下了眼神,森冷异常。
    “所以你既然知道就别拉着老脸来求我!这事儿可不是你张家对外宣告破产就能完的,我纪珩东混,混起来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到时候要真是伤筋动骨撕了脸面,您老可也别怪我。”
    按灭了手里的烟,纪珩东往后仰了仰头。“送客。”
    ☆、第26章
    萧文茵最近很焦躁,最近接二连三的事儿就像炸弹一样在她原本计划精湛的人生里炸开了花,先是张斌干的那档子事儿,随后紧接着就是褚唯愿住院纪珩东连生日都不过了连夜赶回城的消息,还没等她有时间为自己做打算,就传来张家破产的噩耗。
    张家破产,所有股份资金被几家金融市场联手做空,外界传闻张天秉因为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心脏病再次发作,送到医院里光病危通知书就下了两次,原本签约张家旗下的艺人模特也都纷纷作鸟兽散,迫不及待的开始寻找了下家。好像不过一夜之间,这个在娱乐业风生水起的家族就垮了台。
    萧文茵看着早就人去楼空的公司,一双手紧紧的抠进了肉里。是恨张斌的口无遮拦,也是恐惧自己未来的人生。她没想到自己因为一时报复心切告知张斌的事情,竟然突变成将她推入漩涡的最锐利的一把尖刀。
    因为当年褚唯愿的事儿,是纪珩东告诉她的。
    那是她搬去b市的第二年,她因为父亲的债主逼上门来几乎快要崩溃了,当时她还不认识张斌,一个人在b市的简陋出租房里害怕的浑身发抖。被逼的实在没办法,她打给了远在北京的纪珩东,但是纪珩东正跟着褚穆满城寻找被绑架的褚唯愿,根本没心思听萧文茵跟自己说什么,萧文茵察觉到他不对劲就没提自己需要钱的事情,反而问他怎么了。纪珩东开着车只匆匆说了一句愿愿被绑架龄了就挂掉电话。
    被纪珩东因为别人的事情先挂掉电话,是萧文茵觉得人生中最耻辱的一件事情。
    后来的几天,萧文茵因为偶然结识张斌得到了一大笔钱,被债主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她躺在张斌身边的时候,萧文茵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对北京那里一切人和事的恨意。
    还了债之后,她也在之后的几天虚情假意的打电话过去问褚唯愿的情况。纪珩东也没想那么多,只以为她是担心褚唯愿,淡淡的跟她阐述了一下情况才后知后觉的问她,你找我什么事?当时萧文茵抑制着得知褚唯愿在进行心理治疗时的狂喜,悲悯的对纪珩东说:就是做了一个梦特别想你们,所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萧文茵曾经也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对于那些人的做事手法太过了解,所以褚唯愿这件事儿当初一定是被严密封锁的,如今从张斌嘴里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她。
    萧文茵惨白着脸,忽然觉得这样不能坐以待毙。她得,做点什么。
    ……
    纪珩东早上起来一边对着镜子刷牙一边看着手边的报纸,看着张斌被监察机构带走审查的照片心情好的不得了,连带着他看着家里的人,都没那么讨厌了。
    纪伯龄看见他一大早从楼上下来吃饭吓了一跳,有点不可置信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家里准备早餐的阿姨,来接纪伯龄上班的司机,秘书,包括蒋兰芝都在内,无一不用奇怪吃惊的眼神盯着他,纪珩东被看的有点不自在,随手拉开椅子把纪伯龄还没动的早餐拿了过来,一口塞进去半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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