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往前走,决定……回家以后在问!
    “三小姐,救救我,三小姐,救救我!”忽然,含翠不知从哪跑出的力量,挣开几个婆子的手,对凉亭的方向奔去。
    听到她的叫嚷,简如不由的回过头,直接撞进了站在凉亭阴影中的简玲眼中。
    ☆、第六十一章
    简玲牵扯着一个两三岁左右的男孩站在凉亭后头。
    她对含翠的求救声如若未闻,只面无表情的看了简如和楚寻一眼,然后,就带着那男孩离开了。
    看着眼前的画面,简如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有楚寻在跟前,她到底没表现出八卦的一面,只略看了两眼就离开了。
    出嫁的姑奶奶回府自是娇客,本来就没啥可干的,更何况简诗的花桥都送走了,简如剩下的工作也就是陪陪简老太太,听听简府中人的恭维了。
    女子一生,在家看父,出嫁看夫,老年看子,因为简知洲不争气,简老太太挣扎了二十多年也没法让简府在进一步,只能用孙女去联姻来保证自家不沦落到土鳖地主之流。
    这一点,简如看的很透,所以,对简老太太和简知洲等人有意无意的奉诚讨好,狂打亲情牌的行为,她都淡然一笑,过耳就忘。
    前世因为人家试好道歉就凑上去,结果被算计的人财命三失就够傻叉的了,这辈子她要是在摔进同一个坑里,那就不止是智商,恐怕连腿脚都有问题了。
    貌似被捧的很爽(其实就是)的过了一天,简如带着被展览了一圈儿的丈夫回了京。
    把楚寻收拾的光鲜亮丽,目送他每晚都要出去走一走之后,简如回到屋里,把宁香宁玉叫到身边,三个人兴奋的讨论起来。
    没有女人不喜欢八卦,简如也是女人,对于含翠为什么会混到被捆走这种地步,她是相当好奇,不主动去问,不过是怕被连氏缠上惹麻烦,但是,她不问,不代表宁玉她们不能问。
    宁香宁玉是简府的老人儿,就算跟简如一起陪嫁出来了,府里的小伙伴们也不少,打听起事来特别方便,现在,屋门锁紧,姑爷送走,三个人围坐在床上,扒的眉飞色舞,聊的双颊赤红。
    自从含翠横空出世以后,她就是一直是简府有‘志向’的婢女们的楷模,做为一个妾室,她把勾男人这个命题演练到了极致,对本职工作做到了‘用心干,用眼看’的基本原则,可惜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小四换小三。
    上次连思棠来时,曾对简如说过:连氏不知从哪买来一群貌似技术过硬的戏子和瘦马,以此对抗越来越嚣张的含翠,至于效果嘛?在连思棠跟她提这事的时候,应该还算势均力敌。
    不过,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展,任何事都不会一成不变,在含翠斗连氏,压戏子,战瘦马的时候,一个淹沉在群芳争斗中默默无闻的黄毛小戏子——含琴出手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含琴,人家绝对是行家,一出手就是重量级的,在一个月黑风高,合府欢庆的晚上,含琴大无畏的横着吐了一桌子,华丽丽的,人家怀孕了。
    在简府只有一个男孙的情况下,含琴的肚子很宝贵,在大夫确认怀孕之后,含琴就从不入流的戏子通房升级成了简府目前唯二的半个主子,琴姨娘。
    之后的事,可以就一句话来简单形容。
    不孕不育的粗鄙翠姨娘,嫉妒恨老实本分的琴姨娘,单方面打击撕x人家,偏偏人家琴姨娘是真善良,纯美好,就算受了在多欺负,也从不叫苦,甚至还在主子们面前为翠姨娘求情,可惜,翠姨娘恶魔本质,无法被圣光感招,在光天下日之下,推倒琴姨娘,使其流产,让简府主子们忍无可忍,只能将其发卖。
    就连最疼含翠的简知洲,在善良的琴姨娘的泪眼朦胧之下,也转头默认了。
    恶毒的翠姨娘被发卖了,从此,简府众人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
    故事结束。
    “太可惜了,没看见现场。”宁香拍胸狼嚎。
    “光说不解劲啊!”宁玉咂舌暗恨。
    “唉!”简如暗悔一声,真爱大战白莲花,这么热闹的场景看不见,简直恨瞎她的眼啊,要知道,自从搬到京城后,楚寻就早出晚归,她跟邻居不熟,没法一起扒一扒杀时间,国公府最近门禁特别严,林戚月根本出不来,她一个刚嫁人的小媳妇儿,也不好总往外跑……
    在楚家坝的时候人多还能热闹点,现在一搬到京城来,她连气容氏和掐楚凝的乐趣都没了……简如一脸的泪啊,谁能理解留守妇女的悲伤和苦痛啊!
    不过,简如吸了吸鼻子,这事儿,好像里里外外都没简玲的身影啊,含翠是她捧出来的,又一直站在一起,她甚至被简知洲记在了含翠名下,现在,含翠被那个琴姨娘一棒子打的彻底,眼见没翻身的机会了,简玲却一言不发,这不科学啊!
    如果能听见简如的心声,那简玲绝对会扑跪于地,痛哭流涕的高喊一声:不是不想管,而是臣妾管不了啊!
    无奈,简玲没有读心术,她听不见简如的心声,所以,她只能坐在安寿院主屋的侧室里,用手拍着熟睡的瑾哥儿,无声的燥狂着。
    含翠只是丫环出身,没什么见识,会跟她合作算计连氏,完全是出于一股报复之心,这点简玲在平日跟她的相处上就了解的很清楚了,可是,她真没想到,含翠会狂到当着大伙的面推倒孕妇。
    或许简知洲的调高宠爱已经让她失去理智了吧,简玲苦笑,含翠卖了就卖了,左右那么个宠坏了脑子的人也帮不了她什么,可是,含翠这一卖到不要紧,她的名声也岌岌可危了!
    生母(杨姨娘)横死,养母(含翠)品德败坏,她这双料闺女在简府众人面前,都快抬不起头来了。
    她是穿越女对吧?她应该是女主对吧,说好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路逆袭,收尽美男在哪啊?简玲欲哭无泪,她不就是刚穿过来的时候不了解情况,想了个一网打尽的计谋吗?不成功就算了,可是,这处处被打压,哪哪不顺心,好不容易冒下头就被压下去,是几个意思啊?
    她到底是怎么混到这个份上的?简玲双眼通红,死死盯着睡的口水都流出来的瑾哥儿,心里琢磨着如果抱孩子跳井,穿越回去的机率能有多少时……
    “三小姐,老太太忙了一天,有些头疼,请您过去一趟儿呢!”王嬷嬷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小声的叫。
    “知道,嬷嬷,我马上来。”简玲连忙收拾起思绪,抛下瑾哥儿,匆匆来到简老太太的卧房。
    简老太太的卧房算是简府最华丽的所在了,进得门来,入目便是一个大理石的大插屏,旁边的紫檀书架上放着一个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里面设着精雕细琢的拔步床,锦被绣衾,拔步床上悬着藏红双绣富贵花儿的纱帐,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
    软底鞋走在毡毯上,简玲小心的没发出半点动静,她走到木架旁,在盆中静了静手,然后无声无息的跪在床下的脚塌上,将双手放在简老太太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按揉着。
    “唔~”半躺着养神的简老太太发出一声呻,吟,她微睁开眼,扫了一眼简玲,用苍老平缓的声音说道:“你是个孝顺的,为了我这半入土的老婆子学这贱业,为难你了!”
    话虽如此说,可简老太太面色却很平淡,半点也看不出为孙女的孝顺而得意欣慰的样子。
    “老太太说的哪里话,家中能过的如此富贵无忧,全赖老太太辛苦操持,孙女身为晚辈,不过略尽了点心,哪敢称什么为难啊!”简玲手下不停,小心慎重的琢磨着用语。
    简老太太是她生平遇见的最难伺候的人,没有之一。
    按时按点帮简老太太按摩为的就是讨好她,简玲不否认这一点,可是,简老太太既然接受了,那就老老实实被讨好不就得了吗?每天拿小话敲打她,有意思吗?简玲翻着白眼的吐糟。
    “你到是会说话!”简玲那一番讨巧的话,并没打动简老太太,她只是不可置否的说了一声儿,就不在言语了。
    主屋中顿时平静了下来。
    简老太太最近的心情很不好,简诗嫁给了皇商家的庶子,虽然没达到她的理想高度,但也算勉强可以接受,但是,皇商家正妻跟她的无数场撕x大战,却让头疼不已。
    当然,身为长辈,她不是被撕的主要目标,简老太太知道,她不过是略有头疼,可连氏却已经喝了一个月的顺气药,无数次被气的直抽抽了,对比连氏的情况,简老太太算是不错了,但是,她一点都不为此而感到欣慰。
    身为婆婆的安夫人并不喜欢简诗,排斥她进门,甚至,在成婚的当天跟简老太太说出进门一年就分家的话,实在是让简老太太心塞到无法形容。
    安家贵就贵在一个皇商的名头上,可是安冉一介庶子,根本就没法继承皇商的名号,不分家的话,简府还能借到安家的势,可一旦分家,安冉除了能分到银子之外,还能得到什么啊?
    简府不缺银子啊,听到安夫人说分家这话的时候,简老太太恨不得当场说出:‘我们不嫁了!’这样的话。
    除了二孙女的赔本出售之外,大孙女的态度也让简老太太胸闷,虽然简如没在明面上表露出任何不满,可人老成精的简老太太怎么会看不出大孙女对简府根本没有感情呢?
    悔啊,悔不当初啊,谁能想到那乡野贱民也有中举的一天啊!简老太太老泪纵横。
    看着老太太身体轻颤,眼睑渐红,简玲不由的大吃一惊,她刚想开口寻问,就听见简老太太闭着眼,梦呓般的说:“可惜你是个没福气的,即做不成皇商夫人,也当不成举人娘子。”
    手下猛的停顿,简玲的瞳孔剧烈收缩起来。
    “你是个乖巧听话的,不像你大姐,二姐……”简老太太似乎被按的舒服了,低低的说了这句后,就不在开口,没一会儿,轻微的吸收声响起,她睡觉了。
    屋中一片寂静,简玲慢慢的把手缩了回来,狠狠的用牙齿咬着唇……如果不是年纪太小,凭她的手段,安冉怎么会轻易就被简诗勾走,还有楚寻,那个俊美的不像凡人的男人,那本该是她的,是她的……
    各种念头在脑中闪过,简玲的眼中露出阴狠之色,必须要想办法,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几天后,京城小宅。
    在国公府跟贺轩等人窝了一下午,将种种事情商定完毕的楚寻坐在饭桌前,看着正给他舀汤的媳妇儿,倍感幸福的轻声提议:“如儿,过几天,你到国公府去住几日吧!”
    “怎么了?”简如端着汤碗,不解的抬起头:“好端端,怎么让我去国公府住?”
    “你最近不是常抱怨林小姐不来看你吗?去住些日子,跟她亲近亲近不是挺好的吗?”楚寻脸色微变,却好脾气的劝道。
    看着态度如此不自然的楚寻,简如眉头微皱:“相公,我本来就是进京陪你赶考的,不说好好在家照顾你,反到跑到别人家去住,这成何道理?”见楚寻嘴唇微动似乎想说话,简如心中猛的想起一件事,连忙打断他:“你别劝我,普天之下,也没有新婚的媳妇儿扔下丈夫跑到旁人家去玩耍的,除非你说出个道理来,否则我是断不能去的。”
    楚寻的抿起嘴角,表情很是为难,他犹豫了一下,看简如态度很坚决,这才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叹道:“最近京中这天要变了,你独自在家,我实在放心不在,这才让你去国公府。”
    简如的身体绷紧,她忽的抬头,呼吸急促:“相公,难道是太子他们……”楚寻投靠三皇子事从没瞒她,朝中风云变幻之事也常讲给她听,她虽不是特别明白,却也不算一无所知,伸出手,她紧紧的抓住楚寻的衣襟,急切的问:“他们,他们是要动手了?”
    “别怕,没事的!”楚寻没正面回答,只是用手抚着她的背,轻声的安慰她。
    是了,简如闭上眼,最近这种平淡幸福的生活,几乎让她忘了那一场巨变,也忘了在那场巨变里,出现的那个差点毁了她一切的女人。
    ☆、第六十二章
    前世的这个时候,楚寻也已经考中会元,不过那时他是独自上京,简如并没有跟过来,在楚寻传回来信来说,过年不回家要在京中跟老师用功的时候,简如正在楚家坝被容氏等人打击的自我怀疑呢!
    那时候,简如还处在:进入新环境,努力求认同的阶段,丈夫这类的!因为各种类似勾通不良,自卑和老丈人的原因,反而有些敬而远之的感觉。
    犹记得,那一年的小年夜,简如正因为饭菜问题被容氏和楚凝双打的时候,在远处京城方向的天空,忽然火光染满半天,亮如白昼。
    楚家坝所有人都跑出房屋,就连已睡着的都被人叫醒,大伙看着那笼罩在京城上空的火光,用各种大胆的猜测来发,泄心中的不安。
    楚家人自然也不会例外,更何况那时楚寻还独自呆在京城里,睁着双眼担心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简如用冷水打脸,努力振奋精神的上京去寻人了!
    一路如何担忧害怕自是不提,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简如却发现京中城门紧闭,城门楼上威武雄壮的两排大兵,个个满脸横肉,眼冒绿光,简如想了想京中不知安全与否的相公,在看了看自己的瘦弱小身体,果断的……消无声息的回家了。
    开玩笑,瞧那大兵的样儿,一个打她五个都没难度,更何况是一群啊,那种必死的事,她才不往上招呼呢!
    京城搞起了戒严,不许进不许出,就在所有知道消息的人忧心忡忡,不知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京里忽然又解了禁,反常的不过就一天时间。
    一天之后,楚寻自己回了家,两个冷眼就把一群‘求解答’的人瞪的躲到角落去画圈圈,而后,荣郡王被贬,太子被圈,皇后暴毙,皇帝病重,自感时日无多,遂传接于三皇子,新帝登基一个月后,老皇帝病逝。
    然后,楚寻三月赶考,成了新皇恩科的三元及第,成为新皇左右手,与新皇相铺相成,开盛世,压权臣,一路封候拜将,谱下一曲君臣佳话。
    那时候,简如当然不如楚寻和三皇子的一,二事,她只是默默的为相公开了挂而高兴,而后,直到楚寻入职翰林院,她才小心打听了小年夜的事。
    荣郡王逼宫造反,太子被牵扯出巫蛊之事,皇后挟持老皇帝,四皇子被太子刺杀……虽然只打听出了些支言片语,却也把简如吓的够呛。
    不过,虽然被皇家秘闻吓的半个月没吃好饭,不过,简如还是打听出了一些比较有用的事,比如说:荣郡王火焚乾坤殿时,太子借乱跑出了皇宫,京城封闭一天,就是为了寻找太子。
    而这其中最有意思的消息就是:当初前逆太子逃出皇宫后,本来已经跑到承恩府边时,却被一无名小辈——楚寻领着一群人给抓住了!
    “相公,我不怕,那些贵人们的事我不懂,可是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简如轻轻的靠入楚寻怀里,信心十足的说。
    戏剧性的救驾,奇迹一样的立功,她相公这妥妥的点了‘金大腿’这技能,简如相信,只要紧跟楚寻,在保持自己身体健康,心情舒畅,那么,走上人生颠峰这种事,绝对是稳稳的。
    楚寻低头亲吻着简如的发丝,眼中满满都是感动,他在心中下了决定,就算不为自己的前程,他也要努力拼博,这才对得起如儿这般的信任。
    两人无声的相拥在一起,气氛温馨并冒着粉红泡泡,简如单纯的为终于要熬出头而兴奋着,楚寻则单纯的为了简如的相信而感动着……至于简如为什么会相信,呃,楚寻本能的,没有去问。
    当然,他的本能很准确,为毛单纯的相信这种事,他还是不知道比较幸福。
    几天之后,简如包袱款款,携夫带仆的住进了国公府。
    当然,对那些说什么‘以前一个住,现在带着丈夫住,以后是不是还拖儿带女来住’的仆人,简如表示:她看不见,听不见。
    国公府是坑,下去就没影儿,自从安排好简如的安全之后,楚寻就开始来无影,去无踪,几天几天不着家,在这为了未来奋斗的关键时刻,简如也不好说什么,无聊之余,她只能去找林戚月聊天杀时间。
    就在国公夫人为了年礼伤透脑筋的时候,时间晃晃忽忽的到了元旦,这一天,林国公,国公夫人和林子墨大礼服上身,收拾妥当赶往宫中参加小年宴,而林戚月则称病留在家中,陪伴简如。
    这一晚,两人坐在半塌上,从窗口遥望皇城方向,脸上的表情,兴奋中夹杂着紧张,狰狞的一塌糊涂,把屋里伺候的丫头嬷嬷们吓的毛骨悚然。
    不比大年三十,京中二品以上官员都有资格参加年宴,小年夜只是皇帝举办的私人宴会,参加的也只有龙子凤孙,皇亲国戚和少许一些天子近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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