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长得太美,把别人对比的太惨,这也是楚寻不好结亲的原因之一,简如胡乱的猜想着!
    “原来姑娘是简府中人!”谈了一会儿后,楚寻终于得到了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楚寻是知道简府的,他们村子就有不少人是租着简府的土地,靠着简府过活!
    “是啊,我是简府的长女!”简如点头,随后又自嘲似的说:“想必你也听说过我吧,传的应该挺广的!”
    楚寻下意识的就望向简如那明显长出一截的左袖,天生六指,克母不祥,简府大小姐的胜名就连他这样的人都是知道的,不止是他母亲妹妹,就连在学堂的时候,他也曾听同窗们闲话过简府那‘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身体发肤,承天之受,非人力能及,时人之言,多带偏见,姑娘不必太过在意!”楚寻认真的说!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真这么想的,多长根手指又怎么样!那是天生就如此的,谁也不愿意,就像他长的这张祸水脸,旁人羡慕嫉妒,夸他天人之姿,可是谁知道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忽然被楼上扔下的女人肚兜盖脸上是什么感受?在街上老老实实为人写信的时候,被不知从哪个角落莫名冲出来的女人摸两把是怎样的惊吓?母亲和妹妹欠人银子的时候,不是被凶神恶煞的逼着还钱,而是笑眯眯的被请去给人陪酒吃饭,这是什么概念?
    所以说,他变成旁人眼中的清冷玉人,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且,楚棺微抬下颏,在他眼中,简姑娘可不是什么‘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简如已经二十三岁了,正值发育巅峰期,她身姿高挑,皮肤白皙,更兼着最近保养得当,体态颇为丰腴,十五六岁小姑娘或许比她年青,比她美貌,但那种成熟女人的风姿,却是绝对没法比的!
    在楚寻看来,简姑娘性格大方爽郎,处事婉转周祥,为人亲切温和,由其是刚才转头对他一笑的时候,那种迎面而来的感觉……楚寻忽然耳根一热!
    简如这边根本没注意楚寻在想什么,她已经在梅林转了好一会儿,感觉有点饿了,便支指宁香去拿点心,又回头招呼楚寻:“这都申时了,想必楚公子也饿了,不如一起用些吧!”
    简如知道楚寻肯定没吃饭,他像来不会浪费银子在外头买东西吃!
    大燕的男女之防并不重,只要不是男女单独呆在密闭的空间里,就都不算什么,当然,贵族圈中会略微严格一点,但是只要身边有丫环下人,不单独相处,也并不忌讳男女相见,就像今天在梅林中,就有不少人,一对一对的相约出来赏梅约会!
    所以,类似简如和楚寻这种,有些缘分又聊的来的,一起走走逛逛也没什么大不了!
    面对简如关切的表情,楚寻感觉连面上都有发烫了,他从来分辨不出美丑,因为看自己看习惯了,余下的人在他眼中也就差不多了,就像看惯了孔雀之后,母鸡和母鸭就不会有什么分别一样!
    不过,现在看着简姑娘捧着一盒点心走到他身前,楚寻竟然觉得她很美,猛的转过脸,他按住了有些乱跳的心!
    简如到是看见了楚寻脸上的异样,却只当他穿的少,冻的脸红了而已,暗自欣赏了一下美玉染胭脂,没往细想!
    匆匆吃了点心,天色已经不早,简如便提出先行离开,临走之前,她还买走了楚寻的一副画!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公子这画颇为有意境,想买回去挂在厅中,也风雅风雅!”简如递出一个香囊,如是道!
    楚寻没有拒绝,只默然的为她挑了一副画的最好的,随后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去!
    香囊发出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捏着柔软丝绸里硬硬的银角子,楚寻觉得这风雪都不怎么冻人了!
    在简如已经回到简家,热水洗澡,软布擦头的时候,楚寻还在京城的街道上,顶风冒雪的急急行走着,把一副副的梅花图交给同窗,赚取着几钱银子!
    学堂的同窗们分布在京中的各各角落,等楚寻一个个都送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拖着冻的发僵的身子,楚寻在天撤底黑下前赶回了家,推开大门,穿过小小的院子,他走进了同样冰冷的屋里!
    “寻哥儿,是不是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到我屋吃饭吧!”隔壁传来容氏的喊声!
    楚寻没有答话,只是用力搓了搓僵硬的手脚,直到感觉到针扎一样的疼痛后,才直起疲惫的身子,走到容氏的屋中用饭!
    破旧低矮的三间土房,窄小凌乱的院子,因为楚凝嫌气有味儿,没有养任何牲口,在一般乡下人家养鸡鸭的地方,散乱的摆着一点乱柴枯枝,这都是楚寻夏秋两季捡的,本来就不算多,现在也被容氏和楚凝烧的差不多了!
    这天恐怕还要冷上一个月,楚寻打量着那点枯枝,这怕是不够用了,回想刚才屋里跟外头相差不多的温度,楚寻琢磨着该到哪儿去弄些便宜的柴火。
    不过,捏了捏怀中的香囊,楚寻苦笑了一声,若没有简姑娘给的一两银子,这一个月,怕是不好过了!
    想必是刚做了饭的原故,容氏的房间到是很暖和,楚寻一进门,一股热浪便迎面扑来,让他冻的通红的手脚都有些发痒!
    “寻哥儿,吃饭吃饭,今儿娘炖了冻豆腐,好吃的很!”容氏挥着筷子,口沫横飞,什么今天花了多少银子?买豆腐便宜了几文钱!跟村头寡妇打了架,诸如此类!
    楚寻一言不发,默默的坐在桌子上前,在容氏喷发的口水中,捧着饭碗慢慢的吃着!
    “凝儿呢?”吃完一碗高粱米,楚寻放下筷子,说出了他今晚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呃……”容氏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瞬间就哑口了!
    心头瞬间闪过‘不妙’两个大字,楚寻面沉如水,用琉璃色的眼睛紧盯着容氏,沉身上下仿佛都散发着寒气!
    “凝儿呢?”破天荒的,楚寻把一句话说了两遍!
    “这……她……”容氏有些慌乱,她咽了下口水,脸上的表情颇为纠结,不过,在和儿子专注的对视中,终于败下阵来,咳嗽了一声,她尴尬的说:“那个,凝儿还没回来了,她今儿说了,京中有庙会,她想去逛逛!”
    楚家所在的村落,离京城很近,走路也用不到半个时辰,不过,现在天已经黑了,楚凝一个小姑娘还在外面……楚寻皱起了好看的眉!
    容氏有些忐忑,她那话说的不尽不实,楚凝是去了京城不假,却不是去看庙会的,前段时间凝儿就说京城开了一家名为锦翠阁的首饰铺子,里头的东西又便宜又新颖,便磨了她好长时间说想要买些,但她一直没同意!
    今儿凝儿又来求她,容氏想她十五岁的大姑娘了也没几件称头的首饰,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一时心软,想着买一件就买一件吧,结果,凝儿见她松了嘴,就一通歪缠,她一时不慎,就让凝儿把她手里的所有银子都哄走了!
    凝儿不会都花了吧,三,四两呢!容氏忧心忡忡!
    楚寻猛的站起来,在容氏担心的眼神中,撂下一句:“我去寻她!”就要往出走!已经酉时三刻了,一个女孩单独在外头,太不安全了!
    眼看着楚寻已经披上外衣走到门边了,容氏急忙想出声去喊,结果,外头门一响,楚凝哭丧着脸,捂着耳朵跑进了屋!
    “娘……”
    还没等人问呢,楚凝就扑到容氏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唉啊,凝儿,出啥事了?”容氏心里咯蹬一下,急忙上下打量楚凝,看见她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才算松了口气!
    “首饰被抢走了!”楚凝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她趴在容氏怀里,把头发捋起,将耳朵露出来给容氏看,呜咽的喊:“娘,我好疼!”
    楚凝的耳朵一片红肿,甚至耳洞上还流了不少血。
    “天啊!”容氏一声惊叫,急忙伸手去摸,却被楚凝唉叫着躲开!
    “怎么回事?”在母女俩搅成一团的时候,楚寻忽然开口问!
    楚凝对楚寻这个冷冰沉默的哥哥还是有两分惧怕的,再加上容氏已经拿了伤药帮她擦试,疼痛略减,于是就抽抽嗒嗒的说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原来今天楚凝乐呵呵的带着银子去买首饰,在锦翠阁活活挑了一整天,花了三两银子买了钗子和耳圈,结果不知是被人盯上了,还是单纯的倒霉,刚出了城就被人给抢了,钗子被拔走了不说,连耳圈都被撸下去了,那人瞧着就是个惯偷,来去飞快,楚凝都没反应过来呢,东西就没了!
    不过,也得亏是惯偷下的手,要是一般的人临时起意,别说楚凝一个小姑娘有没有危险了,就单说撸耳圈这手艺,一般人下手早就把耳朵拽豁了,哪能像惯偷那么麻利,就红肿出点血了事呢!
    “个烂了下水的,敢动到老娘闺女头上,也不怕下雷劈死他!”容氏冲着门外吐了口痰,对那个惯偷的下三路和老中青各代亲戚进行了地毯式的慰问!
    破口大骂了将近一刻钟,容氏才算是停了下来,看着坐在桌前往嘴里扒饭的楚凝,她愁眉苦脸的问:“凝儿啊,娘给了你四两银子,全没了?”
    “嗯,全,全让人抢走了!”楚凝狠命扒饭,连头都没抬的模糊着说,其实,她买首饰时还剩下七钱银子,不过,她却没打算交出去,哼,看她哥那浑身冒冷气的样子,楚凝就知道,未来的几个月之内,她肯定一文钱都别想从她哥手里要出来!
    前段时间不过是从花姐那偷摸拿了盒胭脂而已,她哥就好几个月没给她好脸,这回,直接丢了家里所有的存款,她哥还不得爆炸了啊!
    这银子到手了,就别想她在交出去,楚凝暗自撇嘴,至于家里没钱了吃什么?哼,不是有她哥呢吗?以她哥的本事,总能弄到银子的!
    “唉!”容氏摸了摸楚凝的头发,叹了口气,没在说她什么,遇到这么个事,闺女就够害怕的了,她也不忍在教训了,想了想家里的米缸快见底了,容氏回过头来,对站在墙角的楚寻说:“寻哥儿,家里快没米了,柴也烧的差不多了,你出门的时候在买来回来啊!”
    很随意的口气,似乎很肯定楚寻一定有银子,或者说即使没银子也能赚来!
    “嗯!”楚寻沉默了半晌,才吐出这一个字来!
    “我这手里的银子都给了凝儿了,寻哥儿,你还有多少银子,给我点吧,没银子在手不方便啊!”容氏接着说!
    自被休起,楚寻就自动的担当上了这个家的顶梁柱,容氏也习惯了从他手里要银子花,因此上这话说的很是理所当然!
    “只够买米柴!”楚寻面色平静,但眼角还是露出几分苦涩,这大过年的,学里都放假了,他上哪挣银子去!
    应该说,幸好收了简姑娘一两银子吗?要不然怕是连买米柴都不够了!楚寻苦笑。
    “啊!”容氏大惊失色:“没银子了,唉,我就说,读书有啥用啊,读了这么多年,啥都没考中不说,还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有那功夫去当个学徒啥的多好!”容氏连连抱怨,直到看见楚寻越来越冷的脸,才不甘不愿的问:“寻哥儿,你这啥时候能考中啊,就不说当官了,哪怕中个秀才啥的,也能去教教书啊!”
    当初容氏肯让楚寻去读书,那教书的举子不收银子当然是主要原因,不过,看有学问的人挣钱多这也是肯定的,容氏虽然不识字,但这不妨碍她知道读书认字的好处!
    远的不说,就说村里教孩子们念书的老秀才吧,那一年也能挣上三,四十两呢,对此,容氏眼热不已!
    “在过几年吧!”楚寻道!
    教楚寻的先生是京中一位久考不中的老举子,他爱楚寻的天赋,自愿免费教他,先生肯赏识,楚寻自然尊重感激,因此上对先生所言的厚积薄发之说,颇为赞同!
    不可否认,当初年轻气胜,楚寻多少存了几分一鸣惊人的念头,不过现在,当今老迈体弱,几位皇子争斗不断,京城风声鹤唳,这个时候中举,除非不争头甲,直接外放,否则难免会陷入党争!
    自古党争难有好下场,站队虽然有一举升天的好处,但是危险实在太大了,到不如缓几年,等局面稳些,新皇登基的时候在说,反正他才二十岁,而当今已经快七十了,想必也没几年活头,他完全等的起!
    这些话,他当然不会跟容氏说,就是说了,她也未必听的懂!
    “还得等啊,那得等到啥时候啊!”容氏没好气的说,不过,好在她也知道在这方面儿子不会听她的,因此上只是抱怨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寻哥儿啊,既然你不科举,那咱在等两年也没啥,不过,你这都二十了,是不是该成亲了!”
    “成亲?”难得的,楚寻提高了音量,他觉得他娘真是异想天开,他家穷成这德行,再加上连他都不好意思否认的他娘和妹妹的那个名声,谁会那么想不开嫁过来啊?
    在说了,就算有人肯嫁,他家出的起聘礼吗?聘礼摆宴,最少二十两打底,呵呵,他现在连二两都拿不出来,别说聘礼了,摆宴都不够,婚礼当天请人来吃镘头就白水吗?
    “对啊,那啥,你们那文话怎么说来着,成家立业是吧,这不就是说得成了亲才能去立业不是!”容氏大咧咧的说!
    “跟谁成亲?”听到‘成家立业’四个字,楚寻脑中猛然就想起了今天见到的简姑娘,这是第一位能跟他聊天,让他印象深刻的姑娘,而且还那样的开朗温和,跟他母亲妹妹完全不一样,如果是跟一个陌生的女人成亲,还不如跟简姑娘……
    楚寻猛的心中不由一热,随即又冷了下去,简姑娘是简府的嫡长女,不论名声在怎么不好听,也不会嫁给他这样家境的人,更何况简姑娘的性格那样好,真正了解的人自然不会在意那一点点缺陷,自嘲的摇头,楚寻暗笑自己异想天开!
    “寻哥儿,你放心,娘心里有数,肯定给你找个好的!”容氏得意洋洋的卖着关子!
    楚寻不甚在意,以他娘的性格,肯定不会找贫民人家,左右不过就是有些缺陷或者贪他容貌的商户女,既是这样,那么对他来说,是谁都无所谓了!
    可惜,士农工商,分阶明确,商户虽然有银子,但地位的确不高,如果……如果简姑娘生在商户的话,说不定他还有些机会,楚寻的念头一闪而逝!
    楚凝一边将桌上的菜汤倒进饭里,一边转着眼珠听着,心里盘算着,一定要让娘给哥找个有钱的嫂子,到时候她就在不用为那点首饰心烦了!
    时间转瞬而逝,瞬间就到了新年,在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不管多么贫穷的人家,都会换身新衣,做好吃食喜气洋洋的过年,就连买了米柴后丁点存款都没有的楚家,也有楚寻亲自写了两封对联,贴在了大门口,以示迎新!
    大年初五那天,简如接到了林国公府的请柬!
    简府张灯结彩!
    这一年,又是下毒又是丧命的,由其还有杨姨娘临死前的那番表现,让简老太太觉得很不吉利,因此上过年的时候,她特意□□五百两银子让连氏操办年宴,务必要热闹体面,算是去去秽气!
    西厢房里,连氏正拿着算盘仔细敲对着帐本!
    “太太!忙了一下午了,您休息一会儿吧!”李嬷嬷端着一盘点心从外室走进来!
    “还差一点了,对完了在说吧!”连氏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这一个年忙里忙外,她过的很疲累,不过,即便是累的浑身无力,连氏也不敢有丝毫放松,她知道,因为杨姨娘和瑾哥儿的事,老太太和老爷都对她很不满,瑾哥儿那,连小杨姨娘都能时时看望,她却半点插不上手,而老爷呢,自杨姨娘死后就在没进过她的屋。
    连氏知道,在这个家里,她怕是真的失势了,如果……她低头敲打着算盘,如果她连主母的本份都做不好的话,那么在老太太眼里,她恐怕就彻底没用了!
    连氏低着头,心中不由的酸楚!
    ☆、第二十八章

章节目录

六指女配进化论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燕柯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燕柯并收藏六指女配进化论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