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宫是你的母后,你竟敢这样对本宫说话?”韦皇后怒极,冷声大喝道。
    韦皇后已经放弃这个女儿了,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儿还会急匆匆地进宫指责她,凭什么?
    她如今正感到焦头烂额,听到这些话语,让她的烦闷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韦皇后咬牙切齿:都是郑薇那个贱人教坏了她的女儿,害得她女儿如今与她离心,她恨不得将郑薇拖出来鞭尸!
    第1427章 不对劲
    韦皇后此刻恨毒了长公主郑薇,总觉得是其故意教导元康与自己离心离德。
    更重要的是,宫中右藏虽然在元康的手中,但是却不肯拿出来给她用!
    这一点,让韦皇后尤为难忍!
    故而,上一次两人吵架之后,她刻意没有唤元康进宫,她总想着,待皇儿登基为帝,元康手中的右藏就要交出来了。
    届时,元康就会知道,真正所能倚靠的人是谁!
    可以这么说,对于元康公主和宫中右藏,韦皇后都有安排了。
    谁曾想,这些日子会发生这么多事?
    一直被晾着的元康公主,竟然也没有任何羞耻惶恐,仿佛并不担忧前程去路。
    隔这么久才进一次宫,也还是刚开口就是指责!
    “郑薇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药?自从你执掌宫中右藏之后,就处处与本宫作对!你可知郑薇是本宫的仇人,你做的事情,恰恰是亲者痛仇者快!”韦皇后失望又愤怒地说道。
    元康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母后,您不必再说着这些。孩儿现在所说的是问罪于汪印,此举实在大大不妥,请母后收回此等想法!”
    每一次进宫,母后都会说皇姑母的不是,她都已经听腻了。
    她曾反驳母后,可是完全没有用,现在已经懒得再就此说什么了。
    旁的不说,如果皇姑母还在的话,绝不会为了争权而罔顾国朝如今的局势。
    母后不如皇姑母,多矣。
    元康公主不想再说这些话来戳韦皇后心窝子,于是说道:“母后,孩儿是真的为你着想,母后如今当恩恤雁西卫的兵将和汪印,以稳定军心。”
    “母后,当今之时真的不能犯众怒,如此对母后、对十八皇弟毫无好处!”
    元康公主想着,既然母后不喜欢晓之以理,那么便动之以情好了,母后就算不记挂自身,也一定会为了十八皇弟着想的。
    谁料,此刻韦皇后什么都听不进去,她觉得胸中全是怒火,脾气压根就控制不住,一手指着宫门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滚!给本宫滚!本宫没有你这样忤逆的女儿!”
    她仿佛气到了极点,双目都竖了起来,神容变得扭曲。
    说实在话,元康公主还从来没有见到韦皇后这个样子,不仅皱了皱眉:“母后,您息怒……”
    但韦皇后仍旧指着宫门,大声吼道:“滚!给本宫滚!”
    见此情形,元康公主便不得不走了,只深深弯腰行了个礼,然后就转身离开。
    在踏出坤宁宫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见到的还是震怒无比的韦皇后。
    罢了,罢了。
    母后正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待母后气消了,稍后再来劝说吧。
    元康公主这样想着,打算迟些再进宫一趟。
    ~~~~~~~~~
    韦皇后与十皇子决裂一事,在朝中闹得纷纷扬扬,就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如今正在长公主府安置的叶绥,自然也知道了。
    她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总觉得这两人的决裂就好像……在演戏一样。
    韦皇后尚且不说,先说十皇子郑训。
    此人会那么仗义高尚吗?会为了半令和雁西卫而出头,还不惜与韦皇后决裂吗?
    要知道,郑训一直仰仗着韦皇后,尤其是在现在烽烟已靖、十八皇子马上就要登基为帝的时候,他舍得这么大的利益?
    以他对郑训这个人的了解,其怎么做,绝不是为了家国公义,更有可能是为了某种利益。
    什么利益,会比十八皇子登基为帝还要大呢?
    叶绥脑中模模糊糊闪过了什么,可是她却抓不住。
    她叹了一口气,问着对面的年伯:“年伯,您怎么看呢?”
    年伯摇摇头,说道:“夫人,属下已经让人去盯着十殿下了,现在尚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年伯一直是掌管着缇事厂大牢的,对朝中种种斗争并不十分熟悉,只是,绝大部分的缇骑都跟着汪印前去雁西道,他便暂时接管了京兆的一切。
    夫人问的这些,他早已令人前去查探,但现在都毫无动静。
    “不急,继续派人盯着,不能掉以轻心。”叶绥只能这样回道。
    其实早在汪印还在京兆的时候,就已经派缇骑盯着郑训了,因为在永昭帝驾崩前后,郑训前去坤宁宫的次数太多了。
    他们原先还猜测,韦皇后铤而走险,不惜弑君杀夫,是不是与郑训有关。
    可惜的是,这些都是他们的猜测,没有什么证据。
    后来便发生了大雍入侵,半令率领缇骑匆匆离开京兆,将监视等一切缇事厂事宜,都交给了年伯。
    这才过去了多久,与韦皇后一系结合得无比紧密的郑训,竟然与韦皇后决裂了,让人不敢相信。
    她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十皇子妃和邵家有什么动静?”
    “十皇子妃也很久没有进宫了,邵家一切如常。邵世善依旧站在韦皇后一系。”年伯答道。
    叶绥眯了眯眼,淡淡笑道:“看来,十皇子怎么样,都影响不了邵世善。”
    好像邵世善与十皇子并无任何联系似的。——叶绥压根儿就不相信。
    邵世善这个老狐狸,怕不会是与十皇子早就串通好了,两个人各走不同的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管怎么说,十皇子此举,在朝中赢得一片赞誉,名声也达到了其前所没有的顶峰。
    借用二十万之死为自己谋取声名,光是凭这一点,叶绥就对其充满了怀疑,并且深深鄙夷。
    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势力的皇子,要这些赞誉声名有什么用?
    不会是……郑训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对皇位的想法吧?
    叶绥蓦地想到这个可能,一时眉眼都充满了不解。
    她知道皇位对每一个皇子的诱惑,也相信即便很久没有动作的五皇子郑繁和九皇子郑紧,同样对这个位置存着渴望。
    但将这种渴望在此时付诸行动的,就只有郑训,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叶绥百思不得其解,便也就暂时不思了。
    恰在这时,沈直前来禀道:“夫人,您还要去见他吗?今天他精神状态还不错。”
    第1428章 有疑
    沈直当初乃缇事厂理刑百户,后来在南库事件中断了一臂,便退入汪府顶替庆伯执掌牡丹园。
    在前去雁西道之前,汪印令其秘密从汪府出来,去了叶绥身边伺候。
    同时,也方便协助年伯处理缇事厂事务。
    沈直现在所说的“他”,乃周云川。
    说起这个周云川,就不得不提到当初汪印随着永昭帝前去大祭的事了。
    大祭,是永昭帝离开京兆谒皇陵。
    这一趟大祭,汪印去了,许多达官贵人也去了,其中有就泰州刺史周云川。
    前去大祭路上平安无事,但是在返回的时候,永昭帝却遭遇到刺杀。
    这一场刺杀,当然是有惊无险,最后刺客被汪印击杀,却因此牵连出周云川。
    周云川当场就被逮住了,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回到京兆后便被汪印关押在缇事厂大牢之中。
    这么多年了,任凭年伯如何审问,周云川依然什么都没有透露。
    当年永昭帝遇刺一事,尚且有许多疑点,汪印一直都弄不清楚,自然就一直将周云川关押。
    在汪印就任雁西卫大将军那几年,周云川之类的重要囚犯,是被秘密转出了缇事厂大牢,故而就算九皇子十皇子执掌缇事厂,也没有发现周云川。
    随着永昭帝驾崩,京兆生变,缇事厂也不复存在,缇事厂大牢当然就不存在了。
    这个不存在,是对其他人来说,对缇骑来说,不管是缇事厂还是缇事厂大牢,都只是转移了地方而已。
    如今的缇事厂大牢,就秘密安置在先前汪印和叶绥落脚的地方。
    叶绥因为有孕,不能跟随汪印前去雁西道,却知道不管汪印是赢了还是输了,最终的战场都要落在京兆。
    京兆这里的朝局,才是最终的战场。
    她很想为汪印做些什么,在他赢了或者输了之后,还能在京兆这场战争里重新战斗。
    但是她这样的身体状况,所能做的其实不多,年伯和沈直等人也不会让她太过操劳。
    于是,在审夺一番之后,她便提出查阅缇事厂大牢的那些囚犯的资料。
    自始至终,缇事厂最有价值的,都是人。
    这些人,包括汪印及缇骑,也包括缇事厂大牢的囚犯。
    所以,在永昭帝驾崩之后,汪印察觉到缇事厂将不能存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转移了缇骑和囚犯。
    新的大牢,在汪印出任雁西卫大将军的时候,就已经在修建,这么多年,当然都完备了。
    这些情况,汪印都没有瞒着叶绥。
    叶绥清楚,这些囚犯之所以这么重要,是因为他们的背后牵涉着无数疑问。
    这些疑问,即便连年伯都审不出来,可见有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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