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们派来的,还能是谁对她如此在意?
    “那些人只是暗中窥探,并没有别的举动?”叶向愚问道,分析着那些人的动机。
    叶绥点点头,答道:“是的,只是暗中窥探,应该是查探农庄的动静和我的情况。”
    顿了顿,她继续道:“哥哥,你能在这里几天呢?看有没有办法将那些人抓住。”
    只有抓住那些人,才能得出更多的线索。现在哥哥带着西山营士兵来了,不知道那些人是否还会出现,若是有什么法子将他们抓住……
    “我最多能留三五天,不能一直在这里。我会与缇骑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想出办法。阿宁,你莫要担心。”叶向愚这样说道。
    “……”叶绥默了一瞬,然后朝叶向愚笑道:“好的,哥哥来了,我就不会担心。”
    她将到了嘴边的话语收了回来,其实办法,她倒是想到一个的。
    那天晚上半令离开之后,她就有了一个想法,觉得王白他们在守着那些窥探者到来,这实在太被动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所以她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以她自己为饵,设局来抓住这些窥探的人。
    只不过这个办法多少有些冒险,她估摸着半令不会同意。唔,哥哥想必也不会同意。
    在真正爱护她的人心中,她比抓住那些窥探者重要得多。任何一个计划都不能确保绝对万无一失,以她为诱饵就有可能会有损失,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事情。
    对于叶绥自己来说,她也不愿意因自己的冒险而让爱护她的人伤心。
    如今她身边有足够能力爱护自己的人,有了可以倚仗的底气,当初布珠巷拿匕首刺向自己的孤勇已经没有了。
    她这些冒险的办法,其实是在拿刀子如戳半令他们心窝,所以这些办法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叶向愚并不知道叶绥的心绪起伏,一时之间也没能想到什么办法,只道:“阿宁,这两天我会西山营士兵在附近巡逻,我会保护你的。若是那些人有举动的话,我再来想办法。”
    叶绥点点头,笑着应道:“好的,哥哥,我估摸着那些人不敢乱来,因为他们只敢在暗中窥探,也不时天天到来,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庆伯和王白是没能没能抓住他们,但是他们除了暗中窥探之外,也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就说明了两者实力相当,目前来说她的安全不用担心。
    正如叶绥所预料的那样,当叶向愚带着西山营士兵在汪府农庄的时候,那些窥探者也就消了踪影,可见他们是故意避开了叶向愚这些人。
    直到叶向愚带着西山营士兵离开,那些暗中窥探的人都没有露面过。
    “所以呢?你曾经想过以自己为诱饵,将那些人引出来?”汪印握着叶绥的腰,直直盯着叶绥的双眼眯了起来,给人的感觉瞬即变得十分危险。
    叶绥将手叠在汪印手上,讪讪笑道:“半令,我只是想了那么一下,但很快就打消念头了,我不会拿自己安全来开玩笑,你不要生气呀。”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想让汪印消消气。
    汪印握着她腰身的动作紧了紧,仍旧一瞬不眨地看着她:“阿宁,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拿自己的安全来冒险。你比任何人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如果他不是再次来了,听着阿宁絮絮叨叨说起了这个,他还不知道阿宁曾起过这样的念头。
    若是阿宁稍有差池……
    汪印一想到这点,心神就为之一凝。
    当初他在布珠巷都受不了阿宁那样对自己,现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他对阿宁的感情越发深刻,就更加不能接受她有任何的意外。
    叶绥收起了撒娇的举动,紧抱着汪印说道:“半令,我知道,我绝不会拿自己的安危来开玩笑。我真的只是动了一下念头,却没有想过会付诸实际。”
    她怎么舍得让他担心?
    半令此次又是夜里而来,她不愿意将时间花费在这事上面,便故意转移话题道:“半令,你说你与宋定边见面了,对他的观感如何?”
    汪印的注意力当然那么容易被转移,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宋定边不错,仪鸾卫有他作为大将军,想必风气会为之一荡。”
    说不定,仪鸾卫与缇事厂真的能够彼此合作互通有无。不过那也是颇为长远的事情,目前还不能下什么样的判定。
    他的话语虽然是在说宋定边,但是心思仍旧在叶绥的安危上。
    一日没能抓到那些窥探者,他便一日都不能真正放心。
    就在汪印一筹莫展的时候,齐适之给他送来了一个信息。
    第1092章 眉目
    齐适之一直在关注着贤妃那边的线索,几乎是十二个时辰监视着寿康宫的动静。
    先前贤妃蛰伏不动,所以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但是自从贤妃派心腹宫女去了坤宁宫之后,寿康宫的动静便多了,齐适之他们也能查探到更多内情。
    这一次,齐适之他们所送来的消息,是花费了极大气力从寿康宫一个宫女那里得到的。
    那个宫女名唤鸣鹂,已经侍了寝,因此或多或少与寿康宫其它人有些龃龉,对贤妃的忠心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玄妙,所以齐适之的手下才能得到这个消息。
    这个消息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已经在监视了,事难开展,须得宽限时日”。
    当然,是不会有落款姓名的,任何具有指向性的特征都没有,就算这句话泄露出去了,也不知所指什么。
    给他们提供这个消息的鸣鹂,就不知道其中意思。
    但是齐适之不同,他是知道汪印在京郊农庄计划的,自然也知道京郊农庄那里的情况,他立刻就想到了那些在汪府农庄周围窥探的人,于是将消息送了过来。
    汪印看到这个信息之后,第一时间所想的也和齐适之差不多,觉得这指的就是京郊农庄这里的情况。
    看来,那些暗中窥探的人极有可能是贤妃派来的了。
    贤妃虽然是深宫妃嫔,但是这个人有极大的本事能耐,其背后的势力关系,汪印直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因而其手头上有那么厉害的窥探者,这并不意外。
    这原本就是汪印之前的猜测之一,现在齐适之所送来的信息,就验证了他的猜测。
    但是……
    怎么说呢,这个齐适之费尽心力所截获的消息,严格说来的话,好像丢他们并没有什么作用。
    最多,也就印证了他的猜测,让他知道这些人是贤妃派来的。
    那些人真的是贤妃所派来的吗?虽然贤妃是有这样的能耐本事,但是汪印在斟酌过后,总觉得有一种违和的感觉。
    他既然觉得违和,那么事情就是有异了……
    “阿宁,你那怎么看呢?”汪印问道,想听听叶绥的想法。
    叶绥没有立刻回答,她想了又想,才说道:“半令,如果我是贤妃的话,我会静静等待两三个月,而不会多此一举派人前来窥视。这样的窥视,一来并不能确认农庄和我的情况,二来也极为耗费人力物力,贤妃这么做的原因何在呢?”
    汪印点点头,道:“正是这样,这个说不通。”
    从重华殿设宴开始,贤妃所做的事情明显就是针对阿宁是否有身孕的问题,在阿宁已经现身的情况下,她只需静静等待两三个月就可以了。
    时间会说明一切问题。
    先前他来问询问阿宁的时候,就觉得接下来会有两三个月的平静,那么他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来查探邵家农庄的底细。
    现在有人在窥探,而且还是武功不俗的人,所以王白他们的精力主要用在保护阿宁和追踪那些窥视者上面,对邵家农庄的查探,自然没有什么结果。
    如此想来,这些窥视者,会不会是邵世善派来、声东击西的?
    汪印与叶绥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个人同时开口道:“皇上那里!”“皇上的态度!”
    他们想到了一块去,那就是邵家农庄的事情是否需要禀告皇上。
    在刚开始发现邵家农庄佃农情况与靖平县百姓相似时,他们一心想知道邵家农庄那里有什么阴谋,为何会出现那样的情况,想着悄悄查探会更为有利。
    现在看来,他们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
    若是邵家农庄这里真的有阴谋,那么能够对他们产生影响和威胁的,就只有皇上了!
    汪印沉了沉脸色,这样道:“我明早就进宫,将此事禀告皇上!”
    邵家农庄这里的情况,必须得先过了明路,他们的查探才不会有风险。
    汪印却没有想到,还有人比他更早就进了宫。几乎是宫门刚打开,邵世善就进了宫,然后径直去了寿康宫,道是有急事求见皇上。
    永昭帝基本都宿在寿康宫,邵世善和汪印顾名璘等人定会在紫宸殿求见皇上不一样,他更乐意在寿康宫这里面圣。
    因为这是贤妃的宫殿,万一有什么事的话,贤妃都可以出来圆场,任何事情都有转圜余地。
    对于邵世善这么早就急着求见,永昭帝自然深感奇怪,立刻就令内侍宣其进来。
    永昭帝的神色并不轻松,邵世善是尚书左仆射,这么早急着前来,必定是朝中有要事了,会是什么?
    邵世善弯下腰,语气带着恭敬和焦急:“皇上,臣有要事启奏!先请皇上息怒,恳请皇上恕臣不察之罪!”
    听到邵世善这么说,永昭帝的心反而松了一些,枯瘦的脸容也不再端着了。
    邵世善既然还有心思说这些话,那就说明这个事情更多与其相关,对国朝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大事。
    虽然他醒来了之后,身体精力什么的都大不如前,但是作为一个帝王的基本敏感还是在的。
    “皇上,是这样的。先前臣接到京郊农庄的禀告,说是许多佃农们突然身体不适,而且是一个传染给一个,臣愿以为这会是一场瘟疫,但是佃农们很快就好了,原来是虚惊一场,所以这个事情臣并没有禀告皇上。”
    永昭帝没有什么表示,等待着邵世善继续说下去。
    京郊农庄的佃农生病,这个事情值得邵世善那么早那么急进宫禀告?
    果然,邵世善真正要说的事情还在后面,当他将事情说完之后,就见到永昭帝勃然色变。
    第1093章 先发制人
    邵世善脸上带着明显的忧虑,这样对永昭帝说道:“皇上,臣从农庄佃农那里得知,原来佃农们之所以好得这么快,是因为汪府农庄有人给他们治病。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治好了他们,按照他们的描述,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美丽的女人应该就是汪督主夫人。”
    “只是臣想不明白,汪督主夫人为何会出现在京郊农庄那里呢?并且恰好有那么多佃农生病,于是汪督主夫人治好了他们。臣于是让人前去查探,结果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邵世善的语气顿了顿,满意地见到永昭帝聚精会神地听着,知道帝王此刻也十分好奇。
    “臣发现了最可怕的一点,就是那些佃农病情的症状,竟然跟当年靖平县百姓的病症极为相似!并且,也发现了问题就是出现在水源那里!没有饮用过邵家农庄及附近水源的佃农,就没有出现这样的病症。”
    “皇上,臣在京郊的农庄,懂得药材医术这方面的人根本就没有,臣也将农庄上下都翻查过一遍了,就连管事都染了病,农庄其余人对这些是一无所知。正因为兹事体大,又关系到臣的农庄,臣甚是惶恐。”
    “汪督主的夫人突然出现在京郊农庄,而且那里的佃农有那么多人突然生病,恰好还是被汪督主夫人治好了。臣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妥,所以才急着禀告。”
    永昭帝枯瘦的脸容上看不出什么喜怒来,他冷冷的看了邵世善,直接开口道:“什么不妥?你觉得是有什么不妥?”
    邵世善说了那么多话,i想表达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永昭帝隐约知道,但是他懒得去猜测,他想听到的是邵世善明明白白说出来。
    邵世善脸上顿时出现了十分为难的神色,他似乎内心挣扎了一番,然后咬着牙说道:“皇上,现在京郊那些佃农们都对汪印及其夫人感恩戴德,所以臣以为,这些佃农之所以生病,或许就是汪印及其夫人所为!”
    汪印及其夫人所为?汪印夫妻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听到永昭帝的疑惑,邵世善开口回道:“皇上,当年靖平县那里的情况,就汪印夫妻最为清楚,除了他们,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制造和当年靖平县百姓一样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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