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好,我想看看。”凤无忧抬头看着他,“二哥,是不是有阿六的消息?”
    “嗯。”凤秋旭坐在凤无忧的对面椅子上,道,“王世子已经来了消息,说的是黄昏时刻,王爷已经醒来,但是,他一直沉默,至今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怎么会不说话?”凤无忧黛眉微蹙,“我自见他起,他虽然话少,但也不至于沉默。”
    “我不知道。”凤秋旭道,他看着凤无忧,“四妹别担心。”
    凤无忧看着凤秋旭,然后点头。
    凤秋旭此时倾身上前,更加靠近了凤无忧一分,“四妹,二哥说句心里话,其实二哥当真不赞成你跟睿鬼王一起。”
    凤无忧有些惊愕,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就是看着他。
    “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你受伤,就是他受伤,倒不如分开,对谁都好。”凤秋旭轻轻地拍了拍凤无忧的肩膀,“你做的这个决定,二哥认为很好。他既然忘记你,你就也忘记他,从此各不相干,这样就足够了。”
    凤无忧听着,终是点了点头,“二哥说得很有道理。”
    “希望四妹能够听得入心。”凤秋旭道,“你好生歇息着,若是明日有消息,我再告诉你。”
    “好。”凤无忧点头。
    “可用过药了?”凤秋旭问道。
    “用过。”
    “明日王世子会亲自来给你诊断诊断,然后再看看开药,你就在阁里等着。你身子不好多歇着,我已经跟爹和娘说了,你不必再去请安,待到你身子康复了,就再去请安。”
    “是。”凤无忧听着应下。
    凤秋旭点头,看着凤无忧,笑了笑,然后离开。
    凤无忧坐在那桌旁,站起来,踮起脚尖,重新打开了那窗子。
    凤无忧看着外面,慢慢地走到自己的书案前,她研墨执笔,然后慢慢地写了一个药方。
    自己若是有可能,是否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开一个药坊?貌似出了阿六这个牵挂之外,剩下的就是自己能否再重新执起最初的喜好?
    只是,凤秋旭和凤久麟会同意么?
    凤无忧暂时撇开思绪,低头,继续给自己慢慢地写了一张宣纸的字。
    但是当重新看着这张宣纸的时候,上面洋洋洒洒……
    凤无忧皱眉。
    不可以说太多,不然他起疑,然后肯定会各种猜测的。当断则断,不能够拖泥带水,不然,不就是都浪费了么?
    凤无忧慢慢地将这宣纸慢慢撕了,扔到一边。
    她重新铺了另外一张宣纸,想了很久,最后只写了四个字。
    此时,睿鬼王府。
    端木煌星眸幽深冰冷地看着面前的司马奕,“不想死,就滚。”
    司马奕上前来,“王爷,那个,你有没有感觉不适?”
    “没有。”端木煌摆手。
    司马奕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鬼隐从外面进来,探头看着端木煌,“小六。”
    端木煌此时正靠在这床榻边上,他看着在外面探头来的鬼隐,眸色扇了扇,“进来。”
    司马奕看了一眼端木煌,稍稍行礼,转身就走了出去。
    鬼隐着实还不知道端木煌恢复得如何,他看着司马奕打眼色,也点头。才上前去看着端木煌。
    “小六。”鬼隐上前,“来,让老夫给你诊脉。”
    端木煌伸出手来,并没有拒绝。只是他的眸色有些冷,“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么事情?怎么,本王感觉有些事情,想不起来?”若非鬼隐跟自己靠近,自己是绝对不会将这样的事情说出来。
    “这大概是因为小六累了。”鬼隐笑,给端木煌诊断。
    端木煌不语,眸色黑沉。
    自己的心中貌似少了一些东西……但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自己一定会知道的!
    此时鬼隐已经诊断完毕,“熬些药吃下,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有的,就是地狱之门比较难解,往后小六注意一些,少吃,慢慢戒掉。”
    端木煌点了头,“下去。”
    鬼隐撇撇小嘴儿,慢慢离开。
    端木煌掀开锦被,穿上了靴子,然后慢慢地走到自己的书案前。
    他看着自己的书案,似是曾经有个女子跟自己坐在这里,然后自己跟她万分亲密,可是到后来,怎么却是没有了?
    是自己的错觉么?
    端木煌皱眉,他打开房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秦翎和银奴等人赶紧上前来,但端木煌已经摆手,“不必跟着本王。”
    秦翎听着迟疑,毕竟端木煌貌似才刚刚好……
    “下去!”端木煌顿时就瞪了秦翎一眼。
    秦翎立即拱手,“是。”说着赶紧带着所有下人都离开。
    端木煌看着他们离开,然后才慢慢地踱步走在这万分熟悉的地方。
    他看着这走廊,似是看到一身穿粉红色纱衣的女子从那夜色中笑盈盈地跑前来,她的小红唇似是喊着什么。
    端木煌伸出手,自己的眼眸中似是要看到那女子的面容,他上前一步,却不料到,一切都没有了。
    端木煌皱眉,幻觉?
    他皱眉,慢慢地走过这长廊。
    他慢慢地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当打开房门的时候,那粉红衣服的女子似是从那书案前起身,她张开嘴,喊……
    那个是什么口型?
    端木煌赶紧进去,却不料到,一切都没有。
    他坐在自己的书案前,有些呆愣地看着这一切。
    为何睡了一觉之后,会产生这样的幻觉?自己从来就不喜欢女人,可是那个女子,那个粉衣女子……
    “王爷。”这时候,外面有人喊道。
    端木煌就坐在这书案前,一把就拂了袖子,房门顿时打开。
    “王爷,这是您的书信。”秦翎赶紧上前来,将书信恭敬递给端木煌。
    端木煌接过来,眸色冷冷。
    秦翎赶紧行礼退下,不忘关上门。
    端木煌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信封封面并没有说什么东西,一定是有人托人交给秦翎。
    端木煌拆开信来,取出那宣纸,打开。
    “敞开心扉。”四个字,别无其他。
    端木煌眉头微微皱起。他拿捏着这字,细细地看了一个遍。
    这是出自女子的笔迹,自己似是在哪里看过,但又像是记不起来。
    “敞开心扉。”端木煌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四个字。
    “秦翎。”端木煌朝着外面喊道。
    “王爷。”秦翎赶紧打开门,赶紧行礼跪下。
    “何人送来的这书信?”端木煌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秦翎听着一怔,他果真不记得凤四小姐了……
    “回禀爷,这是一名小厮交到王府守卫手中,说的是给王爷您看的。等到属下去取这信的时候,那名小厮已经离开,那小厮甚是普通,并不知道是何人所派。”
    端木煌浓眉拧起,他那异瞳死死地锁着秦翎,“真?”
    “属下万死不敢欺瞒王爷!”秦翎跪着低头道。虽然猜到应该是凤四小姐命人送来的书信吧,但是绝对不能说。
    “下去。”端木煌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是。”秦翎赶紧退下去。
    端木煌眼神紧紧地盯着这上面的四个字。
    半夜时分的时候,端木煌终究地感觉心头落空,始终不得其解,遂,起身随意披了衣袍,穿上靴子就走了出去。
    这是从所未有的感觉,按照自己以往的性子,睡了这么久,醒来听到司马奕说,自己的噬心蛊解了、牵心一线解了、穿心莲余毒清了,自己就只剩下有时候还要吃地狱之门之外,自己的身子现在很健康,而此时宫中传来,崇帝身子骨抱恙,已经两天没有上朝,而听闻端木赤雪哮喘病又犯了,在赤王府中一直休养。
    得到这些消息,自己当真应该万分开心,可是怎么就感觉一点都不开心呢?
    是因为……缺少了一个能够跟自己分享开心的人啊!
    端木煌慢慢地出了府,手中捏着这那张宣纸,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
    貌似自己曾经也如此漫无目的地走过,但似是,到了后面,自己逛着这街道,就变得很有目的。因为,貌似多了一个粉衣女子陪着自己?
    端木煌皱眉,他看着街道,此时甚是幽静,但自己仿佛看到这里人来人往,然后自己牵着她的手。
    “阿六……”耳边不知怎么的竟然似是听到那甜美的声音。
    “阿六?”端木煌嚼着这两个字。
    她叫自己,阿六。
    端木煌眉头紧紧皱了皱,他拿出手中的这宣纸,再次打开。
    但实在是暂时想不起来。
    端木煌重新收了那宣纸,慢慢地走往街头的那边。
    “阿九,我背你去!”
    端木煌一怔,阿九,自己称呼她为阿九?
    端木煌后退了一步,自己曾经背过她走过这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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