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禁军也会参与到这一次的军事部署之中,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因为严格意义上说,禁军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调离京畿的,而禁军的调动权利也只属于皇帝,枢密院都无权干涉,这一次居然有禁军前来参战,显然不符合以往任何的惯例。
    但是这个消息一说出来,还是有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真实含义。
    显然瑞安就是这种聪明人。
    出动禁军,那就说明军中有人和禁军的职责相关联,否则朝廷只要抽调各省的营兵、府兵就可以了,怎么会出动禁军。
    联系刚刚姚辛所说的重要的监军大人,还有张太尉的身份,这个身份就呼之欲出了,那就是张太尉的学生,当朝的太子会作为监军来到前线!
    想到了这一层关系,瑞安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命令会由姚辛代为下达,而且还会如此保密,看来张太尉此次出任统兵元帅,也是因为他是太子的老师,而太子来做监军,显然就是来刷军功镀金的。
    而禁军前来,必然就是为了保护太子安全而抽调过来的。
    看来这一次苗疆战事,是皇帝为了太子积累人望而特意安排的,那么自己就更加要好好表现,这可是关系着自己未来十几年的前程。
    而这个姚辛居然是太子的人,怪不得如此年轻,就官居三品。
    瑞安用目光扫了一下帐内的各个将领,熊来也向自己投来示意的目光,显然他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但是这种事大家有默契就好了,是万万不能说的,不然单凭一个泄露军前太子行迹的罪名,自己就可以去喝西北风了。
    肖遥并不知道湖州大营里面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朝廷的动作会这么快。
    离开了溪州城,肖遥没有选择立刻进入苗疆腹地,而是选择了秘密进入溪州城外二十里的驻屯军驻地探查情况。
    这里原本是朝廷用来监视苗疆动向的前沿,但是由于长期不打仗,原本半农半兵的驻屯军,几乎就变成了真正的农民。
    虽然还是保留着军队编制,但是这些驻屯军往往拖家带口,全家人都住在军营附近,俨然成了一个小城镇。
    而且此处还采用了可以世袭的办法,只要家中有男丁,就可以继承驻屯军士兵的身份。一旦拥有了驻屯军的身份,不但全家不用缴纳税负,而且还可以免费使用驻屯军的土地,只要年底交上一成的收成,并且按时参加驻屯军的训练就可以了。
    朝廷的本意,原来是为了减少军费开支,这样驻屯军粮草可以自给自足,而且由于战事几乎没有,采用驻屯军的方式,开销也会少很多。
    但是随着第一代驻屯军在这里扎根下来,事情的发展就开始慢慢偏离了方向。
    由于大部分驻屯军都是世袭,因此也就没有了严格的征兵程序,而军队中的中层军官也基本都是在这些驻屯军中本身产生。
    因此,驻屯军士兵上交的粮食渐渐变得越来越少,直到最近二十年,不但不上交粮食,还需要朝廷专门划拨粮食,来养活驻屯军。
    如此一来也就渐渐变成了另一番情景。
    溪州的彭氏土司家门口虽然驻扎着这么一支军队,但却几乎将这支军队当成了透明一般的原因。
    而朝廷中间也几次尝试整顿驻屯军,但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最后就算朝廷也是放弃了对这只屯军的整改。
    好在国家这些年比较和平,粮食富足,也不在乎这一点的支出。
    如今溪州城外气氛虽然有些紧张,但是驻屯军这里却完全没有任何军事气氛。
    原来的驻屯军营地,如今早就变成了一个小城市,城里房屋林立,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军营的样子,甚至还有了客栈,酒楼,茶馆等各种设施,发展的简直不在溪州城之下。
    虽然还是修了一道大约四五尺高的石头城墙和若干的箭楼,也有军士负责站岗,但是由于还有部分驻屯军住在城墙之外,因此城门的检查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效果,只有城内不同区域里面飘起来的军旗,还标志着这里是军营的身份。
    肖遥看着走过自己身边的几个穿着士兵军服但是却满是农民模样的军士,不禁觉得这个驻屯军的战斗力真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怪不得彭山从不提起这个家门口的朝廷驻军。
    肖遥找了一个临街的酒馆,要了些酒菜,一边小酌,一边留意着过往的人流。
    半晌,不由得轻笑一声,这里的酒家也好,路人也罢,似乎完全没有半点战争将起的觉悟,还是继续着日常平淡的生活。
    肖遥和酒馆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身边不时有人穿着军服,却是一副懒散的样子无精打采的走过。
    肖遥将酒菜吃掉大半,就见远处走来几人,其中一个五十几岁的老者,穿着一身土财主一样的员外服,但是走起路来却孔武有力,脚下生风,步伐十分的规制。
    肖遥立刻判断出此人绝对是军人出身,而且应该还一直呆在军队里面,所以才会保留如此走路的方式。
    这个老者的个子并不高,黑黑的脸颊,刀砍斧剁一般的方脸,使人看到就有一种敬而远之的心理。
    肖遥知道,这是长期在军中养成的气质,这个人显然不是这里的驻屯军,而且不是内陆的府兵或者营兵,而是那种久经沙场的边军。
    这里会出现边军,而且还是一名边军将领,那么就至少说明朝廷的前哨人员已经到达了这里,而彭山却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肖遥立刻联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闪电战!
    也许这次的将领会突袭溪州。现在的溪州虽然已经加强了戒备,但是由于并未开战,并不限制人员进出,如果对方的军士一旦暗中潜入溪州,那么就真的危险了。
    而之前肖遥和彭山都一直以为,朝廷一定会先谴责四大土司不接受改土归流,然后才会堂而皇之的派兵征讨,而看到现在的这一幕,肖遥知道,此次的将领一定是一位常年驻守在边疆的一线将领,他们只注重战争的结果,根本就不在意战争的方式。
    肖遥的心里翻腾片刻,渐渐平静下来,自己现在还不能离开,而是要继续观察这老者一行人,看一看究竟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酒足饭饱,肖遥暗中远远地跟在这一行人后面,却见他们只是在城里闲逛,却并不买任何东西,也不在任何酒馆客栈停留。
    跟着一行人几乎将这小城的主要街道逛上一遍。
    肖遥不敢跟的太近,以免被对方注意到,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跟着他们的路线,肖遥终于明白了这些人的用意。
    这些人绝对是在观察这座小城的建筑结构和兵力结构,这明显是在考察未来驻军的分布和小城的军事工事部署方案。
    最后远远地看着几人进了城中央的将军府,更加坚定了肖遥的判断。
    现在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调查其他事情了,肖遥立刻暗中回到溪州城,连夜潜入土司府,将一封书信放在彭山的书桌上,然后连夜离开了溪州。
    大战在即,自己需要尽快返回凤凰山。
    肖遥一面催促着身下的藏马,一面思考着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
    现在也不知道巫神殿究竟怎么样了,如果继续封山不出的话,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如今朝廷很快就兵临城下,此时巫神殿的态度就变得十分关键,而自己所能为彭山争取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如果溪州失守,朝廷的军队长驱直入,那就真的只剩下游击战一种方式了,苗疆各部军事力量太薄弱,也不比朝廷的驻屯军强多少,根本不是那些长期训练的营兵的对手。
    而且苗疆没有大型的铁矿,冶炼铸造技术也相对落后,在兵器上比起朝廷的正规军也要落后很多,这些根本不是短期能够弥补的。
    除了彭氏土司的军事力量还可以外,那些分散的苗疆部落们,面对朝廷军队,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看着群山在自己的身旁不断闪过,肖遥不敢有任何停留,一夜的快马疾驰,累了也只是在道旁简单的休息片刻。
    第七天的清晨,凤凰山终于再次出现在了肖遥眼前。
    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凤凰山,肖遥不禁感慨,自己一去一回,但是却已物是人非,此时的凤凰山和自己初次到达时还是相同的样子,只是山顶之上,枫树叶子却是红了半边天。
    两次站在这里,心境却大为不同。
    此番前来,四大苗裔的巡逻队伍已经不见了踪迹,凤凰山一片萧条景象,一路上不见任何人经过。
    心底暗叹一声,希望此番能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也不知道易枫现在怎么样了,想起自己在凤凰山的种种过往,历历在目,不禁感慨人生无常。
    肖遥沿着上主峰的山道向着巫神殿地宫前行,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和大小姐、胡依依三人第一次上山时的情景。
    原本的凤凰山不准骑马,现在却顾不了那么许多。
    沿着盘山道很快就到了巫神殿地宫外,拴好了马,不做停留,直接步入了地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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