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站在厅的门口,提醒着郝贝:“丫头啊,你进去后,可能会有点怕,但不要怕,那些全都是好人……”
    郝贝拧着眉,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而后跨入堂屋。
    入目的屏风上,一个大大的义字,并两行行书题字,郝贝都没有心情去细看到底题的是什么字,便被这一屋子的阴气所震慑。
    这是一个大通屋,三间屋子没有隔断,而后齐刷刷的一行一行的贡桌,分作三行,每行贡桌上摆着的都是牌位,没有名字,只有从八开始,诸如这样,老八,老九,老十,老十一……
    依次类推的排列顺序。
    “丫头,你别吓着了,这些全是我们被俘虏时的战友,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们和你爷爷七个人。”
    老人们叨叨的说了很多当年被俘虏的事情。
    他们一团人,被俘虏时死的死残的残,最后也只有几十号活着的人,可这几十号的活人,被折磨着到最后突围出来时,也只有他们七个活着归了国,并带来了胜利。
    “哼,如果当初不是老大说要回国,我们在那边被招安,那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事啊……”
    “别说那些没用的,贝丫头,你是老大的孙女儿,我们六只鬼也是无儿无女的光棍,早把你当成亲孙女一样的了,只是你跟姓裴的在一起,我们不高兴,也不想招你烦,可是你如果不相信我们老大,那我们也不管你是不是老大的孙女了!”
    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话全表达着一个意思——丁克难不可能叛国的。
    郝贝了然的笑了,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弯腰,对着几位老人鞠了一九十度的躬,真诚的道谢着:“我代我爷爷,谢谢你们了。”
    郝贝弯着腰,直起身时,才发现这几位老人就这么看着她,眸底都有泪花浮现……
    有一位老人红着眼,忍不住的开口道:“像,当年……”
    叨叨的又说了点当年的事儿,而郝贝听得眼晴都直了,心底也是如在火刀上一样的翻滚着,她从来不知道爷爷还受过那样非人的折磨的!
    而另一边,山庄的外面,载着裴靖东的那辆车子开过来后,呼弘济便走了过去。
    这辆车是一辆联络车,里面有工作人员并几台电脑,随时可以联线全世界任何地方的先进设备。
    里面还有一个很小的密闭的可以用来谈话的小隔间。
    小隔间里,一面车体壁上全是屏幕,正显示着操作人员正在进行着的各项数据。
    “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裴靖东这一路都在想着今天这事儿闹的,真是有点摸手不及的。
    呼弘济看着他脸上那巴掌红印,嗤笑地道:“郝贝还是不够狠啊,要照着几年前她拿刀子那样子,我以为我得去医院看你了呢。”
    裴靖东黑着一张包公脸,苦笑道:“要不然你替她再揍我一顿。”
    呼弘济白了他一眼,开始说正事,就问他今天郝贝怎么穿的是白色的衣服……
    裴靖东愣了一下,这跟郝贝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有关系吗?
    呼弘济这才幽幽地道来,就说啊,得到的消息时,还不太确定,可是今天这一出,也真是确定了,这事儿暗中有人操手的。
    你以为那群妇人怎么就知道丁克难死了呢?
    都没有公布的事情,政客们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群妇人有先知的本能不成,还能先知道的了。
    呼弘济也是在去接郝贝的路上,才摸清的底细,不知道是谁跟四合院的妇人们放了消息,说是丁老爷子死了,然后这四合院是要卖出去的。
    那群妇人如何能信啊?
    可是又有消息来了,说不信啊,你就看郝贝出现在这附近时,是不是穿白衣带黑花的。
    这不,就巧了,裴家腊八节有祭祖的习惯,不过平常的都是裴家本家自己拜拜那样的,然后就是三年一小祭,五年一大祭的。
    今年正巧赶上三年一小祭的日子。
    “你是说,有人利用了我们裴家祭祖的事情,推动了事件事发展?”裴靖东总结的问道。
    呼弘济点点头,本来他也不确定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的确是因为这个事儿,推动了事件的发展。
    几乎是官方内部公布消息的同时,这边市井街坊都开始议论纷纷的了。
    双管齐下,这般狠心的,要整丁家的,居心为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郝贝的所有资产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已经被冻结了,四合院里的人,都是曾经老爷子的战友们的遗孀之类的,虽然不乏一些贪图小便宜的,每年给着一点租金,死皮赖脸的住在里面的,可是……这四合院,真不能就这么让出去的,其它的还都好说,没有证据之前,最多冻结几年,到最后就是个死案,也会……”
    呼弘济扒拉扒拉的说着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至于四合院为什么不能动,呼弘济却是没有说的。
    裴靖东了然的点头:“恩,我会想办法的。”心中默默的想着,倾尽裴家所有,他也得保住丁家的四合院的。
    裴靖东是有决心的,可是呼弘济心中却是不容乐观的。
    叹气道:“我也尽量努力,你那边也加把劲吧,这事儿不是那么容易的,是袁家的人在办这个事儿,这个你可能不知道吧……”
    袁家?
    裴靖东皱起了眉头,怎么会又跟袁家扯上关系的了?
    呼弘济叹气,说:“待会儿,我会跟你们把袁家和丁家的恩怨说一说的。”
    一个小时之后,郝贝才从农庄里走出来,暧阳洒着金辉笼罩着她走来,远远的看着这样的郝贝,呼弘济无不怀念的感叹着:“你可能不知道,郝贝是越来越有我小婶的模样了,以前还真没有看出来,就现在这个神态,这模样,真的就像是当年的小婶啊……”
    郝贝像傅雁涵?
    裴靖东是看过傅雁涵的照片的,那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你一看她的照片,那双眼晴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说裴靖东是看不出一点点像的。
    呼弘济摇头晃脑的解释着:“你不懂的,那种经历过磨难成长起来的坚韧,就像是沙漠里的仙人掌一样,全身都带着刺,却能能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裴靖东抿着唇,强压下想拍死呼弘济的冲动!
    卧槽!
    被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夸他老婆长的像朵花,这种感觉太他妈的操蛋了。
    不过他得忍着,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苏韵嘱咐他的,不能小心眼,不能把事情办砸了的。
    默念了好几遍,等郝贝走到车跟前时,他就主动往呼弘济那边挤了下,把呼弘济给挤到角落里去坐着了。
    郝贝上车,看到裴靖东也在,又看到另一边空着的位置,就过去坐了下来。
    等车子开起来时,呼弘济才开口说刚才要说的话。
    “贝贝啊,我刚才让你去农庄的意思你明白了吧。”
    郝贝点点头,没说话,实际上她嗓子这会儿干的要冒火了,而且也真没心情多说一个字出来的。
    呼弘济欣慰的轻笑了下:“你的适应能力远远超出我的想像,那么我就不废话了,直接跟你说正事了。”
    郝贝点头,一脸乖宝宝的等着呼弘济即将要说的事情。
    呼弘济看了一眼裴靖东,然后,又担忧的看一眼上,这才开口说的。
    “这事儿,我也是无意听老爷子说过的,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啊……”
    呼弘济说的是一段丁老爷子的旧闻。
    那时候丁老爷子风头正旺,多是的政客之类的想巴结或是结亲之类的。
    结亲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联姻,可那时候丁老爷子已然娶妻,而后也没有其它兄弟姐妹的,你想吧,那联姻的最好的对像就成了丁老爷子本人。
    可丁老爷子是个倔种啊,不管是谁上门提亲事,都没有应过的。
    那个时候京都里,可是不少名媛淑女都迷恋着丁老爷子的。
    其中有一位很痴情的的,便是袁家的大姑娘。
    袁家这位大姑娘,名叫袁文珠,也是位奇人,那个年代的姑娘多数都结婚很早的,可是这位袁文珠是个奇葩,就非得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事也是凑巧,有一次这袁文珠去郊区写生,回来的晚了。
    其实也不太晚,就是冬天天黑的早,恰巧这姑娘是个心善的,路上遇了一个瞎眼的老婆婆,老婆婆走路不好走,又着急回家。
    这袁姑娘就送老婆婆回家来着,可是回来的路上,那天是真黑了。
    一个姑娘家走夜路,别提有多胆颤了,那个年代的治安还是很好的。不过,姑娘家就很胆小,就觉得怕呗,正好遇上赶夜路进城的丁克难了。
    开始时袁姑娘也是防备着的,就怕丁克难是个坏人。
    而且这俩人也是很点背的,走到山路中间的时候,遇上大雨,避雨在山洞里躲了一个晚上的。
    第二天,袁姑娘的家人找来,就见袁姑娘自己在山洞里,而丁克难一直守在洞门外。
    也就是这样结的缘分,俩人也算是交了上好友。
    先前就说了这袁姑娘是个奇葩,大龄未婚,言行举止总是很新潮,惹来不少闲言碎语的,而且生性也刚是如火一般的……
    后面还有几次,跟人吵架,被丁克难给搭把手帮点忙的事儿。
    这一来二去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丁克难是个痴情的,就一直在找寻失散的妻子傅雁涵。
    而袁姑娘也是个有心的,以朋友的身份就这么默默地陪着丁克难,一陪就是三年。
    这三年,因为两人的交往还算密切,袁老爷子几次都找人提亲,当然这事儿是背着大姑娘的。
    丁克难是不会同意这提前的,可能也察觉到他这样对人家袁姑娘不太好的。
    就慢慢的疏离了袁姑娘。
    这姑娘知道事情原委后,好一通的跟丁克难道歉,然后回家就跟家里闹上了,就说了要是他爹再干这种丢人的事儿,她就找个阿猫阿狗流浪汉的嫁了得了。
    就这么消停了半年,袁老爷子眼瞅着自家闺女喜欢丁克难的厉害,可是又碍于对方不愿意而作罢,这袁老爷子就各种的找机会。
    正好那时候,丁克难作为一群后生中最有为的一位,也很得袁老爷子的心,就想着招为女婿,也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这次办的就比较隐密了,拿捏了一些丁克难正急办的事,那时候丁克难急办的就是为那一群跟他一起出生入死,却没有被记载下来的牺牲了的战友们正名的事情。
    刚好,袁老爷子在这事上的一票是很重要的。
    拿着这个事儿,就跟丁克难谈条件了。
    丁克难虽然急于为战友们正名,可却也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和爱情做陪嫁,于是乎严词拒绝了袁老爷子的提议。
    但这个事儿,不知道为何又是闹开了,满城风雨。
    还传出丁克难要娶袁文珠的谣言来。
    袁大姑娘为止住谣言,也为了给他老爹一记警钟,履行了当初的诺言,她随便找了个流浪汉就跟人睡了。
    那个年代,这是多么丢人的事啊。
    可是袁姑娘决心也忒大,真就那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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