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堪的事实,也只有咬牙承受着。
    这便是一个人的出身,父亲,家庭环境什么样的,根本就不是孩子所能选择的,作为子女的,除了接受,只能承受。
    楼下,郝贝沉声问着展翼:“展翼,是他走不开,还是不想来接我?”
    “嫂子,不是那样的,我姨夫他现在正在手术中,麻药失效,忽然醒来了,本来我哥都下来了,让护士叫上去的。”
    郝贝郁闷的听到这里,才惊觉,是出事了,难道秦立国真动手了。
    奇怪的是她这会儿完全就不在乎裴红军的死活,反倒是抓着展翼问:“展翼,秦立国呢?是秦立国动的手么?他是不是让抓了啊?”
    展翼让郝贝抓的胳膊都有点疼,讪讪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真的没法说啊,这个怎么说?
    “嫂子,你还是上去先看看小瑜吧。小瑜让吓着了,还受伤了……”
    展翼这话,让郝贝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脑补着可能的事情,秦立国要杀裴红军,小瑜难道也被波及了。
    你知道她听到小瑜受伤的消息,那些对裴靖东的怨恨瞬间就被一种惊恐不安给代替了。
    “小瑜,小瑜……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事的。”
    踩着高跟鞋就往医院里面跑,把展翼和秦佑安都凉在那里了。
    展翼跟秦佑安说了下,秦立国没事儿,就赶紧追郝贝去了。
    郝贝进了电梯,不知道该摁几楼,所以电梯门开,展翼进来时,摁了九楼的字样。
    出了电梯,展翼在前面走,郝贝就跟在后面,走路都有点不稳了,实在是脑补的太多了,小瑜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啊。
    病房的门被推开,郝贝却有一种不敢上前的感觉。
    裴瑾瑜这会儿因为发烧,已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护士正在给他扎针,你知道小娃儿的血管本来就细不好找,裴瑾瑜又十分抗拒扎针,护士这会儿也是满头大汗。
    裴黎曦和另一个护士正摁着裴瑾瑜的身子,都是急的一身的汗。
    “不,不要妈妈回来,没有妈妈,不要,不要……”
    小娃儿这是在作梦,梦到方柳回来了,梦到郝贝说,小瑜,你亲妈妈回来了,去找你亲妈妈吧。
    梦里,小娃儿就哭了,喃喃出了这些梦呓的话。
    郝贝的心猛然间一抽,单手捂住嘴,有点受伤,因为她以为小瑜说的是不要她了。
    其实她了解这对双胞胎,他们跟裴靖东一样是个孝子,小小年纪,就知道维护家族的利益,从来没有做出让大人为难的淘气事儿来。
    所以,她以为是因为裴红军的事情,小瑜怪她了,所以作梦说的那样的话,殊不知,完全就是两码事儿。
    “嫂子,你快进去喊喊小瑜啊,小瑜一直吵着闹着要你的。”展翼催着郝贝。
    郝贝惊的抬头:“你是说,小瑜一直要我的吗?”
    门口的对话,让屋内的人听到了,裴黎曦高喊了一声:“妈妈……”
    你知道这个娃儿平时不会轻易落泪的,哭的次数,很少,几乎可以数得清。
    但此时,眼泪就如瀑布溅起的水花一样,哗哗的滴落,满脸都是泪水,带着惊喜,带着委屈,还着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见到母亲时,那种娇弱喊着妈妈。
    郝贝忍不住了,快步上前,护士这时也退开了。
    她一伸手,把两个孩子都抱在了怀里,低头来回亲着他们的发顶,一下下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裴瑾瑜的情况不太好,这针是必须要扎进去输上的。
    郝贝就把小娃儿给抱在怀里,一句句的安抚着小娃儿,紧紧的抱着他,看着护士把针抓进血管里,看着那液体一滴滴的落下,心疼的不行。
    展翼看这边稳定了,就交待护士也守着,他就去找裴靖东去了。
    病房里,裴黎曦坐在病床前的小椅子上,头埋在白色的病床上,轻抬着头,看着抱着弟弟动也不动的郝贝,心里暧暧的,又隐隐的有些担忧……
    手术室里,裴靖东听展翼让护士带进来的话,说郝贝已经在照顾小瑜了,他这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儿子,他真顾不过来,还好这时候还有一个郝贝。
    展翼本来就说啊,他进去陪着,让裴靖东去看看郝贝,就说郝贝心情也不是很好,而且照顾小瑜也不轻松的。
    可是裴红军这儿就抓着自家儿子的手不松,他疼。
    是真疼,麻药到一半,就失效了。
    最后医生说可能是他的体质问题,这疼就只能他生生的受着。
    裴靖东能怎么办,手术到一半就这么扔这里不管么?他做不到。
    只能是被绑在手术室里,还要照顾着裴红军的情绪。
    裴红军是恨柳晴晴的,恨不得柳晴晴去死,就问了柳晴晴的情况,一边问一边骂,什么话都吧,还说后悔怎么上次没把柳晴晴给打死呢。
    裴靖东听着这些话,心里挺不好受的。
    看守所里,柳晴晴颓废的坐在等待室里,说是有人来看她。
    其实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见人,真的不想见的。
    “柳晴晴,出来。”
    被叫到了会客室里,看到那衣着光鲜的男人时,柳晴晴的眼晴红了一圈又一圈,如果,她是说如果当时她不是那么死心眼,安心的跟着这样的一个男人,她会是公主,她会很幸福的。
    来看柳晴晴的不是别人,是方槐。
    方槐是听方柳说柳晴晴出事了,现在在拘留,所以过来看柳晴晴了。
    “你……”方槐的心情很复杂,到底是他爱过的女人,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真的是爱过柳晴晴的,也许现在还爱,或者已经不爱。
    但看到她脸上的憔悴与不堪时,心还是抽了一下,有点疼,有点累。
    柳晴晴的脑子现在转的很快,她不想住监狱,她也不想死。
    哗的一下就扯开自己的衣服,把自己身上那些伤全都暴露在方槐的跟前,哭喊着:“三哥,求求你了,救救我,我没有想过杀人的,也不是行凶,完全就是情趣,贺子兰和裴红军都爱玩的,我们三个人玩的啊……”
    方槐从拘留所里出来时,就恶心的吐了。
    没错,他让柳晴晴恶心的吐了,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心中茉莉花一样的姑娘,如此的……他找不到一个形容词来说此时的柳晴晴了。
    手机响,是方柳打来的。
    “小槐,晴晴怎么样了?”
    方槐拿了纸巾,抿了下唇,而后淡淡的说:“不太好。”
    “小槐,姐求求你了,晴晴也是无辜的,你救救她好不好,你跟裴靖东说说,不要再追究晴晴的问题了,这事儿也不光是晴晴的错……”
    方槐挂了电话,给裴靖东打,没有人接。
    就打给了展翼,得知裴靖东在医院,就去了。
    要说方槐的医术,那肯定是高于一个实习医生的。
    单元武把手术进行到一半,就有点技穷了。
    最后还是方槐去了,接手把这摊手术给做完了,这把单元武给崇拜的不行了,扒拉着方槐,非问人家从那里毕业的,也要去拜师。
    最后方槐丢了句,从死人身上练习出来的,你去拜吧,直接就把单元武给雷倒了。
    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时,已经下午五点了,长达七个小时的手术,裴靖东陪了六个多小时,而刷做了三两个多小时。
    都累得够呛,裴红军昏睡过去,被送进了特护病房。
    方槐跟裴靖东坐在外面休息时,就问裴靖东了:“你打算怎么办?”
    ☆、215:最后的结果
    裴靖东拢起了浓眉,脸上浮起阴郁的气息来,手伸进口袋里,忽然很想找根烟来抽抽。
    怎么办?
    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现在跟以前不太一样,照以前的,柳晴晴敢这样对裴红军,那就别想再回到裴家,不弄死她就是便宜她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考虑的东西忽然就多了起来。
    这一切,尽管不想承认,但裴靖东心底还是知道原因的。
    因为父亲对丁柔做过的事儿,让他在郝贝跟前就有点抬不起头来的感觉,这种感觉简直太糟糕了。
    没有人知道,每次他隐着怒意说郝贝,让郝贝别闹腾,说这是长辈的事儿时,他都是把自己的脸踩在脚底下去说这个话的。
    方槐适时的递上了一根烟,指了指窗口的位置。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去,燃着了烟,裴靖东狠吸了一口,又吐出浓浓的烟雾来。
    这是十楼,他的妻子儿子都在九楼,只隔了一层楼,但他有点不敢下楼。
    因为父亲,他是羞愧的,他甚至不敢问秦立国怎么样了,甚至不敢想像此时郝贝会怎么样看他?
    “你想让我怎么办?”把方槐扔给他的问句又扔了回去。
    方槐嗤笑了一声,指着心口处,一点儿也不隐瞒的道:“这儿,其实很疼,来这儿之前,我去过看守所,不知怕你笑话,出来时吐了……”
    方槐如实的诉说着今天他去见柳晴晴时的全部情况,柳晴晴身上的那些伤痕,他也没添油加醋,就如实的说了。
    说罢,吐出一口烟雾,声音郁郁地道:“其实,我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我曾经也把他当父亲一样看待的,如今……”
    方槐其实特别能体会裴靖东的心情,裴红军对于方槐来说,不光是一个上司,还是一个可敬的长辈。
    裴红军信奉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
    所以,不管是裴家兄弟还是方槐、展翼,从小到大,都挨过裴红军的揍。
    当然,以前的裴红军绝对不会这样渣,他的形像一直很好,只不过晚节不保罢了。
    其实对于每个人来说,父亲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父亲就像是一座山一样,现在裴靖东就是一种——这座山塌了,还不光是塌了,还压死了很多无辜的路人,你知道这种心情其实很挺让人蛋疼的。
    裴靖东呵的一声,自嘲的笑了,他觉得方槐是不懂的,他现在这种羞愧的感觉,还夹杂着对郝贝的情感在里面。
    因为父亲的所作所谓,他那张本就踩在脚底的脸,这会儿已经是让踩的稀巴烂,面目全非了。
    说白了,就是那点儿大男子主义,他就觉得以后在自己媳妇跟前,再也硬气不起来了,底气不足啊,谁让他有这么渣的一个父亲。
    所以他现在就特别的怕去见郝贝,就算知道郝贝就要楼下,他也没有先前想像中的欢喜,隐着淡淡的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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