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那怕没有寻到妻子,也许终其这最后的岁月也无法得知妻子的下落,只有孙女儿伴着,他也是无悔!
    “爷爷,以后,我陪着爷爷,一直到永远……”郝贝抹着泪许了下承诺,纤手紧紧的握住爷爷的手。
    丁老爷子苍老的手拭去孙女儿的泪,连说三个好字。
    继而又叹气:“贝贝啊,学习的事儿用点心啊,爷爷等着你考个好大学,爷爷的一切以后就全是你的啊……”
    郝贝点头,保证自己会好好学习,如果她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年说什么也会把书读完的。
    然而,这世间是没有后悔药的,如果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但是,故而,她只能抓住现在,努力再努力。
    “贝贝啊,爷爷当年回国,就一门心思的找你奶奶啊,爷爷能找到你,算是一个意外之喜,爷爷就盼着你好好的就好。”
    丁老爷子想到一生都寻找未果的妻子时,手抚在心口处,阖上眼眸不忍让孙女儿看到他的痛。
    俗话说少时夫妻老来伴。
    年轻时忙忙碌碌的,抱着希望、信念倒也走过来了……
    这临老了,不知是不是气数要尽了,每每想起,心中就一阵的绞痛。
    “爷爷,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叫医生过来……”郝贝看爷爷这样,心里就难受。
    丁老爷子睁眼,拉住孙女儿的手摇头:“没有,就是最近想到你奶奶,心里就不舒服,没事儿,你扶爷爷起来,把药给我,吃一颗就行了。”
    郝贝红着眼,扶了爷爷起来,又倒了热水,陪着吃完药。
    又坐了一会儿,丁老爷子就赶着郝贝回去了。
    郝贝不想走,可是丁老爷子怎么会让孙女儿受累,就让人去喊了呼弘济来陪着。
    呼弘济过来听说老爷子不舒服,也是说赶紧找医生,让丁老爷子给拦住了。
    郝贝是一步三回头的出了病房,站在走廊上没有走,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生老病死这个东西,她一直觉得离自己很远。
    在郝家,郝奶奶去世时,她还小,那种感觉不太记得。
    之后是上次郝家外婆过世时,因为不亲近,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但是爷爷,这是她的亲爷爷啊。
    心中祈祷着,老天爷,能不能求求你,就让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不要走动了……
    病房内,丁老爷子等郝贝走了一会儿后,才睁了眼,看着坐在边上的呼弘济说道:“弘济啊,你记恨我没让你改姓丁吗?”
    呼弘济眸光一闪转而摇头微笑:“您说过,姓什么无所谓,谁家的人也无所谓,重点是自己知道自己是谁,我一直谨记着您的教导。”
    丁老爷子轻扯了下嘴角笑了:“说到底,心底还是有些怨的吧。”
    呼弘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罢了,老头子也没这精力去管你怎么想,你都这岁数了改也不好改,小筠那孩子,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给改了吧,到底是我们丁家的人啊,贝贝不愿意改就不改啊。”
    丁老爷子状似无意的说着。
    呼弘济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但很快掩了过去,劝着老爷子:“不早了,先睡吧,这些咱们以后再说。”
    丁老爷子却是执意要说。
    “弘济啊,你纵然心里怨我,我也不后悔这个决定,当年如若不是你母亲太过分,你早应该姓丁了,叔叔知晓这是迁怒,但叔叔也也是把你当儿子一样养大的,贝贝以后的路还很长,我这个做爷爷的可能陪不了她多久,你可是能陪她走下去的,贝贝是个好孩子,会孝顺你跟蔷薇的……”
    呼弘济沉着一张脸,不喜欢老爷子这样的说话,深吸了口气,道:“我知道,您现在先睡觉,我去看看贝贝,这孩子心思细,可能还没走……。”
    丁老爷子这才听话的睡下了,临睡前,眼底还是一片的红意。
    呼弘济出了病房,果真看到郝贝就坐在那长椅了,抱着曲起的膝盖,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哭了的。
    其实对于郝贝,呼弘济没有太多的喜爱,有的只是老爷子强加到他身上的一种责任。
    但是这份恩情,他是一定要还的。
    没有老爷子,就没有他呼弘济的今天。
    所以,当时想都没想,就作出了决定的。
    走过去,轻咳一嗓子,看着那还在哭的郝贝,有点不悦,遇点事儿就哭哭哭的,有什么出息!
    郝贝闻声抬眸看着呼弘济,抹了把泪,站起来,问:“我爷爷睡了吗?”
    呼弘济点了下头,算是应答。
    郝贝噢了一声,低头,坐在椅子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别担心,有我在。”
    呼弘济也坐了下来,安慰人的话,他也不会说太多,就开始说丁老爷子的身体状态,一直有aice医生的定期跟踪,不会有问题的。
    “噢。”
    郝贝噢了一声,一双疑惑的水眸儿打量着呼弘济,心想,这个她名义上的爸爸是在安慰她?
    可能吗?
    还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行了,去睡吧,你在这儿也起不了作用。”呼弘济让郝贝这打量的眼神弄的有点不自在,语气不善的就开口赶人了。
    郝贝忽然之间就跟炸了毛似的,蹭的一下站起来,怒视着呼弘济低吼:“是,我没用,你们所有人都当我是傻子对吧。”
    呼弘济冷了一张脸,你看吧,就说这孩子有点不分好歹,你说他不是看这么晚了,让她回去休息的吗?
    郝贝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给咽了回去,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呼弘济看着郝贝离去的背影出了神,少顷,又紧闭了下眸子,再睁眼时,郝贝已经下楼了。
    他坐回长椅上,双臂平展,头向后仰去,走廊天花板的照明灯晃的眼晴散光了,他也未闭上眼,身子微微的抖着,有水雾在眼底蕴起。
    “大哥儿啊,怎么这么爱哭,来婶婶给好吃的……”
    “大哥儿啊,男子汉是不能哭的知道吗?”
    彼时,小小年纪的他还问了句特别可笑的话:“那我要想哭了怎么办?”
    怎么办?就如此时一样。
    花婶婶说:“想哭时啊,你就抬起头来,让眼泪倒回去,就不会哭了……”
    小时候,他是很喜欢傅雁涵这个花婶婶的,那时候一般是刚嫁过来时才叫花婶婶,可是他叫花婶婶叫了好几年。
    那时,他就在想,要是花婶婶是他的母亲该有多好啊。
    就连现在,这个念头也一直在他的心底。
    只是,他有选择自己配偶的权利,却没有选择母亲的权利,他的母亲只能是傅铃兰!
    倏地,握紧的拳头砰的一声砸在墙壁上……
    夜沉的如化不开的墨一般,郝贝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奶奶,如果她能找到奶奶该有多好啊!
    她想找奶奶,可是从何找起,她只知道呼老太太可能知道点什么,但她想从呼老太太的嘴巴里掏出东西来,那机会太渺茫了。
    这么一想就睡不着了。
    跑出去,砰的一下就推开对门裴靖东的病房门。
    裴靖东这会儿也没睡着呢,没办法,郝贝不在他怀里,他就没法睡的,一直担心着会不会有别的意外的,也就白天他才睡会,都快成夜猫子了。
    这不,门一开,他已经防备的坐起来了,看到郝贝才松了口气的。
    “裴靖东,你想让我原谅你吗?”
    郝贝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搞得裴靖东有点晕头转向的,他也没做错什么啊……
    “裴靖东,你装失忆骗我,想让我原谅你吗?”
    轰隆隆!犹如晴天一道霹雳,把boss大人给轰的一张老脸燥红,转而想到什么,黑了一张脸,不悦的问:“是莫扬和你说的吧,我就说这小子就没安好心的!”
    “什么?莫扬知道你装的?”郝贝高声反问。
    裴靖东这就不淡定了,难道不是莫扬说的不成?
    “这个……”
    他这一犹豫,郝贝才不犹豫呢,当下就嗷嗷叫了起来。
    “裴靖东你少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莫扬才不像你一样!”
    郝贝这说话的调调,明显就是捧高踩低的,而裴靖东不巧就是那个让她踩低的主。
    这满身心的怒火,就跟让点燃了的气火箭一样,一飞冲天,一双怒眼恨不得把郝贝给吃了似的税利!
    郝贝这会儿可没心情理会他的,只一门心思想着找个帮她的人,帮她想想办法也可以。
    “行了,这事儿呢,你想让我原谅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裴靖东一挑眉头,这是交换条件呢是不?你以为他就是吃这套的主吗?
    “呵,真是可笑,爷需要你的原谅吗?”
    得,这位得瑟上了。
    郝贝听罢,后面想说的条件吧,就给咽了回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叹惜极了的模样,轻哦了一声,才若有所失的说道:“那就算了,我找莫扬去。”
    转身时,脚步是故意放慢了的。
    这死男人,不逼他就是不行啊。
    预料的差不多,就这么一眨巴眼的功夫,男人便以雷霆之姿,拦腰抱住了她,狠狠的犯住,败下阵来:“得,怕你了成不,说吧,想要老公做什么事儿?”
    郝贝斜了他一眼,也懒得纠结他那句自称老公的话了,就小声的说了:“我想找我奶奶,你能帮你找到不?”
    “什么?你再说一次?”裴靖东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帮我找找我亲奶奶傅雁涵。”郝贝又说了一次。
    裴靖东皱起了眉头,开什么玩笑,丁老爷子找了一辈子都没找到的人,他能找到那就神了!
    “裴靖东,你就帮帮我好不好,你爷爷就特别的想我奶奶……你都不知道他今天又说起我奶奶时,都差点哭了……”郝贝说这话时,眼晴是红的,也差点哭了。
    裴靖东抱她坐在腿上,叹气,把刚才的想法说了,不是不帮,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又劝着郝贝:“你有没有想过,你奶奶可能已经不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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