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之说完这句话,底下的人都嗡嗡的讨论起来,甚至还有人认同的点了点头。
    赵大人见局势倾斜成这样,叫人拿来了户籍档案,一一与台下的人比对,并验证他们是否家里有人被陈诚所害,陈诚想起身辩解,却已经被衙役压得起不了身,他一下由得意洋洋的原告成了被告。
    衙役查对之下发现,这些人家里真的有女眷死亡,这些女眷都是年轻女子,并无错报。
    大学士看到此结果,他的心凉了一半,他朝前事物繁忙,儿子一般都是交予妻子教养,却不料妻子将儿子养成这个样子,起先他以为儿子只是玩玩府里的卖身奴婢,却不料他越来越放肆,连平民百姓都敢掳去了。
    大学士府夫人脸色苍白,急急的说:“大人,我家诚儿是冤枉的啊。”却被大学士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说:“蠢妇,都是你的错!”
    这时人群里出现了一个声音,就是“文秋无罪,陈诚有罪。”这种声音如病毒一般传开来,大家都集体呼喊了起来,陈诚在躺椅上面色苍白,他前边是傲慢不想站起来,后边是因为害怕腿都软了,无法站起来了。
    赵大人沉吟了下,心一横,拍下案板说:“文秋无罪,大学士之子陈诚再审。”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欢呼声,跪在底下的人,不停的磕头说:“谢谢青天大老爷。”
    陈诚瘫在了躺椅上,他居然由原告变成了被告!
    ☆、第43章 太子薨
    皇帝听完心腹太监的禀告面色一沉,大学士能教出这样的儿子,估计自我品性也不太好,他在这个位子上,是别想再往前走了。关于应天府府尹赵大人的处理方式,他倒是十分赞同,那个文秋面对这样的丈夫,真是夜夜不能寐了。
    淑妃听见赵大人的判决方式,笑了笑说:“这件事倒是让那些苛责媳妇的家里,不敢妄动了。”
    赵大人顺藤摸瓜,惊出了一声冷汗,被陈诚伤害的女子不计其数,居然在权势的压迫下,没有人敢来伸冤,如果御史硬要告他一个失察也不是不可以的。
    而陈诚在牢狱里,因为被衙役鄙视,并没有特别关照,那些牢狱里的囚犯虽然犯事,但是也有自己的准则,对待那些强上女子的囚犯,可是一日三餐的暴揍,陈诚的面目肿的,只怕是他的亲妈大学士夫人也认不出来。
    陈诚虽然犯下的过错足以让他死罪,但是顾忌到他还有一个大学士的爹,让赵大人为了难。
    皇帝某日在御花园赏花,突然想起了陈城一事,问心腹太监此事如何,心腹太监想了想说:“赵大人顾忌着大学士,不敢处置,还关着呢。”
    皇帝笑了笑说:“这赵亮果然是官场上的老油条,难道还怕大学士对他报复不成?罢了,横竖这个坏人我来做。”皇帝一条密旨了结了陈诚的生命,陈诚上世算是把这件事遮掩的严严实实,到九皇子继位的时候还得了个好职位,到此生倒是早早的死了,连曾经帮了九皇子一把的大学士也因为儿子的去世,心灰意冷之下,辞官回了老家,当然,这心灰意冷之中有多少是忌讳皇帝秋后算账,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文秋是无罪,但是也没有人敢要她这样的女子做媳妇了,沈芳菲问她前程何去,她笑了笑说:“横竖是这样了,不如出家做个姑子,倒也舒坦。”
    文理与叶老太爷纠结着想劝,但是也知道这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去处,于是打理了一切,让她舒舒服服的在道观里清修。
    此时让文理痛彻心扉,将家里的小妾狠狠整治了,又将儿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意欲将其培养成才。
    九皇子见此结局,狠狠的摔了一个杯子,要知道,他是废了多大的劲才搭上大学士这条线,居然因为这点后宅之事,大学士就这样生生的废了。
    沈于锋亲自参与此事,心中凄凄焉,对沈芳菲说:“此事起与后宅,却毁祖宗基业于一旦。”
    沈芳菲双眼一斜,意有所指的说:“谁知道那紫姨娘柔柔弱弱一副大善人的样子,却将嫡女推入火坑呢?谁知道那陈诚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背面却背了这么多女子的人命呢?人,不只看表面而已。”
    沈于锋愣愣的看着沈芳菲说:“妹妹真是和以前不同了。”
    沈芳菲心中一咯噔,解释说:“最近陪着母亲料理家事,又见此事发生,心中有所感而已。”
    沈于锋点头说:“不仅是你,连我,也心中深有感触。”他正逢少年,又是武将出生,对文弱美丽的女子心有期盼,但是现在,却有些拿不定注意了。
    沈于锋与沈芳菲分手,走到走廊处,见一个靓丽柔弱的少女在倚在座廊上绣花,风吹过来,她的黑发柔柔的随之摆动,一副风中百合的模样,让经过的人不禁想去采摘,并保护在怀里。
    少女正是方新知,她知道今天沈于锋将会在此时路过,已经等了好久,见沈于锋站在走廊上愣愣的看着她,她双颊不由得飞过两朵红云,站起来,又将双腿上的绣花掉落在地上,她急急去捡,沈于锋也帮着捡,两人的手指碰了碰,方新知装做一副很慌的样子,往后面一退,反而坐在了地上。
    “表妹你不用慌张。”沈于锋捡起了方新知的绣花,方新知的绣功一向很好,但是沈于锋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赞叹之情,他叫方知新身边的丫鬟将方知新扶起,又将绣花还给方知新,整套动作下来,并没有少年动心之情。让方知新的内心失落不已。
    沈于锋与方知新相遇后,走过过廊,看见荣兰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与荣兰在文秋一事中打过照面,荣兰对此事十分关心,还借了丫鬟给他寻春喜,一时之间,两人的关系近了不少。
    荣兰揽着手说:“沈大哥好艳福。”
    沈于锋摇了摇头说:“她只是远房的表妹而已。”
    荣兰在南海郡王府见多了想爬床的丫鬟,想攀关系的远房表妹,知道方知新也属于那一种人,而且手段比一般的女子还好了不少,她犹豫了半晌,对沈于锋说:“沈大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沈于锋点点头说:“你说。”
    荣兰说:“越美丽的女子越会咬人。”
    沈于锋看了看荣兰,面上一片错愕,并往后退了一步,荣兰面色有些晦暗,这句话终究是过了的。
    沈于锋看着荣兰面色有些不好,心中有些不忍,笑着说:“我想你这么好看,是不是也会咬人呢。”
    荣兰噗嗤一笑说:“是,我也会咬人。”
    方知新看着笑着的两人,狠狠的抓了抓帕子,南海郡主,她身份那么显赫,什么都有了,何必要与她来抢沈于锋呢?
    荣兰见着了沈芳菲,拐弯抹角的让她注意自己的哥哥与方知新之间的事,沈芳菲皱着眉,假装怒道:“要不是老夫人喜欢她,我早就禀明母亲将她送走了。”她巧妙的点明了方知新的身份,荣兰出生于大家,从小耳渲目染,怎么会不知道这种老夫人撑腰,而又与丈夫有青梅竹马情怀的表妹最难搞定了,不过沈芳菲不用于与她说,该着急的,是沈于锋未来的妻子。
    沈芳菲见荣兰不可置否,心中暗暗叹气。
    陈诚的事像一颗石子,砸入了水中,引得大家的八卦,可是过一字阵子就平息了。
    冬天的大梁朝,冻得很,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太子的重病,让大梁朝进入了真正的冰冻。
    太子虽然是早产,身体有些柔弱,可是在朝暮之的建议下,太子十分注意养生,并锻炼身体,却不料一场小小的风寒,仍是让他进入了重病。
    朝暮之心情沉重,虽然太子的重病晚了许久,但是他清楚地记得,太子也是被一场小小的不起眼的风寒夺去了生命。
    沈芳菲听见太子病了的消息,惊得打碎了手上的茶碗,前两年,太子没薨,沈芳怡没有嫁九皇子,她以为今世一切都会改变,却不料,天理循环,太子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皇帝心如刀绞,他虽然嫌太子温柔软弱,但是在这个没有战乱的年代,太子是最适合坐这个位子的人,他让御医尽全力尽全力,却抵不住太子的病倒如山塌。
    他去见太子的时候,太子气息奄奄的对皇帝说:“儿臣自知辜负了父皇的教导,却不得不对父皇安排下后事,我宫里的妃子们都不要陪葬,给她们一条活路吧;御医们也尽力了,请父皇饶恕他们。”短短几句话,尽显太子的仁慈之心,皇帝的儿子多,心思多的也多,能压得住他们并心怀宽容的,便只有太子了。
    皇帝强忍住心酸道:“混账,哪儿有你这么说话的,明儿我可得见你好好的,这是命令。”
    太子笑着点了点头,他这个父亲,不可一世惯了,干啥都是命令的语气。
    宫中的气氛十分压抑,有几个宫妃因为得罪了皇帝,而被赶去了冷宫。
    三公主问淑妃说:“太子会不会?”
    淑妃皱了皱眉说:“慎言!”
    如果太子真的去了,那这个宫里,要起风了,而她何去何从,又要重新思考了。
    淑妃重重的叹了口气,真心觉得累。
    宫中众人都屏息着等着太子的结果,他们的心中有人期盼太子生,有人期盼太子薨,没出结果之前,还真是煎熬得很。
    冬日过后的春天,对于皇帝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因为太子薨了。
    前朝和后宫都炸起了惊雷,由于太子已定的稳定局面又开始有了改变,虽然三皇子四皇子面上悲伤,背地里已经开始收买人心,联系人脉了。
    在众人摇摆之际,皇帝在前朝怒斥说:“太子是死了,我还没死,有的人的动作,不要当我看不到。”这些话,让大家颤颤巍巍。
    北定王听说太子薨了的消息,皱了皱眉对北定王妃说:“等风头过了,进宫一趟,看看妹妹是什么意思。”十一皇子身份高贵,舅家强盛,是可以坐这个位子的。
    朝暮之在一旁听了,欲言又止。
    北定王见儿子如此,挥了挥手说:“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朝暮之虽然外在不靠谱,但是对朝廷动向的看法方面,让北定王觉得这个儿子还是不错的。
    朝暮之定了定说:“匹夫无罪,怀璧有罪,姑姑那样的身份,我们这样的地位,就算不争也有人对着的,万一新皇上了位,心胸又是不开阔的,结果堪忧啊。”
    北定王面色肃然,他荣宠太过,皇帝待见他,不代表以后的新帝会待见他,他得想一想。
    淑妃听见了北定王妃的暗示,倒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说:“我希望我儿子快快乐乐的,那些争啊抢啊的,实在是太累了。”
    她曾经深爱过皇帝,知道皇帝心中的挣扎与痛苦,不欲儿子重走那条路,摆出了什么也不想要的态度,反而让皇帝薨了太子看尽众生相以后,觉得淑妃是真心爱他这人而不是爱他的权力的,对淑妃更加高看了一眼。
    ☆、第44章 羌族
    各家人家浮动,包括沈家也是,沈家老太爷是太子的帝师,又手握兵权,可以说是皇帝钦点的妥妥的太子党,却不料太子一朝薨了,帝师的名位和手上的兵权反而成了烫手山芋,搂在怀里又烫伤了,丢在地上又失了自保的能力。三皇子、四皇子通通给沈家炮来了橄榄枝,三皇子还好隐晦的提出了联姻的方式,四皇子更加肆无忌惮一些,说只要沈家愿意联姻,四王妃马上就可以病去了。
    让沈老太爷摇头说,三皇子与四皇子通通不是明君,步子迈大了,总会让皇帝看到,沈家一时之间装聋作哑,闭口不提。
    少将军听见三皇子、四皇子对沈家抛出的橄榄枝,笑了笑说:“那两个是傻瓜?太子去世还没多久,他们就想沈家另投他主,岂不是验证了沈家的不仁不义?沈家再头晕,也没蠢到那个地步。”说完这话,少将军又想起沈芳怡的背影,心中暗暗叹息,如果当初他娶了沈芳怡,那么很多事都顺理成章了。
    北定王听了朝暮之的话,琢磨了几天,在书房里看了不少史书,打了几个哆嗦,如果他的亲侄儿不继位,他这不是妥妥的死的冰凉的节奏么?三皇子、四皇子本来就是心胸狭隘的,而少将军虽然表面看着和善,但是却深不见底,他当北定王的时候不说跋扈也略微嚣张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有没有得罪过几位皇子?
    北定王想清楚了当晚将朝暮之叫到房间说“我们必须要扶持十一皇子继位!”
    淑妃是皇帝的宠妃,他是皇帝的发小,朝暮之的妻子是沈家的嫡长女,这一条线串起来,可不是盖的。
    只是在宫中的那位主角,却似乎定了心,怎么也不愿意参合这个事。十一皇帝年纪比较小,还没有定性,不过看的出,也是个和软爱笑的性子,比上面的几位哥哥,威严少多了。
    朝上暗动,有眼光的按兵不动,等着十一皇子长大,那些略微浮躁的,早已经站好了队,准备鸣锣开场了。
    淑妃将十一皇子叫到跟前,遣了心腹下人去看门,直直的问道:“你有没有那个心?”
    十一皇子愣了愣,对淑妃说:“自姐姐向父皇求了沈于锋那晚,我就父皇说了,我没有那个心思,当初没有,现在也没有,我只希望母妃和姐姐好的,过的幸福,等我长大了,有了番地,就把母妃接出去享享福。”
    淑妃听了此话,心中百感交集,自己的儿子果然是个好的,只是有的时候,等你到了一坎就不得不争了。北定王妃上次来喃喃说的话的意思,她都知道。但是无论争与不争,她和十一皇子都得屏着,免得当了别人的枪。
    正当大家都为皇帝到底定不定心太子的事暗潮汹涌之际,羌族来了,此事倒是转移去了朝臣们的大多注意力。
    皇帝从失去儿子的悲伤中挣脱出来,他笑着看着台下的羌族少将军说:“你说什么?”
    “我为我们羌族的头领求娶大梁朝的公主!” 羌族少将军如此说道。
    皇帝皱了皱眉,他亲姐姐就是折损在了羌族的手里,当时因为他母亲身份不显,当羌族来求和亲时,后宫异口同声的指向了他亲姐姐,要知道,长姐如母,他可是流着泪将他姐姐送出了皇宫大门,可惜他姐姐这朵娇嫩的花儿,并不适合羌族的沙土,很快的便枯萎了。待他登基后,将建议让他姐姐去和亲的人们诉请了个遍,但是他心中的遗憾,还是很深的。
    “可以。”皇帝轻描淡写的说,羌族虽然是游牧名族,但是马匹极为雄壮,武力值强大,比起北方的狼族,他们更容易满足,一般他们有什么要求,皇帝都会答应。一个公主而已,不说他皇宫后殿不受宠的公主,随便找个宗室的女子封了便是,他当初不愿意牺牲他姐姐,并不代表他现在不愿意牺牲他不受宠的女儿或者是其他女子。
    羌族的少将军行了行礼说:“我们这次求娶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您掌中的明珠,明珊公主。”
    皇帝听见了自己宠爱的女儿的名字,心紧了一紧,面色沉了下来,却不欲叫底下的羌族少将军看见。他哈哈大笑说:“你可能不知道,明珊不仅是我的掌上明珠,也是淑妃的,我一个人可不能答应,得问问淑妃。”
    羌族少将军行了一个礼,恭敬的说:“这是必须的,请大梁朝皇帝放心,我们一定会珍惜明珊公主这颗明珠。”
    皇帝勉强的笑了笑,阴沉的进了后书房,将桌上的墨砚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怒道:“看来有些人也太不安分了,当我死了么?羌族是如何知道明珊的?”
    淑妃在后宫听到羌族想要迎娶三公主时,指甲都掰断了,硬声道:“当我好欺负?”
    三公主知道此消息的时候,吃了一惊,她并不傻,知道太子去世以后,地位崇高的淑妃和她弟弟便成了后宫人攻击的把心,对方显然知道她心系于沈于锋,和亲一事,她怎么都不会愿意去,淑妃和十一皇子心疼于她,一定会苦苦哀求,虽然皇帝到最后会心疼答应,但是到最后寒了皇帝的心,淑妃和十一皇子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十一皇子听见心腹小太监在他耳边说了,急急的跑到淑妃的宫殿,看见三公主正冷冷地坐在那儿,拉着三公主的手便往外面跑。
    三公主挣脱了他的手,背着脸不说话。
    十一皇子急急地说:“我们去求父皇,一天也好,两天也罢,我们跪着,哭也好,闹也好,都别让父皇答应羌族。”
    淑妃在一边心烦意乱,见小儿子如此经不住事儿,狠狠的打了小儿子一巴掌,把十一皇子都打愣了,“你发什么疯?当初你父皇留着泪都送走了他亲姐姐,这次有什么区别?羌族是不能得罪的。”
    皇帝当晚收拾了情绪便来到了淑妃的寝殿,他见自己一向钟爱的女子,不留发饰的与自己宠爱的女儿和小儿子在一起发愣,就知道这件事,让她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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