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眨眨眼,这样的他居然没被女弟子追捧,到底那些女人的眼长在哪儿了?不过他那看着她的眼神还真讨厌,就好像一个浪荡子在调戏民女。
    她抹了一把泪水,冷冷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没什么,看一个傻妞。”
    她大怒,“谁是傻妞?”
    他的眼神一点点扫在她身上,让她一阵心虚,确实刚才心里激动,把实话都喊出来了。
    自知冒失,嘴上强硬道:“我的事不要你管。”
    “我也不想管,只是怕你把天清宫看轻了,这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若再搞出事了,没人能护得了你。”若不是他从中照应,现在她的掌门身份早就被拆穿了。她以为地微宫的人会轻易在别人的地盘这么久吗?
    楚韵瞪着他,“我需要谁护了吗?我只有自己,现在是,以后也是。”
    她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和我再无关系了吗?”
    他气得吼,“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你就是说过。”其实到底他说过没说过,她根本不记得了,只是莫名的想发火,对所有人发火。
    她疾奔而去,看着她的背影,他莫名一阵心酸,就是这个脾气,当年也不需要他帮忙,什么都不肯说,以至于最后枉送了性命,现在也是打算走那条老路吗?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放下戒心。可以接受他的好意呢?就像在土地庙,表面上她很依赖他,但即使到最后,她依然没把他放在心上,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否则又怎么会最后落得精神尽毁,连肉身都保不住了?
    这个女人,这个脑袋被牛顶过的女人,真是拧到家了。
    楚韵匆匆回到住处,一进门陈芳便迎了过来,叫道:“你可算回来了。吓死我了。听说你碰上妖怪了,是真的吗?”
    楚韵微微一笑,“或许是我看错了。”
    “不是啊,现在天清宫都传开了。掌门人叫你过去。没说什么吗?”
    “就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陈芳吁了口气。“那就好,我今天都快吓死了。”她说着,忽然又道:“你知道吗?今天白天还出了件稀罕事。”
    “什么稀罕事?”她嘴上问着。心里却并不感兴趣,已经很少有事值得她关注了。
    陈芳拉着她,神神秘秘道:“就是吴公子和蓝彩怡,他们两个突然被吊在山门外的一棵歪脖树上,解下来时都快没气了。”
    楚韵一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午后啊。”
    午后是她刺杀楚淮南失败之后,那时尹宝玉逃出宫外,难道会是他干的吗?
    平日里提起吴怀东,陈芳都是一脸爱恋的,可是今日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谈论的是不相干的人。
    她心中奇怪,不由道:“你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吴公子吗?”
    陈芳撇撇嘴,“一个那么笨的人,被人吊在树上,真是颜面尽失,谁还会喜欢他。”
    今天在山门前看见他吊在树上的一瞬,忽然就觉这男人好逊,也就那么一霎那,所有的爱恋全都烟消云散了。
    楚韵不禁叹口气,爱的快,忘的也快,这脾气还真挺让人羡慕的。不过这样也好,吴怀东也不是什么好人,忘了更好。
    她经历了这一天只觉身心疲惫,揉着酸痛的肩头去准备洗漱睡觉。
    陈芳坐在镜子前梳头,“你先别急着睡,我哥哥说要见你,就在练武场西面的桃树底下。”
    “有什么事吗?”
    “他没说,只说要见你当面讲。”
    “我知道了。”楚韵转身出去,陈恒这么着急见她,应该有急事吧。
    这时候陈芳已经爬上床,打着哈欠,“回来的时候动作轻点,别吵醒我。”
    楚韵不由笑起来,这姑娘的性格还真是……若她能如她这般,不知要少多少烦恼。
    练武场西边上有一棵桃树,是整个天清宫唯一一棵桃树,也不知这宫里是怎么了草木繁杂多达上千种,却对常见的桃树并不钟爱。
    远远看着站在树下的人,楚韵很觉自己和桃有缘的,当年与楚淮南相识在桃树下,今日这棵桃树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远远地陈恒对她招手,她走过去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桃树?”
    “陈芳说的,她说你喜欢桃花,喜欢吃桃子,可惜这个时节桃花已败,桃子未熟,只有一树的叶子可赏了。”
    楚韵笑笑,“坐在月光下,看树叶也别有一番风姿。”
    她捡了一块石头坐下,“陈芳说你有话说,你要说什么?”
    陈恒也在她身边坐下,今晚的天空清朗,星星比任何时候都要多,又大、又亮,几颗大而亮的星星挂在夜空,仿佛是天上的仙人提着灯笼在为他们照亮。今晚,还真是一个适合谈情的好日子。
    他幽幽的声音道:“你知道吗?等仙剑大会之后我们就走了。”
    楚韵一呆,“怎么这么快,咱们不是刚入门吗?”
    “我和妹妹原本只是在外历练的,做天清宫弟子也是偶然,不能真的留在这里,前些时日,家里来信了,催我们回去。”
    楚韵有些心伤,她已经没了亲人,朋友也几乎没有,难得遇上这兄妹两个,她是真的很喜欢他们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了。
    陈恒看她不舍的样子,笑了起来,“你这么舍不得,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
    “那怎么行。”
    他定定地看着她,“我是认真的,今晚找你来就是想让你跟我们一起走,你也不是修仙之人,这清修的生活不适合你的。”
    他没说错,这里确实不适合她。像她这样身怀仇恨的人,原本就不适合清修的。但跟他走也绝不可能。
    她再次摇头,颜煞忽然牵住她的手,眼神中闪烁着似是点点情意。“你跟我走,以后我来照顾你,可好?”
    楚韵一阵慌乱,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对她表白,真的很意外,她以为他是含蓄的人,没想到也有这么热烈的一面。
    陈恒又道:“你不要急着决定,我给你时间,离仙剑大会还有几天,到时候你再给答案吧。”
    他说着站起来,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鼓起的勇气,说完一张脸如火烧般,火辣辣的。
    心里一阵尴尬,再不敢面对她,转身飞快的跑走了。
    楚韵幽幽一叹,这人也真是的,就算要她跟着走,最起码也要说明白去哪儿,她连她真实身份都不大确定,会跟着他走才怪了。他不是这么没谱的人,那么是他的身份,他的身份是不便说与别人吗?
    夜晚山里的风很冷,她缩着肩膀站着,天色很晚了,练武场上只有她一个人,看来她也该走了。
    正要迈步,突然一个石子扔过来,正投在她身上,她一惊,“是谁?”
    抬头看那株桃树,不知何时,桃树上已经坐着个人,一身红衣飘飘,在夜晚更加娇艳。
    “你偷听我们说话?”
    颜煞冷冷一笑,“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地盘,这株桃树是我当年入门的时候种下的,是你们要说悄悄话,偏选了这个地方。”
    楚韵微怒,她本以为他这人是很冷情的,才会风评这么不好,没想到这么爱管闲事,尤其是她的闲事。
    “你要待就好好待吧。”
    她转身走了,就算偷听也要有最起码的礼节,偷听了就别叫他们知道,偏要用个石子提醒她。
    望着她的背影,颜煞的眼神越来越冷,他也不是一早就坐在树上,只是看他们两人说话,才会悄悄飞到树上。没想到听到的居然是一段表白的情话。
    本以为就楚淮南一个情敌,现在看来,这女人勾/引男人的本事还挺强的。他真不该给她换个这么漂亮的皮囊的,倒很是招蜂引蝶呢。
    从身后拽住一面镜子,恨声道:“你小子看戏看得也够了吧,这些天,天天粘着到底要干什么?”
    幻镜嘻嘻一笑,“你也说了是看戏,跟着你有戏看啊。”
    他冷笑,这东西真是越来越欠揍了,居然学会调侃他了吗?他真不该施法提升他的灵气,让他增加了些许人性,早知道他这么多嘴多舌,缝了他的嘴也就省心了。
    一人一镜往回走,颜煞道:“今天中午山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天清宫的守护者,不会不知道吧?”
    “自然。”幻镜得意一笑,“这附近方圆百里发生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只是平常人我不爱告诉他。”
    天清宫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奸细能混进来,一方面是因为防守严又有结界保护,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幻镜。它能照出一切,不管用什么掩护术,都会被他发现。
    你要想知道什么,也不用多查,问问幻镜就知道了。易天行之所以对楚韵的身份没多少怀疑,就是因为幻镜。幻镜说不是,他便不再疑心。
    可是在天清宫,颜煞才是他的老大,他让说什么,他就说什么。而这会儿提出来,自有讨赏的意思,那意思说,我都帮你办事了,你再赶我太不够意思了。
    颜煞好笑,这东西毛病还不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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