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说完,便被她打断:“皇上,要用您的命根子起誓!您是皇帝,是大齐的天,您对天起誓,不就相当于对自己起誓吗?不算。”幸亏她机灵,不然就被皇上蒙混过去了。
    赵宣嘴角抽搐,“朕对自己的命根子发誓,绝不偷摸偷看你的胸,若违此言,就.......”
    “就一辈子硬不起来!”薇生开口,声音清脆,抑扬顿挫。她听家中哥哥说过,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那方面不行。皇上也是男人,肯定怕这个。
    算、你、狠!赵宣咬牙切齿地看着薇生,做皇帝以来,他第一次赤果果被人威胁,妈蛋的这感觉简直太不爽了!
    薇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皇上您倒是说呀。
    赵宣瞥开头,不情不愿嚷道:“朕发誓,绝不偷摸你的胸!若有违誓,此生不举!”
    薇生松一口气,立马恢复成小绵羊,“皇上您真好!”
    呸!赵宣翻个白眼,父皇说的对,胸大的女人耗心又耗力,还是他的小胸美人们好!
    这两天,众臣的心理负担越来越大,望着龙椅上那个温柔又耐心的皇上,大家纷纷猜测皇上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御史大夫:或许是我们逼得太紧,皇上这是要疯掉的前奏!
    太尉:皇上都已经三天没凶过我,好不习惯!
    少府:皇上说话跟个女孩子似的,听得我好想上前狠狠搓揉一番!
    “你们够了!”丞相谢安跳出来,浩气荡然。“这是皇上的阴谋!目的就是让你们恍然不安,丢盔弃甲!”一群没出息的!
    纵然皇上能瞒过天下所有人,也瞒不过他谢安。想要扩张后宫?门都没有!
    “皇上,谢丞相求见。”
    李福全战战兢兢地轻喊一句,大着胆子往里屋看了眼。皇上最近越发神秘,搞得他心神恍惚,生怕皇上又偷偷捣鼓什么折腾人的法子。
    薇生正在写手记,听到有人求见,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她从来没有私下接见过大臣,而且皇上也没有教她该怎么做,可如何是好?
    李福全颤抖地重复:“皇上,谢丞相求见!”
    薇生慌张失措,朝堂上人那么多,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而且隔得那么远,她就是想记住大臣的样子也无能无力。(脸盲症伤不起)这个丞相,是不是声音特别好听的那个?
    “皇上?”
    “请、请丞相进来。”薇生深呼吸一口,安慰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这个丞相又不会吃了她!
    这样一句柔和有礼貌的回答,却吓得李福全起了鸡皮疙瘩。皇上素来最烦谢丞相,每次听见谢丞相拜见,定要先找人发泄一番镇定心情之后,才能淡定地接见丞相。哪像现在,连前戏都省了!好可怕,皇上果然在计划着什么!
    李福全退出来,看了眼门外白衣翩翩的谢安,心中为他默默点上蜡烛。
    “丞相,请吧。”
    谢安大步向前,正气凛然。
    至内殿,殿里空无一人,谢安扫了扫四周,终于在书架旁找到了“皇上”。谢安上前行礼,“参见皇上。”
    薇生略微紧张地清了清嗓子,随便挑了本书捧着,假装做出认真思考状,头也不抬,轻声道:“平身。”对方看到她在看书的话,应该会知趣离开的吧?
    谢安上前,指了指薇生手里那本书:“皇上,每次臣来的时候,您都捧着这本书,整整十年了,还没看完吗?”
    薇生:Σ(っ °Д °;)っ下次坚决不挑这本了!
    谢安甩甩宽袍,双手合拢递上一本奏折:“皇上,微臣一时大意,竟忘记将这本奏折递上。既然皇上有空,那就干脆现在批了吧。”
    薇生手足无措,不敢去接折子。每晚她都将奏折搬到小黑屋,待皇上批阅完了之后,她再偷偷挪回来。突然要她批阅折子,不是明摆着让她露马脚吗!
    “爱卿不急,咱们先讨论折子上的内容,之后再做决定。”一个字:拖!
    谢安微皱了皱眉,喊十万遍爱卿都没用。他今日特意将奏折漏交,为的就是当面让皇上恩准折子里的事。
    “宗正寺掌事众多,早就应该将江南选秀的事下放给少府寺,皇上前年就说了这话,却迟迟未批。今年又新设科新院,为避免各寺职责平衡失调,还望皇上立即准奏,将江南选秀的事转交给少府寺!”
    谢安一口气说完,生怕皇上想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拒绝此事,上前将折子啪地铺开,摆在案桌上。
    若想止住皇上好色的节奏,只能从源头下手。 少府寺的人大多是是谢家门生,只要江南选秀的事交到少府寺,到时候他就能够插手选秀的事。皇上不是喜欢瘦弱美人吗?他就偏偏选堆胖女人进宫!看皇上还怎么下手!
    谢安想着,嘴角不自觉勾起弧度,仿佛已经胜利在望。
    薇生被谢安诡异的笑容震住,他、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谢安撩开袍子,跨前一步,再上奏折:“皇上,请恩准!”不准的话,他就只好再使出杀手锏——撞墙。
    薇生呵呵傻笑,“丞相,这里突然变得好热,要不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谢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皇上又打太极了,那他是现在就撞还是之后再撞?
    关键时刻,他忽然想起,十天前他已经撞过一次,今天再来一次的话,强度太大或许会受不了。看来过两天得请个少林寺师父回来,学学铁头功才行。
    谢安不太甘心地捏了捏手里的奏折,“皇上,请。”
    两人并排走在宫道上,身后李福全带着宫人,规规矩矩地保持一段距离跟着,不敢逾越。
    谢安离得近,薇生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有股清香爽朗的气味,这气味很是熟悉,她总觉得在哪里闻过。
    “爱卿,你身上抹的什么香?”
    谢安黑脸,“皇上,微臣未曾抹香。”他个大老爷们抹个毛线香啊!想女人想疯了吧!
    薇生歪了歪脑袋仔细回想,恰逢一阵微风吹过,掀起谢安的衣袍,他今日着广袖白竹袍,被风这么一弄,看着竟像是仙风道骨的神人。
    那瞬间,薇生脑海中有东西一闪而过,她想起了,这股子熟悉的气味以及眼前这个人似曾相识的面容,不正是那年湖畔边的白衣公子吗?没想到,竟然是当朝丞相。
    少女情怀尽数翻出来,薇生紧张地搓了搓手,她记得,这个人还是她第一次暗恋的对象呢。当时她还挺喜欢他的,就是后来忘记他长啥模样了。(无力吐槽)
    “皇上?”谢安侧过头,薄唇微抿,眉头轻蹙。
    “爱、爱卿。”薇生回过神,抬眼看谢安的目光与之前明显不同。虽然没有暗恋激情不再,但她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定要借此机会好好记下他的模样。
    “皇上您的眼睛怎么抽了?”谢安此刻很不安。
    “啊,朕就是想仔细瞧瞧爱卿的脸。”薇生死命地瞪着,不停在心中念叨:这就是那张夺了她少女情愫的脸,一定要好好记住。
    谢安忽然很有遮住脸的冲动。
    “爱卿,你还记得五年前的临江仙镇吗?”薇生很兴奋,她终于找到可以谈论的话题了。
    谢安想了想,吐出三个字:“不记得。”他每年要巡视那么多地方,怎么可能全部记住。
    薇生: “爱卿,你再想想?”
    “想不起了,皇上你到底什么时候批阅微臣的折子?”
    薇生立马撇头:“今天天气真好。”
    玉照殿,由于赵宣无耻的本性,他很快就习惯了周围的环境。虽然对他的美人们还抱有一丝希望,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美人们继续对他进行人身心理双重攻击。
    比如说现在,赵宣装作跟宫女们聊八卦的模样,眸子不停地往殿里瞧。
    今日闵贤妃约了吴德妃,喜昭容和柔昭仪打马吊。喜昭容是闵贤妃的表妹,自然与她一派。而吴德妃拼的是资历,在宫里属于老好人,属于中立派。
    玩了一个时辰不到,柔昭仪就有点挂不住脸面了。闵贤妃和喜昭容串通一气,作死地讹柔昭仪,短短时间内,柔昭仪就已经输了半年的俸禄。
    她面皮薄,牌瘾大,哪肯就此罢休,秉着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的原则,直到最后连欠条都签下了,还不愿结束牌局。
    最后还是吴德妃出面,实在看不下去了,想了个万全的理由结束牌局。
    赵宣站在门外,看着他的美人们出老千、玩对牌,眼都瞪直了。看到最后,柔昭仪签完欠条挽起袖子说再来一局时的豪迈,再次深深震惊了赵宣。
    这些货不是他的美人们,绝对不是。赵宣碎碎念地进行自我催眠,待人都散了,赵宣刚想进殿,一个小内侍却抢先一步,走在他前头,俯在闵贤妃耳边说了些什么。闵贤妃听完后,立马将人都打发走,连与喜昭容“分赃”都顾不上,立马紧闭殿门。
    赵宣皱了皱眉,搞得这么神秘,想做什么?
    其他宫人巴不得到别处闲逛,不一会就全都走光了。赵宣假装离开,却偷偷藏到了拐角处,待周围空无一人时,他这才警惕地露出身影,蹑手蹑脚想要戳破窗户纸,观察屋内的情况。
    哪想,窗户是用绿纱糊的,轻轻一戳根本弄不破。赵宣不甘心,沾了沾口水,誓要将窗户捅破。
    他戳他戳他戳戳,嘭地一下,他终于成功地戳出一个大洞来,这个大洞大到足够殿里的闵贤妃一眼瞧见他猥琐的笑容。
    “杜宝林,你在做什么?”
    赵宣扯了扯嘴角,“我在抓苍蝇。”
    闵贤妃耷拉眼皮,骗谁呢啊!当她傻子啊!
    “杜宝林,你给我过来。”闵贤妃凑过去,脸上明显晃过一丝慌乱,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听见。”赵宣仍然趴在窗户洞上,眼珠转了转,死命往殿里瞧,瞧见里面好像还有个人。黑青色的袍角,一动不动站在殿角。
    赵宣当即狐疑,那个人是谁?
    “杜宝林!”闵贤妃低吼一声,貌似濒临爆发边界值。“一天不骂你你就骨头痒是吧!你站那别动,我马上就来收拾你!”
    赵宣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心情异常紧张。之前与他一起去行宫的是闵贤妃,而小宝林正好又是闵贤妃身边伺候的人,这么多巧合重叠在一起,难不成闵贤妃就是那个背后黑手吗?又或者,她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一直隐忍不发?
    不容他多想,殿门大开,闵贤妃气冲冲地跑出来,一边揪起他的耳朵:“欺负老娘脾气好是不是?听墙角?你胆儿肥了是不是!”
    赵宣盯着她,全身绷紧,仿佛下一秒便会从她嘴里迸出杀人灭口之类的话。
    “要不是念在你快出宫的份上,我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你。作为惩罚,整个玉照殿的恭桶由你包了,通通给我刷干净了!没刷完就不准你睡觉!”
    一刻后。
    ☆、第七章 米田共
    花园某处偏僻之地,赵宣一脸难堪地跟在阿东后面,两手分别提着大恭桶,所过之处皆是屎味。
    阿东不放心地回头,轻声安慰道:“杜宝林,要不您在这等着奴才?恭桶太重,若让您一路提回去,怕是会折了手。待奴才将这两个恭桶提回去后,再返回来提剩下的两个?”
    阿东已经很有道德地为赵宣分担了两个恭桶,现在又说出这样暖心的话,赵宣觉得他总算看到了曙光。
    他热泪盈眶地握住阿东的手,“送佛送到西天,好人做到底,要不你帮我全刷了?”
    阿东愣了愣,仿佛对赵宣这番厚颜无耻的话有些吃惊,犹豫答道:“好。”
    赵宣顿时心情舒朗,站在恭桶旁闻屎味的阴霾一扫而空,一边哼着曲一边等待阿东的归来。
    就凭今日贤妃的异常举动,他就可以断定,贤妃一定有猫腻!更何况,竟然还敢让他刷屎盆,简直不可原谅!
    一代贤君洗夜壶,传出去叫人怎么看他!混账!太混账了!
    他思前想后该找何人帮忙,想来想去,却发现只有小宝林一个人选。完全值得信任的心腹现在不在齐都,要么选择小宝林要么选择孤身作战。
    他聚精会神地思考这个问题,远处传来的人声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爱卿,来,你闻闻这个花香,临江仙镇的花就长这样的!想起没?”
    “臣想不起......皇上你别将花往我嘴里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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