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栾也不以为意。她生就了男子的胸怀,平日里也不将外头的那些小姑娘有意无意的排斥放在心上,此时见阿元与她亲近,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软乎乎白嫩嫩的小姑娘,便觉得心里似乎对她有些不同,见她抱着自己娇娇气气地哼哼,也十分有趣,便也不放开她,只认真地将桌上的点心一个一个喂给她吃,不大一会儿,熊孩子扬天倒在美人儿的怀抱里,袒着小肚子只哼哼。
    阿栾十分有耐心,又给她揉肚子。
    “阿栾是个细心的人。”定国公夫人正观察她,见她很喜欢小孩子,也十分温柔,之前的一些担心也尽去,只盘算着赶紧娶了这儿媳妇儿,此时看向靖北侯夫人的目光更加亲近,含笑说道,“日后,咱们府上,我是放心交到阿栾的手上了。”
    阿栾敛目,手中停了一瞬,之后便继续给阿元揉肚子,目中却现出了淡淡的讥诮来。
    那么一个草包,见着自己就吓得发抖,竟然有胆子成亲么?
    阿元也觉得这似乎不大般配,不过靖北侯夫人都连声说好,也知道她这是不愿意女儿再耽搁,况庆振是定国公府长子,以后的定国公,这样的身份,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阿栾,阿元索性只照着自己的心意,搂着她的脖子说一些傻话。不大一会儿,便又有外头皇后身边的宫女进来,赏了阿栾许多的物品,这是瞧在德妃的面上,靖北侯夫人却为这善意感到惊喜,欢喜的什么似的。待出宫,靖北侯夫人就见远远地阿元还在不舍地跟着,与阿栾招手,便很快慰地说道,“你能在德妃娘娘与公主的面前有了这样的好感,日后在定国公府,我是不愁的了。”
    “只那庆振,不是良配。”阿栾便淡淡地说道。
    “他那样废物,以后,定国公府还不是你说了算?”靖北侯夫人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况且,你都多大了?你,你是要为娘的为你担心死么?!”
    “金戈铁马,才是我喜欢的日子,如今困在这么一个小院儿里……”阿栾摇头,低声道,“这些我不喜欢。”
    靖北侯夫人只觉得自己大概上辈子做了孽,才生出这么一个讨债的,只觉得满心的疲惫,哀求道,“你这眼瞅着定亲了,别说这些了,以后,生儿育女,才是女子的正道。”
    阿栾不欲叫母亲为自己忧心,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应了。
    “家里你那些刀枪棍棒的,可收了吧,不然,谁敢与你亲近呢?”想到定国公府的那少爷要哭出来的模样,靖北侯夫人就叹气,这,这到了洞房,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啊。
    “随他就是。”阿栾不耐地回了母亲的话,到底不继续忍着听,偏头到了一旁了。
    阿元还不知道靖北侯夫人都愁得要死,此时还在兴奋地与五公主谈论这位女将军,只觉得心生敬慕,低声道,“真是走了狗屎运。”庆振那小子真会投胎,未来的定国公,还有个这么好的媳妇,还求什么呢?到底她心里嫉妒的不行,只与五公主说道,“若是日后,庆振那小子敢欺负阿栾,我可是不会放过他的!”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阿栾一拳头能把庆振砸成肉饼,五公主便叹气道,“阿栾心胸开阔,我也是希望他们琴瑟和鸣的。”比起那些闺中小女孩儿的许多的小心思,五公主也更喜欢阿栾这样万事不放在心上的人,与她亲近,心里也跟着松快。
    “叫他的病赶紧好,做给谁看呢?”要定亲,却病了,这不是明晃晃地与人说他不喜欢这门亲事。
    “舅母省得,绝对不会叫他这样肆意的。”五公主安慰了一回,这才罢了,又与阿元说了一会儿的话,便一同回太后宫中,就见此时太后的宫中,正坐着几位嫔妃赔笑侍奉,太后的脸上淡淡的,阿元一眼看去,就见那几个皆是后来叫圣人纳入宫中的嫔妃,家中都有些势力,便微微皱眉,只与五公主躲在后头偷听,就听见里头,一个面容俏丽的女子含笑说道,“因许久没给太后娘娘请安,我们心里不安极了,因此方才给太后娘娘请罪。”
    说完,一双妙目便四处看,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些伎俩,太后见得多了,便淡淡地说道,“哀家的精神短,不耐烦人多,你们的孝心哀家知道,以后不必请安。”说完,便见阿元与五公主鬼鬼祟祟,便含笑招手道,“大清早的,这是去了哪里?”
    “去德妃娘娘处玩儿了。”阿元抻着小脖子叫太后给她擦汗,这才笑嘻嘻地说道,“早知道皇祖母处早上就这么热闹,谁出去呢?”
    “你爱热闹,皇祖母是受不住了。”太后的一句话,便叫下头的诸妃变了脸色,此时只淡淡地说道,“都回宫去吧,你们在想些什么,哀家知道,只是如今哀家不管后宫之事,皇帝如何,哀家也不会管。至于你们,”她沉默了一会儿,在这诸妃期待的目光里说道,“安守本分,不然,哀家是容不得的。”这些妃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太后很是清楚,不过是嫉妒皇后如今独宠,想要求自己出头叫皇帝雨露均沾罢了。
    不过,雨露均沾,这在后宫岂不跟笑话一样?太后心里嗤笑了一声,懒得废话,只叫这些妃子出去。
    眼见太后都不肯多管,诸妃都露出了失望的模样,不过还想说些什么,却实在没有立场。
    帝后和睦,这是好事儿啊,哪里有名头去破坏呢?
    眼见这些不甘的妃子们走了,阿元便想到早就看明白了的德妃,心中也为这些女子一叹,却还是没有出头,只见太后低头,看着自己含笑说道,“你最近,竟又做了大事儿。”
    阿元可不敢应。她干的坏事儿太多,谁知道是哪一件呢?不由拱在了太后的怀里讨好了一下,这才心虚地说道,“不明白皇祖母的意思呢。”
    “你劝郑王的话,哀家知道了。”太后也觉得阿元心思端正,况安国公府的那姑娘,是她的本家,哪里不会愿意她美满呢?此时便含笑低头道,“皇祖母也谢你。”
    “这怎么说的,”阿元脸红了,小手扒着太后说道,“不过是一说罢了,还是,还是,”她勉强地说道,“还是二皇兄的悟性好。”见太后笑开了,急忙问道,“二皇兄说了什么,叫皇祖母这么欢喜呢?”
    “这话,你只问你二皇兄去。”太后一指,就见后头转出来了一个严肃的青年,这青年大步走过来,阿元挪着小屁股就往后躲,直到郑王一把按住了她,熊孩子顿时双手抱头求饶叫道,“再也不敢啦!”
    这得是干了多少的坏事,才能这么熟练呐。
    郑王嘴角抽搐了一下,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抓过来提在手里,这才对笑得不行的太后,与已经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五公主点了点头,抓着嗷嗷直叫的妹妹扬长而去。
    阿元是真怕叫兄长抽打的。
    只是此时偷眼看去,见郑王脸色淡淡的,却并不见恼怒,心里有些放松,顿时胆儿肥了,悬在半空讨好道,“二皇兄今日,也特别的英明神武。”
    “你说的对。前头,我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郑王自持元后嫡子,可是叫阿元的一句话方才点醒,他身份尊贵不差,人家安国公府,也不是白给的好吧?如今的安国公,可是太后的亲哥哥,当年圣人即位,是出了大力气的。他家的女孩儿,别说给一个亲王做继妃,便是去做皇后也是使得的,怪道不给自己开门呢,实在是自己有些混账了,想明白了这个,郑王便弯下了腰来,备齐了礼很诚恳地上门,果然,这一次安国公府的大门,很轻松地就给敲开了。
    “呵呵……”阿元心说您可别把本宫摔下去啊。
    “只是……”郑王皱眉,低声道,“怎么还是不冷不热的呢?”
    安国公府的这位女孩儿,是有名的美人,性情秉魏晋风流,见之忘忧,郑王也算是一见钟情了,可惜美人客客气气的,一点儿都没动心,也实在叫郑王挫败了。
    “心诚则灵。”阿元双手合十,特别地虔诚。
    郑王无奈地看着这个怎么也不肯说实话的小东西,嘴角动了动,这才将她抱在怀里,见她庆幸地开始拜天,便抿着嘴,严肃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便低声道,“你只说,究竟是为了什么就是。”他在太后宫中的石亭之中坐下来,将妹妹放在自己的面前,轻声道,“我很喜欢她,所以,也希望……”
    “二皇兄也喜欢府中的那些美人儿不是么?”阿元忍不住说道。
    郑王沉默了一会儿,便皱眉道,“那些不过是寻常解闷儿的,与她不同,怎么能沦为一谈?”见阿元不认同地看着自己,他便慢慢地说道,“我心里有她,这样,还不够么?”哪怕他府里的女人再多,可是看重的却只是那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什么叫寻常解闷儿的!”阿元便有些不快了,只甩了郑王的手,顾不得怕这个哥哥了,沉声道,“天底下的女子,没有卑贱这一说。所谓的解闷儿,还是对妻子的爱护不够,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见郑王沉默地看着自己,阿元只激动起来,站起来说道,“天底下,谁家的女子,丈夫说着爱你,后头去叫她独守空闺,去睡别的女子,心里能好受呢?”她慢慢地说道,“二皇兄自己做不到,就别要求人家姑娘家,一心一意地为你,这,这不是在人的心里捅刀子么!”
    说完,便气鼓鼓地远着坐了。
    “原来,你是在说这个。”郑王敛目,却不再说话了。
    阿元眼见就是在与郑王争论什么,谁敢往前头凑呢?远远地,那些宫女都不敢靠近,阿元连口凉茶都喝不上,心里也憋火,只冷冷地说道,“如今,不是很好?反正婚也赐了,人家姑娘是一定要嫁给二皇兄的,你要的,总能得到。到时候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您有一个为你操持家中的王妃,也不担心这是个妒妇坑害你的小妾,人家姑娘也不会伤心等你到天亮,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
    “你……”看着气愤的阿元,郑王若有所思地说道,“哪里来的那么些的理?”只是阿元的话,却叫他想到了弟弟凤鸣。这小子娶了王妃,竟是不染二色,从前叫郑王有些不以为然,只是如今想起凤鸣与王妃相视而笑的模样,却叫他心中莫名生出了别的感悟来,看着撇过了脸的妹妹,郑王便低声道,“难道,还要我散去府中的姬妾不成?”说起这个,他还是有些皱眉。
    “那是二皇兄的后院,不是我的。”阿元顿了顿,便低声道,“可是若是我,我的夫君有了我以后还去亲近别的女子,我便不会再将他放在心上了。”
    肃王便只一妻,这是家风,阿元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能够理解的,郑王便点了点头。
    “这些,是我自己的想头,未必是人家姑娘的意思。”阿元便小声叹道,“没准儿,就是二皇兄不招人喜欢呢?”
    “你!”
    “多少的真心,换多少的真心。”阿元撇嘴,小声说道,“二皇兄自己努力吧,反正,媳妇儿是自己的,怎么过日子,你自己合计呗。”说完,恐叫恼羞成怒的郑王拖出来打,急忙一溜烟儿地跑了,后头郑王看着这孩子狗撵的似的跑了,竟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来,想了想,便起身只往宫外去了。
    才出了宫,郑王就见着自家的傻弟弟正一脸幸福笑容地飘过来,感觉自成婚,凤鸣就格外地红光满面,郑王便忍不住叫凤鸣停下,见这弟弟一脸的不愿意,只觉得有些憋气。
    什么时候,做兄长的叫人烦成这样呢?
    “咱们几日不见,你来我府里喝酒。”郑王便做出了和气的哥哥的模样。
    若是从前,总是特别严厉的郑王做出这样亲近的模样,凤鸣早就受宠若惊了,只是眼下,这弟弟竟然有些不乐意,还频频地将手往后背。郑王殿下目光如电!顿时问道,“手上的是什么?!”
    “没什么。”凤鸣目光漂移了一下,转身就跑,那姿态,与方才逃跑的熊孩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站住!”论身手,是个凤鸣也不是郑王的对手,诚王殿下顿时叫皇兄给按住了,只急的不行,喊道,“做什么啊!”却叫郑王顿时翻过了手来,郑王就见弟弟的手里,竟然掐着几朵花儿,不由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王妃说母后宫里这几朵花,格外地好看呢,与别处的不一样。”凤鸣就笑嘻嘻地说道,“反正如今母后花儿多的是,不缺这一朵两朵的,我掐回去给王妃簪花,开心开心。”一边美滋滋地说,一边生出狗胆来拍他皇兄的手叫道,“小心点儿,别碰掉了花瓣儿!”
    郑王叫这弟弟大牙都要酸倒了,竟说不出话来,许久,便鄙夷地说道,“外头有多是,非得这么偷着来?”
    “旁的也没叫王妃一赞不是?”凤鸣理直气壮,只觉得叫王妃赞过的花,那就格外地俊。
    郑王实在受不了这个,只忍了忍,见宫门处车水马龙的,两个皇子实在显眼,不由摆了摆手,慢慢地说道,“罢了,与我走,我有些事儿问你。”见凤鸣不情不愿,只在后头放赖,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弟弟,低声道,“想叫我揍你?!”
    凤鸣抬头,傻傻地摇了摇头。
    “那就与我走。”
    凤鸣暗道了一声晦气,小心地举着几朵鲜花招摇过市,一点儿都不觉的丢脸,只见郑王一路带着他回了郑王府,一进门就见几个美貌温柔的女人出来迎接郑王,顿时就觉得不自在,只觉得闹腾得不行,又叫这胭脂味儿熏得鼻子痒痒的,转头打了一个喷嚏,这才在郑王有些复杂的目光里摆手道,“等我走了,皇兄再享受这个吧,弟弟我实在觉得眼睛花得很。”
    郑王慢慢地挥手,叫姬妾们走了,这才淡淡地说道,“看起来,你在府中,没有这场面。”
    “王妃每日家都等我下朝呢。”凤鸣傻笑起来,又指挥郑王府的下人道,“去!赶紧弄个花瓶来!”这讨厌的皇兄不定墨迹到啥时候,花儿蔫儿了找谁赔?
    “夫纲不振!”郑王冷冷地说道,“一个王妃,就将你拿捏住了?”
    “什么叫拿捏,”凤鸣皱眉,觉得这话不好听,反驳说道,“我心里欢喜着呢,女人那么多很有趣么?谁能与王妃似的,真心待我,将我放在心尖儿上呢?更何况,”他有些小扭捏地说道,“王妃,这不也是我心尖儿上的人么,弟弟一时都离不得的,哪里有空去瞧别的女人呢?”
    郑王竟不是何时,这弟弟竟然这么会甜言蜜语了。不过,在他的面前甜言蜜语,这就太过分了!沉默了片刻,便低声道,“就算你心里有她,也不妨碍去亲近别的女子不是?”
    “那怎么能一样?”凤鸣小声说道,“我满心都是她,别的女人,我哪里有心去下嘴呢?”他整日家恨不能挂在媳妇儿的腰间,别人,别人哪里能叫他有精神去分这么点儿的时间与注意呢?见郑王府的外头,此时便有些女乐响起,琴声哗啦啦地响,凤鸣一边觉得皇兄真是会享受,不过见他此时似乎是在沉思什么,并不注意这些,不由有些急了,只连声问道,“二皇兄,划出个道儿来!您这寻弟弟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就为了与他谈谈夫纲?还是免了吧,诚王殿下没觉得眼下吃委屈呢。
    “心尖儿上的人。”郑王的目光放空了,低声道,“你说,若是你,为了一个女人,会不会遣尽府中的旁人,只与一个女子过日子呢。”
    “这是必须地!”凤鸣拍着桌子肯定地说道。
    郑王无奈扶额,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个一肚子古怪的妹妹,与个惧内的弟弟,给掰歪了。
    ☆、第91章
    作为一位根红苗正的贵族青年,郑王殿下对于有了喜欢的女人以后就不能睡别的女人这么一个复杂的问题,实在有些接受不能,此时化身思考者坐在桌旁不语。
    十分高贵冷艳。
    诚王殿下作为一个好弟弟,实在也没办法欣赏到这种美。此时饿得眼珠子都发红的诚王,默默地吞了最后一块点心,含泪对远处躲着不敢过来触主子们霉头的贴身小厮看了一眼,见那小厮哭着摇头,眨眼就消失在了他的眼界之外,诚王心中破口大骂,等着回家收拾这么一个不忠不义之徒,耷拉着脑袋再看看蔫儿了的花朵,此时也恨不能大哭一场,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含泪道,“二哥!”
    “嗯?”思考中,暂时没想出什么的郑王疑惑抬头,见到眼前弟弟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皱眉道,“你怎么还在?”
    这年头儿,无情无义,过河拆桥的简直不要太多。若是从前的诚王,只怕要大叫一声上吊而死,不过如今经受了英国公府老泰山的一番折磨之后,诚王殿下的忍受能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此时忍着心里的憋屈,低头不说话。只有一声声肚子的叫声表达着作为一个弟弟的怨恨的心情。
    “既然饿了,便在我这儿用过之后再回去。”郑王是个大方的,疼爱弟弟的人,此时也有些为弟弟心疼,便慢慢地说道。
    “下回吧。”凤鸣便低着头小声说道,“王妃在家等着我呢,”一抬头,就见到郑王鄙夷的目光,凤鸣却好生炫耀地说道,“王妃今儿亲自下厨呢,我,我还说要帮她打下手。”
    “君子远庖厨!”郑王的脸黑了,目光沉沉地看着这个喜气洋洋的弟弟,觉得这真是太没出息,冷哼道,“你是皇子,是亲王!天潢贵胄!怎么能亲自往厨房去?!”他拍桌呵斥道,“莫非诚王府里,没有厨子了?”还有那个弟媳妇儿,竟然敢使唤自己的夫君,还有三从四德没有?!觉得弟弟是个傻子,郑王便苦口婆心地说道,“你喜欢王妃,宠宠也就罢了,如今,是个什么事儿呢!”
    “嘿嘿……”凤鸣只当没听见,小声说道,“王妃心疼我呢,舍不得叫我动刀子,平常在厨房,我也只劈柴添柴什么的,没干过什么累活。”
    很显然,哪怕是亲兄弟,对于累活的定义也很不同,郑王听了弟媳竟然胆子这么大,叫个王爷给她劈材,鼻子都气歪了,有心说说,又不是自己媳妇,大伯子还能管到弟媳身上去?只指着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的弟弟恨道,“有你哭的那一日!”
    凤鸣对兄长的诅咒充耳不闻,只眼巴巴地问道,“二哥,你还有事儿么?”
    “滚吧!”郑王气死了,用力地指了指门口。
    凤鸣从善如流,“滚”出了正堂,郑王哪里会这样叫弟弟走了呢?急忙送他出门,就见这如今越发傻乎乎的弟弟,正提着一个愁眉苦脸的小厮骂道,“平日里吃的玩儿的你跑第一,如今主子有难,你跑的比猴儿都快!”就见那小厮求饶,四皇子大人便恨恨地说道,“不把王妃身边的绿玉给你做媳妇儿了!”一时之间,那小厮哭得更大声了,眼见这家伙哭了,诚王殿下心满意足地上马,对着已经目瞪口呆,浑身乱抖的兄长拱手笑道,“二哥别送了,我这就走了。”
    又踢那哭倒在马下的小厮道,“还不带上花一起走!”蔫儿了也是一番心意呢。
    小厮如同风一样卷起了花瓶,在主子身边一脸严肃地待命。
    面对这么一对儿蠢货,郑王真心说不出什么来,只挥了挥手叫这两个赶紧滚蛋,又使府中亲兵护送弟弟回去,这才回身往正厅走,然而见华灯初上,满府里的灯光照影,如花的美眷簇拥而来,竟不知为何,有些羡慕弟弟如今过得快活的日子。
    不提诚王如何回去哄媳妇儿,也不说眼下郑王的纠结,只此时的阿元,便觉得这一回大概是冲撞了二皇兄了,虽然有些后悔,觉得很应该说得委婉一些,不过却不觉得自己的意思有什么问题。又担心受了封建礼教荼毒,三妻四妾惯了的二皇兄抽她,最近一段时候,公主殿下特别的老实,只在太后宫中做起了大家闺秀来,寻思着若是二皇兄过来,她也好赶紧跑太后面前求救命。
    这么老实,太后就不习惯了,虽然心里欢喜阿元日日陪伴自己,太后却还是有些疑惑,这一日,眼见阿元绕着自己殷勤地给自己捶背,不要宫女侍候,太后一回头,就见这小丫头的脸上竟是快活无比,眼睛亮晶晶的,便笑问道,“这就这么高兴?”
    “孙女儿一针一线都是皇祖母赐予的,也只有这么点儿力气与心意是自己个儿的,能孝敬皇祖母,阿元开心。”阿元一边给太后捏肩膀,一边认真地说道。
    她是真心敬爱太后,为她做这些事情,也是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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