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雨水打在苗百何美丽的眼睛里,但那双眼睛却再也闭不上了,她雨水映衬下的脸颊看不到一丝血色,唯有脖颈上那一抹鲜红是那么的刺目……
    束缚住人们希望的网笼已经消失,但交战的人们还在继续,苗百何的死亡,在这场乱战当中,像涟漪一般渺小,只在那些和她关系密切的人心中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苗百何倒地之处周围的人们,都愣住了,莫问天和欧阳黄裳面色阴沉,他们错误估计了苗百何的个性,失去了交涉的资本,苗百厄面色沉痛,一双虎目通红,双拳指缝间淌着血,大叫着百何扑了上去,痛哭流涕……
    而我,从苗百何倒下的那一刻,头脑就一片空白,手还攥着灵衣玉佩,脑海中回响着苗百何最后的话语,以及她那银铃般的嗓音。
    “答减答减,你们突然去苗疆,是要跟我爹爹提亲吗?”
    “答减答减,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蛊虫,蛇,蜘蛛,还是蜈蚣,我出嫁的时候多带上点,当嫁妆,你也好欢喜……”
    “答减答减,我们苗疆有一种习俗,叫作走婚,在日间,男女很少单独相处,只在聚会上以舞蹈、歌唱的方式对意中人表达心意。男子若是对女子倾心的话,在日间约好女子后,会在半夜的时候到女子的花楼……”
    “答减,已经够了,也许,苗疆给你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我知道,你对我,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但请你记住,那一年,有个叫苗百何的苗疆少女,愿意为了她心目中的答减,舍身赴死,我的路就到这里了,答减,远方的路,我不能陪你了……”
    终于,两行热泪从我眼角滑落……
    莫问天阴沉道:“哼,庄枫,你的运气可真是好啊,碰上这么个脑子有坑的,这样吧,灵衣玉佩,你就再替我保管一段时间,如果你想要《上古针灸术》上卷的话……”
    我没有理会莫问天的喋喋不休,而是缓缓挪动了脚步,向着苗百何的尸体走去,莫问天猛地伸手抓向我胸口的玉佩,我眼睛转都没有转,手向挤入我余光区的黑影闪电一般探去,死死抓住了莫问天的手腕!
    莫问天突然骇然道:“庄枫,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你放开我!”
    我冷漠地看了过去,双目对上他那双惊恐的眼之后,瞳孔骤然一缩,莫问天双目失去了焦距,竟疯了一般惨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
    欧阳黄裳骇然:“一瞬间让问天陷入深度催眠状态,他怎么办到的!!!”
    喀嚓!!
    莫问天另一只胳膊应声而断,我如同垃圾一样将他丢在一旁,俯下身去,帮苗百何阖上了双眼,轻声呢喃道:“百何,奈何桥,是个很美的地方,你在那里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过去的,不,你一定上了天堂吧,我这种人,迟早会下地狱的,那么,让我们下一世再相见吧!”
    苗百厄还在俯首痛哭着,我没有打断他,而是举目看向四面的战场,这些无知之徒!!!
    在这一瞬间,我内心压抑的暴怒情绪如同火山一般喷发,额头之上,恐怖的青筋膨胀起来,胸腔中,蕴含着无尽怒火的咆哮声在天空上炸响,盖过了那滚滚的雷霆与震天的喊杀:“操你们的妈!!!都给老子停手!!!”
    唰!!
    交战的人们,全部停了下来,眼神中的疯狂还残留着余热,我眼神从他们脸上扫过,那刀子一般寒冷的目光,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们焦热的灵魂之上……
    我说道:“你们都是一群垃圾!但是为了这个高贵的女孩,我,要你们停手!”
    百厄部落的人们看到伏在苗百何尸身上老泪纵横的苗百厄时,如遭雷击一般愣在那里,惭愧地低下头,将手中的武器丢弃。
    其余部落中多数人皆如此,但仍有少数人冥顽不灵道:“小子,就凭你,凭什么命令……”
    那人话语还没落下,我身影消失在原地,手中的逆鳞快刀斩乱麻一般挥砍而出,随着喀嚓一声归鞘声,那人的身体登时四分五裂,变成一地鲜血和碎肉,我地狱一般的声音响起:“就凭这个……”
    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终于,在场中人纷纷放下武器,这场苗疆纷争,就在一片惨淡中,落下帷幕,我转头望向欧阳黄裳时,她去已经携着不省人事的莫问天向着我视线尽头逃窜而去,她怨毒的声音飘来:“庄枫!你坏了我们的好事,伤害了问天,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仗剑冲上,心神当中,却传来了左幽兰的声音:“穷寇莫追!欧阳黄裳还留下了撤退用的底牌!”
    妈的!真是难缠!
    虽然不甘心,但我只能暂且放过他们。
    这时,天空之上,一道身影飘然落下,乃是陆小曼,她擦了擦螓首之上的汗水道:“蛛神火蛊,智慧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知晓不是我的对手,竟然收了那网笼,保留下了逃跑的力气,真是的可惜,幽兰,快用你的梦蝶之遁帮我找找,否则就要出大事了!”
    左幽兰却摇摇头说道:“不行的,我正在使用魂兮龙游去取一物,在取来之前,感知力暂且下降。”
    陆小曼遗憾地摇了摇头,举目四望,最后停在了苗百何脸上,然后又看向我道:“节哀。”
    我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小曼前辈,这次真是谢谢了!苗疆是这女孩的家乡,能不能破例放这里的人一马?”
    陆小曼道:“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虽然现在还太过稚嫩,但是潜力倒值得期待,办事也挺合我的胃口,我这一关算你过了,瞳组追魂令,就为你破例一次吧!”
    我点点头,来到苗百厄的身边,说道:“叔叔,我们为百何,办一场隆重的葬礼吧……”
    苗百厄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影如同苍老了十岁,他木讷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火葬吧!去把主持丧葬的苗疆大祭司请来吧!”
    苗疆大祭司到场了,是一位古稀之年,瘦的皮包骨头的老者,他一听说火葬,登时不悦道:“不可!咱们苗疆的习俗是天葬,族中祭祀用石头将尸体砸碎,然后喂老鹰,这样死者灵魂才能够升天,所有的族人死后都是这么葬的,违背的话,是会遭到天谴的!!”
    我震惊,砸碎,老鹰,升天,天谴!?开什么玩笑,我不管他什么习俗,这样葬百何,我绝对不允许!
    所以,我说道:“叔叔,我是百何的答减,她的尸体,能不能交给我来处理?”
    苗百厄还没说什么,那大祭司又说话了:“不行!必须天葬!否则上天降罪,我苗疆成千上万人都要跟着遭殃!不可能因为你是她的答减,就能破例!”
    我登时火冒三丈道:“老东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天葬!”
    那老者双目圆瞪,指着我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在我苗疆,竟然……”
    然而,当我把染血的逆鳞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一句屁都不敢放了,老老实实答应将尸体交给我处理……
    我横抱着苗百何的尸体,向着山巅走去,众人都没有跟着我,我坐在山巅之上,吹着还残留着血腥味道的晚风,看着安静沉睡的苗百何,我的胸口如同塞着一团棉絮……
    和我扯上关系的人,总是不幸,先是叶心,再是苗百何,她们都在最好的年纪,香消玉殒,流血,死亡,终归到底,还是我没有足够的实力……
    这不知是我第几次感慨自己的弱小了,然而,强如左鸩枫,他心爱的女人都没能完全留住,那位七姨娘,成了他内心永远的痛……
    难道,我,今后仍要痛下去吗?
    “你迷茫了?”
    这时,陆小曼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说道:“没有,只是痛恨自己的弱小,太多东西就在眼前逝去,却又无法阻止,小曼前辈,能否告诉我,到底强到什么地步,才能够事事如意……”
    陆小曼却摇了摇头说道:“无论有多强,都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小左子,小夕姐姐,华音姐姐,我,我们的父母,都死在我们的仇家手中,当年的我们已经拥有足够的实力,但一个不留神,还是被比我们弱小无数的人趁虚而入,事后,就算我们再懊恼,把那些人大卸八块,也改变不了惨痛的事实,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承受种种变数,要想事事如意,除非你成为了神,但即便是小左子,被人当成战神一般敬畏,终究也只是个凡人而已,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逝者的离去,变得有意义,化悲痛为力量,让她永远活在你的心里吧!”
    我若有所思,点头道:“多谢前辈指点,我们把百何火化了吧。”
    陆小曼却说道:“我这里有一种定颜蛊,可以保尸体不腐,你若是愿意,我可以用在这女孩身上。”
    我内心微动,说道:“那就麻烦前辈了,就当这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吧,当然,报仇除外!”
    陆小曼带着苗百何的尸体去了,我独自一人坐在山巅上,吹着风,不知为何,灵衣玉佩传来一阵微妙的动静……
    百厄部落当中的残局已经收拾妥当,陆小曼将苗百何的尸体安置妥当之后,因为瞳组之事,而被召回……
    天空之上,一道紫气飘渺而来,吊脚楼之中,盘膝而坐的左幽兰睁开了双眼,在她的手上,赫然是一份竹笺,那正是《上古针灸术》的上卷。
    左幽兰将其收好之后,调理了一会内息,感知能力恢复,她将梦蝶之遁特有的因子扩散开来,扫过某一处时,她的脸色却轰然大变……
    因为,在她的感知之中,那个盘膝坐在山巅之上沉思的少年身后,一个黑影正悄然降临,那黑影并不是人,它后背之上,是三只赤红眼眸,成倒三角分布,身体悬吊在半空之中,将要对那少年发动攻势……
    这是,蛛神火蛊母蛊——地狱三目蜘蛛!!!
    情势之紧急,饶是左幽兰就无法淡定,她急忙呼唤那个少年……
    山巅之上,我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准备站起身,实行我来苗疆最大的目的,掌控那业火道蛊的母蛊,晋升九年关。
    我摸了摸胸口的灵衣玉佩,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它就有点怪怪的……
    此时,我心神中,却响起左幽兰那急促的呼唤:“庄枫!!小心你身后!!!”
    唰!
    我手中逆鳞猛地出鞘,向身后斩去……
    咣!!!
    但是,无坚不破的逆鳞,却被一根小小丝线挡住,这丝线的强度,是那菊礼所用的百倍不止!!
    唰!!
    还不待我反应过来,那道黑影猛地扑到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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