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正阳门外空地,这里已经搭建好了十个擂台,为寒门游侠提供一个比拼选拔参加宫廷比武的机会。
    沐清和沐涟亲临,就连李植也来捧场。李植之前醉酒误事旷了早朝,后来在沐清的建议下去请罪,足足在宣政殿外跪了一天一夜。后来百官都不忍心了,早朝上亲自为李植求情,陛下才免了李植的罪,只是扔到大理寺去关押一日反省。
    今早李植刚从大理寺内出来,他就赶到正阳门给沐清捧场,也算是助他完成选拔的开场仪式。
    沐清穿着一身华丽的公子服饰,他看了一眼日晷时间,又看了看聚集在正阳门外的嘈杂游侠后,向姐姐摆摆手就走上了最高的那个擂台。
    下面的寒门游侠都议论起来,甚至有粗鄙之人嘲讽沐清,说他不过就是一个小白脸。
    负责管理正阳门空地的将士是沐清的五百部曲,也就是沐洪天给儿子准备的五百精锐!这五百精锐中的人听到有人敢侮辱将军的儿子,他们都愤怒不已,只是现在公务在身不能动手。
    沐清走到台上,他也知道台下有很多人看不起自己,所以必须要立威!
    深吸一口气,沐清微微一笑,喊道:“诸位!今日之擂台,乃是为了选拔三个月后的宫廷比武之人才。从今日起的百日内,每日选拔出一个名额。然而尚书省只给了在下五十个参加宫廷比武的名额,因此最后一日还需要以淘汰赛形式,淘汰五十人。话不多说,第一日的比武,开始!”
    沐清的喊声一出,方圆三里内都能听到他的声音!距离擂台较近的游侠更是心中震撼,被巨大的喊声震慑得不住倒退,抵抗声压。
    所有人面面相觑,惊叹不已。
    这一刻,再也没人敢说沐清的坏话,也没人敢说沐清是小白脸了。如此喊声便证明了实力,沐清至少已经达到了江湖一流高手的地步!台下的游侠多为江湖三四流高手,他们心中有自知之明和退却之心。
    一跃下台,沐清走进空地旁边视角最好的茶楼。这里已经被沐涟以公款承包了一百多日的时间,将其当做一个整理公务的地方,同时还能看到下面十个擂台的情况,再好不过。
    房间内只有沐清姐弟两人以及上官兰儿、沐彩,沐清对负责击鼓鸣金的将士摆摆手,让他宣布比武的开始。正阳门外的擂台赛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是单挑并且不使用暗器就行。而且一天只要一个名额,沐清和沐涟除了要保证治安稳定,其他的事可以一概不顾。
    反正最后的这一个名额是否有水分本就不重要,反正最后还要淘汰一半的人数。而且即便是最后的五十人也有水分也无妨,本身他们也是陛下恩赐天下而准备的。宫廷比武,实际目的并非是为了选拔寒门游侠,而是为了考验官员子弟的武艺才能。
    寒门游侠,不过是陪衬。
    刚刚鸣金击鼓,十个擂台就跳上去三四十个人,最终在将士们的管理下,让二十个人先行比武。沐清无奈地看着这些三脚猫功夫的比试,总感到很无聊。
    沐涟也无奈地摇摇头,这一开始比武就急着冲上来的游侠,注定武艺不会太高。
    上官兰儿靠近沐清而坐,为他沏茶倒茶,同时整理了一下桌案上的书本笔墨。沐涟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上官兰儿,同时注意到她总是会在入座前除去鞋袜。这种习俗,来自于交州南部的某个少数民族部落。
    但是这双白皙嫩滑的美足,倒是让沐涟都感觉很娇美诱人。自己的弟弟能够在佳人在旁的情况下稳如泰山,还真是不提容易。而且这三天沐清都没有吃了上官兰儿,更是让沐涟佩服。
    “老姐,你看人群中那个带斗笠帽子的人,他握剑的姿势不同于常人,很显然他的剑要比寻常剑刃还长五寸。三尺青芒,多出来五寸,这让我想到了剑仙门的一个老前辈。”沐清指着台下人群中的一个青年,说道。
    沐涟则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短发青年,此人看上去二十多岁年纪,一举一动之间都暴露了他是一个练习硬功的人。而且此人并非长发,很显然之前剃了光头,应该是某个寺庙内的武僧还俗。
    沐清也竖着姐姐的手指看到这个人,满意地点了下头。这个还俗武僧和那个剑客青年的实力都还算不错,沐清能够感受到这两人都有江湖三流高手的实力。不过这样的实力,也就是刚刚达到那五十名额入选的最低限度。
    沐涟一皱眉,看到弟弟竟然如此高冷地不说话,她用手肘直接戳了弟弟的肋骨一下。“你这个呆子,姐姐是问你这两人的境界如何,有没有达到江湖二三流高手的境界!你好歹达到了宗师之境,怎么脑袋转得这么慢?”
    被姐姐戳了一下肋骨,沐清轻挑眉毛,抖了抖身子。刚刚那一下虽然不疼,但突然被触碰到肋骨,也真是有些吓人。
    “老姐,咱不能这么吓唬人吧?你这一肘子可真是有点疼,把我肋骨打坏了怎么办?那个剑客和还俗武僧都差不多是江湖三流高手实力,如果非要分个高低,还是那个武僧更厉害。武僧主修肉身强度和肉身力量,这在宗师之境以下是几乎无解的。剑客讲究极致的攻击力和攻击速度,有的还比较在乎身法。但如果敌人的防御力超出了剑客的最大杀伤力,岂不是必败无疑?因此那个武僧若是有什么其他底牌,与江湖二流高手一战,或许都能不分胜负。而那个剑客,就不一定了。”
    听到弟弟的解释后,沐涟点点头。她虽然早已达到江湖一流高手的实力,但想要一眼看透二三流高手,还做不到。毕竟沐涟不像弟弟那样身经百战,她的对手也不过就是长安城内能遇到的人,而且是以九州学院的弟子居多。
    沐清笑嘻嘻地转头向上官兰儿,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眼界博美人一笑。但是上官兰儿依旧是沉稳自若,并没有正眼去看沐清。现在沐涟在一旁,上官兰儿甚至始终保持着身为侍女的本职。
    自己的主动反而被无视,沐清尴尬一笑。毕竟上官兰儿是漂亮的“小仙女”,淘气高傲一些也能够理解。
    沐清继续看向台下的众人,但当他看到两个穿戴严密的人后,自己一下子就不冷静了。
    沐清眉头紧蹙,啐了一口,微怒道:“这两个傻子,怎么来长安了!简直就是来送死,真蠢!姐姐,麻烦你继续在这里坐镇,我要出去一趟。兰儿跟我一起来,沐彩姐姐帮忙找两身斗笠帽子,我要乔装打扮一番。姐姐,若是一会儿有官兵过来,麻烦你帮忙赶走。我有两个好朋友是杀过州官的逃犯,不能让官兵抓走!”
    直接就走出厢房,沐清心中很懵,他没想到这次的宫廷比武竟然将这两个家伙也炸出来了。沐涟听到弟弟的话后,她点了点头,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
    正阳门外的擂台由沐王府亲自主持管理,官兵就算要来抓人,也要顾及一下沐王府的面子。虽然弟弟说他的朋友是逃犯,但既然是弟弟的朋友,沐涟认为他们的人品就不会太坏。毕竟州官欺压百姓而被游侠刺杀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沐清穿上了斗笠蓑衣,也让上官兰儿穿上斗笠蓑衣,离开茶楼后混迹于人群之中。隐匿了气息靠近到那两人身后,沐清伸出双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他们的腰后。
    “别出声,跟我来!你们太大胆了,真不要命了?”冷哼一声,沐清低下头躲开其他人的视线,向一处墙角走去。
    那两个人原本被戳了一下后腰,都准备拔剑了,但却被沐清的声音震惊到。他们记得沐清的声音,因此马上冷静下来,跟在沐清身后走到人少的角落里。
    直接纵跃跨过墙壁,沐清带着上官兰儿和身后的两人,绕开两个街区,走进了一家酒楼。花重金找了一个隔音的房间,沐清这才摘下斗笠,交到上官兰儿怀中。上官兰儿也摘下斗笠,她的秀美让那两个人都顿时一愣。
    这两人也都脱下斗笠,放到一旁的地上。
    一男一女,都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虽然容貌都并非俊朗秀美,但却神采坚毅。不难看出这两人都是江湖二流高手,而且是一对儿夫妻。朴素的衣服难以掩饰他们的气质,很容易暴露身份。
    “沐清!哈哈,老弟,想不到还真的是你。之前你说自己是沐王爷的儿子,我和阿杜还不信呢!在这里能见到你,真好啊!”男子脸上有两个刀疤,他大笑起来的时候,面容略显狰狞,却不减和善。
    女子冷哼一声,踹了一脚自己的丈夫,生气道:“你个死鬼,刚刚你是不是看人家沐清弟弟的小媳妇了?嗯?你个鬼东西,竟然遇到美女就多看两眼,不想活了吧!信不信老娘砍了你胯下的东西!”
    简直如同母老虎一般,这个女子直接就抓住自己夫君的耳朵,数落起来。
    沐清对这个场景已经司空见惯了,他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杜姐,你就别欺负南哥了。而且这也不是我的妻子,她只是我的侍女,当然的确长得很好看。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杀过十几个州官,早就被京兆官府通缉了。这个东西给你们,若是这些天有人要抓你,你就说你们已经被成为了参加宫廷比武的五十位寒门游侠。这个玉佩可以保你们的命,是我沐王府客卿特有的玉佩。有了这个,官府在宫廷比武结束之前无权抓你们。等你们在宫廷比武中取得优秀名次,让皇帝陛下高兴,自然会赦免你们不再被通缉。”
    “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就说这么多。长安城内物价比较贵,这两锭金子给你们先花着,我不缺钱。估计着父王快下朝来正阳门了,我得赶回去。大哥大姐你们等比武的最后两天再来擂台赛,我给你们放个水都可以。”
    沐清一说完,就立刻和上官兰儿穿戴上斗笠,从窗户一跃而出。现在比较赶时间,沐清不能让父王发现自己不见了,要不然自己的这两个朋友会很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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