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闹钟惊天动地的摇晃着响了起来。
    别响了,烦死了,我好困,小钟啊,你乖,安静会,叫我再睡一会啊,一道迷迷糊糊的女声响起同时一只手扒拉着闹钟,想叫它消停一会。
    天封国,一处庭院里,此时正有一个妇人在产子。
    啊,好痛,我好痛,啊,啊,啊,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一间破落的屋子里一位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的妇人随着一声声惨叫下身流血不止。
    夫人,您在忍忍,奴婢这就去求相爷,求相爷为您请个产婆,一个穿着破烂但依稀可见容貌清秀的小丫环一边哭一边要往外跑。
    不,不要去,不要去求那个男人,我就是死,就是带着我的孩子去死我也不要去求他,妇人咬紧牙关,双目凶狠,那眼中的恨意吓了小丫环一个激灵。
    小丫环上前拉住妇人的手,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相爷心中定是有你的,如若不是,在您刺杀他的那一刻您恐怕就死了,又怎么会把您关在这个偏僻的院落里留您一条命呢?
    啊,啊,妇人再次叫了起来,难忍的产子之痛叫她的心中怒意更甚,她觉得自己快死了,不过死了也好,死了就能去见那一夜之间被灭门的亲人们了,她恨他,那一夜他杀了她全家,当着她全家尸体的面要了她,再次回忆起这血淋淋的画面,妇人用尽力气,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啼哭声响了起来。
    哇,哇,哇,哇,小孩嘹亮的啼哭声响彻在这个破漏的小房间里,小丫鬟急忙依着前几日妇人的交代麻利的剪了脐带,抱起小孩清洗了一下包裹了起来,抱到了夫人身边,夫人,你看,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姐呢,将来长大了一定和您一样漂亮,小丫鬟破涕为笑,夫人跟小姐都没事,她真开心。
    妇人抬手摸了摸襁褓里的孩子,眼神不自觉柔和了起来,她恨那个男的,可是她没办法恨这个孩子,当刺杀失败被抓知道有孕的那一刻,她想过带着这个孩子一起去死,可真抬起手中的剑时她却如何都下不去手了,这是她的孩子啊,她有什么错呢?所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默许了那个男人的安排。
    叮当,你好好听着,我有事嘱托你。
    夫人,您说,小丫鬟把小孩放到了床上,跪趴在床边,说也奇怪,小孩最开始哭了几声以后现在乖得很,似乎也知道娘有话要说。
    叮当,我知道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丫头,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我偶然救下过你一次,主动请缨来这个破落的地方照顾我,你对我们母子有恩,等孩子大了她会报答你的。
    夫人,您严重了,小丫鬟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开口。
    你别急,听我说,这几个月来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了她,我怕是在坚持不下去了。
    夫人,不会的,你不会的,小丫鬟再次急哭了起来。
    别哭,不用为我难过,死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解脱,可是临死之前我想托付你带着小姐离开这里,不管去哪里,都不要待在这里,不要叫小姐认贼作父,她外祖母,外祖父的仇等她长大一定要告诉她,叫她为我们报仇,为我们报仇,说到这里妇人激动的大咳了几声喷出了一口黑血,妇人心中冷笑,呵呵呵呵,你终究还是留了后手,你要的不过是我腹中这个孩子罢了,你这毒下的倒是恰到好处。
    夫人,您没事吧,小丫鬟急忙拿出帕子为妇人擦拭,夫人,你别吓我,小丫鬟哭的满脸泪水。
    我快不行了,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带小姐走,小姐的名字就叫她曼音吧,随她外祖父家吧,说完这几句妇人再次吐了一口血倒了下去,没有了生息。
    夫人,夫人您不要死,您不要死啊,小姐还这么小,您不在了,小姐怎么办啊?小丫鬟哭的撕心裂肺的,想当初自己差点被大夫人打死,是夫人拦住大夫人救下了自己,自己这条命便是夫人的了,想起妇人的交代,小丫鬟眼睛一沉,立刻翻出事先妇人曾经叫准备的火油,这一刻她才明白夫人为何叫她收集了这些火油,原来是为了这一刻,把屋子屋外撒上火油,小丫鬟抱起孩子走出房间丢下一盏火烛,抱着小孩子头也不回的的离开了。
    曼音?咦,不对啊,自己不是叫曼曼吗?自己今天不是在闹钟不厌其烦的连续轰炸下起了床赶去展厅了吗?怎么还会做梦?曼曼四下瞅了瞅,这是哪里?怎么到处都是一片红呢?曼曼只记得她到了展厅以后,厅长叫她亲自去取展厅今日的展品,魂铃,听说是从一处古墓里挖掘出来的,好像还有什么改变时空开通时空隧道的功能,当然这些曼曼都把他们当成了无稽之谈,只是尽职尽责的去拿了,在之后自己倒霉催的也不知道绊倒了什么摔了一跤,在之后好像就不知道了,难不成自己摔了一跤睡着了?这才做了梦?
    可是刚才自己迷迷糊糊听到的交谈是怎么回事啊?自己这梦做的好像还挺真实,尤其是自己居然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婴,嗯,漂亮极了,曼曼表示很喜欢自己梦中这个模样。
    三年后。
    小姐,小姐,你怎么又私自跑出去玩了,你这么小,多危险啊,一个虽然嘴上责怪但是满眼宠爱的女人朝着一个小妞妞招手。
    叮当,叮当,小妞妞迈着她的小短腿,伸出小胳膊跑到叮当面前要抱抱,那小模样可爱极了。
    叮当一把接住抱了起来,眼睛里的宠溺要溢出来,小姐啊,你就不能叫叮当省点心,说着宠溺的刮了刮小妞妞的鼻子。
    这两个人便是当年突然失踪的主仆二人叮当和那个婴儿曼音。
    当年一场大火,烧毁了相国府最偏的院落,一处废弃的院子罢了,当然不会有人在意,可是没有人知道当年相国抱着那具烧焦的尸体嚎啕大哭,他怪自己,怪自己为什么要守口如瓶,为什么要装作漠不关心,他的女人,他们的孩子,他恨自己啊。
    三年了,天封国的相爷明里暗里都在寻找一个女人,没有人知道相爷再找谁。
    无双,三年了,你还没有放弃吗?天封国相府里的院子中一个衣襟翩翩的男人看着另一个坐在石凳上的白衣男子询问。
    耀无双,天封国最年轻的相爷,年仅十八之龄便已官拜丞相,如今已五年有余,他是天封国太多贵府之女的梦中男神,因为他丰神俊朗,更是朝堂之上竟相争取的乘龙快婿,因为他能力强大。
    我相信,我的孩子她还活着,那个丫环一定带走了她,这辈子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忽略了她们母子,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子,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找到那个孩子,把亏欠她娘的补偿给她,耀无双言语中充满自责。
    你这人就是太倔了,不然当年那件事也不至于叫她误会你如此之深,你总认为你不告诉她是为她好,刻意做出忽略她不在乎她的样子就是保她周全,可是结果呢?无双,你可还记得你曾经跟我保证过,会给她幸福的,不只你后悔,我也后悔,我后悔放弃了她,如果当初我积极争取,或许现在她还好好的在我们身边,可是如果终究是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初晨,你心中也是怪我的吧?好了,你快回去吧,时间久了,你父亲又要派人寻你了。
    晓初晨,与耀无双同岁,也是多年至交,更是天封国离王之子,离王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晓初晨是离王的独子,所以可以想象离王盼子成龙的心情,平日里对晓初晨的管教极为严格,更是禁止他出府乱跑。
    确实出来有一会了,你既然执意要找就随你吧,记得,真找到了的话一定要派人通知我,毕竟她的死我也有责任,说起怪你,我更怪我自己,我告辞了,你尽量还是暗地里找吧,你别忘了,当年想赶尽杀绝的人还在呢,说完晓初晨离开了这里。
    一处茅草屋院子里,一个穿着布衣,梳着小辫子的小女孩坐在地上耸拉着个脑袋,嘟着个小嘴,看得出来小女孩有些不开心,但粗糙的布衣丝毫掩饰不住那粉雕玉琢的小模样,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双大眼睛更增了几分俏皮可爱。
    你又在影响我了,对不对?小女孩语气凶巴巴的质问着,可是周围除了小女孩自己并无她人。
    远处的叮当严肃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担忧不已,小姐到底是怎么了?这种仿佛跟空气说话的样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叮当一想到自己带大的孩子是不是能瞧见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时就吓的要死,她找过郎中给小女孩检查,郎中说了一切正常,并且说这孩子身体强健的很,也确实如此,这孩子从小到大几乎没生过病,可是这自言自语的毛病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叮当不太放心,又不敢去城里找大夫,因为她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天封国相爷寻人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你为什么在我身体里?我要你离开我身体,你听到了没有?小女孩越说语气越激动,这三年来,小女孩经常会做一些并非出自自己本愿的事情,一开始她太小什么也不懂,可是随着她慢慢长大,到会坐会站会说话,这种情况越来越明显,直到她慢慢发现她身体里似乎还住着另外一个人。
    而这会缩在小女孩身体一角的血红色一团的东西蔫蔫的,三年了,这三年曼曼从最开始的以为自己做梦呢,到后边的憧比,再到后边的搞清楚状况后的无奈,她过得好辛苦,没错,她知道自己或许是因为那个魂铃穿梭时空了,可是直到现在曼曼都没搞明白自己是穿成了什么东西?一开始以为自己就是这个粉团子,可慢慢随着时间推移,人家明显有自己的想法跟灵魂,自己根本就是个多余的,就像是个入侵者一样寄居在了人家身体里,多次不信邪的想要霸占身体的主导权,可是完全争不过人家,综上,曼曼知道了这个粉团子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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