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营盘中一片慌乱!
    刘勋按照事先约定好的,突然叛变,并和张济里应外合,打了袁耀和张勋等人一个措不及防。
    张勋在情急之下,急匆匆的来找袁耀,要保护他先行撤离险地。
    若仅仅只是面对曹军的夜袭,张勋尚有自信能够抵挡的住。
    但眼下比较难弄的,却是刘勋所聚集庐江之众!
    这些随同刘勋反叛的兵马,在大营内四处放火,并占据险要,与曹军里应外合,共同图谋淮南军。
    在这种内外皆敌的情况之下,别说是张勋,李丰等一众淮南军的旧将,便是霸王在世,高祖重生,在这种情形下也是难以抵敌的,只有亡命奔逃的份。
    而刘辟、龚都、周仓等黄巾军头领却是早就得到了诸葛亮的提醒,做出了防御布置。
    他们聚拢了各自本部的黄巾兵马,屯扎在营盘的一处,谨慎的对曹军形成防守之势,并只求自保而不求胜敌。
    当然,他们也不会再出兵过来解救袁耀,任凭其自生自灭。
    事已至此,大家也就不需要在装了。
    “主公!速随我走!末将保你杀出重围!”张勋怒喝一声,挥刀杀死一名杀将过来的曹军士卒,招呼袁耀。
    袁耀浑身哆哆嗦嗦的,他咽了一口吐沫,刚想随同刘辟一起逃走,却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转身跌跌撞撞的,又奔着帐篷内跑了过去。
    “主公!”张勋急忙的满头都冒大汗:“你不快随末将去,这是要干什么?”
    在四处喊杀以及火光之中,袁耀跌跌撞撞的跑将出来,手中还捧着一块宝玉似的大印。
    是传国玉玺!
    这是当初孙策刚刚从吴县回到了袁术的麾下时,为了能够顺利接手拿回孙贲手中的本部孙氏兵马,而特意献给袁术的。
    其目地,就是不让袁术在暗中阻拦他接收孙坚的旧部,算是堵上了袁术的嘴。
    而这天子的专用大公章自袁术死后,自然而然的又落到了袁耀的手中。
    “这东西可不能丢,这是我用来去往河北的近身之资……”袁耀连甲胄都没穿,只是拼命的抱着传国玉玺往张勋那跑。
    “嗖——!”
    袁耀的话还没等念叨完,一支流矢突然从斜刺里飞射出来,正正好好的扎在了袁耀裸露在空气中光滑脖颈上的大动脉上。
    一箭切中了要害!
    袁耀痛苦的悲鸣了一声,双眸圆睁,剧烈的疼痛由脖颈迅速传到了全身上下,他痛苦的跌倒在了地上。
    “主公!”
    张勋大吼一声,翻身下马,匆忙的跑到了袁耀的身边。
    袁耀的脖颈上,大动脉的血液汹涌的往外溅射流出,在其浑身上下几乎都要汇成了河流。
    袁耀白色的亵衣裤在这一个瞬间就整个被鲜血染变了颜色,他的双腿来回抽动,扔下了适才还视如生命的传国玉玺,用两只手掌拼命的去捂自己脖颈上那个要命的血窟窿。
    但袁耀越是拼命的动弹,鲜血便流的越快。
    从脖颈动脉中不断喷射出的不只有鲜血,还有他快速流逝的生命。
    袁耀的脸变的越来越白。
    他既恐惧又哀求的看向张勋,用全是鲜血的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张将军!张将军!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
    看着这个年轻的孩子在弥留之际的惊慌神色,张勋的双眸不由的有些湿润了。
    不过半载的光阴,自己已经先后送走了两位主公了!
    “主公,没事,您不会死的!医官一会就到,一会就到!”
    明知道袁耀此刻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但张勋依旧是出言安慰他。
    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尽量让孩子死的时候安心一些。
    袁耀的瞳孔已经开始渐渐的发散,浑身也不再像是刚才那么剧烈的抖动,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的,鼻息中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弱。
    “我要去河北、我要去河北……”
    在这个最后的期望中,袁耀离开了这个并不适合他的大争之世。
    张勋看着就这么不甘心离世的袁耀,伸手替他将圆睁的双眸合上。
    想起临终前对自己殷殷嘱托袁术的音容相貌,张勋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滚滚流出。
    他一把抓起地上的传国玉玺,冲着黑夜怒声嘶嚎:“刘勋匹夫!我此生若不杀汝!枉自为人!”
    ……
    张济率领西凉兵,与刘勋里应外合,在淮南军营中大杀四方,很是威风。
    张济身为董卓的宿将,除了麾下所统领的一部西凉铁骑匹马纵横,所向无敌之外,一身的精悍武技艺业也绝非常人所能相比。
    他一马当先,在淮南军阵中往来冲突,手中战枪挥洒如龙,手下几乎三合之敌。
    一名淮南军的都尉迎上张济,却被他骤然发力,让战枪横切过那淮南兵都尉的脖子,将对手的脖颈与头颅分成两截。
    以枪替刀,其本领之强乃至于斯。
    头颅飞抛到天空中,很快又坠落下来,跌滚到一旁。
    “还有谁!”
    张济凉州人的血性此刻被彻底的激发,当年随董卓征讨四方的杀戮之性此刻也油然而起。
    在此等威吓之下,围绕上来的淮南军连忙仓促退闪,根本无人胆敢上前直面其锋芒。
    而此时此刻,刘勋的一众兵马亦是从后方杀到,击散了这一路淮南军众,两路兵马会和,共同继续御敌。
    张济虽然原先不曾与刘勋见过,但刘勋所部特意多立大纛,在火光之下显得格外显眼,张济的兵马亦是早就被在事前被吩咐到了,因此两方倒是还真没有过大的误会和冲突……即使有一些零星的,在两位诸将眼里,也根本就不算个事了。
    “刘勋见过张将军!将军勇烈,果然是名不虚传也!在下佩服,佩服!”
    张济哈哈大笑,摇头道:“刘将军过赞了,久闻刘将军乃是淮南第一名将,与司空又是旧识,今番得刘将军归顺司空,真乃如微子去殷,韩信归汉矣!”
    二人说罢,皆是哈哈大笑。
    张济乐完之后,随即道:“刘将军,你我接下来又该如何行事?”
    刘勋四下看了看,随道:“淮南军大部虽败,但九江一众的兵马仍然由张勋、李丰等宿将掌管,别人姑且罢了,张勋此人在我淮南军中亦算了得,声名仅弱于我,乃是劲敌!此人不除,九江郡的旧军便无法彻底的为曹公收服!末将熟悉淮南军势,便领本部兵马,一边讨伐张勋,一边替司空收拢淮南军一众!”
    张济闻言寻思了片刻,点头道:“刘将军此言……甚是!本将亦当助你一臂之力。”
    刘勋忙道:“张将军且勿着急,还有两件大事需要将军相助。”
    张济道:“刘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刘勋义正言辞的道:“刘辟和龚都的黄巾军一众,此刻自守营盘,不曾来救,其兵马战力虽然不强,但毕竟亦是有数万之众,不可消失,对付张勋,末将一人足矣!但黄巾军那边还需将军麾下的西凉军相助攻克。”
    张济闻言哈哈大笑:“此事易尔,上一次我已经与那些黄巾军交过了手,他们人数不少,但不过都是乌合之众,凭我本部的西凉铁骑,若是要灭他们,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你且说第二件事!”
    刘勋四下看了一眼,道:“另有一件事,颇为敏感,还寻将军亲自前往,不可告知于他人。”
    一见刘勋如此神秘,张济顿时也来了兴趣。
    “刘将军此言何意?究竟是什么大事,还需这般慎重?”
    刘勋低声道:“张将军有所不知,我大汉的至宝传国玉玺,当年被孙坚从雒阳拿走之后,后又由孙策献给勋之故主后将军袁公!后将军薨后,此国宝便被袁耀收入囊中……在下四下辗转打听,此物目下被袁耀寄存在已故袁公的家眷之处,据说乃是由后将军之妾冯氏保管。”
    张勋这话纯属就是扯犊子,传国玉玺明明就是在袁耀自己的手里。
    可张济一听顿却是来了精神。
    “袁术的家眷现在何处?”
    刘勋一指后方的营盘,道:“后将军遗孀家眷,皆在后营的一个小营盘处,末将已经派人将其等看管,但还没有时间去调查索要,且传国玉玺乃是国之重器,末将不敢过于声张,以免消息传将出去,于曹司空不利,且此等功劳,自当由张将军亲自去取了并交于曹司空,这也算是在下初投曹营,与张将军结下同袍之谊的一份小小薄礼,还请将军笑纳。”
    张济一听到这,差点没乐出屁来。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阎行让功劳给自己,刘勋也要让功劳给自己,自己这是踩了狗屎运么?
    看来这天底下,还是好人多啊。
    张勋轻轻的吞咽了一口吐沫,拱手道:“多谢刘将军如此厚意,济日后定然像报!以后你有事托付我办,张某断然没有二话!”
    刘勋忙道:“不敢,不敢!只求张将军日后在曹司空面前对在下多多美言几句便是,此事机密,将军前往后营去取传国玉玺,切记谨慎,不可多带兵将,以免人多嘴杂。”
    张济闻言使劲的点头道:“刘将军放心,此事我自然省的。”
    张济打定了主意之后,随即招呼自己麾下西凉军的副将,让他替自己总领本部兵马,去攻打汝南黄巾的营盘,对付刘辟等人,而张济自己,则是率领一支约有三十骑的亲信精锐,直奔着刘勋替他所指出的地方匆匆而去。
    去夺刘勋口中,那子虚乌有,根本就不在袁术家眷手中的传国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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