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皇子殿下的精力居然如此之好。”即便隔着衣服,那高挺起的尺寸也让宁渊略微惊心,不禁开了个小玩笑。
    哪只呼延元宸却误会了宁渊的意思,只当他在嘲笑自己欲求不满,立刻带着窘迫的眼神低声辩解道:“身为男子,又未曾有过房中事的经验,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场面,会有反应难道不正常?”
    “你……”宁渊却料不到自己问出了一个大猛料,“你说你未曾做过房中事?”
    呼延元宸满脸狐疑,似不明白宁渊由什么好惊讶的,“没错,那又如何。”
    “你别怪我多嘴。”宁渊道:“我只是觉得,你既然身为一国皇子,身边服侍的人应当是不缺的,在我们周朝,别说皇子,就算一般人家的少爷,到了你这个年纪,通房丫头也该有好几个了。”
    宁渊说的是实话,先不谈别人,单说宁湘,别看宁湘今年才十六岁,好几年前就开始同身边的丫头们胡天乱搞,至于同为皇子的司空旭,陪寝的人选更是男女不禁,以呼延元宸的身份,到了现在居然还是个雏,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哪只呼延元宸听了宁渊的话后,不怒反笑,道:“我们夏人和你们周人不一样,夏人信奉神鸟隼,神鸟忠贞,因此我们夏人大多奉行一夫一妻制,无论男女婚前皆不破身,虽然这几年受你们周朝文化的影响,王公贵族也开始奢靡起来变得妻妾成群,不过我却不愿意那样。”
    “那你碰上精力旺盛的时候又是如何解决的,一直靠自渎吗。”宁渊是真的很好奇,呼延元宸这个年纪正是需要发泄的时候,却不近女色,憋得太久总得有个释放的方法,哪只他刚问出来,呼延元宸却看着他,抛回来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答案,“自渎是什么?”
    宁渊发现自己满肚子的口才此刻好像都没了用武之地,他总不能像个老先生一样敦敦教导丝毫不懂人事的晚辈何为自渎,如何自渎,那样着实太不文雅。但瞧着呼延元宸的表情又不像是在作弄他,宁渊喉咙里梗了梗,才说:“你在大周这么久,应当也认识不少贵公子吧,难道你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讨论一些……”话还没说完,宁渊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实在是蠢,以呼延元宸的身份,所来往的大多便是景逸那样名门望族出来的少爷,这些人没事便爱把礼仪教养挂在嘴边,来去都是白衣飘飘,挥手不带云彩的派头,即便私下凑在一起能聊聊各自的房中秘事,可对着呼延元宸这位异族皇子,冠冕堂皇的话都说不过来,又如何会有契机讨论到“自渎”。
    看宁渊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表情变来变去的模样,呼延元宸也不觉有他,继续解释道:“发泄精力的方式有很多,冲个冷水澡,或者找下属练一场剑,很快便能让兴头过去,你说的那个‘自渎’若是一种好方法,不妨告诉我,日后我也能试试。”
    “没什么,你当我什么都没说便是了。”宁渊发觉方才下边那通艳戏没有将自己怎么样,反而和呼延元宸才说了三两句话,就让自己脸颊开始发烫,这可不是好兆头,忙催促道:“快带我下去,我不会轻功。”
    呼延元宸站起来,说了这么些话,他身上的反应也消去了些,二人之间不再像方才那样尴尬,呼延元宸搂住宁渊的腰,带着他下了房梁。
    脚踏实地的那一瞬间,宁渊才觉得心里微微踏实了些,朝呼延元宸拱了拱手,便欲开门出去,哪只呼延元宸却在背后叫住他,“宁公子,且等一下。”
    宁渊回头,“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呼延元宸一双英挺的眉毛微微蹙起,“方才,你为何要阻我救人。”
    原来是想问这个。宁渊不动声色地拂了拂袖袍的下拜,反问道:“你为何想救人。”
    “若是宁公子在外边,碰见一个弱女子被人强迫,身不由己时,难道不会出手救人?”呼延元宸道:“我知晓你们周人一贯看重女子名节,一名女子若婚前破身,等于生名尽毁,若见而不救,岂非与那施暴的暴徒成了一类人。”
    “既然如此,殿下想救,方才便可以直接将我推开跳下去救人,殿下武艺高强,宁渊我自问拦不住你。”宁渊笑了笑,“不妨告诉殿下,即便你真的下去救了那女子,没让暴徒做到最后一步,但那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已是事实,传扬出去照样生名尽毁,既然名声横竖都要毁了,为何不能让他们索性做到底,我们也看戏看个全呢。”
    宁渊说这句话时,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逐渐散去,显露出几分讥讽的神色。呼延元宸脸色也逐渐冷峻起来,看向宁渊的目光里透着满满的不信,“宁公子,我想听实话。”
    宁渊眉毛一扬,“哦?为何殿下你觉得我在说谎?”
    呼延元宸沉声道:“因为我觉得宁公子你不似这般冷酷无情的人。”
    “你错了。”宁渊打断他,“我同殿下总共不过只见了两三次面,殿下如果自认为了解了我的脾气未免可笑,我便告诉殿下,我宁渊从头到脚,一直就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人。”
    大概是因为大夫人没有按计划被带过来,宁渊心里挂心白檀,又因为呼延元宸居然帮宁萍儿说话让,他心里窜起了一股火气,当下便硬邦邦地道:“不妨再告诉殿下,刚才那女子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是我把她骗到这里;至于那个施暴狂徒,也是我事先安排好的,你所见的整场暴行,完全由我一手促成,我就是要让我的妹妹名节尽毁,殿下觉得,这算不算冷酷无情呢?”
    说完这么一大串话,宁渊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他不怕将这些告诉呼延元宸知道,即便呼延元宸传扬出去又如何,他没有证据,而鲁平又的的确确觊觎宁萍儿,郎有情妾有意,宁渊自问不必担什么干系。
    呼延元宸没有说话,但本来蹙着的眉毛却舒展开了,漆黑深邃的眸子带着奇异的目光看着宁渊,完全没有如宁渊预料一般的愤怒与鄙夷,反而用一种轻缓的语气说:“为什么?”
    “不为什么。”宁渊转过身,呼延元宸那种平和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他觉得奇怪,寻常人听到他出手陷害自己的妹妹,难道不该痛斥他衣冠禽兽,狼心狗肺吗。
    宁渊匆匆朝外走,这一次呼延元宸没有再叫住他,出了水榭阁楼,又顺着小径往前走了一段,宁渊不禁回过头,看见远处的阁楼已经有大半淹没在重重树影里了,一阵悠远浑厚的箫声在这时从那个方向传过来,吹的是一首低沉婉转的曲子,不过很快又被半空中一朵绽放开的烟火压了过去,远处,五颜六色的烟火相继升起绽开,将箫声搅得支离破碎,同时也告诉宁渊,火舞大会已经开始了。
    沿着河边摆了许多火药筒,左右各站着一名宫人,一人负责填充烟花弹,一人用火折子点火。自从火舞这种东西被发明出来后,已经成为了达官贵人们逢年过节添喜加庆的必备物事,不过由于价格昂贵,也只有华京中的豪贵才用得起,江州很少见,因此春宴后举办的火舞大会,倒给了不少本地官员看新鲜的机会,大家看得专注,丝毫不会去注意周围有哪些人来了,哪些人没来。
    宁渊本以为白檀没有把大夫人带来是出了什么事,可走到办火舞的地方,在成排的桌椅板凳中,他发现白檀正好端端站在宁家的那一堆下人中间,并且焦急地左顾右盼着,看见宁渊出现,她立刻迎上来,福了一礼,脸上满是愧疚,唤了声:“少爷。”
    宁渊也不急,他缓步走到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坐下,轻声道:“出了什么事。”
    白檀小声说:“我方才按着少爷的吩咐,找了个由头,本来已经请动大夫人了,可走到半道上,却被茉儿小姐拦了下来。”
    宁茉儿?宁渊不禁抬起眼朝前方望去,严氏正坐在那里,轻眯着眼睛欣赏天上的烟火,宁茉儿就坐在她身边,脸色有些发白,还不断清咳着。
    “茉儿小姐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让大夫人陪着她看火舞,奴婢一时又找不到好理由让大夫人跟着我走,所以就……”白檀一边说话,脑袋越发地低了下去,似乎对自己没有办成事很是懊恼,而宁渊,则一直看着宁茉儿那披着如墨般长发的后脑勺,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偏偏又是这时候,宁茉儿却回过头,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对宁渊笑了笑。
    041 兄弟同盟
    又一颗巨大的烟花绽开之后,一个面生的丫鬟借着烟火熄灭后有片刻阴影的功夫,将一张纸条塞进了白檀的手里。
    白檀一愣,立刻回头去看,那丫鬟却又灵活地挤走了,白檀只好弯腰把纸条递给宁渊,“少爷,刚才有个不认识的丫头塞给我这东西,你看看。”
    宁渊看了白檀掌心被卷成一团的纸条一眼,拿过来打开,刚好又一朵烟花绽开,让宁渊看清了上边的字,纸条上用眉笔写着“请来西阁一叙”。
    西阁是他们宁家住的那几栋阁楼中最西边的一间,也是宁茉儿住的地方。
    那眉笔的字迹很熟悉,宁渊立刻就想起来,年前宁萍儿打算用砒霜圆子嫁祸他时,也有个丫鬟塞给了他一张这种用眉笔写成的纸条,提醒他“晚上小心”,当时他便很疑惑是谁在给他通风报信,可因为线索太少,他又在忙着别的事情分身不便,想着给他这张纸条的人应当也没有恶意,所以才没有追查,今日宁萍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挡了自己的计划,现在又冒出这张纸条来,难道这一张,连同上次那张纸条,都和宁茉儿有关?
    他再抬头去看,发现宁茉儿的位置空空荡荡,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白檀,我走开一会儿,你呆在这里。”宁渊默默将纸条撕碎,站起身,悄无声息地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一路小心翼翼地避开巡视的宫人,宁渊来到纸条上所指的西阁,这栋隐藏在两片花圃与一棵大树之后的二层阁楼要比其他地方更为隐蔽,宁渊刚一出现,还没来得及叩门,便从旁边冒出个小个子的丫鬟,宁渊一瞧,正是那个年前在学监门口给她送纸条的丫鬟。
    丫鬟对宁渊屈了屈膝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宁渊会出现般,对他屈了屈膝盖,小声道:“三少爷请随我来。”说罢带着宁渊绕到了阁楼对面,指着一溜从二楼廊台上垂下来的绳梯道:“一楼住着两个大夫人身边的嬷嬷,未免麻烦还是不要惊动他们的好,三少爷请从这边上去,我们小姐已经在等您了。”
    宁渊点点头,也没多问,虽然他到现在还猜不出这宁茉儿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这位二姐在他上一世时便是深居简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自己与她也无过节,横竖她也不会来害自己。
    顺着绳梯爬上廊台,这里的地面被特地铺上了一层厚布,想来是打算完全遮掩掉脚步声,做得这般小心翼翼,倒让宁渊更疑惑了,门是敞开的,宁渊一走进去,就看见坐在正中一张八仙桌旁的宁茉儿。
    行宫是皇家的地方,自然处处都透着大气,这阁楼二层虽然不比一层宽敞,但以只住一位小姐来说也绰绰有余了,宁茉儿一身白裙干净雅致,没有梳任何发髻的头发柔软地披散在肩膀上,看见宁渊,她眼角弯起来,隔着面纱的嘴唇似乎在微笑,“弟弟。”她声音婉转地说:“你总算来了。”
    守在两边的另外两个丫鬟极有默契般,在宁茉儿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就走了出去,还顺道带上了门,让眼前这处场面变得更加神秘兮兮。
    “坐吧。”宁茉儿纤指指了指身旁的红木凳子,又指向桌子上正冒着热气的茶盏说:“听闻弟弟你爱喝龙井,我今日特地备了龙井,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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