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啊,我们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吃饭,从不敢做坑蒙拐骗的事情。”胖女人狠狠瞪了丈夫一眼,“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昨晚要不是我们那么迟才从菜市场回来,也不可能见到那些不干净的鬼事情了。”
    “你们昨晚为什么回来得那么迟?”
    “昨天我们多批发了一车菜,一直卖到晚上九点左右,所以回来都快十一点钟了。”胖女人有些后悔昨天的行为,虽然昨天多挣了几十元钱,但今天看来是出不成工,剩下的菜卖不出去,损失就太大了。
    “是呀,一个摊位卖那么多菜,确实太恼火了,昨天把我累得够呛……”瘦男人话没说完,一看胖女人板起来的脸,赶紧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昨晚从你们后面冒出声音和跑出去的影子,大概在什么位置?”江涛往后看了看。他和赵所长的身后,是一片砖和石棉瓦搭建的棚屋,因为乱建乱搭,看上去杂乱无章一片狼藉。
    “我们也不是太清楚,好像就在那个地方吧。”胖女人想了想,指着十米开外的一座棚屋说,“我觉得黑影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声音也应该在那一带。”
    “没错,就是在那里!”瘦男人看了一眼胖女人的脸色,语气坚定地说,“我敢保证,那个黑影就是从那里跑过去的。”
    十米之外的那座棚屋,是一座简易厕所。这个地方原来是某个村民家的猪圈,后来村民搬走后,这里便成为附近房客们的公厕,有人用塑料布把棚屋一分为二,左边做了男厕所,右边做了女厕所。
    江涛和赵所长走到棚屋前,立马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掀开左边男厕门上的帘子走进去,只见粪槽里肮脏不堪,临近的地上也都是肮脏的大便,人站在里面,简直无立足之地。
    不知是谁的脚踩在了大便上,一道道“屎迹”从粪槽边一直延伸到了门口,使人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这里实在太脏了。”赵所长用手掩住鼻子,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昨晚好像有人拉过稀!”江涛查看了一下粪槽,又仔细检查了“屎迹”说,“他很可能是拉完肚子后慌不择路,踩在了自己的大便上,所以形成了这道痕迹。”
    “莫非那两口子看到的黑影,就是这个拉稀的人?”赵所长顿时兴奋起来,似乎眼前的粪坑也不那么臭了,他也俯下身子,认真地检查了一下地上的物件。
    “没错,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江涛认真地说,“昨晚这个人可能正蹲在这里大便,突然他透过布帘,无意中看到了对面马老三的出租楼房里的光点,心里一下恐惧起来,后来听到歌声后,再也无法忍受住恐惧,所以大叫一声,从厕所里冲了出去。”
    “哈哈,你不愧是跟着老毕破过案的人,果然有几把刷子。”赵所长笑了两声,说,“可惜我老了,干不了几年就要退休,否则我也想拜老毕为师,好好跟他学几招。”
    “姜还是老的辣,赵所长,你这老江湖就不要谦虚了。”江涛说,“咱们跟着‘屎迹’出去,看能不能发现这家伙逃跑的方向。”
    两人退出男厕所,但外面的地上却没发现逃跑者的足迹。
    “再到女厕看看哩。”赵所长推开女厕的门,只见女厕里打扫得较为干净,地上也没有什么秽物。
    “女厕应该不会有问题,因为女的晚上一般不敢独自到这里方便。”江涛盯着不远处的马老三的出租楼说,“赵所长,咱们这就到那幢楼里去看看如何?”
    “好!”两人迎着初升的阳光,向马老三的出租楼快步走去。
    三
    傍晚时分,老毕和小陈、小黎从马山县回到市里,来不及休息,便马上召开了专案组会议。
    “今天上午和下午,我和赵所长先后两次到现场调查,根据那对卖菜夫妻的讲述,昨晚令他们感到恐惧的地方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马老三出租楼出现的亮光和歌声,这是最大的奇异之处,也是令他们感到深深困惑和极度恐惧的现象,因为那幢楼发现两具死尸后,即使白天也没人敢到那里去,更别说深更三夜跑到那幢楼里去唱歌了;二是当时在这对夫妻的身后,还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黑影,这个黑影当时尖叫一声,迅速向街道方向逃窜,把夫妻俩也吓了一大跳。”江涛简要介绍了情况。
    “这个黑影和歌者之间,有没有必然联系呢?”小黎提出一个疑问。
    “应该没有,歌者和黑影之间相隔有一定的距离,而且两者之间没有直接因果关系。”江涛摇了摇头。
    “我同意江涛的分析,那个发出叫声的黑影应该和唱歌的女子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非要扯上关系的话,那也是吓人者和被吓者的关系。”小陈的话一出口,大家都不禁笑出声来。
    “那你们调查的结论是什么呢?”老毕点上一支烟,眯缝着眼睛问江涛。
    “我们在马老三的出租楼里,没发现什么可疑现象,因为那个发现裸尸的房间当时是锁着的,任何人也不可能进去。我和赵所长检查了一下锁头,锁没有撬动过的痕迹,因此可以认为,那个唱歌的女子当时是站在二楼201房和202房之间的走廊里,她手里很可能拿着一把小手电,在照射了一会儿后便开始唱歌。”江涛说,“至于这个女子是谁,她为何出现在那幢楼里,后来又去了哪里,谁也说不清楚,村里有几个老人则认为是鬼魂在作怪。”
    “你们确定那个女子当时是站在走廊上的吗?”小陈插了一句。
    “这只是我们的推测。”江涛摇了摇头说,“因为房门的锁并未打开,那个女子不可能进入房间,她只能在外面的走廊上。”
    “可是最初房间里出现哭声的时候,也是什么痕迹都没有,”小黎接过话头说,“我们可不可以这样假设:这次的夜半歌声与最初的神秘哭声之间有必然的联系,歌声就是哭声的一种延续呢?”
    “我认为这次的歌声与当初的哭声之间是有区别的。”小陈不同意小黎的说法,“这次出现歌声的同时,伴随有亮光的出现,亮光在不停闪烁,并且能让人分辨出手电筒的光来,这就说明歌声是有主人的,而最初的哭声出现得很突兀,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并且无法确定声音来源,所以我说这两者之间有一定区别。”
    “歌声持续的时间大概有多长?”老毕对小陈和小黎的争辩不置可否,他看了江涛一眼,继续问道。
    “据卖菜夫妻估计,歌声和光亮出现的时间都不足一分钟,他们跑回屋内后,对面的歌声便停止,而那个光亮也很快消失了。”江涛说。
    “嗯。”老毕点了点头,“卖菜夫妻看到的那个黑影,你们调查清楚他的身份了吗?”
    “这个暂时还没有查清楚。”江涛不好意思地说,“由于村子里的住户大多都是打工者,白天基本没在家,所以我和赵所长商量了一下,决定由他晚上再带人过去摸排一下。”
    “这么说,这个黑影已经有大致的轮廓了?”小黎说。
    “是的,根据卖菜夫妻提供的情况,我们确定那个黑影当时是从现场附近的一个公厕里跑出来的,对公厕进行勘察的结果也表明,当时厕所里很可能有一个人正在拉肚子,看到亮光和听到歌声后,他也被吓坏了。尖叫声和迅速奔跑的身影,正是他被吓坏后的下意识表现。”江涛说,“我们分析这个人很可能就住在公厕附近,而且租住的房屋里应该没有卫生间。”
    “不错,我同意你的这一分析!”老毕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说,“虽然我们还没到现场,但通过江涛刚才的叙述和分析,相信大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现在最大的困惑是歌声的来源,这个声音与当初的哭声之间是否有必然联系?小黎刚才提出了这个疑问,小陈也陈述了自己的分析。没错,我认为这两者之间肯定有区别,不过区别的关键小陈并没有说清楚。”
    “那区别的关键到底是什么呢?”小黎着急地问。
    “区别的关键是: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老毕微微一笑说,“最初的哭声只有住在屋里的人才能听到,周围的邻居都没有任何反应,屋外的歌声却传出了较远的距离,我相信昨晚除了卖菜夫妻外,周围邻居中应该还会有人听到过这个歌声。”
    老毕停顿了一下,吸了一口烟继续说:“这个歌声的出现,很可能是一个偶然性的事件,也许与咱们的案子关系不大,我认为解开歌声谜团应该比较容易。”
    “毕老你心里已经有谱了?”大家都有些惊讶地问。
    “现在还不敢这么说。”老毕微微摇头,“马老三的出租楼自出现哭声以来,连续发生了多起不可思议的事件,这次的夜半歌声,可能又会在周围群众中造成新的恐慌和不安——不管如何,咱们还是先把唱歌者揪出来,稳定周围群众的情绪再说。”
    “毕老,这个歌声,会不会是嫌疑人搞的声东击西之计?目的是转移咱们的注意力,使咱们的破案方向走偏。”小陈提醒。
    “我看他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引火烧身。”老毕说,“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马老三东城屋外看到的那个脚印吧?那次他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我想这次他不可能再这样莽撞了。”
    “毕老,那下一步怎么办?”小黎问。
    “趁热打铁,今晚就到马老三的出租楼去捉鬼。”老毕眯缝着眼睛说,“我想今天晚上,这个‘鬼’还会有更精彩的表演。”
    四
    马老三的出租楼夜半传出歌声的事件像一枚重磅炸弹,把整个光明村炸得满目疮痍,体无完肤。
    经过瘦男人和胖女人浓墨重彩的描述和渲染,那个光亮和歌声比蒲松龄笔下的鬼怪故事还要神秘、恐怖。而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也趁机添油加醋,他们在村子里大肆传播,把经过自己想象和改编的情节描述得活灵活现,这让村子里的住户们更加情绪焦躁,惶恐不安。
    “不得了了,这样下去,迟早还会出人命的呀!”
    “是啊,这个地方看来不能再住下去了……”
    晚上八点左右,老毕和小陈来到了村子里,他们在离马老三的出租楼不远的一间屋子里找到了赵所长。
    这间屋子有十多平方米,四张单人床并排放在一起,把整个屋子挤得满满当当。屋里的陈设极为凌乱,床上的被褥像狗窝,衣服扔得到处都是,鞋子乱七八糟……一走进屋内,一股混合着浓烈汗味和脚臭味的气息扑鼻而来,熏得人几欲呕吐。
    屋里除了赵所长,还有三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看到老毕和小陈进来,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他们和我一样,也是整天抓坏人的。”赵所长指着老毕,笑嘻嘻地对三个小青年说,“特别是这位老同志,那更是叱咤风云,什么样的坏人见了他,都会乖乖举起手来。”
    “赵所长,你还是积点口德,少吹点牛皮吧。”老毕微微一笑,“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就这么被你的牛皮撑死了。”
    “哈哈哈哈。”三个小青年被两人的玩笑逗乐了,屋里的氛围也一下轻松起来。
    “小李,你把昨晚看到和听到的给他们讲讲。”赵所长对坐在中间床铺上的一个小青年说,“你尽量讲得详细一些,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环节。”
    小李是一个高高瘦瘦、脸色苍白的农村小伙,初中毕业便进城打工,在建筑工地搬运砖头,如今已经干了快两年了。
    “好吧,那我再讲一遍。”小李说着,慢慢讲起了昨晚的经历。
    昨天傍晚,我们工地聚餐,伙房师傅炒了一大盆蒜苗回锅肉,因为平时油水很少,所以我毫不客气,敞开肚皮结结实实大干了一场。回来的时候肚子胀得有些难受,我心想坏了,今晚可能要遭殃。果不其然,睡到半夜,肠胃翻江倒海,肚子咕噜咕噜响个不停,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了,于是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外面漆黑一片,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要是搁在往日,我一个人绝对不敢深夜出去,因为厕所的门正对着那幢闹鬼的楼房,而且离得也比较近,但今天水火无情,十万火急,我什么都顾不上了,于是抓起一张报纸就往厕所飞跑……蹲在厕所里,当肚里的负担稍稍解除后,我心里开始害怕起来。人就是这样,越害怕越要去想,越想越要止不住去看。我一边蹲着,一边轻轻拉开门帘朝那幢楼房瞟去。只看了一眼,我便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亮光,那幢楼里居然有亮光!它一闪一闪的,像鬼火般令人恐惧。就在我十分害怕的时候,我听到前面院子里有人说话,听声音我判定是那对卖菜的夫妻。我的心情一下放松下来,不过这种轻松没持续多久,对面那幢楼里突然传出了女子的歌声,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唱的是《倩女幽魂》……妈呀,谁会深更半夜在闹鬼的楼里唱歌?极度恐惧之中,我头皮发麻,大脑短路,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叫过之后,我提着裤子,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厕所,跑回了屋里。
    “他昨晚跑回来的时候,身体一个劲地发抖,嘴里不停地叫着有鬼有鬼,把我们都吓得够呛。”站在小李旁边的小平头青年说,“还有他脚上那个脏啊,一双鞋糊满了大便,臭气熏天——昨晚我们可以说是又臭又怕,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这不能怪我。”小李红着脸说,“如果不是那个歌声,我也不会狼狈不堪,踩到自己拉的大便。”
    “嗯,这事确实不能怨小李。”老毕吸了口烟,语气温和地说,“昨晚的事情,你们给其他人讲过吗?”
    “除了他们俩,我没对任何人讲过。”小李说,“昨晚回来后我一直很害怕,今天也没去上班,直到傍晚的时候,我才给派出所打了一个电话。”
    “我们也没告诉过别的人,昨晚我们都没睡好,所以今天大家集体请假在屋里睡大觉,午饭和晚饭吃的是泡面,到现在还没出过门哩。”小平头青年赶紧申明。
    “好。”老毕点了点头,“你们也用不着紧张,该干吗就干吗吧,特别是饭要吃好吃饱,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们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皮哟。”
    从三个小青年的宿舍出来,老毕他们径直去了马老三的出租楼。
    夜色中的楼房黑黢黢的,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寂静和诡异。院子里,一些被踩踏过的花儿挺起了腰身,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院子的某个角落,小草在春风的感召下伸出了粉嫩的头颈,生命正在蓬勃生长。不过,由于院子里笼罩的恐怖气息,这些蓬勃的生命给人的感觉也显得很怪异。
    老毕上楼,仔细检查了201号房的门锁,自上次拾垃圾的叫花子进过房间后,警方便将门锁了起来。此刻,锁头确实如江涛所说完好无损。老毕从小陈手中接过钥匙,将门锁打开,在手电光照射下,屋内空空荡荡,空气中只有一些细微的粉尘在轻轻飘浮。
    “看这情况,屋里应该没人来过。”小陈说。
    “嗯。”老毕点了点头。下楼路过101门口时,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轻声问赵所长,“那个唱歌的李落泪没搬走吧?”
    “这个我不太清楚。”赵所长挠了挠脖颈说,“那个家伙神出鬼没,今天我来了两趟,都没发现他的人影。”
    “哦。”老毕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五
    站在村外一块地势稍高的菜地上望出去,整个村子尽收眼底,村里的任何一点光亮,老毕他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更重要的是,这块菜地离马老三的出租楼并不远,即使以常人的速度,两分钟之内也完全可以从菜地跑到马老三的出租楼下。
    老毕和小陈、赵所长蹲守在菜地里,他们的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村子方向。
    “毕老,你真的认为那个亮光和歌声今晚还会出现?”赵所长觉得不可思议,早就听闻老毕的破案思路很独特,但在这件事的判断和处理上,老毕的分析还是远远超出了赵所长的思维范畴。
    “小陈,如果你是那个唱歌的人,今晚你还会出来活动吗?”老毕没有直接回答赵所长的问话,而是转头问小陈。
    “一般思维正常的人,可能都不会这样干。”小陈说,“昨天晚上,她的歌声已经在村里引起了很大骚动,如果今晚再这样干,会冒很大风险的。”
    “不错,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这样干。”老毕吸了口烟,慢悠悠地说,“不过,如果昨晚唱歌的是一个思维不正常的人,你们觉得他会怎样?”
    “思维不正常的人?”赵所长不禁一愣。
    “我所说的思维不正常的人,并不是神经错乱者,而是指特立独行、思想行为与常人有别的人,比如像流浪艺术家、天才等等。”老毕说,“这类人往往随心所欲,不受时俗和规则的约束,所以人们才会总结出这样一句话:疯子和天才只有一步之差。”
    “你认为昨晚唱歌的人是李落泪?”这次,不止是赵所长,就连小陈都感到吃惊了。
    “如果李落泪还住在那里,我想昨晚到楼上唱歌的人除了他,再无别人了。”老毕神态安详,轻轻吐出一个烟圈。
    “可卖菜那两口子和小李听到的,明明是一个女子的歌声。”赵所长大惑不解,“你是不是搞错了,李落泪可是一个大男人呀!”
    “到底是不是他,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见分晓。”老毕说,“老赵你累了一天了,还是休息休息,眯一会儿觉吧。”
    “我哪里眯得着!”赵所长说,“毕老啊毕老,你这一番稀奇古怪的分析,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像猫抓一样。说实话,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就算真是李落泪,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想还是由他自己来回答比较好。”老毕摁灭烟头说,“咱们就别在这里较劲了,还是先歇一会儿吧。”
    夜渐渐深了,村里的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后,夜色便浓浓地晕染开来,房屋、树林、道路……一切都像被抹上了一层浓墨。远远地,谁家的狗叫了几声,但只过了一会儿,寂静便像海水般潮涌过来,很快将叫声掩盖得无声无息。
    一阵风拂过,地里响起菜苗们窸窸窣窣相互挤碰的声音。尽管已是初春,但风吹在身上仍感到有些寒冷。三个人的身体都不禁颤抖了一下。
    “如果真是李落泪那小子在搞怪,我这次绝不放过他。”赵所长抖动着身体说。
    “可是按照治安管理相关条例,他这种行为只能归入批评教育的范畴。”小陈说。
    赵所长咬了咬牙说:“这小子也是太滑头了,真是咬他屁股臭,咬他脑壳硬……”
    赵所长话没说完,忽然见老毕摆了摆手,他赶紧集中注意力向村子里看去。这一看不打紧,他感到全身的毛发都竖立了起来——马老三的出租楼的院子里,出现了一个一明一灭的光点!
    光点像微型手电筒发出的亮光,它先是在院子里逡巡,之后慢慢向楼上移去,到达二楼位置时,光点闪烁了几下,之后,一个女子的歌声轻轻响起,石破天惊地在如墨的夜空中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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