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看便是提笔的手，而非是握剑的手，还是把剑放下吧。”
梁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淡然对那黑影道。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乃是一生得颇有几分秀气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脸色略显着几分苍白，若是没有那一身太子袍装，恐怕梁辰只会当他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罢了。
“你一路到了太子宫，卫士们未曾通禀，也未曾阻拦，想必是认了元国公那老贼做了义父吧？朝中唯有他与他的义子，能不上早朝，不服宵禁，看来我的告诫，你并未听进耳中去。”
祁文若依旧抬剑指着梁辰，厉声喝问道，“堂堂七剑仙门无极剑君，也会做出认贼作父这种事情来么？！”
“殿下既然认定了梁某认贼作父，何不手起剑落，直接砍杀了梁某？”
“你！你以为我不敢么？！”
祁文若立刻将金剑凑近了几分，“是我错看你了，我本想着，兴许无极剑君这样的名门中人到了朝中，当是不畏强权，能奋起反抗那元国公，不成想你也是鹰犬走狗之辈，既如此，还不如一剑杀了你！”
“那就请殿下动手吧。”
梁辰仰面闭目，全然没有反抗的打算。
瞧得梁辰竟是如此坦然，反倒是祁文若慌了神。
他是太子，而今也还不到二十，哪里知道一剑落下，断人咽喉是怎样的感觉？
“混账！都是混账！难道这普天之下，当真再无可用之人了么？！”
祁文若终是无法下手，将金剑摔在地上，气急败坏的骂道。
梁辰扫了一眼那金剑，失笑起来：“殿下，恕我直言，这金剑虚有其表，不过是件价值不菲的装饰品罢了，就凭此剑，在梁某身上砍缺了口，也伤不了梁某一丝毫毛。殿下还请莫要动气，且听梁某把话说完，再要治梁某死罪，也为时不晚。”
瞧得梁辰这般淡然的模样，祁文若不免皱了皱眉头，但终是自知，自己奈何不了梁辰，只得冷哼一声，故作冷傲道：“你且说吧，我倒想听听看，你有何话说。”
“那梁某，便从头开始说起了……”
……
越是半柱香的功夫，梁辰方才将自己投向元国公的前后始末说了一遍。
听罢了梁辰所言，祁文若的脸色，终才是缓和了几分。
“也就是说，你并非是有心助贼，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梁辰微微颔首，道：“正是，梁某惭愧，虽是自觉而今修为，足以在同辈之中排上名号，但在元国公面前，却依旧不过地上虫蚁，有心杀贼，却无能为力。故而只好先附和了赌约，求得脱身。”
“脱身之后，便远离朝堂，远走高飞？”
祁文若冷笑一声，“倒也是，你们仙家修士求得是逍遥长生，黎民天下，千古江山，在你们眼中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元国公一人，便见证了潇湘四百年兴衰，目睹了三位先帝离世，而今我家父皇，也不知来日还有几何，怕是他这四朝元老，就快变作五朝元老了！”
“殿下何意认定，梁某脱身之后，便会一去不回？”
梁辰微笑反问道，“方才已向殿下言明，梁某为求脱身，乃是为了心上之人所托，仙门尊长所付，此去功成，自有来日方长。实不相瞒，梁某心上之人，乃是玉龙总帅之女，敢问殿下，她若随父出征，梁某岂能留她上阵，自己去求逍遥长生？”
祁文若皱眉转过身，看向梁辰：“你的意思是，待你功成，还会归来？”
“即便不归朝堂，亦是归于军中。梁某并无保全社稷，匡扶寰宇之大志，却又为心上之人破阵杀敌，至死方休的私心。贼一日不破，梁某心上之人便一日无从解甲，梁某自然一日不会解甲。”
听闻此言，祁文若终是露出了几分真切的笑意来：“那我该夸你痴情，还是该骂你自私？”
梁辰笑答：“还请殿下骂我自私，伪君子方才将私心说成了大义，梁某非是伪君子，乃是真小人。”
“好你个真小人啊！好你个无极剑君！”
这一刻，祁文若终是放声大笑起来，笑罢了，方才点了点头，“方才是我错怪了你，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由你今日一番话，我已知足了。若是天下能多些你这样的真小人，想来也由不得那元国公如此猖狂！”
“殿下请安心，梁某乃仙家修士，为求登仙，不惜逆天而行，天尚且逆得，区区元国公，自然也逆得。终有一日，梁某会破除此贼，到了那日，敢情殿下十里长亭，赠梁某薄酒一杯，解甲归去。”
“我会期待那一天的，祝你早日功成。”
祁文若点头笑罢，便是摘下腰间一块玉佩来，递到梁辰的手中，“此物赠你，虽无法赐你任何实权，但此物，也算是我一件贴身的信物了。今后你就将此玉佩佩戴在腰间，凡忠于潇湘，忠于父皇的忠义之士，见此玉佩，自会敬你三分。算作是你我约定之证，待你何日破贼功成，十里长亭下，再将此物还我。”
“梁某不胜感激，望此玉佩，早日归还殿下。今日言尽于此，梁某告退了。”
梁辰颔首答完，便是郑重的接下玉佩，佩戴在了腰间，玉佩虽不显眼，却让梁辰感到几分难言的沉重。
话虽是嘴上说的那般，但真要等到那一日，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元国公，四百年的修为，当今天下，除却了那些早已难言生死，不见行踪的化神老怪，元国公定是排得进前十位的顶尖高手，七剑仙子也好，顾君言也罢，这些元婴高手，皆要避让，不愿与其厮杀。
哪里是一心只求逍遥长生？实属有心杀贼，却无良法罢了。
梁辰自诩，修炼到元婴境界要不了几多年岁，四十年，乃至三十年便足矣，可这三十年，于祁文若这样的凡人而言，便是半生岁月。
何其漫长啊……
转身出了太子宫，重归偏府的路上，梁辰不免心下感慨。
不知那潇湘阁中是何模样，也不知，往后日子里，又该是几多波折，几多苦难了……
梁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淡然对那黑影道。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乃是一生得颇有几分秀气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脸色略显着几分苍白，若是没有那一身太子袍装，恐怕梁辰只会当他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罢了。
“你一路到了太子宫，卫士们未曾通禀，也未曾阻拦，想必是认了元国公那老贼做了义父吧？朝中唯有他与他的义子，能不上早朝，不服宵禁，看来我的告诫，你并未听进耳中去。”
祁文若依旧抬剑指着梁辰，厉声喝问道，“堂堂七剑仙门无极剑君，也会做出认贼作父这种事情来么？！”
“殿下既然认定了梁某认贼作父，何不手起剑落，直接砍杀了梁某？”
“你！你以为我不敢么？！”
祁文若立刻将金剑凑近了几分，“是我错看你了，我本想着，兴许无极剑君这样的名门中人到了朝中，当是不畏强权，能奋起反抗那元国公，不成想你也是鹰犬走狗之辈，既如此，还不如一剑杀了你！”
“那就请殿下动手吧。”
梁辰仰面闭目，全然没有反抗的打算。
瞧得梁辰竟是如此坦然，反倒是祁文若慌了神。
他是太子，而今也还不到二十，哪里知道一剑落下，断人咽喉是怎样的感觉？
“混账！都是混账！难道这普天之下，当真再无可用之人了么？！”
祁文若终是无法下手，将金剑摔在地上，气急败坏的骂道。
梁辰扫了一眼那金剑，失笑起来：“殿下，恕我直言，这金剑虚有其表，不过是件价值不菲的装饰品罢了，就凭此剑，在梁某身上砍缺了口，也伤不了梁某一丝毫毛。殿下还请莫要动气，且听梁某把话说完，再要治梁某死罪，也为时不晚。”
瞧得梁辰这般淡然的模样，祁文若不免皱了皱眉头，但终是自知，自己奈何不了梁辰，只得冷哼一声，故作冷傲道：“你且说吧，我倒想听听看，你有何话说。”
“那梁某，便从头开始说起了……”
……
越是半柱香的功夫，梁辰方才将自己投向元国公的前后始末说了一遍。
听罢了梁辰所言，祁文若的脸色，终才是缓和了几分。
“也就是说，你并非是有心助贼，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梁辰微微颔首，道：“正是，梁某惭愧，虽是自觉而今修为，足以在同辈之中排上名号，但在元国公面前，却依旧不过地上虫蚁，有心杀贼，却无能为力。故而只好先附和了赌约，求得脱身。”
“脱身之后，便远离朝堂，远走高飞？”
祁文若冷笑一声，“倒也是，你们仙家修士求得是逍遥长生，黎民天下，千古江山，在你们眼中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元国公一人，便见证了潇湘四百年兴衰，目睹了三位先帝离世，而今我家父皇，也不知来日还有几何，怕是他这四朝元老，就快变作五朝元老了！”
“殿下何意认定，梁某脱身之后，便会一去不回？”
梁辰微笑反问道，“方才已向殿下言明，梁某为求脱身，乃是为了心上之人所托，仙门尊长所付，此去功成，自有来日方长。实不相瞒，梁某心上之人，乃是玉龙总帅之女，敢问殿下，她若随父出征，梁某岂能留她上阵，自己去求逍遥长生？”
祁文若皱眉转过身，看向梁辰：“你的意思是，待你功成，还会归来？”
“即便不归朝堂，亦是归于军中。梁某并无保全社稷，匡扶寰宇之大志，却又为心上之人破阵杀敌，至死方休的私心。贼一日不破，梁某心上之人便一日无从解甲，梁某自然一日不会解甲。”
听闻此言，祁文若终是露出了几分真切的笑意来：“那我该夸你痴情，还是该骂你自私？”
梁辰笑答：“还请殿下骂我自私，伪君子方才将私心说成了大义，梁某非是伪君子，乃是真小人。”
“好你个真小人啊！好你个无极剑君！”
这一刻，祁文若终是放声大笑起来，笑罢了，方才点了点头，“方才是我错怪了你，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由你今日一番话，我已知足了。若是天下能多些你这样的真小人，想来也由不得那元国公如此猖狂！”
“殿下请安心，梁某乃仙家修士，为求登仙，不惜逆天而行，天尚且逆得，区区元国公，自然也逆得。终有一日，梁某会破除此贼，到了那日，敢情殿下十里长亭，赠梁某薄酒一杯，解甲归去。”
“我会期待那一天的，祝你早日功成。”
祁文若点头笑罢，便是摘下腰间一块玉佩来，递到梁辰的手中，“此物赠你，虽无法赐你任何实权，但此物，也算是我一件贴身的信物了。今后你就将此玉佩佩戴在腰间，凡忠于潇湘，忠于父皇的忠义之士，见此玉佩，自会敬你三分。算作是你我约定之证，待你何日破贼功成，十里长亭下，再将此物还我。”
“梁某不胜感激，望此玉佩，早日归还殿下。今日言尽于此，梁某告退了。”
梁辰颔首答完，便是郑重的接下玉佩，佩戴在了腰间，玉佩虽不显眼，却让梁辰感到几分难言的沉重。
话虽是嘴上说的那般，但真要等到那一日，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元国公，四百年的修为，当今天下，除却了那些早已难言生死，不见行踪的化神老怪，元国公定是排得进前十位的顶尖高手，七剑仙子也好，顾君言也罢，这些元婴高手，皆要避让，不愿与其厮杀。
哪里是一心只求逍遥长生？实属有心杀贼，却无良法罢了。
梁辰自诩，修炼到元婴境界要不了几多年岁，四十年，乃至三十年便足矣，可这三十年，于祁文若这样的凡人而言，便是半生岁月。
何其漫长啊……
转身出了太子宫，重归偏府的路上，梁辰不免心下感慨。
不知那潇湘阁中是何模样，也不知，往后日子里，又该是几多波折，几多苦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