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在去上海的飞机上,王斯祁一直在想他想要的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他想要爱的人又是什么样的。
    于是眼前浮现苜蓿的脸,还有另一个人,是的,是叶小绿。
    从时间上来说,叶小绿确实是王斯祁的初恋,那是初中时候第一次喜欢的人,也是青春期第一次喜欢的人。但是王斯祁并不认为叶小绿是自己的初恋。不是所有第一次喜欢的人都能称为自己的初恋。至少王斯祁就是这样想的。
    和叶小绿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开心,但是很懵懂,他还不知道怎样取悦她。也许真实原因是叶小绿没有苜蓿那么难伺候,她总是大大咧咧,是非常开心的人。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为什么高兴或者不高兴都会告诉自己。时过境迁,那时候究竟是喜欢叶小绿哪一点呢,怎么就在一起成为情侣了呢。王斯祁回忆着这些碎片,想笑可是嘴角有些难看。
    都说学校的恋情,尤其是中学时期是最纯洁的,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那时候但撑着自己的是在黑暗里不断努力的人。越长大纯洁的东西越稀少。
    大学差不多也快消耗殆尽了吧,所以才会有现在上下不得的状况。
    苜蓿和叶小绿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苜蓿总是沉默不语的,她很容易焦躁。也很没有安全感,比一般人更弱的安全感。按照身边实事求是的人的观点,和苜蓿在一起需要很大的力量,必须是很坚强很宽容的人。
    但是王斯祁心底明白的是和苜蓿在一起的话需要很多很多的爱,这个人本身有很多很多的爱,他的爱足支撑着苜蓿和他自己。
    他一直这样做。一直这样努力。从高中到大学。努力让苜蓿变得稍稍有安全感些,不会那么患得患失,不会常常郁郁寡欢。
    他以为他能够做到的,可是,终究是他以为的。
    王斯祁还是失败了,没有成为自己在感情里想要成为的人,也没有变成苜蓿需要的人。
    苜蓿很喜欢张爱玲的作品。没事也常常读一些经典的句段或者小说节选给他听。有一次王斯祁在听陈奕迅的《红玫瑰》,冷不防就想起苜蓿曾经念给自己听的那段话: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王斯祁那时候顶赞同这句话,名家笔下的话就是不一般啊。他这样对苜蓿感叹。苜蓿那时候还假装生气说,我当然知道她写得好,我是想问你的意见,对于这种现象。
    是啊,男子的心就是这样,看上去很大,其实很小,可是又不全是窄小的,因为可能装着旧爱和新欢,同时。
    而今再想起。
    王斯祁的看法有了更改,这句话依然正确,只是不再适用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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