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张允文的话语,那些大汉顿时停下动作,转过头,齐齐的望向裴宏。
    那裴宏一双眼睛在张允文身上扫视片刻,再看看地上躺着的两名大汉,不由吞了吞口水,笑脸问道:“请问大人是什么官职啊?”
    张允文心念一转,便知道这裴宏眼下之意,当下故作傲然道:“本官乃是装备院主事,从五品的员外郎。而且……”
    说道“而且”两字时,声音倏地变小。那裴宏顿时一阵大笑:“不过一个小小的从五品,本公子的堂祖父可是正三品的中书令!上啊!给我抓住那三位美人!”
    于是,众位大汉又开始行动了。
    眼见一名大汉将要抓住李宇,张允文想也不想,一步冲上前去,八极拳施展开来,拳击、肘击、膝撞,只听见一阵“咔嚓”声,那大汗也不知断了几根骨头,吐出一口鲜血,仰面躺在地上。接着张允文如法炮制,飞快的将另外几名大汉打倒。然后一把抓住欲图逃跑的裴宏,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将哇哇直叫的裴宏打懵了,张张嘴,吐出一颗牙齿。
    张允文冷笑一声,对赵毅道:“赵大哥,你现在快马加鞭去一趟军事学院去找一个叫做刘仁实的学院,告诉他,就说老子要一帮人!他肯定知道我的意思!”说着,便将一块军事学院的腰牌递了过去。
    赵毅接过腰牌,猛的点点头,接着飞快的出了门,翻身上马,一骑南去。
    张允文让秀云拿来一根粗大的麻绳,将地上的八名大汉牢牢捆在一起,而那位正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裴宏则被张允文单独的捆住,扔在地上。
    这时候,张允文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员,只有九人,那位公鸭嗓子的刘三却是不见了。看到这里,张允文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从长安快马加鞭赶到三原,恐怕用不了一个时辰,自己将会在这里等待一个时辰,直到刘仁实那群公子的到来。到时候往眼前这位涂脂抹粉,头插红花的裴宏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纨绔公子。
    可是张允文知道,自己是等不到一个时辰的。那位逃走的刘三很快就会叫来大批人马,到时候要挡住这批人马,将事情闹大,可就全靠自己的表现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只听见街道上人声喧哗,似有人群往这边过来。
    “你们回屋去!”张允文抽出腿上的军刀,面无表情的对院子里的众人道。
    只见李宇听见张允文的话之后,顺从的和赵毅的母亲妻儿一起进屋,而那支柔却是走到张允文身边:“张哥哥,你还有没有武器?”
    张允文眉头一皱,轻声训道:“支柔妹子,你怎的还在这里,还不进屋去?”
    子柔却是嘟着嘴说道:“来到长安这么久了,实在无聊的很!今日可以杀人,我怎么能错过!”
    张允文顿时一寒:“呃,妹子,难道你在奚族的时候经常杀人?”
    只见支柔点点头:“是啊,我们奚族和四周的霫族、契丹等部落征战不断,我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说着,隐有得意之意。
    张允文思忖一下,从腰间横抽出一把军刺递给支柔。支柔接过军刺观察了一下,红着脸指了指张允文手中的匕首:“我可不可以用那个?”
    看到支柔的这个样子,张允文微微一笑,将匕首递给支柔。而后者拿起匕首轻轻挥舞,那匕首顿时在手掌中转了一圈,划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只有右手如飞,一会儿正握匕首,接着一个刀花闪过,又是反握匕首。
    张允文看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看不出来这支柔还是用匕首的高手。
    正在这时,只听得人声鼎沸,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议论声、嘶吼声。张允文示意支柔呆在院中,自己背负双手,站在门边。
    只见门外站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其中当先者却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只见他穿着宽大的袍子站在最前面。此人想必就是裴宏的祖父裴震了。在裴震后面是一片清一色的大汉,手中握着木棍、横刀。
    见张允文出来,裴震双目狠狠的盯着张允文。这时,裴震身后响起一个公鸭嗓子般的声音:“老爷,就是他,就是他打了少爷!”接着,那徐三从人群中钻出来,哈着腰对裴震道:“老爷,此人身手不凡,还自称朝廷命官。现在也不知少爷被她怎么了!”
    听到这话,裴震先是眉头一皱,随即沉声道:“老夫可不管他什么朝廷命官,只知道他打了老夫的孙子,而且宏儿如今还在他手中,若是不能为宏儿讨回公道,老夫今日誓不回去!”
    虽是这样对下属说,可是在对上张允文时,他又说道:“年轻人,凡事须留一线,不可做绝啊!老夫见你气宇轩昂,想必也是朝廷贵人,只要交出老夫孙子,这事就此揭过,老夫也不为难你!”
    听得这话,张允文心头暗暗骂道:“老狐狸!真他妈是一只老狐狸!”
    当下厉声说道:“裴宏胆大妄为,竟敢袭击朝廷命官,等同造反,本官将其拿下,送往大理寺,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岂会因你的两句话而放了此人!”
    听得此言,裴震不由勃然大怒,沉声道:“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从五品,你要知道,我裴家可是出了一名正三品的中书令,难道你就不怕丢官丢命?”
    张允文“哈哈”一笑:“他裴寂再大也大不过法理,大不过大唐律令!只要本官秉公办事,持正守中,难道还怕他裴寂不成?”
    “好!”裴震气得长须飘动,“有胆气!有魄力!既然你非要同老夫作对,别怪老夫不客气!儿郎们,给我上!”
    张允文冷笑一声,双手从背后架到前面来一手握拳,一手握着军刺:“你们谁敢!难道真要造反不成!”
    裴震“哼”了一声:“儿郎们,给我上!出了什么事有老夫担着!”
    顿时,几名名手持横刀的大汉冲在最前面,刀锋闪耀,直往张允文扑来。张允文手持军刺,盯着扑上来的大汉,身形宛如游鱼,在大汉间躲闪。
    这门外本就不大,再加上张允文站在最狭窄的门框处,所以几名大汉扑上来时,显得有些拥挤。
    张允文避过劈下来的横刀,反手一刺,军刺扎进那人肩膀处。那人手膀吃疼,手中横刀顿时落地。一把抽出军刺,一时间血流如注,泛着泡沫的鲜血直往外流。
    在一群大汉中,张允文东转西转,不时的以大汉的身体作为掩护,躲避劈来的刀锋。将群战时的作战技巧发挥的淋漓精致。只见他身体一矮,欺近一人身侧,位置一转,不仅避过了一把刺过来的横刀,还以这名大汉为盾牌,挡住了另外两名大汉。
    就这样,张允文东一刀,西一刺,花了不到两刻钟,便在这几名手持横刀的大汉的肩膀处添了一个血洞,横刀纷纷脱手。
    张允文微微喘了一口气,将横刀全部踢进院子中,对支柔喊道:“这是他们谋反的证据,可要捡好了!”
    院中的支柔便将这些横刀放置在一起,放到离裴宏和八名大汉远远的地方。
    “你!”听到张允文的那句话,裴震狠狠的指着张允文,却是不知说什么好。
    张允文轻蔑的一笑,对着裴震道:“裴老爷子,如果我是你,就马上回家准备细软盘缠,立刻跑路了!要知道,这谋反可是大罪啊!”
    裴震被张允文的话一激,眼睛竟然有些泛红,大声吼道:“儿郎们,去给我杀了这人!”
    剩余三十多名手持木棍的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终于有一人提起木棒往前冲。有人带头,剩余的大汉顿时一拥而上。
    就在这时,只听得阵阵马蹄声传来,接着一声大吼:“他妈的,你们竟敢打我们的学院的人!”
    接着,只见几十名骑士纵马冲来,直往裴震和众大汉冲来。
    大部分大汉躲避开来,但仍有几人避之不及,被马匹狠狠的撞飞,然后踩踏在地。
    来人赫然便是赵毅和刘仁实、程处默等一批公子哥儿。
    见到援军到来,张允文“哈哈”狂笑,半天之后,这才指着裴震和一干大汉:“赵毅、刘仁实听令,将他们通通拿下!”
    霎时间,骑在马上的众人一些拿起钢弩指着裴震众人,另一些人却是翻身下马,抽出横刀,一脸狰狞的向裴震等人走去。
    早在赵毅、刘仁实等人纵马直冲过来时,裴震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接着在听见张允文狂笑着下令时,那裴震彻底的愣住了。待段云松将裴震拿下时,那裴震顿时身体剧烈扭动,发出一阵杀猪式的吼声:“你们凭什么拿我?我乃是当朝中书令的堂弟!”
    段云松闻言,顿时“呸”了一声,一脚踢在裴震的身上:“老子还是樊国公家的公子呢!看到那边没有,有夔国公家的公子,有卢国公家的公子,有张亮大将军膝下义子。还有这些兄弟,哪一个不是功臣之后,你算个屁啊!”说着一指张允文,“看到没有,那可是右卫将军,开国县侯,还是驸马都尉,你竟然敢向他动手,真是他妈的活腻了!”
    一听到这些话,那裴震顿时面如死灰。
    张允文见裴震的样子,冷笑一声,大声说道:“今有裴家子弟裴宏,目无皇亲,调戏汝南公主在先,欲图强抢公主在后,为本官所阻,带人围攻朝廷命官,罪大恶极,当交由刑部、大理寺、宗正寺三方会审!而裴家裴震,带兵攻打公主所居之处,谋杀朝廷命官,其心可诛,当以谋逆之罪论处,交由刑部、大理寺会审!”说着顿了一顿,扫视了裴震一眼,“派人通知三原县县衙及周斤折冲府,请求派人封锁三原县,防止任何一名裴家之人离开此处!若有反抗者,一律拿下,不计生死!”
    听到张允文的话语,那裴震双目圆睁,气喘如牛:“你……公主?哪里有什么公主,分明……”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李宇和支柔联袂而出。刘仁实、段云松等人同时行礼道:“见过汝南公主,抚顺郡主!”
    裴震顿时面色苍白,随即面容一阵痉挛,“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目光狠狠的盯着张允文,好像在说:“公主之事故意没提,还隐瞒了身份,你故意陷害我!”
    确是如此,若是张允文稍微提了一下汝南公主,就算给裴震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手!若是张允文表露出一个右卫将军身份,或是开国县侯,或是驸马都尉,三个里面的任意一个,他裴震也会毕恭毕敬,不会有半点其他无礼举动。反而他什么也没有说,等于张了一张网等着裴震往里面钻。
    张允文目光森然的盯着裴震,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好像在回应着裴震的话语:“不错,我就是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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