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游乐场的项目正式启动。同天,北亚内部召开股权变更会议,北亚的几位董事准时出席,江容清和杜芸也出现在会议室。李慕珩主持了这场会议,同时公布将手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给江容清的消息。
    其中不乏对李慕珩此举持反对的人,理由无非是李慕珩与郭瑞阳无亲属关系,继承郭瑞阳的股权本就不符合常理,如今将股权作为个人财产分配给前妻,是对公司和死者的不尊重。
    不等李慕珩给出解释,杜芸已经优雅站起身,微仰着下巴,趾高气昂地扫视着在场心有不服的董事们,字正腔圆且气场十足地说了一大堆利己的话,末了还不忘将李慕珩推向争议的中心。
    用杜芸的话来说,她不管李慕珩的股份是怎么来的,只知道北亚目前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归李慕珩个人所有,江容清作为李慕珩的合法妻子,离婚所分得的股份符合婚姻法。
    董事们不敢开罪杜芸,只好将矛头指向李慕珩,认为郭瑞阳将股权转给李慕珩只是给他权利掌管公司,做北亚的决策者,而非用于个人,李慕珩私自分配股份违背了郭瑞阳的初衷。
    就这个问题进行了半个小时的激烈争论,李慕珩的律师被几位董事质问的头冒热汗,越发心虚。不时地向李慕珩投去求助的目光,李慕珩却摆着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从容的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江容清见这阵势,有些替李慕珩担心,张口想要劝几位董事平息怒意,却被杜芸拉住手按在椅子上,杜芸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李慕珩,“虽然我很能理解李总现在的境遇,但转股协议已经签了,所有的证明手续也已办妥,容清现在就是北亚的股东之一,你作为公司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是否应该为你的合伙人说几句话?”
    江容清低声道:“妈,你在做什么?”
    杜芸狠狠地瞪了江容清一眼,示意她别说话。
    会议室鸦雀无声,各董事在等着李慕珩表态,这场闹剧也在最紧要收尾的关头。
    李慕珩挥手示意陈律师先出去,等会议室只剩下一些重要人物之后,他才淡淡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在江容清身上停留了两秒钟又挪开。站起身,双手撑着会议桌,淡然道:“任何行为都必须遵守法律,诸位要是觉得李某不该分配自己手中合法继承的股权,可以通过法律的方式将李某手中的股权收回去,法律若说不允许转让给他人,李某立刻将股份收回,后果由李某自己承担。”
    最后一句话,他是说给杜芸听得。
    其中一位姓张的董事站起身冷嘲道:“郭董事长膝下无儿无女,没有法定继承人。明眼人早都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才继承到股权,这些年看在你为北亚尽心尽力的份上,我们对你独揽公司大权、专制独行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要把股份转给与北亚毫无关系的外人,我绝不答应!如果你今天执意要将股份转给江小姐,我明天就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撤股,绝不与忘恩负义的人共事。”
    言罢,张董甩手而去。
    另一人也起身道:“既然张董已经把话说明,我也摆明自己的立场。虽然我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但在这件事情上,我持和张董一样的意见,明天的新闻发布会,算上我一份。”
    其他几位董事纷纷表态,结果无疑是持反对态度。不消多时,参会的董事只剩下两三个,却是占股最少的几位。
    与这些董事打了六七年交道,李慕珩自然看得出来他们串通一气。轻轻摇头冷笑了声,无视会议室剩下的几人,转身走了出去。
    江容清见状,挥开杜芸的手紧跟上。
    在李慕珩关门的一瞬,江容清挤进了办公室,她急切地解释道:“慕珩,很抱歉,我并不知道董事会的人对你有这么大的意见,如果我早知会是这种结局,我一定不会要股份……”
    李慕珩无波无澜地看了江容清一眼,绕过她径直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似乎并没有因为方才的会议影响到心情,“那些老顽固耍这种手段又不是一天两天,习惯就好。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再有董事会议,我会让陈橙提前通知你。”
    江容清怔然,很快又恢复笑容,走到办公桌前,用饱含深情的目光看着李慕珩:“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我始终站在你这边,你手上的股份与我的加在一起已经占了公司的百分之五十,那些董事再怎么闹也没实权。即便他们撤股了,依北亚现在的实力,也不差那几位董事的资金。”
    李慕珩微微扬唇,江容清话外之音太过明显,他现在还用得着江容清,配合着道了句:“谢谢。”
    江容清顿时心花怒放,眼神流光闪烁,心中更是下定决心,要做李慕珩最大的助力。
    从李慕珩办公室出来,江容清走在众人视线中,觉得自己腰杆都挺直了。以往作为李慕珩妻子来公司,却因不得李慕珩宠爱而受人非议,如今她摇身变成北亚集团的股东之一,当老板和当挂名老板娘的感觉实在天地之差。
    江越的人在外面连续找了十天,加上与一些部门的合作,最终将范围锁定在林岚居住的小区。未免老板临时更换地方,江越与林岚提前商量好对策。20日下午,林岚开车前往金色年华,江越则派人封锁小区各出入口,以搜查在逃嫌犯为由,由警方带队对整片小区进行搜索。
    林岚身上只带了一部手机和车钥匙,她孤身走到老板的包厢,本以为会紧张胆怯,但当她真正面对老板时,她反倒觉得平静了。
    “协议找到了?”
    “是!”
    “拿来我看看。”
    保镖靠近林岚来要协议,林岚冷凝了保镖一眼,道:“小箬呢?”
    林岚话说完,包厢里的显示屏亮了起来,上面显示小箬和陈梅正被反绑着,嘴上封了胶带。两人衣衫凌乱,头发蓬松,看上去像被人虐待过一般,被安置在一个四面均是光滑墙壁的房间里,再不是之前那个豪华宽大的客厅。
    老板把小箬和陈梅转移了地点!
    “上次给你看的那个视频,其实是很早之前就录好的,小箬早在你回老家的前一天就被我转移了地方,现在除了我,没人知道小箬的藏身之处。”老板耐心解释,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消息对林岚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她心口猛然一缩,冷眼看着屏风后面的背影,“你早就知道我找江越帮忙搜找小箬的下落了?”
    “认识你三年,你的做事风格我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乖乖地去找协议来换小箬。”老板轻声一笑,“说吧,协议在哪里。”
    林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身携带。”暗暗握紧拳,她道:“而且你也没让我看到小箬……”
    老板呵呵一笑,“你想见小箬,简单。”
    老板抬手打了个响指,屏风里面传来一阵开门声,林岚的心被这声音撕扯着,呼吸艰难。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风后面,随后只见两名保镖各自推着陈梅和小箬走了出来。
    “小箬!”林岚扑上前,却被另外两名保镖擒住双手,她一边喊着小箬一边奋力挣扎,但她的力气实在比不上这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双手被迫反剪在后背,其中一人膝盖用力一顶她的腿窝处。她双腿一弯,呈一个屈辱的姿势跪在地上,面朝老板。
    小箬见妈妈被人打,眼泪刷得一下就流了下来,被胶带封住了嘴,喉咙发出可怜的呜咽,娇小的身子扭动着想要挣脱保镖的束缚,但这力量就跟蒲公英似的,轻的可以忽略。
    林岚想要站起身,肩膀却被保镖用力按压着,她不屈地仰起头,耳边再次传来老板的声音,“江越会怀疑小箬就在你居住的小区,其实是我一路留下的线索。他总自以为很了解我,实际上是我更了解他啊。你们想分开行动,怎么就不先想办法确定小箬是否真的还在小区里呢?”
    老板叹了声,“不过江越行事素来谨慎,肯定不会提前打草惊蛇,照他的权利,只要一声令下,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把南城各路口封死,再全城搜索翻个底朝天,不愁找不到人。”
    林岚握紧拳,目光一直锁在小箬身上,生怕保镖伤小箬一分,“你不就是想要协议吗,我给你就是。只要你把小箬放了,我立刻带你去拿协议。”
    “我又怎么保证,你手中的协议就是真的?”
    知老板多疑,林岚不多做辩解浪费时间,除了把协议内容简单复述一遍,还把江灏和李永卓的身份证号码后六位数背了出来,在寂静的能听得见针落的房间里,她颤声道:“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证这封协议的真实性。”
    良久后,老板问:“内容有问题吗?”
    林岚欲回答,又觉得老板这语气不像是在跟自己确认,她像明白了什么,双眼陡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屏风后面的影子。
    里面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她说的内容都对的上,是那封协议没错了。”
    这声音……是江灏?
    老板与江灏……是一条船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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