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烨之前住在宫里,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妙贵妃贴近白苏烨的耳朵,跟他耳语道:“这是新晋的苌答应。有一次我和皇后照顾不周反让她钻了空子,跟皇帝春风一度。皇帝迫不得已给了她一个名分。但是这个女子骄横跋扈,以前也不过是个小小宫女出身,现在居然想着要替皇帝先大办一场冥寿,要不然等驾崩了都不好走。你说说,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白苏烨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而女子似根本不在意。晃着一双脚,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腕。
    白苏烨下一刻却伸手掐上了她的脖子,苌依没有想到白苏烨居然会这么无法无天,甚至他还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她的眼里终于涌现出一丝恐惧。
    “你是谁?你又要干什么?”苌依气息不畅地说出这句话。
    她入宫迟,真的不曾见过白苏烨这号人物。但见他与妙贵妃的关系那么密切,还有刚才可以窃窃私语,却丝毫不用避讳的样子,她大概能想到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她,一双眸阴鸷得可怕。“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苌依嘴硬,即使她心里也很害怕,但是她想着,自己好歹也是新晋的答应,现在在宫中更是一时风头无两,料想白苏烨应该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再怎么胆大应该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于是她便嘴硬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你还敢杀我,那也真是蠢得可以!”
    白苏烨平生从不打女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明明生命微小如蝼蚁,居然还敢这么跟他对着干。他呵呵冷笑起来松开了掐住苌依的手,苌依脖子上的束缚终于解除了。她摸着胸口,喘着大气,脸色有些苍白。但她依然美貌,依旧楚楚动人。像极了初夏时水面探出的第一枝荷花花苞。
    可是,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貌的女子。要不然历朝以来,也不会有那么多老死宫中的女子发出那么悲怨的哀唱。
    白苏烨冷冷看着苌依心里无一点怜香惜玉之情。“你想办冥寿?”
    苌依撇撇嘴,并没有多想搭理她。她刚才差点就要被他掐死了,还妄想要她和他说话,他简直做梦!
    下一刻,白苏烨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我问你是吗?”他的气场一下强大,平时又不形于色,现在生气更像是平地里的一声雷般。
    苌依不得不抬起头来,但是她却没有什么好气地和白苏烨说道:“对。可我这也不是为他好吗?大夫都说他时日无多了,现在药石无灵,要是按照我们老家的方法,现在就给皇帝办一场冥寿,以后他驾崩了,还可以少受点罪。”她不知道这番话有多么大逆不道。
    皇帝向来是九五之尊,最忌讳死字,恨不能长命百岁,若不是妙贵妃几时制止了她,恐怕这冥寿大张旗鼓地办起来,苌依会落得一个怎么样的下场还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也许会把皇上气得归西。到时候苌依就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她砍的。
    白苏烨的眸色微冷,这个男人给人的一种感觉便是他永远都像山巅之上长积不化的深雪一般。太冷了。
    “但你是个什么卑贱玩意?这种事情,皇后可给你职权让弄大张旗鼓地去办了?”白苏烨环顾四周,发现之前宏伟的正殿现在已经系上了几条白绫,旁边还有白色的幡旗,甚至在正中央摆烛台的地方,蜡烛已经由之前的通红带金便成了纯白。
    苌依没有想到白苏烨会这么毫不留情地针对她,她的确出身卑贱,也只是一个奴婢。她不过是凭着机遇,又仗着自己的美貌,现在才混到了答应这个位置。
    她看不起妙贵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宫里的女人,她没有一个看得起。包括名冠天下的柳皇后。
    苌依不说话,低着头,眼眶已经通红起来。
    白苏烨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皇帝那略显威白的声音,“白苏烨,你在干什么?”
    白苏烨松了手,背对着来人,心静一时有些复杂。
    昨天晚上他是从白陵那里得知皇帝病重的消息才赶回来的,可是现在因为苌依这件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帝。
    皇帝走到他面前,几个月不见,皇帝已经可见虚弱态势了。他要拄着拐杖才能走路,头发也花白得厉害。以前的他,还显意气风发。可现在却变得如此厉害。
    人都是会老的。
    白苏烨垂首,“教训一个人。”这就是他的心里话。
    皇帝却不分好歹青红地骂他,“你现在架子是越来越大了啊,连朕的人都敢随便骂。她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你母亲,知道吗?”
    白苏烨不想和他吵起来,自从丢失了飞马印一事后,他和皇帝之间好像就是不断的争吵。他也会觉得累,甚至他当初跑去古实,也是觉得待在卫国,太累了。太难受了。
    “这些事情我比谁都清楚,你也不用在这里训我。”白苏烨板着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道。
    白苏烨不想把苌依想要大办冥寿的事情告诉他,即使皇帝现在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了他。但是他还是怕皇帝真的生气了,就差不多是一命呜呼的事情了。
    皇帝看到白苏烨不说话,心里就更生气了,又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来,“你去了那么久古实,又学到了什么?一回来就对这里乱发什么脾气?朕还可以说你这些月究竟做了什么荒唐事情呢?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你哪里有一点身为一个皇子的样子?”
    白苏烨今天穿的衣服是从民间直接买回来的,这是那时端午节丁凝去游街的时候给他买下来的,所以料子虽然比不上宫里用的,但是白苏烨还是喜欢穿,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这套衣服怎么了?”白苏烨反问道。他向来不觉得自己的穿着有什么问题。
    皇帝由两个人扶着,听了白苏烨这句话恨不得把他身上现在所穿的这套衣服给扒下来,身为皇子,自然要比其他人尊贵许多。结果他在穿什么?“你现在还学会顶嘴了是吗?”他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倍不止,明显是生气了。
    妙贵妃连忙出来打圆场,“烨儿,你父亲还病着呢,你跟他吵什么?好了,别吵了别吵了啊。”
    结果苌依在一旁火上浇油道:“对啊,皇上还病着呢。为人子女,却一点都不懂得孝顺父亲,与兄弟友好,这样的儿子要来干什么呢?”苌依这句话说的柔柔的,听起来就像撒娇一样。她把说话的分寸把握得很好,一下就说到了皇上的心坎里面去了。
    白苏烨无声嘲讽,眼睛里像是含了风霜利刃一样。苌依却是完全不怕他的,她反而还很欣赏这种男人。这种男人看起来就像是天山雪狼一样,凶狠桀骜,不可一世。可越是这样,征服得越完全就越有成就感。
    皇上厌恶地看了一眼白苏烨,“你二哥呢?找回来了吗?”皇上到现在都还不相信自己最宠爱的二儿子真的不在人世的消息,刚好白苏烨此行去了古实,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二皇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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