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烨眯着眼睛问他,“你来多久了?”
    萧晏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偷窥别人的人,倒也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没多久,这不刚从学堂那边过来吗。”萧晏转了一圈给白苏烨看。
    萧晏原本是和白苏烨说过的,今天他要去学堂掰夫子,他年幼的时候因为身体的原因,倒是把许多功课给落下了。后来全家搬到了乡下,虽然从此功课是一课也没有落下,但萧晏也不知道,在乡下的学堂与在这京都的学堂,究竟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白苏烨点了点头,指着萧晏对丁凝介绍道:“这是萧晏。萧家小世子,你可以随便叫他,跟他不用讲道理也行。”
    萧晏一副憋屈的神情,“什么?这摆明了让她随便欺负我啊?”
    丁凝在一边扑哧地笑了出来,大方地朝萧晏伸出了手,“世子好。民女丁凝见过萧世子。”
    萧晏这才摆出一副满意的样子来,同丁凝象征性地握了握手,转过头来又对白苏烨说道:“你看看你夫人,多懂事。你别教坏她。”
    白苏烨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但是萧晏刚才那句话中的你夫人三个字取悦到了白苏烨,所以他才没有去反驳萧晏。
    白苏烨顺手牵过丁凝的手,“走,我们回家。不要理他。”
    “哎,你无耻啊。”萧晏不服地在后面大喊道,“说好的和我一聚呢?说好的陪我喝酒呢?”
    白苏烨朝他摆了摆手,眼里满是笑意,“改天吧。今夜天色太晚了。”
    月夜星疏,树影婆娑。
    丁凝和白苏烨并肩走着,“刚才那个萧世子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也到我们蹊镇来了?”丁凝有些好奇地说道。她感觉萧晏相比起白苏烨来说,长得真是太良善了。那副浅笑的模样,简直可以迷倒许多女子让她们为他折腰啊。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白苏烨更妖孽的存在。要不是丁凝早遇到了白苏烨,丁凝怕自己也会沉沦到萧世子那汪潭水中。
    “这几天才来的,他听说我在蹊镇,过来找我一叙。我们是可以交心的朋友。”白苏烨说这番话的时间语气还算柔软。
    “哦,这样啊。难怪。”丁凝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难怪什么?”白苏烨问她,他一直牵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开。看见丁凝额头上的纱布已经被染红了,他伸手很自然地弄了弄丁凝额头上的白纱,顺便说道:“回去把纱布换了再睡。”
    丁凝哦了一声,示意自己清楚了,接着紧承他上文的话题,“难怪我之前不知道有他这样的一位人物,原来萧世子不是我们蹊镇的人啊。”
    白苏烨嘴角弧度浅浅的,“觉得他长得好看?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啦?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担心你以后没有那么多眼睛能够看得过来。日后的蹊镇会更热闹的。”白苏烨故意卖了个关子。
    丁凝觉得有些奇怪,“什么意思啊?”
    “好了,走吧。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睡觉了。”月亮都快下去了,再不走快点他们明天早上怎么起得来。
    “白苏烨我走累了。你背我呗。”丁凝撒娇道。她不是真的走累了,也没有那么虚弱,只是想和白苏烨一起,把寻常夫妻可以做的事情都做一遍。她现在太害怕失去了,可是如果因为这样就打算小心翼翼地离白苏烨远了些,那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会更大吗?所以丁凝才决定适时娇气一把。
    白苏烨二话不说,居然真的就蹲在了她面前,让她上来。
    “白苏烨,你给我唱首歌吧?”丁凝趴在白苏烨的背上,突然说道。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天上闪烁的星辰。
    白苏烨想了想,自己从幼时起,好像便只听过一首歌曲。那便是他还小的时候妙贵妃给他唱的《摇篮曲》,白苏烨便开口轻轻唱了起来。
    四下里皆是安静,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般。丁凝笑了起来。
    阿弱这边终于得到了纳德寒传来的消息。
    纳德寒翻遍史书,总结了几条规律,因地制宜,先在青州河边修筑了大坝,暂时拦住汹涌持续的河水。紧接着他和农民一起下地开垄沟,将地上积的水排了出去。在一些较为干旱、排水排干净的地区,纳德寒就带着大家一起种了些青菜,还让大家在自己的家后院圈养一块地出来,养鸡养鸭。
    阿弱久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他早上穿的龙袍到现在还没有脱下来,就在椅子上直接睡了过去。
    他这几个月真的太累了。处理完这件事情又要处理那件事情,他好像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思能够让他去想丁凝了。
    可是丁凝还是会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在他的梦里,丁凝从来都是站在一片开得灿烂的向日葵田中,笑容明媚地回头冲他甜甜一笑。
    她向来是个灿烂而明媚的女子。可是当阿弱想要伸手去触碰丁凝的时候,丁凝便像一阵幻影一样,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碧玺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皇宫里,她潜入了阿弱的书房,可阿弱已经睡着了。书桌前面还摞着高高的奏折。有些已经用朱笔在上面圈圈点点了,碧玺拿过一本来看,不禁心疼阿弱的笨来。
    他是一个王上,这古实身份最高、权力最大的人呢。结果他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记录官员建议这些事情他也亲力亲为。也难怪他现在会累到睡着。
    碧玺最近已经有了消息,徐州叛乱的人名叫安勒,是一个太守的而儿子。本来他可以沿袭他父亲的官位的,结果先王上大刀阔斧的那几年,他父亲被革职,安勒也就不能继承他父亲的官位,他不服,干脆就占了山头自立为王。
    后来灾旱发生,百姓的粮食温饱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所以很多人干脆纷纷投靠到了安勒处,跟他一起造反。
    最近有很奇怪的一点便是向来谨慎的安勒这个人,居然只身来到了这边。
    碧玺动作很轻地把奏折放了回去。这时窗外刮起了一阵大风,把桌面上的奏折吹得一片噼里啪啦乱响。
    阿弱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就发现碧玺站在他身旁帮他收拾着奏折。
    他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她,他甚至还以为是梦。
    碧玺把奏折收拾了起来,简单地说明了自己发现的情况,站在原地观察着阿弱的反应。
    结果阿弱的反应淡淡,“好,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注意的。我最近在吏部刚点了一个人做州郡太守,我觉得他是个可用之才。你有空让他多来找我几趟。我想听听他的想法。”
    碧玺听到他的这句话,有些不敢置信,“那七尺台那边?”刚才阿弱那句话的意思是让她回来是吧?
    “我派其他人去做吧。好歹我现在还是个王上,小小的官吏调动还是可以的。而且你受过伤,又是一个女子,让你去监管叛贼头目,太危险了。”虽然碧玺的确也是不二的人选,可是相比起来,他更愿意把碧玺当做姐妹亲人。这偌大的皇宫,他们可以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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