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箫却咧开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这个值得庆祝啊,为什么说是坏消息呢?”
    白苏烨不戳穿她笑得比哭还难看的事实。
    “好消息是得闻昨夜发生宫变,当今古实王上以被斩杀。”白苏烨想,这也许就是一个好消息了吧,最起码古卫之间的战争说不定就能缓一缓了呢。
    他更早些日子按丁凝所说的给阿娘寄信,希望阿娘能劝父皇快些操练士兵,做出防御准备。阿娘不久后便给他回信,士兵开始操练起来,而且皇上下令各州举荐人才上来,还从中挑选了几名颇具才华与作战的平民提拔为将领,其中便有早已隐居不仕的李泽。
    “宫变?”紫箫不解,“是哪个藩王吗?”
    “古实王上早就没有了兄弟姐妹,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发动兵变的是隆庆隆洛州。”白苏烨其实也不想知道是谁发动兵变,发动兵变干什么。毕竟他不久就要离开古实了。
    这一次他前来古实的目的,一是解决大王子塔尔的事情,二是解决马东旭夫妇的事情。
    而现在马东旭夫妇的事情他已经全权交给了赵宗元处理,现在赵宗元那边的眉目也渐渐明了,而昨日的宫变,王上已死,塔里不知所踪。那么他的第一个目的也就解决了。他也就不怕被人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来,再以此为借口,攻打卫国。
    白苏烨来古实那么久,第一次安了心下来。
    紫箫点点头,想起选妃一件事情,突然也就松了一口气。她不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了。
    车窗外夜色浓重,像是天上调皮的织女懒惰了懈怠了,不想再织布了,便随手扯了一块厚厚实实的黑布蒙住整片天空。
    微风习习,树林阴翳。山路虽崎岖,可也别有一番意境。
    两人渐渐便不再说话,紫箫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如果说最近的事情接连串都是不好的,那么列举最近的喜事,纳德寒和索里的大婚应该算一件。
    当初春狩时期王上给二人指婚,二人男未娶,女未嫁,男又英俊女又漂亮,站在一起真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即使如此,还是有人背地里嘲讽他们,“蛤蟆登天梯,麻雀是个宝。一个本在天,一个地里叫。天造地设真般配,掐指一算,却是被人恼。”
    但纳德寒怕过什么流言蜚语?一件事情一旦是他所认定的,他便不会轻易去改去放弃。
    起初他整天带了容里到别人府上去蹭东蹭西,在人面前晃悠。
    在有一次索里家族的人来闹,那些人说话说得特别难听,说索里败坏名声,让家中女孩都蒙了羞,到现在都多大年纪了还嫁不出去,都是因为她这个扫把星。
    索里觉得无限委屈,当初她也是家中的女儿,家族没落,那么多女孩被发去军营,她能怎么做?难道三尺白绫上吊自杀吗?可是她到底还是怕啊,怕活着也同样怕死。
    像现在,她早已与宗族决裂,关系不再,为什么家族里的女孩嫁不出去了却还是要怪她呢?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那些人看见她居然还敢反驳,与她针锋相对起来,有些人甚至动了手,要去扒她的衣服,将她绑起来丢到大街上,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究竟是个多么卑贱的人。
    屈辱的泪水在她眼里打转,在她渐渐停止反抗的时候,他便如天上的神祗一般出现了。
    他赶走了那些无赖的人,起初那些人不肯走,纳德寒也懒得和他们说话,拿起扫帚就轰那些人离开。那些人纷纷骂他没素养,却也还是灰溜溜地逃走了。
    可面对索里的时候,他浑身的煞气就消失了,眼底铺满细碎的温柔。
    在那一刻,索里才决定要嫁给他的。
    索里想,自己之所以会鬼使神差地答应这件事情下来,大概是真的因为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太难熬了吧,家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总归还是有区别的。
    当她平静地说出那句话时,纳德寒就像一个得到了很多颗糖的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容里面是满满的傻气,动作里面也尽透孩子气。
    纳德寒抱起她来旋转,在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天地万物都在他怀里。
    春色艳艳,一丝一毫都比不上眼前风光动人。
    纳德寒很快将大婚日期定下,他们也没有打算请多少人来见证。一来是因为二人都没有了父母,宗族都是受过牵连的。二来是两人也无多少好友,这些年茕茕一身也习惯了,便也不想要朋友了。
    是以这次两人的婚宴没有多么盛大,但是索里也不在乎。只要纳德寒肯真心对她好,那便是值得了。
    良辰吉日。红烛高烧,映出光亮。大红的喜字贴在了屋里正中央,几碟花生、糖果、糕点摆在一齐,寓意着多子多福。
    索里头上戴着红盖头,身穿大红喜服,和同样一身喜服的纳德寒拜了天地。
    灯火迷离,蜡滴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也许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吧。
    容里其实也挺喜欢索里的,他是孤子,被纳德寒捡了回来,养在他膝下,却也知道他会连累纳德寒——要不然纳德寒风华正茂,才能出众,为什么没有多少媒人愿意上前提亲?还不是因为有他这个拖油瓶在?
    今天天才微微亮,容里就想给新婚的两个人备一下礼物。他以前听见别人说,新婚第二天,儿媳妇是要给家中长辈敬茶上礼的,这才算是儿媳妇被真正认可了。
    他认识一位住在这附近的老人,老人很和蔼,对谁都笑呵呵的。当初纳德寒只和他下过一盘棋,老人就喜欢他喜欢得不行了。天天说要来看纳德寒,但不一会儿又是一脸挫败,说自己要回去了,还说自己的侄子不是人,整天抛弃他,也不陪他玩。
    如果他现在去找那位老人,估计老人也会非常高兴地过来当二人长辈。
    容里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现在时间还早,大街小巷上还不是很多人。甚至是静悄悄的一片,容里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
    鸟啼婉转。
    容里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蛤蟆登天梯,麻雀是个宝。一个本在天,一个地里叫。天造地设真般配,掐指一算,却是被人恼……”一群小孩子在巷子里拍着手欢快地唱道。
    容里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巧带头领唱的那个小孩子到了他旁边。
    容里连忙拦下那个小孩子,“你们在唱什么?”
    那个孩子大概只有六七岁,身高还不到他的一半。却是个小胖子,满脸的肥肉。凶神恶煞的很。
    “我唱什么关你什么事?”那个孩子叉着腰,仰头看着比他高了一半的容里。
    容里揪住他的衣领,“谁写这首歌出来并让你们传唱的?告诉你们,你们都不准再唱了!”
    那个孩子不气反笑,飞扬跋扈地说道:“凭什么你让我们不唱我们就不唱了?”
    小胖子后面跟着的一队孩子看到这样的场景,很快排成有序的一排,站在了小胖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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