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吵闹,我看李家湖眼皮子不住翻动,显然是困倦之极,当下也是上前一步,直接说道:“别吵了,都听我说!”
    所谓“养移体、居移气”,经历过太多的生死交锋,我一旦严肃起来,自然有一种莫名的威势,这可以理解为淡淡的杀气,如此说来或许太玄,但当我的精气神一往外释放,被我主要锁定的李宇波浑身就是一阵哆嗦,感觉自己被猛虎盯着,立马会死去一般,当下脚一软,差点就要跌倒在地。
    我只是想保持安静,并不会太过于刺激周围,一放即收,然后环视左右,平静地说道:“这样吧,对方既然要求李家人到场,李先生病倒在床需要休养,那么李宇波先生,你就代表李家去一趟吧。放心,去到那儿之后,一切都由我来应付,你只要摆个台子就好了……”
    李宇波刚才说得轻松,但是在缅甸待了这么些天,所见的、所闻的也并不少,自然知道其中厉害,于是发了虚,推说公司诸事繁忙,怎么说都不肯去。
    我自然是知道他的打算,走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背上,他吓一跳,问我这是干嘛?
    我笑了,说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阴寒的凉气,顺着自己的脊梁骨,一直蔓延到心肺处,浑身直想打哆嗦?李宇波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惊恐地跳开,大声尖叫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微微笑,说你知道的,我略微懂一点巫医之法,刚才帮你诊断了一下,发现你体内有异,好心提醒一下你。李宇波阴着脸,说竟敢给我下降头?
    我耸了耸肩,不承认,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点头说好,明天下午是吧,我准时到。
    说完这话,他匆匆离开,顾老板望着这白色的背影,不由得蔑然说道:“自己家人的事,还要让别人来逼他就范,这也太草包了吧?”我摇头苦笑,而病床上的李家湖则虚弱地问道:“陆左,你不会给他真的下了蛊吧?”
    我看着旁边隐没了身形的朵朵,哈哈一笑,说我才没时间浪费在这家伙身上呢,刚才就是朝他吹了一口气,就吓得这孙子脸色大变了。
    房内几人哈哈笑,李宇波是惜命之人,我们也不必担心他会临时出状况,谈了一下明天讲数的讲究,李家湖授权我处理,一切皆由我来作主,那李宇波只是一张门面而已。我向他保证,说只要雪瑞在那儿,我一定会将她给带回来的。
    coco跟我说着话,不由得就泪流满面了,拉着我的手说陆左,钱不钱的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别让雪瑞受欺负了啊。我点头答应。
    离开医院之后,我在顾老板安排的翻译程思齐陪同下,去了一趟附近的精神病院,探望雪瑞以前的女保镖崔晓萱。
    来之前我就打听过了,说着崔晓萱疯了之后,被郭佳宾直接送到了这家精神病院里来接受治疗,在交了一年的费用之后,郭佳宾便很少有来看望她,公然地跟钟水月过上了姘居的快乐生活。在经过一番折腾后,我终于在见面室里见到了崔晓萱,只见这个当初英姿飒爽的漂亮女保镖在此刻,完全就憔悴了下来,脸色蜡黄,嘴唇苍白,眼神游离不定,没有焦点。
    我想起当日那个因为雪瑞和我大声争吵的女孩子,又想起她婚礼上那甜蜜温馨的笑容,再看看此时这种畏首畏尾、将自己的心灵给小心翼翼地包裹进自己世界的恐惧模样,我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女孩子嫁人,还真的是一件慎重的事情,倘若嫁了个人渣,这辈子就完全给毁了。
    我便这样看着崔晓萱,当医务人员和程翻译关门离开之后,我叹了一口气,轻轻问这个将整个身子都缩在椅子上的可怜女人道:“崔晓萱,你还记得我么?”
    崔晓萱听得我的话,缓缓抬起头来,凝望我,那浑浊的眼神里没有一点儿神采,几秒钟之后,她突然大叫了一声,疯狂地笑道:“啊,哈哈,我的肚子里有魔鬼,我的肚子里有一个小魔鬼啊……”
    ☆、第七章 夙敌
    崔晓萱突然癫狂地大嚷大叫起来,她奋力地挥舞着手臂,朝着自己的肚子处猛地敲打而去。
    周围有精神病人的朋友或许能够知晓,这人旦发起癫狂来,气力是极大的,便是个小孩,或者弱女子,都有不输于壮汉的爆发力,这是因为潜能得以全部释放的表现,然而用来自残,瞧她这虚弱的身板,估计还真的扛不住几子。
    医生并没有走远,听到动静就推门而入,两三个人将她给紧紧压住,崔晓萱表现出了很强烈的攻击性,奋力挣扎,有医生立刻拿出了镇定剂的针管来,准备给她打,我拦住了,口中快速念了遍“金刚萨埵降魔咒”,手中还结着内狮子印,朝着正在疯狂叫嚷的崔晓萱头猛然印,口吐真言,曰:“洽!”
    我将手印在了崔晓萱的额头,闭眼睛,任由万物之灵力,任我接洽,意念传导间,她也安静了来,随着我的呼吸而呼吸,禅念游动,整个人的身子都放松了几分。
    我睁开眼睛,瞧着崔晓萱安详的脸容,对着程翻译说,给我们些时间,我来处理,这个顾老板派来的女翻译立刻转告了旁边的两个医生。缅甸乃万佛之国,我刚才的那手充满禅意,他们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力量,于是尊敬地双手合十,表示同意之后离开。
    送走了这些人,我过头来瞧崔晓萱,她轻轻地闭双眼,鼻翼微动,安静得像是个婴孩。
    我这招是从藏地跟那些喇嘛学来的,乃当头棒喝之法,然而让人遗憾的事情是,这崔晓萱并没有倏然惊醒过来,显然是因为她的魂魄病离太久,已然呼唤不来,惟有通过医院的慢慢调养方可。不过此时的她,已经处于类似于深度催眠的状态,我倒是可以问些问题。
    想到这里,于是我深吸了口气,然后开始盘问起心中的疑惑来。
    事情大概的经过,其实我已经听顾老板等人的话语中,帮我拼凑了个大概,但是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来,却又是另番味道。
    迷迷糊糊中,崔晓萱告诉我,她是在孩子满五个月的时候认识的钟水月,郭佳宾告诉她这女人是他的表姐,专门从广南桂林过来照顾她的。不过自从钟水月来了之后,总是给她熬难吃的药汤喝,还让她对着个十分难看的黑色恶鬼雕像进行冥想,在她快八个月的时候,钟水月甚至带她去个很远的地方,做人体彩绘,就是在凸起的肚皮面画出丑陋之极的恶鬼油像。
    她不愿意,那钟水月便鼓动郭佳宾来劝,说这是个能够赐予孩子幸福吉祥的宗教仪式,崔晓萱人在异乡,又没有什么依靠,迫不得已,只有听从,然而……
    崔晓萱谈到自己生产的那天,语气显得格外的瘆人:“我生产的前几天晚,直在做梦,感觉天地都是黑的,总有个东西在看着我,没有模样;在临盆的头天夜里,我做梦,有三个脑袋的妖怪来找我,这三个头,个笑,个苦,个怒,它们转啊转,转啊转,就钻到了我的肚子里面来。”
    她做了个猛然撞击的动作,然后忆道:“第二天是预产期,哈哈,你知道么,我生得很顺利,别人说的分娩那种痛苦我完全就没有,就感觉肚子里那坨肉,使劲儿就出来了。结果你知道么,我睁开眼睛来的时候,产房里面已经死了三个人,那小畜牲爬在个护士的头正啃着呢,那女人半张脸全部都烂了,它看我望过来,突然就朝我笑——它就是个怪物你知道么?”
    崔晓萱有些语无伦次了:“它脑袋面有三张脸,全部都糊在起,就是眼睛特别亮,手也多,哈哈哈,它出来就会说话,嘴巴里面边啃肉,边叫妈妈……天啊、啊!”
    悲惨往事的再次演,让崔晓萱再次陷入了疯狂,她放肆地尖叫着,双手不断地抓着自己的脑袋,使劲儿地撕扯头发,歇斯底里。
    个人不能在同天接受两次棒喝,我没有了办法,只有前去将她给紧紧抱住,向她输入平和的气劲,舒缓紧张的心情,不让她自残。
    门外守候的众人再次涌入,将崔晓萱给死死压住,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倘若不是我在,只怕这好几个大男人都拿不住她。我按了几次,发现反抗太过于激烈,当也是准备提神运气,崔晓萱突然停了来,僵直不动,扭过头来冲我们笑——这笑容僵冷得厉害,我看见她的眼神,寒得像块冰。
    沉默了几秒钟,只见她冷冷地笑道:“苍天已死,黑天当立,吾为圣母,管辖天地!”
    这话说完,她的头歪,昏迷过去,旁边个打完镇定剂的医生朝我叫嚷了几声,程翻译告诉我,说我给医院的工作带来了太多的麻烦,他们让我离开这里,并且如果能够找到病人家属的话,请转告他不要关机,要是到时候不能交纳相关费用,他们就要将病人给转交出去了。
    我僵直地坐在椅子,没有理会任何人,脑海里只是不断响着崔晓萱刚才说的那句话:“苍天已死,黑天当立,吾为圣母,管辖天地!”
    我心中直在吐槽,这话尼玛不是抄袭人黄巾军的谶言么,能创新点不?
    然而我在瞬间,却是被崔晓萱刚刚那种冰冷的眼神给吓到了。其实这么说来很可笑,我陆左出道三年多,见过凶险无数,生死好多,怎么会被个疯子给吓到呢?然后我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当时的心就是倏然惊,感觉到有种前所未有的威胁和恐惧。
    我坐了好久,直到程翻译反复地催了我几遍,我才醒过神来,站起来,跟着她离开。
    酒店的时候,我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计较:此次前来南洋缅甸,救雪瑞自然是第紧要,但是郭佳宾和钟水月炮制出来的那东西,我也定要消灭掉,无他,潜意识里告诉我,不共戴天。
    我酒店后,饭都没吃,倒头便睡,感觉浑身都冷,觉醒来,已经到了后半夜,我躺在床,身的冷汗,听到窗子有动静,我打开灯,只见虎皮猫大人来了。屋子里小妖在对月吞食光华,朵朵则依在我不远处打坐,大人要耍流氓来抱朵朵,结果给甩到了床,翻了几个身,肚皮颤动,将小妖和朵朵逗得直乐。
    玩闹了阵,虎皮猫大人开启了正经模式,仔细打量了我,说小毒物,怎么感觉你人不对劲啊,有点中邪的感觉。我点头,将午去精神病院探望崔晓萱的情况,说予它知晓,听得这些经过之后,虎皮猫大人沉默了好会儿之后长叹,说多事之秋,它们竟然都纷纷前来……
    我惊讶莫名,问“它们”到底是谁?
    虎皮猫大人抖了抖脖子面的露珠,浑身发冷,沉思了好会之后,抬头问我,说还记得我们在大其力北部深山里,曾经遇见过的阿耐刚亭勒么?
    我点头,说就是小黑天,那个萨库朗从血池之中召唤出来的女人。
    虎皮猫大人点头,说你说的那东西次出现在这个世界时叫做魔罗,最早出现于印度教的典籍里,曾经是悉达多成佛过程中最大的敌人,它们来自于我们身处之地外,不同的世界——你听着可能有些玄啊,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人死之后都会前往幽府,但是在前往那里之前,会经过个地方,那个地方古人把它叫做“房子”,西方人把它叫做“十字路口”,而佛教则将它称为“六道轮”,不管是什么,都能够通往它们所处的世界,那里到处都是火山,是地震,是动荡不安的地壳,是悲伤,是分离,是所有宇宙的黑暗深渊……
    深渊盛产强者,但深渊没有丁点美好的东西,里面的存在都是恶魔,而现在,它们不甘享受漫无边际的苦难,准备将血腥、杀戮和绝望,带到这里来了!
    虎皮猫大人说得郑重,望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小毒物,告诉我,你会将它们给全部驱赶去么?”
    我说当然,这还要说?虎皮猫大人脸色依旧郑重地说道:“小毒物,摸着你的心,再说遍!”
    我被它严肃的声音吓到了,照着念了遍,它方才满意,然后开始说起它追踪之后的收获。
    原来昨日它跟着那红袍僧人离开之后,路向东,到了离仰光足有两小时车程的个山村中,它瞧见了个骨瘦如柴的老和尚,因为感觉到对方的强大,所以只是远远地瞧了眼。不过它能够确定,这个家伙,应该就是几年前给雪瑞降,又将印记标注在我身的那个行脚僧人,马来西亚瓜拉丁加奴婆恩寺的黑巫僧达图。
    当听虎皮猫大人真正确定来时,我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此行果真凶险,群魔乱舞么?
    说:
    本周周五了哦,让我们看看第位幸运儿是谁?
    拭以待啊!
    ☆、第八章 小村坦达
    听到这么多麻烦之人扎堆,我的心中便有些郁闷,虎皮猫大人安慰我,说你不必太过介怀,说实话,你刚刚出道三年,就已经拥有了不弱于他们的实力,有小肥肥在,何必怕他们?到时候你可要把敦寨苗蛊的名头给立起来,可不要给洛十八那家伙丢脸啊!
    这家伙的安慰反倒是像给我刺激般,搞得我心头的压力山大,站起来走两圈,大吼了好几声,感觉午的阴影终于消失不见。
    次日早晨,我前往李家位于仰光的分公司,仰光市内缺少高层建筑,分公司单独占了栋五层大楼,产业倒也不小,在工作人员的带领,我直接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敲敲门,过了好会儿,才有个面容姣好、脸色潮红的女人过来开门。
    我闻闻空气中还有丝苦栗子和洗衣粉混杂的怪味,朝着李宇波坐在老板桌后面的李宇波笑道:“你倒挺有空闲,堂哥躺在医院里九死生,堂侄女失踪,生死不知,你还躲在办公室里搞女人?”
    李宇波没有了昨天的气愤,端着桌子面的红酒杯喝了口,微微品,用种很恶心的语气缓缓说道:“82年的正宗拉菲,在这个鬼地方还真的少见,要不要来杯?”我耸耸肩,直接坐到他桌子前面的大靠椅,问他准备好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走?
    李宇波故作不知地问,说走什么走?没见我在公司这么忙么,我可没有时间跑那个乡的鬼地方去玩儿?
    我的脸色当时就沉了来,盯着他的眼睛,平淡地说:“你确定?”
    李宇波被我瞧得毛骨悚然,却依然嘴硬地说道:“别唬我了,我昨天来,越想越不对劲,你小子在诈我吧,反正我现在身体好得很……”我看着办公室为了偷情而拉得昏暗的窗帘,轻轻敲了敲胸前的槐木牌,看到朵朵隐匿身形地飘到了李宇波身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认真说道:“有没有病,你自己不能肯定,医生说了才算,对……不对?”
    我说得缓慢,而这个时候朵朵已经开始朝着李宇波吹气了,股隐寒的气息蔓延到了他的全身,这家伙浑身僵直,汗毛乍竖,浑身就是哆嗦,霍然站起来,恐惧地朝我问道:“你到底对我作了什么?”
    我躺在这舒服的靠椅,往后仰了仰头,说小子,说句难听的话,你的性命有人或许会很珍惜,但是在我这里,文不值。我这次来呢,对手是仰光最顶级的降头师和黑巫僧,而不像你这种只会钻女人胯裆的纨绔子弟,所以我没有闲情逸致,再跟你玩什么花样,你要么乖乖跟我合作,救出你的侄女——或者是你遗产继承的有力竞争者;要么我转身离开,你则受那万虫吞噬而死,给你分钟,你自己选择吧!
    我说过,世人都很惜命,李宇波尤其如此,几乎没有几秒钟的时间,在朵朵鼓着腮帮子阵猛吹之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妥协,说了好多冠冕堂皇服软的话。
    我本来还想跟他好好相处,然而见到他这般谄媚的模样,知道这种人就是欠抽,更是瞧不起他,于是便当作手般,带着他离开了分公司,前往华人商会的总部。到了地头,我才发现这是个富有东方气息的大型会馆,门前开了排商铺都有中文招牌,周围来往的,瞧这些气宇轩昂的男男女女,跟当地人猥琐的面容有着很明显的区别,显然都是中国人,而这片区域,则俨然就是个小型的唐人街。
    与我同行的除了李宇波,还有分公司新提拔出来的经理连双龙,以及顾老板派过来帮忙的安全助理阿洪,还有这两天直跟着我的程翻译。
    来之前我们有过联络,了车,会馆门口已经有人在接引,走过了两个院子,那人将我们带到了的间会客厅前落座。稍微等了几分钟,我们听到门口有谈话声,刚刚站起来,戚副会长就带着好几个气度不凡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些人有的正值盛年,有的也颇有些年岁,头发斑白了,他们都是在仰光颇有些名望的华人华侨,也是商会的主要成员,能够抽空前来,颇为不易。
    戚副会长与我们几人介绍,好是阵寒暄,李宇波到底是出自名门,在这种场合还是能够收敛性子,待人接物都十分妥贴,当也是相谈甚欢,各自坐定之后,戚副会长跟我们谈起此次讲数的流程,逐确定完成之后,他停顿了会儿,跟我们商量,说此次前去,底限就是先把雪瑞接来先,确保安全之后,再做他图。
    听到这话,我们都点头,而李宇波却有些愤愤不平,说这怎么成,难道我们家的那些钱就这样打水漂了?
    他说的这话颇不合时宜,然而他却不自知,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旁人皆尴尬。
    我则咳了咳,沉稳地恭声说道:“戚会长说得极是,只要人没事,切休提。”我瞪了李宇波眼,他这才闭了嘴,旁边的连双龙跟各位隆重介绍,说陆左先生是李家湖先生的朋友,也是特意从内地请来的高人,来的时候李先生特意交待,说此次讲数的切计较,都由陆先生来主持。
    确定主次地位之后,再次交流起来就顺畅许多,进展很快,没多久就结束了,看看时间,差不多到点了,我问何时可以出发?
    戚副会长问了旁边个年轻人几句话,那人摇了摇头,他便告诉我说要再等等。我意识地问等谁?戚副会长说等位大人物,有他镇场子,谅那些人也不敢使什么龌蹉手段。
    听他说得神秘,我不由来了好奇心,说这还真的要请教了,敢问是何方神圣?
    戚副会长说等的这人,是会长的老朋友,本来住在清迈,不过这几天正好路过仰光,就央求来看看了。这人自己倒不厉害,主要是认识许多高僧名流,他也不知道那人具体叫什么,就听会长称呼为“言老先生”。
    等到午三点多钟,那个言老先生来了,看着年岁并不算大,也就六十多岁的样子,穿着身灰衫的他精神矍铄,道骨仙风,有把漂亮的斑白胡须,像是古董店里的大掌柜,为人也客气,跟我们寒暄,当我们表示感谢的时候,他摆了摆手,说我言午就是个糟老头子,帮不什么忙,也就凑个人头,看看热闹而已。
    车子早已经等待,言老先生来了之后,我们便开始出发了,路朝东,越过个个街口,看着那些热带植物在路边肆意生长,那些富有异域风情的建筑和人物朝着身后移去,瞧见好多佛塔和寺庙,以及穿着红色僧袍的僧尼……
    这些景色看腻了,我便不再关注,而是跟身边的阿洪聊起天来。
    阿洪是万岁军松骨峰英雄连出身的退伍军人,现年也有三十五岁了,性子跟牺牲在怒江的刘明差不多,骨子里都有种军人的气质和情怀。阿洪家里是苏北农村的,退役之后在他们县里待了两年,然后出来闯世界。
    不过跟传奇小说里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创出什么名堂,反而是因为在军队熔炉里面磨练出来的耿直性子,处处碰壁,最穷的时候跟我样,除了张嘴要吃饭,什么都没有,后来碰巧,救了顾老板,结果就做了了保镖来。
    跟他聊起往昔的峥嵘岁月,倒使得我忘记了旁边还有个浑身喷香的娘娘腔。
    这路往东,我们终于在快五点钟的时候,到达了那个叫做坦达的小村子。
    这村子背靠青山,前面条蜿蜒清亮的小河,田野里尽是金黄的稻子,倒与我的家乡大敦子镇有几分相似。传统的讲数,般都是在茶楼或者宗族祠堂,这里与附近镇子离得也远,而又不像中国人那般信仰祖宗,于是便直接在对方家中进行。
    所幸的是这位在此处是大户,富有缅甸风格的大屋,里里外外好多间建筑。
    村口有人接引,华人商会找的掮客中人也在,领着我们进了村子里最大的人家,走过段长廊,终于来到间木质结构的茅草大厅中,里面已经有了七八人,年纪也长,当地人模样,我们这边的人也跟他们聊天招呼,显然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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