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紧要时机,这等小事也容不了我多想,石厅里的空气越来越灼热,一众喇嘛,如临大敌,死死地围着这樽石棺,不敢有任何疏忽,小喇嘛江白也将降魔杵拿了出来,远远地朝着我喊道:“陆左、萧居士,这旱魃一出,整个藏南地区都要遭殃,江白还恳请两位伸出援手,务必将此獠扼杀在萌芽状态,解救万民于水火!”
    我拱手,说自当如此!
    话音刚落,只见那黑色石棺突然停了下来,那棺盖砰的一声,朝天飞去,然后两道身影,从里面飞出来。
    ☆、第四十一章 王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空中,那两道身影。
    首先落地的,是一个矮小而佝偻的身影,那是鬼妖婆婆,只见她身上那藏族老妇人的打扮,几乎都是一片焦黑,灼烧的痕迹明显,而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淡淡的虚无状态,精神极度萎靡。而另一个身影,则悬浮于半空之中。
    此刻的飞尸,已经如同之前的那个普通女人,一般模样,没有了白毛,也没有了黑毛,身上的绸衣悉数燃烧殆尽,只有一团黑色的死气,将它的几个重要部位,紧紧遮住。
    它的面孔如新,似那刚刚剥开的煮鸡蛋,光洁细腻,只是这美丽的皮肤,仅仅蔓延到了胸口以下,便依然还是干腊肉一般的古尸模样——显然,它蜕变为旱魃的进程,生生被那鬼妖婆婆给打断,使得它元气大伤,眼中那红光陡现,蕴含着浓浓的怒火,几乎能够将人整个儿,都给燃烧。
    悬空的飞尸,高高在上,如同君王,俯瞰着我们所有人。
    不过它只是匆匆扫量了一圈,便收回视线,死死地盯住了破坏它大事的鬼妖婆婆。
    我们在下方看着,总是感觉有一些怪异——凡事都在于对比,以前的飞尸,恐怖则恐怖矣,因为它是整体的,所以感觉上去,还是比较自然;而此刻,上身宛如普通女人,胸口一下,一具干瘪瘪的腊肉尸体,怎么看,都感觉实在是太不和谐。
    僵持几秒钟,大战由一个来自拉萨的喇嘛,和这飞尸的较量中展开来。
    这个喇嘛修为高深,早就已经酝酿好了一口气,腾的一下,便冲上半空。他手中的,也是一柄降魔杵,不过跟小喇嘛江白的红铜材质不一般,他这降魔杵,主干的材质,却是拿骨头制成,瞧这尺寸,我估摸着很有可能,是人的大腿骨——藏传佛教很多法器,都是取自于人的身体,这个跟藏民献舍的理念相同。
    那降魔杵,似乎是件了不得的法器,上面莹光蒙蒙,似玉,象牙白的环叮铃铃地响,让我直皱眉,这等工艺品似的法器,能够拿来拼斗么?
    然而他很快就让我见识到了,腾空而起的拉萨喇嘛,降魔杵携着一股念力,直杵飞尸心窝,那飞尸情绪正处于爆发之期,极其不稳定,暴躁、不安,见有人攻来,一声尖啸,它的声带在刚才蜕化的过程中,似乎有了一些恢复,让人的耳膜嗡嗡直响,脑袋发晕,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那个拉萨喇嘛已经跌落在了暗河旁边,浑身猩红色喇嘛袍,悉数尽碎。
    但是,他手中那柄玩具式的降魔杵,在与其正面交锋对抗的前提下,竟然没有损毁,安然无恙。
    凡事有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危难当前,这里的所有喇嘛,对于刚才那个跌落河边的同道惨状,视而不见,涌上前来,有能力腾空的,早已出招,没有能力的,则在下方做法,各自施展藏密中不传之神通,一时间手段纷飞,花样百出。
    朵朵不舍地放开了我的胳膊,上前抱住身子隐若的鬼妖婆婆,娇声问道:“干娘,你怎么样了?呀,怎么这么烫?”
    那鬼妖婆婆脸色苍白,不过却并没有多少担心,淡定地朝围上前来的我们,解释道:
    “这具僵尸,也不知道是何年何代的,存世至少也有千年,而且它被葬在了绝佳的养尸地,避过一百年、五百年和一千年各一次的天劫,保住了性命,但神识却已消减,厉害,十分厉害,它倘若能至旱魃境地,整体就会拔高一个境界,如人成神,到时候,能够制约它的,整个藏地,除了那几尊山神,恐怕就不出五个手指了!——只可惜,嘿嘿,它被我打断了蜕化的过程。此刻,只要加紧,定能够将其超度!”
    鬼妖婆婆说得自信,然而我们面前的那些喇嘛,却并没有按照她剧本上面来编排,几息之间,又有两个喇嘛被拍翻在了地上。即使成不了旱魃,这头飞尸也已经得到了旱魃那种灼热的属性,整个空间中,如同待在锅炉房里面一般,闷热难挡。
    瞧见喇嘛们已经落败三人,而小喇嘛江白一边在拚死抵抗,一边瞅向这里,我望了一下杂毛小道,他点了点头,咬着舌尖,站起来,然后与我并肩子,冲上前去。
    飞尸已然停落在了地上,身如鬼魅,正在与几个喇嘛拼斗,我与杂毛小道断然插入,将其纠缠。
    我以前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还曾经挫败过这头飞尸,此刻的心理优势也有,口中九字真言一遍念,将身体调节至最佳的状态,点燃恶魔巫手,然后朝着朝我这边退过来的飞尸抓去。
    然而我这信心满满的一抓,并未见效,那头飞尸连身子都没有转动,直接以背部迎击,朝着我的手撞来。
    在接触的那一霎那,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东风重型卡车撞上一般,下盘不稳,人就朝着石壁上飞去。巨大的落差让我心头吐血,这飞尸为何会如此厉害,它往日,可不这样啊?
    我飞临半空中的身子一顿,然后滑落下来。
    我抬头一看,却是小妖朵朵,这小妮子并没有瞧我,而是用双目,紧紧凝视着前头那个大展神威的飞尸。
    此刻与那飞尸交锋的,却是老喇嘛般觉。
    因为劲气鼓涨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里要年轻许多,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金刚之躯——秘密大乘佛教,又称为怛特罗佛教、密宗、金刚乘,依《大日经》、《金刚顶经》建立三密瑜伽,事理观行,修本尊法。
    此刻的般觉,正是此法的巅峰状态,浑身上下,坚如金刚。
    何谓金刚,金刚是指人们通常概念中的钻石,这样的强度,自然不会恐惧飞尸那一双锋利光寒的利爪,两者一旦纠缠,那就是好一番的龙争虎斗,让人应接不暇,插不得手。
    在两者之外,包括小喇嘛江白,还有一个受伤的喇嘛,总共四人分处各地,小心翼翼地盯着双方,等待两人的身影一错开,便扑上前去。我扫量一眼,但见杂毛小道在我对面不远处,手持鬼剑,正缓缓爬起来,想来是在我之后,给拍飞了出去。
    般觉上师与这飞尸剧斗一番,感觉力道太猛,略有些扛不住,回望左右,叹了一口气,说:“想来贫僧就要圆寂于此了……”
    他这一声感叹之后,眼神之中,就充满了决绝,双手回旋如圆轮,口中一鼓一吸,呈诸天曼妙法身相,眉头之上,皱纹重叠,突然又生出一条如同眼睛般的深壑来。我愣住了神,却听到不远处的鬼妖婆婆疑声叹道:“大金刚锁轮法身,这般觉是准备用自己肉身为容器,牺牲自己,禁锢僵尸么?”
    但见般觉老喇嘛额头突然长出了这一条很深的皱纹来,如眼,里面一道白色的光芒陡现,射在了他前方的飞尸身上。
    这光芒并没有任何攻击力,然而却如同一根粘稠的丝线,将两者勾连。
    那飞尸被这么一沾,仿佛预见了莫大的危险,身子一振,便想往上方飞去,然而它的身子刚刚一浮起,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开始缩小起来,仅仅几秒钟,那飞尸便从一米六几的个儿,缩至了一米五,而且还在继续收缩。
    这奇异的现象使得它顿时吓住,双脚踏在地上,方才阻止。
    我们心头震惊,没想到般觉这老喇嘛,居然能够将面前这强敌化至微尘,将其吸收入体禁锢?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欢呼雀跃的时候,那头飞尸一双眼睛,突然就变得通红,有无边的热力,从它的身子里,催散出来,在它脚下的立足之地,那岩石变得通红,几乎就要融化成了岩浆,而勾连在两者面前的那根虚无白线,也开始燃烧起来,从中间断开,黑色的冷火,倏然朝着般觉上师那处,蔓延而去。
    江白小喇嘛大叫不好,这飞尸准备强行催动旱魃修为,与我们同归于尽了!
    我们吓得半死,同归于尽我不知道,但倘若这诡异火焰蔓延到了般觉上师额头处,此人定然报销。
    我来不及思考,将震镜掏出,大声喊道:“无量天尊!”
    这一声大喊,催动了一大篷蓝色光芒照出,居然将般觉上师那根白线上的火焰给扑灭,而且重重击打在了飞尸身上——凝!它被一下定住,般觉上师后退几步,脸色安然祥和,双手却开始疯狂地结印,同样在做这事的,还有其余四个能够坚持的喇嘛。
    不过蓝光消逝之后,那头飞尸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来。
    它刚一凝视,倏然就飞到了我的面前,火炉底里的灼热温度,将我的毛发给烤得卷曲,它平伸一掌,以不容我闪避的气势,若泰山,朝我拍来。我避无可避,咬牙拍出一掌。
    我心里很清楚,这一掌拍出,我必死无疑。
    然而一个黑点,出现在了我们两人之间。
    双掌交接,飞尸凝结住了身形,就着档口,无数手印,打在了它的身上,一柄鬼剑也斜冲而来,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接着这头飞尸睁开了眼睛,如此明亮,它轻轻地叹道:“王!”
    ☆、第四十二章 燃尸,出洞
    这一声轻轻叹起的“王”,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听到这头飞尸,开口说话。
    它的声音很温柔,仅仅是一句话,一颗字,就隐藏了无比浓烈的感情在里面,让人听到了,便能够勾引起许多早已淡忘的往事。我无法忘记它此刻明亮眼眸里面,蕴含的深情,这是如同龙哥那种穿越千年而来的守护,也有跨越时空的爱恋,以及……
    我无法言叙,然而烟花绚烂却易冷,这头僵尸手掌上,并没有传来让我抵御不住的力量,但是它的背上,却被四五个喇嘛轮番击中,各类妙法,轰然施行。
    砰砰砰,每一击打,与我相对的这头女尸,就是身子一颤,而杂毛小道手上的鬼剑,也已经完全刺入它的下丹田位置。
    如此轻易地破防,这瑰异的情况,杂毛小道和小喇嘛江白、老喇嘛般觉还有其他人,都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几个喇嘛心有余悸,见这头僵尸并不反抗,于是横下心来,奋力再攻了几掌,终于被鬼妖婆婆拦住了:“别打了,它的躯体已经面临崩溃,恶魄即将离体,活不成了!”
    这些人听到此话,又见这女尸僵立不动弹,这才将信将疑地后退一步,不再攻击。
    杂毛小道嘴唇发苦,也不敢拔剑,讪笑着问:“什么情况,认识干嘛不早说?”
    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将右掌缓缓抽离,但见面前这飞尸的手掌之上,有一个张牙舞爪的小黑虫。
    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被弹飞何处的火娃,终于出现了,它竟然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我与飞尸的手掌之间,用它的小小身躯,阻止了我被拍成肉糜的下场。飞尸那里,根本没有传递过来任何力道,这才是火娃,没有被拍扁的真正原因。
    只是,为何火娃会这么自信这飞尸,不会对它下毒手呢?还有,这青山界飞尸,刚才为何会叫我一声“王”呢?
    然而我无法得到答案了,在我面前的这一头女尸,因为蜕化失败,身体本来就极不稳定了,刚才又有同归于尽的想法,只是因为火娃,使得它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在一瞬间,强行中止了这个过程——这巨大的反差,使得它浑身气劲翻涌,能量反噬,伤害到了自己凝练千年的魂魄,实力消退。
    此刻的它,倘若不是凭借着我的手掌支撑,早已倒下。想比之下,小喇嘛江白等人的伤害,仅仅只是雪上加霜而已。
    不过飞尸并没有倒下,它凝望着手上的这只小虫子,眼神里充满了难言的情绪,我感觉里面似乎还参杂着一些使命感。场面十分怪异,一堆老喇嘛,还有其余人,都僵直不动,静静地盯着面前的这头僵尸,而这僵尸,眼中的世界,却是那一只细小的炎骡蜈蛊。
    两者视线相对,火娃那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僵持,足足持续了半分钟,接着那头青山界飞尸开始动了,它双手指天,如同“u”形,身子扭作婀娜,双足翘起,就跟那敦煌石窟中的飞天神女一般,有飘然仙去的驾驶。
    接着火娃的身子开始发亮,有百合花一样洁白的火焰,以这小黑点为中心,逐渐生成;而飞尸,仿佛浸透了油物,极为易燃,一点即着,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轰的一下,这头青山界飞尸便化作了一点巨大的人形蜡烛,周身火焰,灼灼地燃烧起来。
    “不!”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声喊起来,看着这圣洁的火焰,没由来的心痛,仿佛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悲愤呐喊,一种难以控制的悲伤,涌上心头,然后我的眼睛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泪,难以控制的,滚滚地冒了出来,接着滴落。
    每一滴泪,都折射着这种古怪的火焰,晶莹透亮。
    这飞尸被卡在了蜕化为旱魃的进化途中,但是其体内所蕴积的热量,也是相当惊人的,一经燃烧,顿时散发出了恐怖的滔天热量来,周遭的岩石开始融化,而相隔不远的暗河处,那流淌的河水,则被蒸腾得水汽翻涌,将这石厅弄成了澡堂子,雾气缭绕。
    我正悲伤地流着眼泪,手上一凉,低下头,看到朵朵拉着我的手,一双大眼睛很无辜地看着我。
    她说陆左哥哥,你怎么哭了,是刚才朵朵咬痛你了么?
    我摇头,说没有,就是难过,想哭。
    这时,小喇嘛江白从我的身边快速走过,招呼我道:“陆左,这石厅容不下人了,我们赶紧去外面吧?”
    他和般觉等几个喇嘛,扶着死去的那个老喇嘛,以及伤者,从我的身边匆匆走过,这石厅里面的环境,在经过飞尸燃烧之后,已经极为恶劣了,我浑身的汗水都在往外冒,看到朵朵牙齿都在打颤,显然以她这鬼妖体质,并不能够适应如此的高温,只是在担心我,所以不肯走。
    旁边的人都在撤离,身受重伤的刘学道都抱着徐修眉的尸体,跟着那些喇嘛身后离开,杂毛小道也拉着我胳膊,说走吧,小毒物,事已至此,你哭也没有用,感觉离开吧。
    我放肆地流着眼泪,脸上痒痒的,说道:“我靠,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个毛线,就是难过得很——火娃怎么办?”
    杂毛小道回头看了一眼如同太阳一般白炽的飞尸,以及在最中点的那一粒黑点,笑道:“火都是这个小家伙点的,你还怕它被烧着?赶紧走,火灭了,它自然会飞回来,找我们的。”
    我的脚步这才松动,拍了拍朵朵,指着前方,小萝莉不舍地看了我一眼,鼓着腮帮子威胁道:“不许再抛下我不管了啊,不然,我再咬你!”
    我点头,她便化作了一道白线,飞进了旁边鬼妖婆婆手上的槐木牌中。
    我走了两步,却没发现小妖朵朵,四处张望,说那小狐媚子呢?杂毛小道浑身伤痕累累,见我迟迟不走,拿着鬼剑拍我屁股,说你真的是个操心的命,你看那儿……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憧巨大的黑影,浮现在我左边。
    这玩意,居然是那头死去的剑脊鳄龙!
    但见这东西悬空而立,头颅和四肢都软软地垂了下来,而在最下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将其托举而起,朝着我们这边,缓缓飞来。
    那剑脊鳄龙既已成妖,又是上古稀种,那么周身定然都是宝贝,说不得里面还会有妖丹存在,倘若是放弃了,实在可惜——我心中不由得一阵宽慰,这小妮子倒也是个有心人,到了此刻,她还记得这等好事。只不过这偌大的剑脊鳄龙,它可是死于般觉之手,一会儿出去,说不得还要分赃。
    我最后看了那头飞尸一眼,它依然在作飞天状,那跳跃的火焰吐露除了恐怖的热量,趋至白热化,如同圣洁的白莲,周遭似乎有种种妙香传来,也有音律,古怪的铃声响起,无数玄妙而深奥的符文不断地在空间中,若有若无地闪现着,有说不出来的诡异,仿佛这并不是焚尸,而和那伦珠上师的虹化一般,也是一种极为深奥的仪式。
    然而我再也待不住了,我的头发开始出现了焦胡的气息,不自然地弯曲,视线也开始模糊,感觉自己的眼球,都已经被烤得干涸,再待下去,只怕我会和这具僵尸一般,也成了一坨腊肉了。
    热力蒸腾,我最后不舍地望了一眼,然后在杂毛小道的拉扯下,往着石厅的出口跑去。
    我们来的时候,走的是水路,并没有走过这一条过道,因为剧热的缘故,小喇嘛江白等人并没有等我们,早早离去,而我们走在最后,双眼一抹黑。不过人趋利避害的能力是天生的,动物本能,很快我们就在那段曲折的路上,连滚带爬地跑了好几个弯儿,却见一道巨大的黑影,横陈甬道口。
    是小妖在等着我们,黑暗中,一双眼睛晶晶亮。
    在她举托着的剑脊鳄龙之上,虎皮猫大人用坚硬的鸟喙,正在梳理鸟羽。大人的鸟羽斑驳灿烂,之前脱离的,此刻又长得茂盛,比那野草还要有生命力。此刻的它,有着罕有的沉默,静静地待在剑脊之上,脑袋一栽一栽,几乎已经睡着了。
    我心中一暖,这个小狐媚子,无论再如何嘴硬,但是内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要柔软。
    知不是很好有人,能够触及她的柔软之处而已。
    黑暗中,我们在小妖朵朵的带领下,开始奔行,差不多走了一里地的巨力,那灼热的气浪开始消减了一下,从对面的甬道,有呼呼的风吹了过来。再行几分钟,前面光明大放,已然走出了山腹,在口子出,围着一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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