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严澈摸黑下山的背影,藤子都觉得握在手里薄薄的东西,沉若千斤。
    严澈说:这个是红包,就是压岁钱。
    严澈说:这个是我嗲……我爸,我叔和我哥包给你的红包,三份……哼,我还没拿三份呢。
    严澈说:现在算是大年初一了,发红包是习俗。
    严澈还说:山上风大,一会儿……自己下来,你房间放了衣服……嗯,也是习俗。
    然后严澈借着他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烟,笨拙地抽了一口烟,被呛得扶着柱子连心肝都能咳出来。
    即便咳得这么厉害,严澈那张毒嘴里还不忘冒出一句句咒骂藤子都的恶毒话语……无外乎就是抽烟害人,二手烟更害人之类的(_|||)。
    直到严澈那与夜色相溶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藤子都才发现眼眶一胀,里面储存了很多令他厌恶的液体,只要一眨眼,那温热的液体就会再次滑落……
    紧紧地,紧紧地捏着手里的东西。
    藤子都想对严澈说的“谢谢”没说出来。
    藤子都想告诉严澈“这是我第一次收红包”也没说出来。
    藤子都想告诉严澈“当初找你麻烦是我不对,可是那些人不是我让他们去的”话……当然也没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春耕农忙时”
    一年之计在于春。
    年还没过完,季节可不等人……春耕农忙到了,严澈开始动作了。
    20w字鸟,来点油吧,好像……更新有点……不给力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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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春耕农忙时 ...
    “在这里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朱自清·《春》
    当大伙还在拍着肚子大呼昨日的元宵味道不错,讨论什么什么馅儿最香,什么什么皮儿最糯时,春耕农忙的时节已经来了。
    今年的严江两口子过了十五也没见动回镇上的心思,反而在竹楼里住了下来……嗯,反正严澈在修建竹楼时,就准备了不少房间,多他们一家三口完全不是问题。
    严国强冷着脸问他们怎么还不回镇上,准备着去拜年的时候,严江嘿嘿一笑,挠着头道:“嗲,过年生意淡,谁不在家窝着呢?”
    赵翠花更直接:“这家里没个娘们儿,缺个人收拾,我是嫁来严家的婆姨,不留下帮着收拾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不干不干。”
    严家陵蹲在地上,一只手搭在小金脊背上,一只手搭在小银脊背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委屈地看着严国强:“阿爷,您嫌家陵了么?您不要家陵了么?您要赶家陵走了么?您不疼家陵了么?呜呜,以前阿爷都不会赶家陵走的。”
    得,看到孙子这个委屈劲儿,严国强心下一酸:难道我这个阿爷这么孬?
    赶紧把严家陵唤到身边,一边安抚着抽抽抽的孙子,一边轻轻抱着小孙子摇啊摇:“乖,乖,阿爷不赶,阿爷怎么舍得赶家陵呢?”
    于是,严家陵在严国强看不到的角度,对着一众看戏的长辈吐了吐舌头,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v”字,趴在严国强的肩头还在“嘤嘤嘤”。
    严澈头疼地拂额,侧目正好看到对着严家陵伸大拇指的藤子都,这下算是明白小侄儿怎么会越来越皮的根源所在了……奉送几枚大白眼,心道:要是侄儿学坏了,第一个放不了的就是这混蛋。
    只不过,藤子都耸耸肩,无所谓的跟着众人走出来竹楼,各自忙活去了。
    这样一来,倒是严澈皱着眉头,一头雾水:这藤子都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线,居然不瞪人了?
    严江一家三口之所以留下来,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帮家里下地干干活,免得手不能拿肩不能抗的严澈做不下来。
    以前家里没有包山吧,地里活儿也不少,严国强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严澈也绝对帮不上忙;如今包山了,那就得加个“更”字了。
    按照严澈的话来说:“没什么的啊,请几个人来帮忙不就行了么?”可是,他难道忘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自家的农活,谁还有时间为了你那几个钱儿来帮忙啊?
    没把这个利害问题说出来的严江两口子,那完全是为了顾忌严澈的自尊心……哎,这握笔的手,能干什么农活啊?!
    于是,很久不曾摸过锄头,下过地的赵翠花扛起锄头,挑着两箢篼柴灰,拧着一竹篮种子,噔噔噔——利索地去了自家的地,翻土下种。
    那利落劲儿看得藤大少爷在一旁脸色顿变,猛擦冷汗,牙关紧咬,“呸呸”两声啐了两口唾沫在手心一搓,轮起锄头就开工:靠,难道,难道我,我还连个娘们儿都不如了?
    嗯,当然啰,身后还跟着一个压根儿就没机会下地的严澈,正围着地头转了圈,蹲在地头的树荫下面,手肘杵在膝盖上,手腕弯曲,拇指撑着下巴,薄唇抿成一条线,蹙眉垂眸凝思……一脸正儿八经地cos思想者呢。
    严家湾和邬子荡的地差不多连在一起,由于是山地丘陵,大多是呈现阶梯型。
    严澈家的地和邬子荡邬爱国家的地爱在一起,中间只有一道用碎石砌起的一米高的堤围,因此邬爱国一家下地时,正在青幽幽麦苗畦中拔草撒柴灰的赵翠花率先打了招呼。
    邬爱国的婆姨和赵翠花的娘家都在赵家沟,两人在辈分上,赵翠花还得喊一声邬爱国婆姨一声姑姑呢。
    “姑啊,你们也来啦。”赵翠花将手里的稗子草丢到一旁的箢篼旁,直起身子,笑着打招呼。
    “哟,是翠花啊。”邬爱国婆姨也放下锄头,笑着望过来,也就看到赵翠花身后另外两个:“翠花,那个是你小叔吧。”
    赵翠花顺势望去,发现邬爱国婆姨看的是藤子都,噗嗤一声笑道:“哪啊,那是小叔的朋友。”说话间向地头树下方向努了努嘴:“那个才是。”
    “嘿,和家陵他嗲一点不像。”邬爱国婆姨看到严澈后,心下一惊,话就脱口而出了。
    赵翠花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变了:“姑,你说他兄弟俩不像那像谁?”
    邬爱国在一旁听着自家婆姨说错了话,赶紧笑着岔开话题:“翠花啊,你小叔弄的山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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