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朱棣,永安公主二话不说,跪地上抹眼泪,坚决要求老爹把定远侯从牢里逮出来。不然,驸马累出个好歹,日子可没法过了。
    “永安,父皇也有难处……”
    “父皇,”永安公主擦擦眼泪,“真不能把定远侯抓出来?”
    朱棣摇头。
    “白天出来,晚上回去也不行?”
    朱棣继续摇头。
    永安公主咬牙,“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就把公务送进牢里去!总之,驸马需要休息。”
    朱棣摸摸短髭,沉吟半晌,点头。
    这法子可以。
    沉默的变成了永安公主。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父皇还真答应了?
    疑问也只是瞬间,很快就被永安公主抛开。
    甭管怎么样,驸马能休息就成。
    太祖高皇帝年间,带着木枷上堂的官比比皆是,在刑部大牢里处理公务,不用大惊小怪。
    永安公主满意回府,将好消息告知驸马。
    广平侯表示,能尚公主,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夫妻俩执手相看,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山般的公务搬进刑部大牢,孟清和盘腿坐着,支着下巴,咂咂嘴,“侯爷,在牢房里处理公务不是个事,不如你出去吧。”
    沈瑄的回答是放下笔,大手一捞,低头,堵嘴。
    孟清和无语。
    唯一的想法是,亏得他近段时间洗脸刷牙日日不落。
    一声钝响,沈瑄和孟清和同时转头。
    牢房外,狱卒铁尺落地,已然石化。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事了
    不小心窥破天大的秘密,一般人会作何反应?
    大肆宣扬?还是憋在心里死也不说?
    北京刑部大牢的狱卒哪个都不想选。他只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回到他拿着铁尺例行巡监的那一刻。
    愿望若能达成,他绝对会远远绕开兴宁伯的囚室,打死不靠近一步!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人要倒霉,喝水都能塞牙缝!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自戳双目也毫无用处。
    狱卒默默流下两行热泪,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娃娃,婆娘是十里八乡有名一支花,就这样结束美好生活,他不甘心!
    定远侯冰冷的目光让狱卒背脊发寒,没有奇迹发生,他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沈瑄的目光越来越冷,狱卒泪如雨下,“侯爷,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话落,立刻退到墙边,抖着双脚,希望眼前这位能饶他一命。
    这个距离不见得安全。定远侯怎么进的囚室,就能怎么出来。但离远点,总能得些心理安慰。
    沈瑄没出声,又拿起一封公文,提笔,蘸墨,认真书写起来。
    孟清和托着下下巴,看看沈瑄,再看看跑到墙角,抖得不成样子的狱卒,难得善心大发。
    招招手,“别害怕,过来些。”
    狱卒头摇得似拨浪鼓一样,过去?焉能有命在!打死也不过去!
    孟清和呲牙,“过不过来?”
    沈瑄顺势抬头,扫一眼。
    狱卒瞬间泪崩,没听说杀猪前让二师兄自己躺案板上的,这不人道!
    无奈形势比人强,就算是跑,也未必能逃出生天。除非他拖家带口当流民去,否则,以定远侯和兴宁伯的势力,只需动一下手指就能碾死他。
    擦干眼泪,狱卒陡升一股悲壮之情。
    在孟清和的笑容和沈瑄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挪到牢房跟前。隔着木栏,哆嗦着声音,“侯爷,伯爷,小的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孟清和转头,看向沈瑄,“侯爷,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沈瑄再次埋首公文,“随你。”
    孟清和挑眉,“怎样都成?”
    “恩。”
    “放了他?”
    “行。”
    自始至终,除了眼神冷了些,沈瑄的态度一直十分坦然,丝毫没有“秘密”被撞破的尴尬和需要杀人灭口的觉悟。
    由他处理?
    孟清和胳膊搭在盘起的膝盖上,双手交握,吹起了落在额前的一缕黑发。
    牢房住久了,总是会变得“洒脱不羁”。如沈侯爷一般整洁,衣服都是一天换一套,完全属于异类。
    思考片刻,孟清和用最和蔼的语气对狱卒说道:“自今日起,这片的巡监工作就由足下包了,如何?”
    “伯爷的意思是?”
    “未免再出意外,牵连无辜。”孟清和嘴角一弯,“沈侯爷的心情不会每天都这么好。所以,足下就劳累一些吧。”
    狱卒惊恐,这是累点的事吗?
    “放心,足下的生命安全绝对有保障。”
    狱卒愈发惊恐,生命有保障,就是说其他没有保障?沈侯爷哪天顺心,会不会卸掉他一条胳膊腿?
    “等孟某出去那天,定会备上厚礼作为答谢。但是,”孟清和话锋一转,“若是有流言传出,足下应该知晓后果会如何。”
    狱卒抖抖嘴唇,终于没能控制住心中的恐惧,泪奔了。
    靠着木栏,目送狱卒一路绝尘而去,孟清和摸摸鼻子,这样欺负人,貌似不太好?
    “侯爷就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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