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道:“这事嬷嬷别担心,采荷她们最后不是回来了,嬷嬷还是给我抹些药吧。”
    虽然不知陆谏最后怎么想的,但是在她回院子后,他就将人给她送回来了,这算是今日唯一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了吧。
    陈嬷嬷成功被分了神,拿了药,小心的给她抹上去。
    肩胛上的牙印比之前深,上次那个过了两三日便好了,这个看着像是要留疤啊,往后若是被姑娘的姑爷看到了,可怎么解释啊。
    “这若是留疤了可怎么办?”这般想说,陈嬷嬷说了出来。
    张妤也看了看肩胛的压印,想到那个小疯子,蹙了蹙眉,咬牙道:“就当是被狗咬了。”
    可不就是条狗嘛,还是条小疯狗。
    她这纯属气话。
    陈嬷嬷嘟囔了两下,不忍多看。
    一边给她擦药,一边想着,自家姑娘和陆世子还真是八字犯冲,这见面几次的,次次见血,可不是个好兆头。
    随后又想到,这被狗伤了往日里可听说那是会得病的。
    这般想完心事有点重。
    倒是张妤因着今日精神紧绷,有些倦了。
    此刻泡在温暖的汤水里,感受到肩上清清凉凉的药,一直紧张的心情松懈了下来,只感到十分舒适温暖。
    她脑子里一会浮现出陆谏愤怒的脸,一会又浮现他咬在自己肩上的那股狠劲,心情起伏的厉害。
    伴随着陈嬷嬷舒适的按摩,最后在热水的浸泡下,疲倦的睡了过去。
    月至半空,陆谏的房门终于开了。
    言清赶忙站了起来,蹲了半晌,他腿都有些麻了:“世子,您饿了吧,小的这就让人将饭菜给您热热。”
    陆谏没有应声,只问了其他的事:“人送回去了吧?”
    言清不敢看他,低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一回来小的就让人将她们送回去了。”
    他说完后,陆谏很长时辰都没再开口,就在言清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道:“她,可有说什么?”
    这话问的有些无厘头,然言清一瞬间就清明了他说的“她”,到底是谁:“没有,回来禀报的人说,张姑娘已经歇下了。”
    言清回完后,似乎听见自家世子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声里,并不怎么欢愉。
    “她倒是惬意。”
    房门再次被关上了。
    言清对着关上的房门,喊道:“世子,晚膳您还用吧?”
    门内人没搭理,言清却欢喜的立刻退下了,“那小的现在就给您端来。”
    阿八最近有些可怜。
    它上次被伤了狗脸后,连带着伙食都减了半。
    而且因着它左狗眼上被张妤的簪子伤了,所以整日里都缠了个白绷带,平日里嚣张的气焰也消了大半,但还好的是,狗眼保住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
    阿八狗眼上的划伤还没治好的时候,次日又听说被人装在了一个麻袋中,迷晕了。
    阿八被剪了头顶上,那簇最盛的狗毛。
    这一下子,阿八直接从以往一只威风的大狗,变成了秃头狗,平日里总是昂着的狗头,这几日也终于低了下去,整日里病恹恹的哀嚎。
    说来都让言清唏嘘。
    陈嬷嬷小心的拿着一袋子东西,东瞧瞧西瞧瞧后,关上门将袋子拿给了采禾,然后对她道:“我洗干净了,快烧了吧!”
    采禾一脸严肃,哆哆嗦嗦的从她手里接过,然后转身向着身后早就烧起来的一炉子火走去。
    采禾走到炉子旁,将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去。
    那是一搓暗黄色的狗毛,在灼烈的炭火下,很快就烧成了灰末。
    陈嬷嬷见着那东西已经烧完,松了口气。
    旁边收起灰的采禾有些犹豫,边将这玩意装进盒子里,边道:“嬷嬷,这东西真的能治姑娘的……”
    她指了指小手臂,继续道:“病?”
    陈嬷嬷急忙道:“这当然了,这是我当年听的偏方,以前我们村有个大壮就是被狗咬了,就是这么治的,你废什么话,赶快装呀。”
    “哦哦。”采禾再不问了,赶忙就将炉子里,烧成粉末状的东西给装好。
    不过装好后,她还是有些不安:“等会若是姑娘问起,咱们怎么说?”
    陈嬷嬷蹙了蹙眉想了会,最后道:“将这个混在姑娘的外伤药粉里,就说是大夫新出的方子。”
    “嗯嗯。”
    采禾觉得这法子不错,拨浪鼓似的点头,俩人这才走出去。
    陈嬷嬷担忧了很长时间,但是幸运的是,她担忧的状况并没有出现。
    那日张妤回来的场面太过于惊悚,便是她现今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好在是,隔壁院子似乎从那天起,就消停了下来,突然归于安静一样,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两处院子隔着一堵墙,之前还觉得近,这几日却像是连隔壁院子的人都看不见一样。
    就算有时候她扶着姑娘出门撞见了陆世子,他也不和从前那般,为难她们。
    倒更像是看不见她们似的。
    往往都是匆匆而过,说来都让人觉得奇怪。
    而姑娘嘛,就更奇怪了。
    以往见着陆世子时,总是一副看见煞神的样子,而今,竟然时不时的会往陆世子身上瞧,频频蹙眉,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不过只要姑娘还好好的,她也安心了。
    等张妤再次和与陆谏同处的时候,是在去安国寺的日子。
    安国寺距离京城十里,所以要出城门。
    知道这个消息时,宫里皇上专门吩咐下来,派了廖指挥使亲自领着数十个身着铁甲的官兵护卫。
    张鸣成颤颤巍巍的站在长公主边上,比起一脸肃穆的将领,张鸣成更像是个手下。
    张妤一时多看了几眼廖指挥,就被张单拉了衣袖:“阿姐。”马车旁的小厮刚好已经拉好了脚凳。
    见此,她拉了拉弟弟张单的手,想让他先上去。
    没想到被旁边的人捷足先登了。
    陆谏阴沉着脸,什么话都没说。
    一张脸活像是被欠了百八千两银子似的,三两下就挡住了她扶张单上马的位置,甩了帘子进马车,眼角都没甩她一个。
    张单一直就有些怕他,这会已经缩回了手。
    陆谏这幅样子,张妤近些日子没少见,倒也习惯了。
    只不过看见他这幅神情,还是隐隐觉得肩胛骨发疼。虽然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但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个牙印。
    每日起床更衣,看了都让她唉声叹气。
    旁边,陈嬷嬷忧心忡忡的扶着她上了马车:“姑娘,真不用采禾跟着您吗?”
    陈嬷嬷年纪大了,受不了马车的奔波,但也没想到,张妤这次去安国寺,竟连采禾都不让跟着。
    张妤是有自己打算的,这次会遇上意外,她不想采禾也牵连进去,到时候她顾不上她。
    摇了摇头。
    陈嬷嬷见此,仍旧想说些什么,但那边张妤已经抬步上了马车。
    车帘撩开后,陆谏那张阴沉的小脸只朝着窗外,眼珠子同样没往他们这里转过一下,像是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张妤撇了撇嘴,拉着张单坐在了另一侧。
    说实话,她也实在不想见这小混蛋。
    陆谏这张脸虽然十分赏心悦目,但是也实在臭。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学人摆张臭脸。
    她坐下后,也没吭声。
    张单虽然性子活跃,但也隐隐觉出这会气氛不对,于是也不敢动,只低头瞧自己的脚尖玩。
    车厢内一时安静的厉害,直到马车行起来,都没人多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张单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阿姐,我口渴。”
    张妤四周瞧了瞧,车厢内唯一的一套茶壶摆在陆谏面前。
    她探手去取,碰到杯子时,那人本低垂的眼眸突然抬了起来。
    说实话,张妤还是被那双过于阴郁的眼神吓了一跳的。
    这让她想起前不久见的另一双眸子,虽然同是漂亮的眼珠子发出来的,但是让她觉得脊骨有些发凉。
    猛地,就怕那人突然冲上来,又咬自己这么一口。
    她面上淡定自若的拿过茶壶,顺手掏了个杯子,暗地里却绷得紧。
    从那日开始,她面对陆谏时,不由自主会带些戒备以及探究。
    好奇那日的陆谏为何会如此,为何又会落荒而逃?
    但她又实在摸不出头绪来,现在又是要紧的时刻,于是只能将疑惑藏进心里。
    吹了吹有些热的茶水,才小心的递给张单,张妤温声道:“慢点喝。”
    期间,面对似有轻嗤,她只做不闻。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我今天也更新吧,啊哈哈。
    头秃了……卡文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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