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不满十二岁的孩子,总不可能去放火杀人。
    天儿所讲的事,与苏教授心中推断,大致相同。
    考试考砸了是事实,原因却与昨天所说有几分出入,孩子确确实实如老师所说在考场之上忙着给好朋友递条子从而影响了发挥,所以昨天老师让孩子拿着卷纸回来签字的,当然也包括卷头前面的那份检讨了。
    儿子隐瞒了部分事实并使了个小聪明,先用卷纸骗了自己的签名回房之后才将检讨重新装订在卷头,今日清晨将卷纸和检讨交给老师后自然能理直气壮的跟老师说“成绩是我自己的事”是父亲所言,从而在清晨的时候冲撞了老师几句,老师估计心中在想,这天底下怎么还有这样的家长所以给自己打通了电话……
    苏教授看着儿子深深长出了口气,欺瞒向来是苏教授立家的逆鳞,他挺生气的,但他知道这件事有些特殊,他必须和孩子把话说开了,于是他道:
    “让你给他递小抄的朋友,是你很好的朋友?”
    天儿捧着盒子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小声却坚定道:
    “是我哥们。”
    瞧,这就是孩子的想法,他的‘拼死欺瞒’其实来自于情义重千金,孩子觉得,在自己的兄弟意气前,老师和家长都是敌人。
    苏爸爸看着儿子,又问:
    “那爸爸问你,你能给他抄一辈子吗?”
    天儿偷偷看了父亲一眼,摇了摇头。
    苏爸爸沉沉道:
    “爸爸跟你说过,本事都是学给自己的,既然对你来讲是这样,那么对你……哥们来说,难道就不是这样了吗?”
    天儿低着头没答话,苏爸爸继续看着儿子说:
    “退一万步讲,他靠抄这一次抄出了好成绩,他就真正拥有成绩背后的实力了吗?亦或者说,即使老师和家长这次都没有发现,这样的一份不属于他的‘荣耀’,他承载的起吗?你自己是一个又一个脚步踏踏实实学到今天的,应该再清楚不过,学海又哪有捷径……”
    孩子垂着头答不上话,许久才有些哽咽道:
    “可……可他求我……”
    苏爸爸伸手将儿子的枕头拿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抬头看向儿子道:
    “儿子,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好哥们,你就更该学会拒绝并去真正的帮助他,能够接受指正错误,并懂得善意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
    天儿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轻轻点了点头。
    话到此处,苏爸爸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腿上的枕头道:
    “说完了他,我们来说说你的事。”
    天儿捧着盒子小心翼翼抬头悄悄看父亲,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苏教授面色如铁,半步不退一语不发。
    天儿低下头抿了抿唇,许久才走上前去将盒子放在父亲身旁,继而站定在父亲腿侧又一次怯生生的看。
    苏教授不发话,看都不看他,只伸手慢慢向那盒子摸了过去。
    奕天心中沉沉‘咯噔’了一声,却知道今天这件事躲是肯定躲不过了,便只好立在父亲身侧慢慢褪了裤子,顺着父亲的腿缓缓趴了下去。
    苏教授腿上本放着枕头,孩子如此一趴自然将光溜溜的小屁股垫的极高,他一时通红了面偷偷往下溜了点,苏爸爸已经从盒中拿出了物什,转过头皱眉看着儿子道:
    “趴好。”
    奕天侧过脸悄悄瞅爸爸,通了脸想说两句求饶的话,却听空气中夹杂着‘嗖’的一声响,这响声狠狠咬在孩子光溜溜的小屁股上炸了开来,即使孩子咬紧了牙关也抑制不住的低呼了一声,白皙的身后眼见就一条血楞子冒了出来……
    细细的藤条带来的痛楚是直往肉里钻的,只一下,奕天就耐不住的哭了,然而父亲的声音依旧低冷冰沉:
    “趴好。”
    比起空口无凭的言说,苏爸爸知道,有些毛病,必须治。
    ……
    趴在爸爸身上的小不点觉得眼下自己的状况没出息极了,父亲极少会取盒子中的藤条打自己,因为那长约小臂粗似食指的藤条是苏教授特制的。
    如果说实木厚重的东西打在身上是闷疼,是延绵不绝的疼,那么这细细的藤条就仿佛一柄刀子,落在身后大有皮开肉绽之势,不管以后疼不疼,眼下真是疼绝了!
    小不点啜泣着慢慢在父亲身上乖乖趴好了,整个身子都抑制不住的在颤抖,学校里同学们都喊他奕大班长,因为‘大班长’在他们眼中屡屡出手不凡,开学初就一个人撂倒了好几个学校门口的小混混。
    小不点一边哽咽着趴在爸爸腿上一边咬着牙偷偷抹掉了眼泪想,真的是丢人死了!
    苏爸爸看儿子咬着牙闷着头只哽咽也不说话,手一扬第二藤条就狠狠抽了下来,孩子疼的下意识挣扎了下,白皙的身后便有两道并排的血楞子渐渐冒了出来。
    纵使奕天狠狠咬着牙,身后这仅仅两藤条几乎破皮,其滋味自然可想而知,孩子一时抖着身子伏在爸爸身上,成串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制从眼眶中争相而出……
    又是无声无息一藤条!
    “呜……”
    天儿下意识哭着用小手挡住了身后怯生生哽咽道:
    “爸……爸爸……”
    “手。”
    苏教授话音一如既往,半点情绪都听不出来。
    小脸都哭花了,因是真疼,孩子啜泣着转头向父亲低声央求:
    “爸……爸爸……我知道……知道错了……”
    这不是苏教授想要的答案,奕天的这把藤条和打游小真时的尺规一个道理,红木盒中的藤条一出,前十下都是不论原因只立规矩的。
    孩子趴在男人身上一直在抖,六分是疼四分是怕,此时俨然已经哭成一只小花猫了,苏教授自然知道儿子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公子,三下能将眼前孩子打成这般模样的藤条其中滋味可想而知,可有些事情,他永远不会对孩子做出让步。
    于是,男人冷冷看着哭成小花猫般一直在颤抖的孩子,阴着脸一语不发。
    奕天不敢等这样表情下的父亲开口,毕竟那后果一定不是他想听到的,在又是一秒钟的默然对视中,奕天明白,如果他再不拿开手,便一定会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话了……
    小不点哽咽着,这回是认命般的将两只小手拿开了。
    又是“嗖”的一藤条,奕天疼的整个身子像刀俎上的鱼般挣了下,还没缓过劲来,便又是狠狠一藤条又覆了下来!
    “啊!”
    人在剧痛之下挣扎的反应是本能,这第五下藤条许是不小心碰到了第四道,天儿疼的一声惊呼就从父亲腿上挣跪到地上了……
    孩子挣跪在地,一时跪在父亲脚边连声哽咽看着父亲,苏家苏教授但凡在持规期间,这责人的一套规矩向来不小,小不点自然是知道的,然而眼下的状况是……实在是太疼了。
    因为疼,他一时间下意识的跪在父亲身侧连声哽咽着:
    “爸,爸爸……”
    孩子说话是怯生生而小心翼翼含着泪光的:
    “我真知……”
    “上来。”
    苏教授淡淡打断了儿子的话,他看也不看儿子一眼,只是将腿上的枕头转而放在了床上,用手中藤条敲了敲床道:
    “趴上来,既然你管不住自己,我帮你管。”
    “爸爸!”
    天儿哭着央求了一声。
    “上来!”
    苏教授目似冷剑,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冷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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