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刚刚打开一条缝,队官一马当先抢了进去,身后的士兵也鱼贯的冲了进去,一个个端着步枪站住走廊和前院几处关键位置。
    “军爷,你们可不敢乱来,我家老爷是直隶总督的……”门房还待挺着腰板虚张声势几句,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那队官喝止。
    “别说是直隶总督,就是天王老子又如何?快叫你家老爷出来,别说咱们欺负人,今天你家老爷若是好好谈话,这件事倒也容易解决,若是不肯好好谈的话,休怪我们这当兵的粗人不懂礼法。”队官耀武扬威的说道。
    门房直气得牙痒痒,张家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冒犯,然而他偏偏又不敢多说半句话,毕竟对方有枪在手,自己腰杆子再硬也挡不住枪子。
    这时,袁肃和林伯深双双翻身落马,在几名士兵的簇拥之下一前一后走进了大门。
    林伯深对队官恶劣的态度很不满意,这次来取革命经费是为了革命,而革命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天下老百姓谋幸福,岂能像一个流氓地痞似的仗势欺人?他刚走进来立刻向队官训斥道:“不得无礼,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是军人,不是强盗!”
    那队官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他知道林伯深和袁肃只是见习军官,见习结束之后就会返回学堂,自己是岳兆麟的手下,犯不着听这些学员的命令。只不过碍于军衔区别,他还是敷衍的应诺了一声:“是,属下知错了。”
    袁肃从后面赶上来,拉了一把林伯深,低声说道:“由得他去,这些都是岳标统的兵,我们不好插嘴,再说对付这些大户是要耍一些狠才管用,否则天黑了都弄不到经费。”
    林伯深仍有不服气,强调的说道:“可是,我们是新军,不应该有旧军的那种痞气。”
    袁肃刚想继续劝说,可是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一时间又有一些头晕目眩,只能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在谈话之间,内院走廊上匆匆忙忙赶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穿着考究、年逾五十的老乡绅,身后跟着七、八名挂着枪盒的护院汉子,还有一名管家似的人物陪佐在旁。之前开门的门房见了这些人,连忙小跑的迎了上去。
    “黄三,这是怎么一回事?”为首的老乡绅看到新军士兵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前院,立刻皱起眉头向门房斥问道。
    “老爷,老爷,他们……他们说要用手榴弹炸门……老奴也是迫不得已……”门房黄三苦苦的解释道。
    这位老乡绅正是张家大宅的主人张举人,他只听了门房说完这句话,马上意识到这队新军来者不善。张家在直隶是有名的望族,这些新军士兵既然敢如此撒野,可见是打算豁出去了。他早先听说过发生在武昌的新军起义,也听说过前不久发生在滦州城内的兵谏,外面动荡的局势由此可见一斑,新军士兵一个个发了疯,惹怒了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自己也犯不着跟这些人作对。
    当即,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只要这些新军不伤人性命,一切都好说。
    林伯深见门房称这位老乡绅为“老爷”,于是走上前来,摆出威严的面孔说道:“你就是张老举人?我们也不必多说废话,此次前来是奉了军令,因近日滦州城内城外颇不安定,为维护全城治安,特意来向张举人借一笔经费充作保境之资。若张举人愿意合作,也算是为滦州城做了一份大贡献。”
    张举人一听只是来要钱,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他家境颇丰,并不在乎破财消灾,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是最简单的问题,于是笑着说道:“原来如此,老夫最近也听闻城内出了一些乱子,既然是维护安定,那自然人人有责,此事义不容辞。”
    林伯深见对方如此识相,索性不再黑着脸,欣然的说道:“张举人有这等觉悟,正是滦州百姓之幸,也不失是一件大功德。”
    气氛顿时缓和下来,张举人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故作讨好似的说道:“诸位军爷远道而来,不如先到厅里稍作休息,老夫这就让人准备妥当。若军爷不嫌麻烦,老夫家中略有一些存粮,一并资于贵军用以保境安民,可好?”
    面对张举人的热情配合,林伯深当然不会拒绝,为了革命大业经费物资当然多多益善,他立刻点头应道:“甚好,那就有劳张举人了。”
    张举人侧了侧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林伯深等人向前厅走去。
    一部分士兵仍然留在前院守住大门,另外一部分则跟着军官们一起前往大厅。
    来到大厅,张举人先吩咐仆人准备热茶,随后又让管家去准备一些粮草和现银。交代完毕之后,他才转过身来招待新军军官们落座,虽说自己表现的过于殷情了一些,那是因为年关将近,自己可不想在这个关头闹出不愉快,只求能将这些新军妥善应付过去,彼此都高高兴兴,更省的有什么后顾之忧。
    袁肃身体虚弱,先一步落座下,他也觉得张举人太过热情,于是对先前队官交代道:“王队正,你带几个人去帮忙搬运粮草,这种粗重之活就不劳烦府上的人了。”
    张举人看得出这位病弱的军官是领队人物,随即笑着客气说道:“府上帮工多的是,军爷们只管坐下来喝杯热茶就是。”
    袁肃礼节性的微笑道:“举人太客气了,我等军人若连这点累都受不住,还谈什么保境安民?”他再次转向王队官吩咐道,“过去帮一把手。”
    王队正本就想着在张府里面顺手牵羊一把,要是被留在大厅里喝茶反而还没有机会一饱私囊,现在袁肃吩咐自己去帮忙,正好可以四处“走走看看”,当即果断的答应下来,叫上几名心腹手下跟着管家向后院走去。
    少顷,仆人将茶水一一送到,留在前厅的新军官兵们每人拿了一盏茶,坐下来慢慢品尝,众人就好像是在上门做客似的,之前打门时的怒气一扫全无。趁着此景,张举人倒是还与袁肃等人闲聊了几句,问起袁肃的伤势情况,随后还持老的提点了料理伤口的土方子,并打算赠送几副消炎去痛之药,不过却被袁肃婉拒了。
    闲聊没多久,之前带着王队正去后院的管家拧着一个小包袱先行返了回来,然而王队正等人却没有跟着一起出现。管家看了一眼前厅没有发现王队正等人,同样露出几分疑惑之色,不过又不好直接发问,只好先将小包袱送到张举人面前。
    张举人转向袁肃,说道:“大人,这里有三百两白银和一张六百两宝光钱庄三省通兑的银票。另外还准备了六石陈米……”说到这里,他又向管家问道,“之前跟你进去的那几位军爷呢?六石的陈米可不轻,让你去找几个帮工过去帮忙,你可有找?”
    第4章,出水芙蓉
    管家一脸为难,支支吾吾的说道:“老爷,小人带那几位军爷去了粮仓,本打算去吩咐住在后院的佃户帮忙把大米拖出来,可是那几位军爷推说他们自己能行,让小的先去拿钱,小的没有多想,于是就先去了库房取银子。本以为那几位军爷应该出来了,哪里知道……要不,小的再去看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厅侧门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转眼间王队正带着他的手下从侧门走进了大厅。跟在王队正后面的几个士兵,每个人肩头上都扛着一只装着陈米的大麻袋,粗略的一算正好是六石之多。
    王队正刚进门就打了一个哈哈道:“张举人府院又深又大,才转了一圈险些迷了路,好在还是走回来了。”
    张举人总觉得王队正有几分古怪,但又不好说明什么,只是讪讪而笑道:“是老夫安排不周,早知道就应该让叫一个下人跟在一旁照应才是。”
    一直坐在前厅的袁肃可不是傻子,他了解王队正的脾性,对方刚才肯定是顺手偷摸了一些东西,要不然脸色也不会这么好看。
    不过,袁肃没有点破这一点,只是站起身来向张举人微微欠身,很有素养的说道:“承蒙张老爷鼎力合作,此番多有打搅,实在抱歉。我等既已完成任务,就不再多扰贵府,告辞。”说完,他向林伯深递了一个眼色,让对方上去接过装银子的袋子。
    张举人和管家都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但只要能送走这些带枪的大爷们,其他事情都好说。随即张举人也不再多犹豫,和和气气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让管家送袁肃等人出去。
    正当前厅的新军官兵们准备离去之际,后厅的门廊上忽然传来一声娇嫩的喝声:
    “你们谁都不准走,给我站住!”
    众人不禁诧异,纷纷转过身来向后厅门廊上看去。只见门廊前站着两位少女,其中一人年约二八,穿着一身白色丝面夹袄棉裙,衬托着修长的身材十分均匀,同时也与白皙粉嫩的皮肤相辅相成,一头乌黑流畅的秀发自然垂在脑后,看上去还有一些湿漉漉的感觉,彷佛刚刚才清洗过头发;另外一个女孩却是一副小丫鬟的打扮,年龄不过十三、四岁,面对前厅里的众人,显得怯生生。
    开口叫住众人的正是年龄较大的女孩,此时她嘟着清丽的小嘴,白嫩的脸蛋上呈现出怒容,两只小粉拳紧紧的捏在一起,足显出一种大小姐的脾气来。然而不得不说,即便是生气的样子也掩饰不住少女清纯脱俗的美丽,尤其是如漆的秀发与一身胜雪的白衣、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衬托出浓厚的东方古典之美。
    袁肃只看了少女一眼,心中就忍不住惊叹起来,天底下竟有这样素颜清雅的妙龄少女!
    张举人见这群新军官兵们一个个用异样的眼神盯着少女,生怕有节外生枝,赶紧摆出一副威严的面孔向女孩训道:“涵玲,你就这样出来,成何体统。”
    少女根本不在乎张举人的训斥,她气呼呼的说道:“三伯伯,这些坏人偷了我的东西。”
    站在少女身后的小丫鬟怯生生的指了一下王队正,嘤声说道:“二小姐,奴婢看到的那个贼人,就是……就是他……”
    张举人脸色不好看起来,他一语双关的喝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等张府上的人继续指证,王队正换上一副无赖的嘴脸,煞有其事的叫嚷道:“你说谁是贼人,谁偷了你的东西?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那小丫鬟被王队正凶恶的样子吓得直发抖,连忙缩了缩身子,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是你,就是你,奴婢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偷跑进二小姐的书房,然后,然后二小姐沐完头发就发现放在书架上的音乐盒不见了。”
    王队正狡辩道:“什么音乐盒!你胡说什么?”
    小美女涵玲根本不吃王队正这一套,娇叱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来做什么,你们现在把音乐盒交出来,我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要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她清丽的小脸蛋上展现出一副较真的样子,愈发显出一种小辣椒似的可爱。
    张举人脸上闪过一丝焦虑,他是一个守旧的人,原本女孩子随随便便抛头露面已经不成体统,哪里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刚刚浴过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就风风火火的跑出来,这简直就是伤风败俗。更何况在什么时候耍脾气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
    不等张举人发话,林伯深已经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冲着王队正冷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竟做出如此下作的勾当,赶紧把东西还给别人!”
    王队正愣了一下,心中顿时憋出一股恼火,在这个时候自家人不帮自家人倒也罢了,竟然还给外人帮腔,岂不说不讲义气,更是坏了七十九标的规矩。
    这次标里派人到安山镇征收保境军费,所有人选自然都是亲信,说白了标统正是希望让他们揩几分油水。只有参谋副官袁肃和标部军械官林伯深是代表革命党,来为这次征收行动赋予所谓的“正义性”。要说这位吃过枪子的袁大人还是一个很好说话的角色,至于姓林的纯粹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平时就惹人嫌,此时又在关键时刻跳板,怎能不叫人上火?
    “林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人家随便信口雌黄几句话,你就怀疑我?”
    “就是,我们刚才一直跟着王大人,我们证明王大人是清白的。”
    “你说王大人偷东西,那就是说我们偷东西,你有什么证据?”
    “哼,装清高,无凭无据。”
    那几个扛着米袋的士兵立马叫嚷起来为王队正辩护。
    前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在场的士兵们几乎没有人站在林伯深一边,这下子反而使得林伯深尴尬不已。
    林伯深怒不可遏,没想到这些士兵竟敢公然顶撞自己,然而就在他要发作之际,一直保持沉默的袁肃终于开口:“都少说两句,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着回去!”
    他知道王队正肯定有猫腻,但也知道今天来的士兵自己和林伯深是管不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就不应该节外生枝。
    王队正见袁肃不打算追究自己,于是连忙上前附和道:“袁大人自有公断,林大人何必多此一举?”
    林伯深怒目相蹬:“你说什么……”
    袁肃拉了林伯深一把,提点的说道:“咱们军中的事等回到营里再说。”
    林伯深咽不下这口气,可是面对这些兵痞也无计可施,只好闷闷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迈步走出了前厅,不再理会这件事。
    就在这时,那小美女听到袁肃这边的对话,她原本新军里面还有几个奉公守法的军官,没想到那些士兵竟连军官都不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恨之际,当即忍不住大叫起来:“你们这些贼兵,今天要是不还我音乐盒,谁也别想走。别以为我三伯伯好说话,我爹爹可是直隶总督,到时候有你们好看的。”
    这番话一出,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分量。若是说是直隶总督的远房亲戚,二十镇这些从关外调来的士兵倒是不会放在眼里,可万万没想到这位小美女竟是直隶总督的女儿,最起码真要闹僵起来,任谁都不敢动对方了。
    袁肃眉宇微微皱了皱,心中暗叫不妙,自己身为陆军预备大学堂的学院,大学堂就设在直隶省府保定,与直隶总督府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后若真是冤家路窄撞见了,那岂不是直接载在这位张二小姐手里?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队正,只见对方的脸上同样是一副阴晴不定,当即趁势说道:“王队正,刚才你去粮仓取粮食时,莫不是错拿了什么东西?”
    王队正脸色一下子难堪起来,暗骂不已:奶奶的,你也太会见风使舵了吧!他脸上不甘,心中更是不甘,一时踌躇难定,硬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袁肃上前一步,渐渐显出严肃的一面,提高语气强调道:“王队正,不妨先自己检查一下身上,若是无心拿错了东西,赶紧拿出来还给二小姐,不要让别人误会。”
    听到这里,王队正深知再无退路,好在袁肃的话总算留了一些颜面,于是顺着对方的话装模作样在身上找了找,最后终于掏出了一枚精巧华丽的小盒子,一边交到袁肃手里,一边含糊其辞的说道:“还真是奇怪……当时在粮仓的地面上看到,随手捡了起来,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物什,现在才想起来……”
    袁肃没有理会王队正,接过音乐盒之后走到小美女面前递了过去,说道:“只是一场误会,还望二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小美女一把抢过音乐盒,怒火未消的说出两个字:“下作。”随后留下一瞥仇恨的眼神,转身径直的离开了前厅。
    袁肃嗅到小美女刚刚沐完秀发的芳香,心神一片怡然,暗叹道:没想到今日竟有这样的遭遇,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再上一面。
    之后,向张举人客套的告辞,张举人正一脸郁闷,仗着对方知道自己与直隶总督有关系,于是也不再客气,闷声闷气的打发走了这伙新军。
    第5章,时势之见
    从张举人府上出来,袁肃带着队伍离开安山镇,经过刚才一节所有人闷不作声,王队正和他的心腹手下还在生着林伯深的闷气,而林伯深骑在军马上,黑着一张脸色,心中同样藏着怒火。只有在前面领队的袁肃还是跟来之前的样子一样,一副精神不振、昏昏欲睡之态。
    一路上王队正倒没怎么闹别扭,虽说把音乐盒交还了出去,但是他顺手拿走的可不止音乐盒一样东西,好在其他的宝贝都在,总算是有收获。要说郁闷只不过是刚才林伯深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但话又说回来,像自己这样的兵痞原本就不讲什么面子,更何况就算林伯深只是见习军官,那也是一个军官,自己一个小队官犯不着跟长官较劲。
    就这样,众人一路无话,死气沉沉的赶路返回。回到滦州城内已是傍晚时分,大家都没顾得上吃午饭,此时早已经饥肠辘辘。
    七十九标标部早安排人在城门口等候,看到袁肃一行人顺利返回,赶紧迎上前去接应,一直将一行人接到位于滦州火车站旁的标部大院。标统岳兆麟让他的副官出来说了几句慰劳之话,随后交接了征收的物资。
    王队正与标部的军官颇为熟悉,大大咧咧的说了一下事情经过,然后叫嚷着要吃饭。没过多久,一名尉官带着王队正和其他士兵去标部大院的炊事班吃饭。袁肃和林伯深没有跟着这些人一起去,他们好歹是标部的军官,通常都是在专属的军官食堂吃饭。
    去后勤处交了战马,袁肃、林伯深二人向标部西院走去。
    起初林伯深只是鼓着脸闷不作声,可是没走几步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抱怨出口:“不行,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军人连一点操守都没有,还怎么谈保家卫国?我现在就去见标统,检举那姓王的家伙。”
    说完,转身就要向前院走去。
    一旁的袁肃叹了一口气,叫住林伯深道:“仁卿,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
    林伯深生气的说道:“我冲动?姓王的在别人家里偷东西,这可是败坏我们新军的名声,他还目无尊长以下犯上,长此以往,军中无纪律可言,队伍无司法可寻,那我们与流寇强贼又有什么区别?”
    袁肃换上一种严肃的脸色,十分认真的说道:“仁卿,在这里我们始终是外人,这些关外兵向来脾性暴烈,你我二人又岂能奈何?有时候为了顾全大局,总是要做出一些让步的。咱们当兵的不单单要看重军人素养,同样还要具备一些政治头脑才行,要不然为什么会有‘军政’的说法?”
    林伯深疑惑不解的看着袁肃,问道:“梓镜,我说军纪的事情,你怎么谈到政治了?”
    袁肃故作深沉的摇了摇头,用一种深远的语气说道:“王队正敢如此大胆,你真以为只是欺负我们是外来人吗?你何不想想,这次征收保境军资如此重大的事情,标统为什么会选王队正的人来跟着我们?答应很简单,因为王队正是标统的亲信,正因为有标统在背后撑腰,所以王队正才会如此飞扬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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