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很快就到了,许美君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除了军营便是五娘那里。
    大年初一,她在军营与将士们一起吃了饺子,然后又与将领们开了一个小小的茶话会,算是迎接新年。
    之后便去了五娘那里,拜了年,又吃了年饭,做到午后才回到自己的府邸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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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的日子转眼就到了十五,临近傍晚,许美君从军营刚一回府,便有侍卫禀告道:“大人,老将军来了。”
    父亲来了?许美君一愣,忙加快脚步来到前厅待客处。一进门,果然看见父亲许国柱正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她忙上前施礼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现在不过正月十五,父亲千里迢迢到这里做什么?
    许国柱连着神色,示意许美君坐下,然后沉稳地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指挥使了,论官阶都要超过为父了,很不错。”
    许美君忙谦虚道:“爹爹,这也是皇上看得起我,其实我年轻,资历也浅,担任这个职务有些力不从心……”
    “你若是力不从心,皇上也不可能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了,”许国柱看出自己女儿谦虚,所以直接点出了重点,“现在大梁缺乏优秀的将领,你在这里助江南王起兵,立下了大功劳,被他重视也是情理之中--比在清州有进步……”
    许美君笑了笑,离开问道,“爹爹来有事?”
    许国柱有一丝不自然,犹豫了一下,抬眸看着许美君,“你与苏家公子如何了?”
    “哦,我们还好啊……”许美君满脸黑线,她知道父亲肯定会问这件事,所以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又说了谎。
    女人的直觉,她感觉父亲这次来肯定有别的意思。原本之前自己是打算找个机会说明与苏天寒并不是之前的关系,可现在不是决定努力一把么?而且作为一个对自己外形非常自信的美人,她觉得苏天寒不讨厌自己,而且他除了一个不可能靠近的朵儿之外,没有别的心仪对象,所以自己是有机会的。
    既然有机会,那现在说点小谎也无所谓,不是么?不然的话,父亲又要自己嫁人怎么办?
    其实许美君真是猜对了,许国柱这次来真是有这个原因。
    “你们若是成熟了,那我就与苏帅联系一下,早早将婚事办了比较好。”许国柱自然希望许美君嫁给苏天寒,毕竟对方的确不错,儒雅,聪明,有才华,而且门第颇高。
    许美君一听,忙阻止道:“父亲,此时不合适提这件事。苏家二公子现在正守卫大梁东北,与鞑靼进行交锋,不可分心,还是等事态稍稍好一些在说吧……”
    许国柱闻言,扫了许美君一眼,叹口气,“实话告诉为父,你与苏天寒到底有多大把握?我怎么觉得他并不热心呢?若是他心里有你的话,都已经三年多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行动?你是女子,经不起等啊……”
    一句话让许美君陷入了沉默。初遇苏天寒,她不过十七岁,而现在已经快要二十一岁了。与她同龄的女人都已经当了娘亲了。
    “苏家虽然很好,但你要记住,若是只有你剃头挑子一头热,这婚事为父不看好……”许国柱看许美君沉默了,就知道自己说中了,苏天寒根本就没有打算娶自己的女儿,不过是美君一厢情愿而已。
    “我娘亲身体好么?”许美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转了话题。
    许国柱白了许美君一眼,“你自从出来就没有回去,现在才问你娘亲的身体?前不久病了……”
    “哦,现在如何了?”许美君自然追问了一句。
    其实为何没有回清州去看望双亲,许国柱心里清清楚楚,只是时隔三年,他作为父亲,不好说出来而已。
    当初大女儿以死相逼,硬要代替美君嫁给霍霆玉,美君开始是拒绝的,与美华僵持,是他与他的夫人苦苦相劝,又是威逼又是苦肉计,加上霍霆玉与大女儿有了暧昧--种种的逼迫,最终让美君放手。
    “很想念你,常常问起你的消息,想着要你回去。”许国柱带着些许的试探,希望得到许美君的肯定答复。
    许美君虽依然对父亲很尊敬,但说到回清州的话题,便断然拒绝,“这里我走不开,父亲。军中事物也很多,我还要与众位将领操练士兵,眼看开春,新兵又要招募,无法分身……”
    “那你忙完这阵子有时间么?偶尔抽出几日时间还是有的,骑马不过几日来回。”许国柱很想叫许美君回清州,“你可知道,清远侯很想念你呢……”
    “霍伯伯?”许美君脑海里闪出一张慈爱的脸庞,随即变成了齑粉,“您回去帮我带个话,就说我感谢他还记得我。”
    “美君,回去吧,很多事情都与之前不一样了……”许国柱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将话咽了下去,详细的原因他没有说,只看着许美君,等着她的态度。
    许美君露出一抹疑惑,随即淡淡道:“有什么不一样了,女儿没有看出来,还请父亲明示。”
    看许国柱有一些迟疑,许美君心里盘算起来--看样子,父亲这一次来的目的并不仅仅看望自己,他是长辈,怎么可能屈尊来看望自己?所以只有一个答案,他就是特意来找自己,而且可能事情不小。
    多数与自己的婚事有关。
    短暂的沉默后,许国柱叹口气,就这一声,仿佛苍老了很多,“美君,你知道你姐姐与霍世子成亲了,只是现在关系不怎么好。成亲三年多,你姐姐滑胎一次后,肚子再一点动静也没有,而霍世子如今对你还是旧情难忘,你看……”
    “父亲,你是要我与霍霆玉重叙旧情么?”许美君脸色一下白了很多,眼神中的愤怒隐隐闪现,手心也紧紧攥了起来。
    她设想了父亲可能会提自己的婚事,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股悲愤从心中升起,直冲脑门。
    “这根本不可能!我不可能再回头,父亲,我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为何处处都为姐姐着想却不估计我的感受?当初你们一起逼着我答应,我听了你们的话,我将霍霆玉让了出来,让他们有情人成眷属,我离开清州,自己寻找出路。好不容易我要重新开始,您却来跟我说这些!以后快休要说这些话!”
    许美君神色非常严肃,语气坚决拒绝了许国柱的建议。同时她的心里又是悲伤失落,当年完全想着自己的姐姐--当然,也不能全怪父母,毕竟那霍世子与自己的姐姐有了纠缠,可是现在,因为姐姐没有孩子,父亲就想到要自己嫁过去,来巩固姐姐的世子妃地位么?
    自己算是什么?一个物件?
    许国柱很不高兴,一拍桌子道:“什么叫休提这话,你嫁给苏天寒,不过是一个元帅夫人,而霍世子将来是要继承侯爵的,你姐姐是侯爷夫人,你嫁过去也可以是并妻,何等富贵?不要不知好歹!”
    许美君缓缓起身,直直望着许国柱,“爹爹,我可是你们亲生的?……”
    此语一出,许国柱当时就一愣,继而怒骂道:“不孝女,竟然如此与为父说话!”
    他伸出手就要给许美君耳光,可下一刻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便将手停在空中一下,又放下,语气努力暖和道,“你自然是我亲生的了……”
    “既然是您亲生的,为何在姐姐与我之间,您硬要我习武去上战场,而不是姐姐?我五岁,您就逼我习武,而姐姐却是淑女一般学习琴棋书画;上战场,有好几次我都是死里逃生,你可曾想过我虽是都可能被杀掉,葬身战场?这婚事原本是我的,可姐姐想要,您就逼着我退出,请问,这所作所为,哪里可以看出我是您的亲生女?”许美君说着话,眼泪渐渐遮住了眼眸,紧跟着落了下来。
    许国柱有些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带着一抹心疼,望着许美君,“你是我的亲生女,这是事实。你姐姐--她不是……”
    他费力地吐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她是为父曾经一个下属的孩子,她的父亲在他一岁的时候战死沙场,他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我欠他们一条命……美君,不是为父不爱你,只是这救命之恩要报。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将你留下,去培养你姐姐上战场?她的父亲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许国柱带着一抹愧疚与心酸,看着与他有着深深隔阂的许美君。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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