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亦儒?”冬靡到底回头看着那三十多岁,留了一撮文雅的胡子的文弱男子,那漆黑的眸子顷刻间褪去了方才的单纯懵懂,纯黑的墨色里,透着可怕的疯狂。
    像是一瞬间来不及隐藏,于是那眸子里的冰冷和癫狂便不小心的让人看全了。
    “是,冬儿姑娘,你……”辰亦儒看着猛然大变的冬靡,隐约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多少年未见了。”冬靡直接打断了辰亦儒的话,拧着眉心看着辰亦儒,那里面的疯狂掩藏起来了,但是依旧是那样的冰冷,冷的人骨子里都是寒气。
    “二十三年。”辰亦儒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他好歹也是在朝中多年,莫名的觉得面前的女子似乎是和自己方才看见的女子有不是一个人。
    “二十三年,丹逸,你囚了我二十三年。”冬靡低头看着的白皙的手腕,那上面有一条鲜红的红绳,青色的暖玉被刻成雪花的模样挂在那上面,很好看的一个坠子。
    只是冬靡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是丹逸亲手给她系上去的,是在那鱼水之欢最情动之时丹逸给她系上去的,很讽刺,很恶心啊。
    甚至是,冬靡知道,这上面还有一个结界,只要她一日带着,冬瓜便一日不能靠近自己,而自己也一日不能清醒过来,若不是今天她恰巧遇到了辰亦儒,她这一辈子,甚至是今后的无数个岁月,是否就将这般被丹逸圈着,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冬儿姑娘?你怎么了?”辰亦儒退后了几步,看着冬靡,眸子里不自觉的溢出几许警惕来,只是却依旧压制身后想要冲上来的暗卫。
    “没怎么,只是一场大梦二十三年,今日得公子相助,终于清醒了而已。”冬靡没有理会辰亦儒的警惕,转身便走,连头也不回。
    她要回去,回去等丹逸回来找自己,回去找到冬瓜。
    丹逸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坐在凉亭里面的女子,依旧是那一身烈烈红衣,只是那绝世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笑意,而那女子怀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猫咪,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了,那猫咪的毛发依旧是和当初一样,光洁柔软。
    而地上,是一个鲜红的手绳,上面坠着一个青色的坠子,那玉坠已经被摔碎了,里面的阵法自然也消失了。
    而他,在上古界的时候也早就察觉了,就是察觉了,才会急匆匆的赶回来,赶回来再看冬靡一眼。
    “你醒了啊。”丹逸站在凉亭外面,没有进入,开口的时候竟然才发觉自己那干涩的嗓音。
    冬靡记起来了,冬靡清醒过来了。
    当年他将冬靡身上的情蛊挪到冬靡的魂魄之中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冬靡会记起来一切,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他,毕竟那情蛊离开了肉体,控制力便会小很多。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快的他猝不及防,快的他这么的舍不得。
    “是啊,看着我变得傻乎乎的,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被你圈禁在这里,做你的禁脔的样子,整整二十三年,你开心吗?”冬靡抱着冬瓜在怀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语气却像是一柄锋利的剑,毫不留情的将丹逸的心脏刺穿,然后好不解气的再搅动一番。
    “不,怎么会开心呢,我每日都在想,这般的你,到底是不是你,若是日后你记起来了,是否会与我生气,若是你生气了,我又当怎么办?”丹逸看着冬靡的脸色,依旧没有进去,他知道,只要是他踏进那里一步,冬靡就会动手。
    冬靡从来都不是柔软可欺的女子,而他,这二十三年来,几乎是将冬靡给忘软弱方面养,这样的举动,肯定是会将他与冬靡那在末世最后的几丝情谊磨得一点都不剩。
    而冬靡,也不会再对他有所保留了。
    “既然你想了这么久,那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冬靡指尖微微抖了抖,心底那陌生的情绪又上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似乎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力降低了很多,就像是自己的心里有了丹逸的影子,于是就算是记起来了一切,也无法完全摆脱丹逸的影响。
    “还是想要亲你,想要抱着你,让你再也离不开我。”丹逸看着冬靡,突然就笑了,笑得很开怀,也很凄凉。
    冬靡脸色一变,果然看到自己周围的景象完全变了,青色的幔帐落下来,将那狭小的床围着,显得更加的压迫。
    “丹逸。”冬靡看着缓缓倾身逼近的男子,声音里有些慌乱,也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这二十多年,自己在这人手里,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只是这都不是冬靡担心的。
    冬靡担心的是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每次被丹逸靠近,不对,都不用说靠近了,就是看见丹逸了,冬靡的心都会不受控制的跳动,何况是猛然靠近,靠的这么近的丹逸。
    “冬靡,我好喜欢你啊,喜欢看你笑,看你无忧无虑的样子,但是我最爱的,还是你这个样子,很鲜活,不再是那个影子一样的冬靡了。”丹逸一手将冬靡拉到怀里,低头一个吻便落在冬靡的额头上。
    冬靡微微颤抖了一些,身体本能的有些发软,用不上力气来。
    不仅是冬靡的这具身体熟悉了丹逸的气息,那股子冷香似乎是浸到了冬靡的魂魄里,冬靡被丹逸自额头一点点亲吻到锁骨,连脑子都开始混乱了,软着身子窝在丹逸的怀里,连防抗几乎都忘记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冬靡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逼迫自己清醒过来,却依旧是只能够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双眼,望着丹逸,任由丹逸为所欲为。
    “我给你下了情蛊,这样你就会忘了一起,就会只喜欢我一个人,只看着我一个人,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记起来了啊,冬靡,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这样看着我,我都忍不住,让忍不住想要吃了你。”丹逸的手落到了冬靡那双眸子上。
    女子的年岁已经不小了,可是却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那漆黑的眸子里水波潋滟,让人看得心里痒痒的,而那眼角,微微上挑,带着绯色的眼尾,那胭脂色就像是惑人的毒一样,让人止不住的想要亲上去。
    想要将怀里的人整个吞了,连一丝一毫都不让别人瞧见。
    而丹逸也真的遵从自己的心思,付诸行动了。
    外面,冬瓜突然跌到了地上,抬头一看,果然是自家主上被带走了,冬瓜对这院子里的灵气感知很熟悉,稍微一探就知道冬靡被带到了平日里两个人居住的卧房里面。
    而等冬瓜跑到卧房外面的时候,冬瓜猛地就被那立在外面的结界给弹回去了,丹逸的结界接受多大的力量就会反弹多少的力量,就像是现在,冬瓜蹦的有点心急,然后被自己这股子冲劲直接弹的往后滚了三圈,依旧是脸着地。
    所虽说,似乎冬瓜的脸和这大地很有缘分。
    冬靡醒过来的时候,很是腰酸背痛,丹逸昨日就像是疯了一样,而自己,似乎也疯了。
    略过身上那粉色的痕迹,冬靡随便披了件衣服就下床了,床下面是冬靡的绣花鞋,很软和,很舒服,而冬靡没有自己自己穿鞋,因为还没等她弯腰呢,那换了一身雪白袍子的青年就主动蹲下来了,握住冬靡的脚丫子,细心的给冬靡先穿好袜子,然后套上鞋子。
    丹逸的动作很熟练,因为这二十三年里,冬靡的鞋子几乎都是丹逸给自己穿的,这个男人,不管是在哪里,都是这样的宠着自己,毫不掩饰的宠着自己。
    “冬瓜的封印我解开了,你什么时候想走的话,我不会拦着。”丹逸替冬靡穿好鞋子,便坐到了冬靡的身边,指尖细细替冬靡理着被冬靡睡得乱糟糟的长发。
    青年余光瞥见那微微敞开的衣领里雪白的颈子上暧昧的痕迹,顿时又笑了。
    “那我身上的情蛊呢?”冬靡被丹逸一笑,不自觉的红了耳根,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却有些慌乱。
    “已经没了,你记起来的那一瞬间,情蛊就解开了。”丹逸看见了那微红的耳根,笑声愈发的畅快了。
    只是,丹逸这次又骗了冬靡。
    这情蛊会跟随冬靡千年,知道冬靡真正解开的那一瞬间。
    “你真的舍得我走?”冬靡被人拘了二十三年,学得是琴棋书画,看的是风花雪月,然后丹逸突然说,要放过她了,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
    “不舍得,可是我喜欢你啊,我舍不得拘着你,舍不得你被我折去羽翼,困在方寸之间,舍不得你恨我。”丹逸低头亲了亲冬靡那绯色的耳尖,姿态很熟稔。
    而冬靡也很熟悉,竟然连反抗都不记得了,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就像是每次一触碰到丹逸,冬靡的脑子都会变得混乱。
    “冬靡,我在上古界等你,当然也若是有空了,也会去找你,你是我的妻子,这是刻在天道上面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你莫要忘了我,也莫要喜欢上别人,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所有人,包括你我。”丹逸的吻自耳根蔓延到颈后,那雪白的衣领被掀开了一些,丹逸愈发的有往下的趋势了。
    “你真是个疯子。”冬靡微微喘息了一声,呼吸有些急切,身子软倒在丹逸的怀里,不自觉的就泛起了绯色。
    “是啊,你是个疯子,我是个疯子,我和你都是疯子,正好是一对不是吗?”丹逸丝毫不介意冬靡的话,反手将冬靡抱到了自己怀里,低头吻到了冬靡的唇上。
    “丹逸,别,我有些累。”冬靡被丹逸粘人的劲儿逼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尤其是腰还是疼的,顿时声音就放软了些,带着求饶的意味。
    “好,来,先吃饭,吃完饭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你了。”丹逸听着怀里心上人软糯的声音,莫名的有些想要笑,也莫名的有些失落。
    忍住心间的躁动,丹逸将冬靡的衣领拉好了,直接就抱着冬靡下床去外面吃饭。
    冬靡吃完了之后丹逸就走了,很干脆,只是走之前弯腰亲了亲冬靡的眉心,冬靡没有发觉,那被丹逸吻过的地方,一个浅蓝色的纹印浮现出来,却在丹逸离开的时候,瞬间消失。
    丹逸走后,冬靡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莫名的觉得有些孤单。
    二十三年,冬靡只是会不自觉的喜欢上丹逸,而不是完全忘记了这二十三年的相处,就像是冬靡记得那一年丹逸在雨中背着自己回去,用衣服将自己全部包住,而淋湿了自己。
    记起那一年丹逸怕自己闷,带着自己出去踏青,然后自己偷偷躲过暗卫的保护跑出去了,然后还好死不死的扭伤了脚踝,那也是丹逸背着自己回去的,一步一步,没有说笑,没有安慰。
    那也是丹逸唯一一次生自己的气,足足半个月丹逸都没有和她笑过,而可笑的是,那个时候的她竟然会在意,会忐忑,会惴惴不安的偷偷去丹逸的书房外面蹲着,就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现在,更可笑的是,丹逸走了,冬靡竟然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空了一块儿。
    “主上,主上我看见丹逸走了。”冬瓜看见丹逸走了,连忙就试着往这里跑,然后发现自己居然能够进来了,立刻就蹦进来了。
    “我知道啊,我们也走吧,这个世界也待得太久了。”冬靡被冬瓜叫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着那毛乎乎的猫咪,眼神有些茫然,不像以前那样的坚毅了。
    “主上,我觉得你的状态不太好啊,要不要去系统空间里面住几天再去下一个世界,然后我再给你挑一个好一点的世界?”冬瓜看着明显眼神都不一样的冬靡,抿了抿唇角,望着冬靡,忍不住劝了句。
    “好啊,我回去睡一会儿,我有些累了。”冬瓜以为冬靡不会答应的,毕竟以冬靡的性子,似乎是不会喜欢休息的,可是冬靡居然答应了啊。
    还疲倦的扶着自己的额头,那脸上的倦意真的是都快溢出来了。
    冬瓜鼓了鼓腮帮子,低头直接就带着冬靡走了。
    而冬靡不知道,在她离开这个身体的时候,那具被她抛弃的身体直接就往后倒去了,却没有落在地上,反而是被一个青年接住了。
    青年一身雪白的衣裳,身上带着浅淡却始终不散的冷香,正是刚刚才离去的丹逸。
    丹逸怎么可能会舍得冬靡走了,不见不过是怕自己因为这份舍不得而强行留下冬靡,只是这具身体,冬靡的这具身体,丹逸也同样不忍心就让她这样在这里腐烂。
    丹逸抱着冬靡用过的这具身体在园子里找了个最好看的地方,花开的艳,还有树荫,正好是冬靡最喜欢的那个地方,丹逸亲手将这具身体埋在里面,然后将整个园子都给烧了。
    包括那留在园子里的三十个暗卫,包括他和冬靡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所有的痕迹。
    而系统空间里面,冬靡一回去就直接到房间里面睡过去了,睡得天昏地暗的,反正她现在就是个魂魄,不用管吃饭这档子事儿了。
    冬靡去睡了,而冬瓜却忧心忡忡的在外面挑选下个世界要去哪里,毕竟这个世界选的,冬靡被强行留在这里这么多年,这说不是他的错误那是不可能的,而冬瓜现在要做的,就是选一个好的世界,好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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