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下,不得不将气息全部都憋着。
    反复徘徊在濒死边缘。
    这种感觉,让人根本腾不出任何的思绪去思考其他事情。
    眼前,仿佛反反复复,没了知觉一般。
    然而,还未等染长歌从水中起来,就感觉到身侧两边,像是有一股大力直接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将她整个人都从水里给拖出来,
    染长歌迅速腾空,紧接着被人塞进一个绒毯之中,将她整个人都给包裹起来。
    “你在做什么?”气急败坏的声音直接外面传来。
    透过绒毯,听得清清楚楚。
    染长歌蹙眉,伸手直接将罩在头顶上的东西给扯下来,一下就对上了君珩怒极的眼神。
    叫她心里微微一颤。
    “我……”
    染长歌的话还没有说完。
    君珩已然将人死死扣住,直接压在床榻之上。
    伸手掰过她的下颌,脸上的神情绷的紧紧的,“利诱不成,现在准备以死相逼?染长歌,你是不是真当朕会一次次的容你!”
    君珩语气凌厉。
    但是心头的慌乱却不是假的。
    他刚才进来时候看到的那一幕。
    是他最恐惧看到的场景。
    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让他心头都漏了一拍。
    染长歌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君珩是误会了什么,张张嘴,很小声的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想死。”
    她只是想要冷静一下,没想过寻死。
    自己若是没了,那么容翠就更加无人庇护了。
    染长歌身上还裹着绒毯,但是绒毯里面不着寸缕,就这么被君珩被抱着,半天没动弹。
    一双眼睛与之对视。
    倒是没逃避。
    说的却是实话。
    她是真的没想去死,是君珩误会了。
    君珩缓缓的冷静下来,听到她说的这话,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直接将禁锢着她的手给松开,脸上再无半分笑意。
    现在的君珩,已经和当初在王府中的君珩大不一样。
    或许在外人眼前还是一样的,但是在染长歌这边,已然像是彻底的变了个人。
    面色冷,心里更冷。
    染长歌身上的禁锢消失了,勉强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却没像过去一样逃避君珩。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想要将容翠要过来,只能讨好眼前的人。
    所以染长歌强硬的逼着自己换了态度,“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君珩微微一怔。
    似是不相信染长歌会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当真的对上她这张脸的时候。
    君珩蓦然笑了下。
    眼睛里全是讽刺,“染长歌,是不是只要朕答应你,让你做什么都愿意?”
    容翠已经是当初染府还留下的唯一一个人了。
    她真的不忍心看着就这么留在浣衣局,或者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就因为得罪了主子被处死。
    于她而言,那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容翠,而是代表着她对当初染府上下那么多下人的愧疚之心。
    那些人,从来都是中规中矩的做事,不偷不抢。
    最后却因为染府被全部牵连,命丧黄泉。
    是他们染家对不起他们。
    染长歌每每想到此处,心里就越发坚定了两分。
    瞧着君珩,态度肯定道,“皇上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连身子都给了,还有她的一颗心,也早就落在了君珩身上。
    如今,再没有什么是不能给的。
    当真如此。
    君珩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只是未曾表现出来。
    声音越发冷然,“如果朕说,让你嫁给朕为妃呢。”
    当初将她关了那么久,她都没有松口。
    事已至此,他倒要看看,染长歌会不会因为此而松口。
    染长歌脸上艰难维持的笑意,此刻倒是有些维护不住。
    撑了撑,没撑住。
    到底是笑不出来。
    那句不愿意就抵在自己的牙关边,似是下一刻就要脱口而出。
    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
    染长歌双手垂在两边,死死的捏成了拳,许久,才缓缓的出声,“你,一定要用此事逼我?”
    她还是不愿意。
    即便到了现在,她依旧不愿意。
    不知为何,君珩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一时间,心里的那杆秤,就好像是被两边在拉扯一般。
    染长歌依旧不愿意嫁给自己。
    便是有求于自己,也没有用这个作为交换。
    她还是不愿意。
    可她,到底是有多厌恶嫁给自己,才会这般……
    君珩的犹疑,只不过是出现了那一瞬,然后很快消失。
    起身在染长歌面前站定。
    身上的朝服被打湿了一块,此刻颜色特别突兀,就这么挂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就好像是感觉不到一般。
    言语中带着几分冰碴子,“染长歌,你已经没有和朕做交易的资格。”
    想要容翠,想要救人,就只有一条路。
    君珩又加了一句,“染府后人,除了你,其他人早该在当年就被处决。容翠也一样。”
    染长歌心里一惊。
    她最害怕的事,到底还是来了。
    君珩这是要,杀了容翠?
    不,不行!
    绝对不可以!
    君珩说完这句话,就准备离开。
    染长歌瞧着,心下一紧张,直接起身,差一点就摔倒在了君珩身后。
    却还是勉强用手够着了君珩的衣角,“皇上,你不能杀了她。”
    那是容翠,是染府最后一个除了她以外还活着的人。
    不可以,绝对不行。
    君珩停住脚步,语气冷然,“朕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话音刚落,再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反应,直接对着外面的人吩咐,“浣衣局宫女容翠,以下犯上,将人给看押起来,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探视。”
    一个小小的宫女,很少会劳驾皇帝亲自开口。
    是以,便是总管都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去办。
    不管皇帝的命令有多奇怪,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要照办就是了。
    分明还是有些烧热的天气。
    但是染长歌躺在地面上,竟是感觉到了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从脚底直接升到了全身上下。
    叫人动弹不得。
    君珩他,他怎么可以……
    不可以……
    染长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已经看不到君珩的身影。
    隐约之间,她仿佛看到了被折磨致死的容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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