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的问道:易继峰,死了?
    “对啊!死了,死得很惨,现在现场还没人动了,水哥,你要过来?我带你去现场看看?”大李问我。
    大李知道,我和刑侦处的李建国关系很熟。
    动现场这事,也是刑侦处的负责,他们还是有权力把我带到现场去看的。
    我说行——我待会就过来。
    我跟李龟窑说:窑老哥,我们先去一趟公安局。
    “那我就不去了。”李龟窑说:我这人,天生不爱和官府打交道。
    我说行。
    李龟窑问我:易继峰怎么样了?
    “死了!”我说。
    “易继峰死了?”李龟窑说:他怎么死的?
    我说谁知道呢。
    李龟窑让我和冯春生快点去,他说道:这易继峰死了,他们门派的沉睡者,谁也找不到。
    我说是啊!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我们担心节外生枝,偏偏这妖刀刺青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真的节外生枝。
    我和冯春生,火速往公安局里面赶过去了。
    等我们到了公安局,大李等着我们在。
    “大李,易继峰的事,怎么回事啊?”
    “我带你去看看吧——看到了,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李说。
    我说行。
    我和冯春生,跟着大李,一起到了易继峰的命案现场。
    易继峰发生命案的地方,在哪儿?
    在一个小商品市场的公厕内。
    现在很多人去公厕,去的都是那种比较高级的抽水马桶的公厕。
    不过——这个小商品市场很老了,公厕是那种老式厕所,一条长长的渠道,贯穿整个厕所,厕所用一圈圈一米高的墙,围出了一个单间。
    这种厕所,比较脏,那些粪便,都堆积在渠道里面。
    如果是人员管理得好的呢——经常冲洗,这样的厕所还能凑合得过去,但如果遇到人多繁杂的公厕,公厕的人员疏于管理,那就很脏了。
    这个小商品市场的公厕,管理不怎么样,上厕所的人也多,所以——非常脏。
    那易继峰的尸体,就躺在屎坑里面。
    他的身上,全是粪汁和粪便,他的脸朝着渠道里,算是淹死在粪坑里面?死得那叫一个凄惨。
    大李跟我们说:其实我们尝试着要把这个尸体先捞出来——但是……
    “但是什么?”我也有些诧异。
    虽然我不太懂刑侦,但我跟韩莉、跟李建国他们都聊过天,也都清楚一些警方的流程。
    警察侦查,把周围的物证、人证一找,环境一拍,就可以开始检查尸体了——法医也开始进场了,这易继峰死了估计有一两个小时了,怎么还在这粪坑里面趴着呢?
    大李说:这几天,市里头出的人命案子还有点多,法医有些忙不过来了,这个案子呢,配了一个实习法医。
    “那也得开始收拾收拾尸体了啊。”我说。
    大李说:你刚才进公厕的时候,瞧见一个女生,坐在门口吐没?
    我说看见了啊。
    大李说:那个就是法医!
    “啊?”
    我说这尸体,虽然到处都是粪便,但也不是特别恶心吧?
    可能这事放平常人身上,算是比较恶心的了,但在法医的眼里,这都是“初级挑战”,据李建国说,公安局处理过的尸体里,还有全身腐烂的那种人,甚至腐烂得身上生蛆的事,也不难见到,那些场面造成的威慑力,远远要比易继峰这尸体大太多了。
    大李说:你要是把易继峰,翻过来,就差不多知道了。
    “好!”我找他们法医,借了一双胶皮手套,也不管这地方臭不臭了,双手箍住了易继峰的头,把他的尸体往上提。
    结果,我才把易继峰给翻了一个面,我这身经百战的人,都感觉胃部有一些难受。
    开始易继峰不是躺着在么?看不到他的正面。
    现在,我把易继峰给抬了起来,这家伙的——他没有了脸皮!
    他的脸被人剥掉了,黄绿的粪汁涂抹在那猩红的没脸皮的脸上,说不出的悚然。
    他的胸前,还有一个血洞,挂着一个心脏,血肉模糊。
    不少的蛆虫,还在他的伤口处翻。
    我努力抬了一两分钟,才把易继峰的尸体,给抬了出来。
    大李见了我,连忙给我竖起大拇指,说道:水哥,你真是我哥!比我们法医的心理素质还强。
    我摆了摆手,拍了拍我的胃,说道:别夸,我差点就挺不住。
    我把易继峰的尸体,放在了公厕里头,接着我将胶皮手套给扔了,到了盥洗池子里疯狂洗手。
    虽然我是一点没碰上粪便,但我就觉得手特别脏,我现在特别能理解那些公安局里的许多法医都是洁癖。
    我洗着手呢,冯春生喊我:水子,你过来瞧瞧!
    “哦?”我听了冯春生的喊声,又去了那易继峰死的那个蹲坑边。
    冯春生指着尸体被抬起来的地方,说道:你瞧瞧——这儿,怎么这么多的钱呢?
    有钱?
    我往蹲坑里一瞧——还真是——里头垫了不少的钱,鲜红的人民币,都被那些粪汁染变了色,但确实都是一张张的钱。
    大李也过来,找了把镊子,夹了一张钱,在盥洗池子里洗干净了,仔细瞧了瞧,说道:是真钱。
    这易继峰的尸体下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
    大李也觉得这事不太对劲,出去打听了一番,回来之后,跟我们说道:事情搞清楚,这钱,是真的!而且,犯罪现场,其实被人破坏过。
    我让大李仔细说说。
    大李讲了起来。
    原来——下午一点半到两点半的这个时间里面,公厕的外头,写着四个字——厕所维修,并且门被锁了。
    两点半的时候,小商品市场的一个小老板来公厕上厕所。
    他谈客户的时候一直憋着一泡屎不敢拉,好不容易,他来了厕所,却发现厕所在维修,他可不愿意去这个小商品市场的另外一个厕所了,怕憋不住,他拿起旁边的一个石头,把那锁给砸了,推门进来。
    他一进来,就开始找蹲位,这一找,找到了易继峰死去的坑位。
    不过——这个坑位,并没有显出易继峰的尸体,只有一大堆的百元大钞。
    这小老板顿时眼睛亮了,屎意都消失了,他疯狂的开始捡钱,一把把的往口袋里面抓,他不但自己抓,还打电话让自己的老婆带个蛇皮袋过来!
    在小老板抓钱的时候,又进来几个上厕所的人,大家都开始抢钱了。
    这种抢钱的事,传播的速度,是极其的快,很快小商品市场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公厕有钱抢,很快,这个公厕被挤得水泄不通。
    很快,大家把尸体上头的钱刨掉了,显出了尸体来。
    不过——恐怖的尸体,并没有给大家造成太大的心理阴影。
    有些人喊:有尸体。
    “管他什么尸体呢,先捡钱。”
    大家都没想着报警,先捡钱再说。
    很快,钱全部捡完了,有些比较脏的钱,也被这儿的人给捡了起来,虽然钱有些臭——但洗干净了,用起来香啊!
    于是,除了那易继峰尸体压住的钱没有被人翻动,其余能被视线见到的钱,都被扫荡得一干二净。
    至于报警?
    这些捡钱的人压根就没有一个人报警,他们害怕自己白白捡来的钱,被警察给收走了,至于死了人?谁管呢?和他们有啥关系?
    最后,还是来这儿打扫卫生的大妈,瞧那易继峰死得实在可怜,才打了电话报警。
    我点点头——这易继峰也爱钱,他死了没多久,尸体边上发生被金钱“蛊惑”的人心一幕,这本身就是一件挺滑稽的事。
    大李说:我得通知同事,让他们把这笔钱给追回来。
    嘿嘿!我心里想:能追得回来么?这些钱又没写名字,人家不承认,你怎么追?
    不过……话说易继峰的身上,盖了这么多钱?他钱从哪儿来的?
    我跟大李说:这么大笔的现金,得有个地方来?你查一查易继峰的通话记录,还有他的短息内容,他肯定和某些人联系了,才弄到了这么大的一笔款子。
    “有道理。”大李立马安排同事去查这件事。
    很快!
    大李得到了结果,他说易继峰今天接了几个陌生电话,还有几条短信。
    “短信内容是什么?”我问大李。
    大李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几段对话,说这事警方在电话运营商哪里拿到的短信对话。
    我一瞧,这对话,基本上说明了易继峰的死因。
    “你不要答应于水,我可以加钱!”
    “多少钱?”
    “于水的三倍价格。”
    “于水可给了六十万。”
    “两百万!你来找我,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把钱给你。”
    我看到了这段短信,差不多明白为什么中午的时候,易继峰那么反常了。
    我跟易继峰开了价格,现金加车,让他带我去寻找他们失落门派的“沉睡者”。
    他当时答应了,但后来,他借了一个由头离开了。
    他为什么离开?我当时不清楚,现在才知道——是有人给易继峰出了一笔更大的钱,一笔让易继峰无法推辞的钱,易继峰反水了。
    他找那个人拿钱去了!
    结果,他钱是拿到了,但是被人给杀了,然后抛尸到了这个公厕的蹲坑里面。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了冯春生听。
    冯春生听完了,询问我:会是谁,给了易继峰一笔钱,然后还把易继峰给杀了?杀就杀了,为什么要剥他的脸皮,穿他的心脏?
    我想了想,跟冯春生说出了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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