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巍挣开他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问他妈什么清楚?这不明摆着吗?在门口猫了那么半天,就是想偷听咱们谈话!这种人不打出屎来是绝对不吐真话的!”
    我都来不及开口,拳头便呼啸过来,情急之下我脱口喊出了老爸的名字:“言士秋!”
    拳头停在我鼻子前面,并且开始颤抖起来。我停了好几秒才喘出一口气,看向刘巍的时候发现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旁的老骗子也一动不动,嘴张得可以降落一架波音747。不至于吧?我爸的名字是咒语吗?儿时玩“三个字”的时候烙下残疾了?
    他们很快恢复过来,刘巍逼近我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要用言士秋来威胁我吗?”
    我立马不乐意地嚷嚷起来,“什么什么话呀?什么叫威胁?我是他儿子!”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翻出身份证举到他眼前,“看清楚,我是他儿子言劭跃!”
    第一部分 第14节:神水源(4)
    “放屁!肯定是你小子偷听我们谈话,听见我们提到老言的名字了。”
    “你们提过我爸的名字吗?你们不是一直称呼他为‘老言’吗?做错事就要承认!冤枉人就要道歉!”
    看外表就知道刘巍很倔,所以我并不巴望他真的道歉。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父亲的照片,哪儿去了?不过是一张纸,不会掉得很远才对。
    “老刘,恐怕这年轻人说的是真话。”
    听到有人这么说,我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老骗子拿着我掉的照片正指给刘巍看,“我在桌子下面找到的,年轻人说的应该就是这张。”
    老骗子拿的正是我要找的照片,我跑过去一把抢过来,捏在手里就不松劲儿了,“东西找到了,告辞!”
    老骗子如我所料拦住了我,“别急走,我还有话说。”
    我的态度一下子变得跩跩的,只回了九十度的身子,然后用眼角瞟着他们,“还有什么话?我马上要逃到热带雨林去了,免得被你们找到又是一顿揍。”
    刘巍闷不作声走向我,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摸不准他是怎么想的,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小步,高级知识分子,不会对故人之后下毒手吧?可他们并没有我预想的那样热泪盈眶……莫非我对他们来说不是故人之后,是仇人之后?
    老骗子倒是有些惊异,他走过来看了看我,才低着声音说道:“如果你真是老言的儿子,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
    刘巍叹口气,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点起烟闷闷的吸了起来,“老陈,你告诉他并没有什么好处,老言这么做很明显是在保护他。”
    老骗子坚定地摇摇头,“他今天这样站在咱们面前,我看是天意。偏偏我决定继续研究的时候,老言的儿子就这样找上门来了。”
    刘巍的脸色很是阴沉,“老陈,放弃研究吧,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咱们谁都不能预测。”
    老骗子冷冷地笑了笑,轻轻摇摇头,“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刘大胆子了。你有了钱,出了名,怎么竟然变得这么胆小?”
    刘巍点点头,“没错,只怪我们经历的事情太离奇。这是会出人命的,而我有妻有子,不想再冒险了。”
    “我不会强求你,但我现在已经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所以这个老虎屁股,我是摸定了!”
    可以想象这是段什么样的谈话吗?我根本听不懂,但好像话题挺严肃,全是生生死死的。两人这样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好像一个辩论赛,却完全忘了我的存在,他们难道是故意留下我来为他们做评委?“打扰一下,我觉得你们经常提及我父亲,我是不是也可以参与到你们的话题中来?”
    刘巍看了我一眼,叹口气便不说话了。老骗子转头看我,很严肃地对我说:“这个故事有些长,我没讲完之前,你先不要插嘴。”看到我乖乖地闭上嘴,他终于开始了他的故事会。
    老骗子名叫陈冬,出乎意料,他在学术界只是个小角色。
    他与父亲结识在2005年的那次研讨会上。在此之前,他其实已经怀疑一些古代祭祀活动是用来使死去的人重生的,只是这个研究的颠覆性太强,他只是个小人物,所以他没有勇气将这一想法公布出来。
    研究会上与父亲和刘巍等人的结识令他感到无比的欣慰,原来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也因此他马上便加入到父亲的研究组中。考虑到这一课题的社会影响,他们被迫采取封闭性的研究方式。研究的过程是索然无味的,直到三个月后,事情开始变得无法控制了。
    三个月后?2005年的7月份吗?我父亲死了……就在7月29日……
    3.墓志铭
    事情的转折点出现在2005年的7月初。那天下午陈冬正在图书馆翻阅资料,言士秋一个电话追了过来,说研究有了新的进展,叫他马上去研究所碰面。
    在当时来说,祭祀活动的研究已经是这五个人的全部生命了,因此陈冬以最快的时间赶回了研究所。他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他,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那种抑制不住的笑容,于是陈冬马上猜到言士秋带给他的绝对是个久违的大好消息。
    第一部分 第15节:神水源(5)
    “咱们找到的那段铭文已经被解读出来了!”言士秋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表情丰富的就像个孩子。
    对于陈冬来说这当然是个好消息,这么多年的苦累一下子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快说说,铭文都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那个古代祭祀场所的所在地?”
    “确实提到了一个地方,但我并不确定那就是祭祀的所在地。铭文中很大的篇幅都在讲述墓主人的生平,只在后面提到了一个地方,但也只是一语带过。”
    非常可惜,这座墓很久之前已经被盗了,墓中的古器一件都没有留下,连棺盖都被撬开,里面连一片尸骨都找不到了。唯一称得上有价值的就是那块墓志铭,真庆幸那些盗墓贼没有连石碑都一并顺走。墓主人的身份很快便被确认下来,是西周的一位贵族,身份相当显赫。铭文中寥寥数字全部赞扬他的“通天神功”,并预示他可以“来回于阴府”。
    来回于阴府?这一刻研究室里五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个人可以往返于阴阳两界,也就是说,这个人能够起死回生?
    这正是他们追寻了十几年的研究!一个天大的秘密似乎就要重见天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铭文中的最后一句话上,那句话向他们预示了一个地点:越故,神水源,凤凰游。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本是越人,沿着神水行至源头,便可以看到我的家乡。当然今天解释这句话的时候干脆又利落,但是当时可是引起了五个人之间不小的争论。各自都有一套观点自然谁也不服谁,尤其在“凤凰游”三个字上,五个人就有五种解释,直到小石忽然想到这三个字似乎在哪里见过,大家才终于停下争执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
    “我参加过一次相关的研究会,凤凰游好像是西周时候一个少数民族膜拜的图腾。”
    4.口水变浴缸
    考古学家嘛,属于行动派系,昨天刚得到消息,今天已经拿着铁锹开始挖人家坟头了。先前的那场辩论会,小石凭藉着自己的“凤凰图腾”一说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于是大家只是简单地准备了一些行李,几天后便已经站在了深山老林中,注视着这个崇拜凤凰的南鸾部落的长眠之地。
    新部落的发现本该是考古界的又一盛事,但由于学者们对历史上是否存在南鸾部落还存有争议,所以这件事一直都没有被最终敲定。实在不是这些资深学者能力不够,而是——你有听说过这么大片的部落遗迹中只发现了四具尸体这种离奇的事情吗?难道南鸾部落只有四个组成人员吗?依靠近亲结婚得以延续后代?那便很容易猜到南鸾部落为什么会最终消亡,必然是因为这四人中负责传宗接代的某男在某天不小心弄坏了自己的命根子,导致南鸾从此绝种了。
    但是为什么又有学者坚持认为历史上有南鸾部落的存在呢?原因是直观的,这里发现了大量人类生活过的遗迹,绝对是一个庞大部落存在过的证据。这里有大量的房屋、各种生活用品,甚至还发现了圈养的地方,这些都能够证明在这里生活的绝对不止四个人。剩下的人都哪儿去了?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学者们抡圆了胳膊向下挖沟,几乎挖出了一条直达美国的隧道,却再也没有找到多一具尸体。
    面对此场景陈冬不禁皱起了眉头,偷偷将言士秋拉到一旁,“老言,我看不对劲啊,就算这里真的是那位可以起死回生的贵族的家乡,那些学者们都已经挖地三尺了,如果有什么的话也早已经被发现了。咱们是不是弄错了研究方向了?”
    言士秋的表情仍然很镇定,他微微笑了笑说道:“你先别慌张,其实咱们也不知道咱们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只不过铭文中提到这里,咱们也就追过来了。你没发现细节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细节上的不对劲?想想自己对于南鸾部落简直一无所知,相比较之下还是小石更了解一些,“南鸾方面我没有什么研究,要不然我去把小石找来。”
    言士秋拦住他,“没必要去找小石,你就能想到。越故,神水源,凤凰游,这句话是咱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咱们已经来到凤凰游的地方了,剩下的……”
    第一部分 第16节:神水源(6)
    陈冬恍然大悟,不等言士秋说完便已经脱口而出道:“神水源!咱们必须找到神水源!”
    言士秋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没错,来到这里我就注意到了,这地方根本没有水,这和铭文中说的完全不一样。小石已经去和研究员们打听了,刘巍他们在四周寻找水流的痕迹,咱们也别闲着,多在四处逛逛,别放过任何有价值的细节。”
    陈冬于是开始留心观察着周围,一草一木都不放过。如果历史上真的有过南鸾族,那么他们的生活状态已经相当不错了。房间的布局最少也是个一室一厅,生活区和工作区划分的非常清楚,圈养地不止一处,大概是将所养动物按照种类区分开了。
    这里的博物馆搭建工程已经接近尾声,出土的器物大部分已经运来保存起来了,重要的遗迹上面都加了顶,这应该是为了防雨,也为了防止泥石流冲下来的时候这片遗址再次被掩埋起来。被动防御并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不久以后这里应该会开始大规模的绿化活动了。
    南鸾人的器皿分类已经非常清楚,喝酒时尊是盛酒器,勺是取酒器,斝是温酒器,角是饮酒器。除此之外,盛饭用簋,盛肉用豆,存粮的叫敦,存水的叫盘……日子过得井井有条。
    看过一圈后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仔细想想却又没有头绪,只是觉得别扭。他又低头走进生活用品的展区,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一个念头忽然窜了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下一秒他已经兴奋地跑向言士秋,离着很远就开始大喊起来,“老言!老言!我知道神水在哪里了!”
    五个人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蹲成一个圈,陈冬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这里有相当多的房屋,相当多的生活器皿,但是我发现这里所有器皿的体积都太小,储存不了什么东西。”
    刘巍吸吸鼻子,“器皿小有什么可稀奇的?也许那些大的器皿都碎掉了,你也知道这里多雨,经常泥石流。”
    “不可能所有大型器皿都碎掉了,难道一个都剩不下吗?”陈冬马上反驳他,“所以并不是我们找不到,而是他们压根就没有。”
    小石似乎也觉得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慢悠悠开口说道:“南鸾人已经学会了圈养,随时可以吃新鲜的食物,所以不需要储藏什么东西,也就不需要大型的储藏道具。”
    陈冬伸出一个手指,“这就是重点!食物方面他们或许不需要储藏,那么水呢?”他看到大家的表情都是一震,嘴角便不自觉地挑出一抹笑,“必然是因为身边有圈养的食物也有触手可及的水源,所以他们才根本不需要制作大型器皿来储存东西,神水其实就在他们身边,就在我们的脚下。”
    陈冬分析的头头是道,但大家脸上的疑云仍旧没有散。刘巍摸了摸下巴伸手指向陈冬的身后,“这地方都快被那些学者挖出一个大西洋了,连水渣都没看见,咱们可去哪儿找。”
    “也许神水只是流经这里,而不知什么原因也不知什么时候,河水枯竭了,河道被泥石流填平,所以才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可是……刘巍挠挠脑袋,转头看向言士秋,“不可能吧,学者们难道看不出这里曾经有条河道?”
    “如果曾经有河道,这些权威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看到陈冬露出沮丧的表情他赶紧安慰了两句,“不过老陈的分析方向是对的,从他们的生活习性来看,这附近必然有一个水点。可能只是个小小的泉眼,或者是一条清细的瀑布,反正不会是什么大的水源。”
    这可让大家犯难了,“怎么找啊,完全没有头绪嘛!”
    言士秋也皱起眉头,不过他还是鼓励大家,“方法还是有的,只不过没什么把握,这种情况咱们可以逆着想问题,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大型水流,然后推测一下在当时它有没有可能流到遗迹附近。”
    毫无头绪的时候,这无疑是大家可以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事实上附近确实有水源,但诡异的是它是一条极小极细的溪流。也许在一千多年前它曾是一条无比壮阔的江水,但就眼前的场景来看谁都认为它根本没有壮阔的潜力——还没有口水多呢……
    第一部分 第17节:神水源(7)
    “就这几滴水,能养活那么多口子人?南蛮人都是金鱼吗?”
    言士秋捡起块石头看了看,随后抬起头露出一抹笑,“你们几个别站在水边上,当心一会儿被冲走了。”
    老言是不是疯了?虽然人人都说过,但你们有谁真的见过被口水淹死的?陈冬看看身边的刘巍,耸了耸肩,慢悠悠地向言士秋走过去,“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言士秋微微一笑,把手上的石头递给他,然后背着手走到了一边。老言这是打的什么哑谜?陈冬低头看手心,发现那是一块很小的石头,棱角很尖利,一部分被薄薄的青苔包裹着。这当然不是稀奇事,真正让陈冬犯嘀咕的是上面那一层青苔……这青苔哪儿来的?陈冬四处张望,很快在附近又找到一块这样的,但两块在颜色上有明显不同,绝对不是来自同一块石头。
    看着手里的两块石头,陈冬忽然茅塞顿开。捡石头的地方离溪流很远,但上面的青苔却恰恰说明这个地方曾经被溪水浸泡过。大概是遵循着什么规律,小溪在某一时刻一定会变身成一条激流。
    但这条溪水就是一千年前南鸾部落赖以生存的水源吗?这个还是不敢肯定,陈冬于是很快追上言士秋询问他的观点。言士秋盯着溪流嗯了半天,才呵呵一笑说道:“我也说不准,咱们必须在看到它的最大流量以后才能作商量。”
    大家于是在离小溪十米远的地方生了堆火,没料到这一守就是一宿。溪水仍然不紧不慢地流着,完全不顾及围观者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前半夜大家还都有精神,围着火堆天南地北地聊,但是困意马上就把他们席卷了。经抽签决定由小石和老言值夜班,其他人便很快就地卧倒了。
    谁也没想到会在这种荒郊野外过夜,大家什么准备都没做,只能脱了上衣铺在地上当垫子。但地上到处是碎石头,压在身下可不算舒坦。陈冬活的虽不娇贵,但细皮嫩肉的也从没受过这份罪,没躺下的时候已经困得眼皮打架,刚一躺下就被两块尖利的石头硌得直咧嘴,顿时睡意全无,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已经是后半夜了,这股子困劲过去这一宿可能也就挺过去了。
    这么静的夜这么清新的空气这么硌人的石头,是不是应该想点儿什么呢?想一想研究吧。为什么陈冬会对死而复生这件事如此坚信不疑呢?多年前他去海外探亲,偶然间遇到一位收藏家,两人一见如故,很快成了莫逆之交。在一次生日宴会上,这位好友醉醺醺地把他带了自己的收藏室中,骄傲地炫耀着自己那些珍爱的藏品。但真正引起陈东兴趣的却是其中的一个青铜簋(专门用来装食品的器物)。
    对于陈冬来说,青铜器虽见的不多却也不算少,按理说应该不至于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但他却被上面的纹饰图案深深地迷住了。古代的文字也许只有专家才能够读懂,但雕刻的图案却不然,只要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和历史事件来考虑,想读懂图形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画面上是一群人,有的没有胳膊有的没有头,陆续走入一扇大门。但却有一个女人与他们方向相反,正在从大门里向外走。陈冬觉得这幅画并不简单,也许它纪录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事件,那些没有头的人大概是死了,正在穿过阴界之门,那个与他们方向相反的女人一定是通过某种途径可以再次返回到人间。
    从此以后,陈冬便埋头于这项将死人复活的研究中,东奔西走寻访名家,天南海北找寻证据,就这样四处奔走一直到今天。
    想到这里陈冬不禁长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成功,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是空欢喜。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小石惊呼一声“激流来了”,陈冬唰的一下就翻身坐了起来。眼前的一幕令他大吃了一惊,那条筷子宽的潺潺细流什么时候暴动成这个样子了?宽度陡然间涨了几百倍,只是犯个愣的时间,溪水就已经浸过他们脚踝了。大家赶快退到安全距离,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条松紧带一样的溪流,口水变成浴缸。
    “看这阵势,真是后浪推前浪啊。”
    第一部分 第18节:神水源(8)
    “那句话是形容长江的。”
    “我随口说一句,长江应该不会介意的……”
    流量少的疑问解决了,现在要弄清楚这条河在一千多年前是不是也这样雄伟壮阔,由此才能弄明白它是不是南鸾人赖以生存的源泉。简单讨论之后,大家一致同意顺着河流寻找水源,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条口水溪水量的剧烈变化。
    五个人顺着水流向上游走,一路上的艰辛就不用提了。或许你会有疑问“有什么可艰辛的?就当作游山玩水不就好了?”这个嘛……游山玩水固然好,但是清一色的老爷们儿可就没什么娱乐性了。再加上这几个真男人的平均年龄已经超了半百,两小时之后就只剩下刘巍一个人唱饶舌,其他人用沉重的呼吸声给他伴奏。
    溪水又恢复成原来的口水状,到后来连刘巍也没力气娱乐大众了。大家闷着头往前走,心里的疲惫远远超过了身体上的。源头到底在哪里?不知今天晚上是不是还要在野外扎营。
    傍晚时分,五个人终于走到了口水溪的源头。有喜悦,但大家只是咧了一下嘴,然后便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喘粗气。不是什么宏伟壮观的地方,只是巴掌大的一座岩山。岩山从中间断裂开一个不大的洞,潺潺溪流就是从这个洞中流淌出来的。
    言士秋根本坐不住,屁股还没热就走到洞口边观察起来。这个洞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应该是大自然的杰作。这个洞足够一个人无障碍地进出,照这个大小来看,即使水流变得湍急也能顺利地从这里流出,这里应该就是口水溪的源头。
    其余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陈冬摸了摸岩石的外沿,“老言,有没有发现什么?这条溪流是不是铭文里提到的神水?”
    言士秋想了想,轻轻摇摇头,“还是不能确定。必须要弄清楚这种间歇性的流量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如果一千多年前这条溪水也这样,南鸾人是不可能没有大型的存水器皿的。”
    周围人纷纷点头,小石把脑袋探进洞左右看看,然后对大家说:“咱们是不是应该顺着水道进去看看?”
    刘巍马上兴致勃勃地呼应,“好啊!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好东西!”
    陈冬相当谨慎,考虑到他们的随身装备,万一遇到危险防御值几乎为零,攻击力也只能用负数表示,“我并不反对进去瞧瞧,但是咱们这一次的准备太不充分,遇到危险连应对的能力都没有,咱们应该打有准备之仗才是。”
    刘巍已经摩拳擦掌,兴奋得脸颊发红,陈冬这盆凉水泼得他极不舒坦,“我就是受不了你这种死读书的知识分子,做事要有牺牲精神懂不懂?总是这样怕东怕西的什么谜都解不开。你们谁害怕就留在这里,反正我是要进去的。”说着话,头一缩已经进了岩洞。
    小石二话不说也跟了进去,看起来是在战略上把所有危险都藐视了。
    言士秋想阻止他们已经来不及了,况且他了解刘巍的性格,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叹口气看向陈冬,“你的顾虑是对的,但是咱们都知道刘巍的脾气,谁拿他都没办法。小石本来很谨慎,但毕竟经验不足头脑一热也不冷静了。唉!我不放心他们,要不你们两个留下,我进去找他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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