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不解。
    方俊顿了一下,“小庄每年过年都会找不到人,自从他妈妈失踪以后。”
    原来是这样,我低着头没说话,我不是他,体会不了他的难受,但是我知道一种难受,叫听着他的难受我也难受。
    “小七?”他唤我。
    我嗯了一声,眼睛涩涩的难受。
    “他不会有事的。”方俊安慰道,苍白而又无力。
    回到家,我不想扫了大家过年的兴致,强撑着精神,和言离人一起去买饮料,结果顺便买了好多零食,我一手提一个袋子,他就抱着一瓶大型饮料。
    “我们回来了。”我连敲门的手都腾不出来,索性站在门口大叫。
    方俊打开门,接过我手中的东西,“买这么多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还好,就当锻炼臂力了。”我笑了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今年的年夜饭可真奇怪,一桌子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竟然能在一起跨年。
    “来,干杯!”我举起饮料杯。
    大家都随着我喝饮料,总算有点过年的味道。
    “姐姐,为什么我们要过年啊,过年是什么东西?”言离人问道。
    我眨了眨眼睛,“你去问爸爸,让我啃个鸡腿先。”
    他乖乖地跑去找他老爹,还顺手拿走了我的鸡腿……
    一顿饭,大家吃得还算其乐融融,没人提烦心事,说的最多的就是姗姗姨的手艺好。
    吃饱饭都九点了,我已经很多年没看过春节联欢晚会了,言离人倒是因为稀奇坐在电视前面不起来了。
    我站在阳台上吹风,放眼望去,万家灯火谈不上,但是家家户户的红色是能看得见的,这么热闹的一个节日,我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不怕感冒吗?”方俊拿了件大衣披在我身上。
    我摇摇头,“许子琳要是好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把这八年的时光补给她,送她出去见识见识。”他的手搭在阳台上。
    我笑道:“也不错,忘记一切也不是不好,最好她能重新开始,什么都不记得了更加舒坦。”
    “那你呢?”他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先走一步看看吧。”
    我俩站了一会,从房间里带出来的暖意被吹得干干净净,快冻死了,我才说进去,他说他想再待一会。
    有时候我觉得他真的很寂寞,表面上看起来,金钱、地位、女人,他什么都拥有,可是在他威风的外表下,我总能看到他的孤独。
    “也许,你可以重新和许子琳认识一下。”我给不了他的,希望别人能给他。
    他冲我笑了笑,“小七,要是我当年没帮小庄,我自己追你,能追到吗?”
    “肯定……”我挑眉,故意使坏心眼,“能啊。”
    他笑出声来,我们很默契地回到了客厅,两老一少都在嗑瓜子看电视。
    “言先生,你对你的新药有信心吗?”我问道。
    他眼中凝着一份担忧,“不敢百分之百保证。”
    “我会设法从颜阵那里拿到试药人的资料,别让我失望。”这一次,我们都输不起。
    他沉思片刻,点了头。
    电视机对我的诱惑力不大,但是我不想破坏此时此刻大家的气氛,我也看了几个节目,才回房。
    周围突然变得安静,我心里更想裴庄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不过我想他肯定需要我,我心里有一股劲,就是特别想去找他,恨不得马上见到他。
    就一次见面,应该不会有关系的……
    我的大脑还在犹豫,手已经翻到了他的电话,嘟嘟的响声把我的心都给吊起来了。
    过了好久,我都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接电话了,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好想喊两嗓子,可我没有,我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在哪?”
    “我和我妈以前的住处。”他的声音很空,让我抓不住。
    我忽然就好心疼他,“我能去找你吗?”
    那边停顿半晌,“让伽轩带你来。”
    脑子一反应过来要见到他,我就高兴疯了,我立马打电话,各种抱歉加请求,让伽轩牺牲大过年的时间陪我过去,他很好说话,同意了。
    一路上我都好紧张,一直到了一处比较偏的小区,这里好像住户很少,甚至还有种阴森的感觉。
    “伽轩,你确定你没走错路吗?”我半信半疑。
    “放心吧,路我记得很熟,裴总以前和他妈妈就是住这里的,二十几年前这里的房子在向北市很贵的,但是年份久了,又加上没人维护,这几年陆陆续续有人搬走,所以现在看起来就不怎么样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真佩服他能找到地方,
    车子停下来,伽轩道:“颜小姐,你上去吧,五楼。”
    我点点头,“谢谢你。”
    他笑,很随和,我打开车门就往上冲,冲到五楼的时候发现好几个门,哪个才是呢?
    正当我找不到想打电话给裴庄的时候,一扇门开了,我吓了一跳,看到是他,我才放心地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我来……”
    我话还没说完,他一把把我拉进去,门啪的关上,他把我压在了墙上,浓重的酒气让我呼吸都不顺了,他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我……你……”我想说大过年的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一想到他妈妈的事我就开不了口,最后就语无伦次了。
    裴庄呼着酒气,喘息声十分粗重,他就在我耳边绕,弄得我好痒。
    “小七。”他唤我,我觉得耳朵都要怀孕了。
    “嗯?”我不敢说别的话,怕打破了这份美好。
    他咬住我的耳垂,“我爱你。”
    我不觉得这个时候我还要说话,我抬手按住他的头,送上了自己的心疼。
    喝多了的他没有很粗鲁,我知道他清醒着呢,越是想醉的人越是醉不了,可我这个不想醉的人,却醉倒在他的温柔乡里了。
    “这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我趴在他的胸膛上。
    “我妈带着我在这生活了十八年。”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想她了吧。”
    虽然知道如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心里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
    我握着他的手,无比郑重地说道:“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一定会的。”
    裴庄的眼睛很亮,我们借着月光看进了彼此的眼中,我相信他,他也相信我,很久以后,我都把这份信任当成我活下去的信念。
    我们在他曾经睡过的床上相拥而眠,早上六点钟,他就把我闹醒了。
    “大年初一,让人睡个懒觉啊……”我连眼都睁不开。
    他亲手帮我穿衣服,我就像个娃娃一样被捯饬来捯饬去,再被拖去洗漱,然后被塞进车里,等我完全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到家了。
    “颜小姐。”驾驶座的伽轩分明在笑。
    我揉揉眼,“几点了?”
    “七点了,你今天还要去颜家吗?”
    我嗯了一声,“伽轩,你昨天没吃年饭吧,要不上去吃顿饺子吧。”
    他思考的瞬间,我已经下车了,还不忘对他说快点上楼。
    我一推开家门,姗姗姨就拿着鸡毛掸子在门口等我,我嘿嘿笑了两声,赶忙把伽轩推到前面,“姨,我带朋友回来吃饺子,你下好了吗?”
    “还敢说吃,你昨晚溜哪去了,竟敢夜不归宿,是不是不想好了?!”
    我吞了口口水,忙道:“我昨晚……公司有点事,加班去了,你可以问伽轩,他开车接送我的,对吧。”
    他接到我的眼神,很真诚地点头。
    “姨,快点吃饺子吧,我们都饿死了。”我撒娇道。
    姗姗姨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才把鸡毛掸子放在一边。
    “昨晚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离人不是很喜欢看春晚吗?我还以为他会看到睡着。”
    姗姗姨瞥了我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昨天你一声不响地就溜出去了,离人本来想跟你睡的,结果等到一点你也没回来,他都等睡着了,就被他爸爸抱回去了。”
    “我下次给他补回来。”我内心有点小小的愧疚。
    “你昨天去颜家,那些姨娘舅舅为难你了吗?”她眼中的担忧我一看便知。
    我轻笑,“他们敢吗?六舅舅说了我两句,不过我也没放过他,姨,你要记住,现在我才是颜家的家主,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七。”
    姗姗姨还想说什么,但又碍于伽轩在就没说,吃完饺子,我和姗姗姨,还有伽轩一同去了颜家。
    大年初一的颜家还那么热闹,这可是百年一遇的事,多亏了我一道命令,才能让这些“亲人”在大年初一见到彼此,还能互相拜年。
    “七妹。”我刚到,小五就一脸兴奋的看着我。
    果不其然,整个大厅里,除了兴奋的小五,和内向的颜四,其余的人都是一脸晦气,看来昨晚睡得不错啊。
    “小七,你过来。”颜阵朝我招手。
    我走过去,跟他一同坐在正对门的主位之上。
    他清了清嗓子,“小七刚接任家主的位置有些仓促,不过,这不代表她没有实力,恰恰相反,小七在商场上很有手段,现在颜氏已经成为了向北市首屈一指的大公司……”
    客套的话说了一大推,说得我都以为我在做梦,废物也能被他夸成凤凰,他的嘴真是了得。
    “现在,我决定给小七一个新名字。”颜阵抬高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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