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老黑,稳稳地抓握着方向盘小心的开着车,黝黑的脸上眼神锐利得跟山鹰似的。
    但是后面的路越来越难走,转下半山砂石路后,路面渐渐变得泥泞不堪起来。
    泥土路被大雨一冲,路面变成了一个个的泥坑。
    车子开始走得颠簸不已,坐在车上的人也跟着时而左右摇晃时而上下抖动起来。
    “呃......”后面的女孩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
    周景耀迅速回头,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在位子上缩成了一团。
    黑色外套中露出的小脸皱起,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看就是很难受的样子。
    “沈小姐你没事吧?”周景耀看着那张女孩的苍白脸色,忍不住一阵担心。
    这一路又是跑又是颠簸的,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
    她一看就是那种又娇又弱的女孩,话也不多,被救出来后,只问了几句她家人的情况,然后就眼眶红红的坐到了车上,安静无比。
    而这一路过来,她除了跟他们说了两次“谢谢”,就再没开过口了。
    初云抬起长睫看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车子一颠簸,她就开始觉得小腹隐隐有些抽痛。
    “能不能慢一点,我.....难受......”她伸手捂住小腹,低低的说。
    “老黑慢一点!”周景耀立刻吩咐下去,
    “谢谢......”女孩半躺在那里,对他微弱一笑。
    这个浮现在苍白小脸上的笑容,那么娇弱可怜,几乎能让所有看见的男人都心跳加速,恨不得能为她竭尽所有,只求她开怀展颜。
    周景耀立刻转过头不再看她。
    但慢慢的,他居然想起了翻围墙时,手掌握住她精致脚踝时的柔嫩触感。
    还有那时在他掌中一托而下,盈盈一握,柔软如绵的腰身。
    这样想着,搁在腿上和窗边的两只手掌,突然就发起烫来。
    太荒谬了。周景耀忍不住收紧了手指。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因为这么个小女孩晃神。
    大雨一直没有停过,路况也是时好时坏。
    最严重的一处,水坑又大又多泥,车轮一直在里面打滑无法前行,除了沈初云,车上所有的人都得下去冒雨推车。
    等车子退出泥坑,几个男人已是浑身湿透,满裤脚的泥沙泥水了。
    幸好老黑不但对这边的路况熟悉,开车也是一把好手。
    夜半时分,几人终于在大雨中到达了离边检站不远的一处隐蔽小屋处。
    老黑将这次用的车子停进了脏旧木棚,周景耀几人迅速下车换回了自己原先开来的车。
    初云披着黑色外衣,苍白着小脸跟着换了车,坐下后,她双手仍然捂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沈小姐,给”,周景耀将一件自己搭在椅背后的外套递给她,
    “晚上凉,你搭一搭吧”,他见女孩脸色一直不太好,以为她冷,
    初云怔了一下,
    “不,不用,谢谢”她嘴角勉强扯开一个笑容,对救了自己的这个男人轻轻摇了一下头,然后拉了一□上的黑色外套,再次躺在了座位上。
    她很不舒服,躺下后,她用外套将自己裹紧。
    熟悉的味道很快将她包围,肚子似乎没那么疼了。
    周景耀挑挑眉,收回手将外套搭回椅子上,然后很快发动了车子朝着边境检查站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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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父沈母从未觉得时间是如此缓慢过。
    市公安局会客厅里,两人坐立难安,只觉得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自从接到消息,初云已经被救出金三角正一路赶回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心思做任何事了。
    而当两人真正见到了已失踪大半年的女儿时,早已是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在两个女警的带领下,初云慢慢地走进会客厅。
    窗外温暖的光线照在她的瘦小的身上,让人更加清楚的看到了她的苍白和虚弱。
    沈母看得心都快碎了。
    初云红着眼眶,朝着正捂着嘴流泪,而且瘦了好多的爹地妈咪轻喊了一声。
    “妈咪......爹地......”
    当沈母流着泪,哽咽着朝她张开双臂时,初云终于崩溃了。
    她哭着扑到母亲的怀里,放声痛泣。
    她一面哭一面喊着父亲母亲,直喊得口齿不清,涕泗纵横,
    向来温文儒雅的沈父,此时也揽着哭成泪人的母女俩,红着眼不住的流泪。
    这场景,让陪同的女警们也跟着鼻酸了起来。
    周景耀远远站在走廊外,从敞开的大门处望向会客室里面。
    压抑又欣喜的哭泣声不断从门内传出,周景耀俊朗的脸上扬起了欣慰笑容。
    辛苦这一趟,真是值得的。
    沈母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哭得心痛如搅。
    女儿瘦了,苍白了,憔悴了。
    这大半年来,她究竟遭遇了些什么?
    一旁的沈父先收拾好了情绪,揽揽妻子的肩头,低声说,
    “先带初云......”
    话还没说完,沈父就发现趴在妻子怀中流泪的女儿脸色发白,气色很是难看。
    “初云?”他焦急的伸手想摸女儿的额头,但初云已经身子一软从沈母怀中往地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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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艰难的抉择
    市郊某私立医院
    顶层vip病房的隔间里,沈父沈母正焦急的等待着女儿的检查结果。
    沈父坐在沙发上,拿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沈母斜靠在沙发一角,将脸侧靠在沙发上,手拿纸巾,不住的吸拭着眼角渗出的泪水。
    她一双美目早已红肿不堪。
    因为一路都抱着女儿,她的发丝有些凌乱,保养得宜的面容此时也显得有些憔悴。
    初云的突然晕倒,让两人心里本已松懈下来的那根弦又再次绷紧。
    这里是沈父私交颇好的友人所开的私立医院,他们还未到,这边就已经做好了一系列检查程序的准备,只是,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结果都还没有出来。
    来时的路上,沈母已抖着手略略的检查了一下女儿的身上。
    她身上没有外伤,耳垂,手指舌头等几处都完好无损,身上没有淤青红肿牙印等,手臂上也没有针孔。
    外表看上去,她完好无缺。
    她能看得出来,女儿的发丝依旧柔软顺滑,皮肤依旧细腻白皙,手指柔软没有任何粗糙的地方。
    甚至连她的指甲,都是打磨圆润,干净整洁。
    一看就是有人给她精心保养过。
    也就是说,女儿这大半年来,吃住不但不粗糙,反而还很精致。
    完全不像之前她见过的那些被送回来的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女孩。
    但她为什么晕倒?她究竟怎么了?
    是身体太虚弱了一时激动晕倒了吗?还是因为别的?
    沈母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中的纸巾,心里莫名其妙的惊惶起来。
    “嘭!”——
    木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沈母和沈父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嫂嫂,哥哥,初云现在怎么样了?”
    进来的不是医生,而是沈初云定居多伦多数年的姑姑沈兰。
    沈初云失踪已经大半年,但沈家一直将消息封闭住,对外只说沈初云已去了多伦多念书。
    因为警方消息封锁得严,三人又配合着隐瞒,沈初云的外婆甚至小弟都以为她现在不在国内,而是被送到了沈兰那边读书。
    沈兰年近四十,独身未婚,向来对初云疼爱非常。
    出事后,她伤痛万分,数次飞回国内打探情况,但每次都失望而归。
    这一次,听到说已有了初云的消息,她立马就赶了回来,却没想到是先要来医院。
    三人见了面自然又是一阵伤感,沈兰揽住大嫂不住低声安慰。
    这时外面传来人声,一门之隔的病房的大门被打开,病床被推进房间靠墙固定,刚被护士从检查室处推回的初云正静静的昏睡在病床上,手上还正在打着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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