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首长自己站了起来,小雨扶着他坐到轮椅上,推他出去,他感激的对小雨说:“锦程真得没找错人,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就算我走了也能放心他了,只是我心里还有个遗憾,只怕这辈子都无法弥补,只有下辈子有机会再把欠她的都还给她。”
    自己藏在心里这么多年都没对人说起过,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妻子、儿子倾诉这种苦恼,今天和小雨说说后,锦程的父亲一下心里感觉舒服了很多。
    小雨去还钥匙,不经意间看了看值班室内贴着糊墙用的旧海报,看到有一张身形俱佳花旦的海报,感觉好眼熟,问道:“这个明星好漂亮,什么时候会有她的演出?”
    看门的老头说:“这是个几十年前的名角,早都不演了,现在估计也是个老太婆了。”
    小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要离开,突然想起这个画报上的名角和宋敏的婆婆真得好像。
    记得她上次到宋敏和梅非的家里,宋敏的婆婆还问了她柯锦程的父亲是不是叫柯富胜,她当时还觉得有点奇怪,现在她感到不会是这么巧吧。
    她又转回头去,跟看门的老头说:“大爷,你能把这张海报送给我吗?我爸就是个京剧迷,我想让他高兴下。”
    大爷很爽快的说:“你还真是个孝顺孩子,拿去吧,这个又不值钱,我再找张糊上。”
    “谢谢,太谢谢您啦。”小雨小心的撕下海报卷了起来。
    她又把柯首长推到湖边,把刚才要的海报摊开给他看,问:“爸,您看看,你说得那个人是不是这个海报上的人。”
    柯首长注视着这张海报,含愁带泪的,他不回答小雨也知道答案了,又问:“她姓梅对不对?”
    “她本不姓梅,但因为很崇拜京剧大师梅南芳,给自己娶了个艺名叫梅音。”柯首长诧异的问,“你认识她?”
    小雨点点头,“她和她的儿子过得很好。”
    柯首长眼里的泪落了下来,“她在哪里?我可以见见她吗?”
    “爸,我可以帮您联系她,问一问,这事得征询她的意见。”小雨感到有点为难,毕竟柯首长是人之将死,可以忽略以前所有的恩怨,只想弥补自己的过失,了却遗憾。可梅非的母亲又是怎么想得,也许恨这个男人恨了一辈子,还会想见,或者有必要见吗?
    柯首长怅然若失,但也明白小雨不能一口答应他的原因,说:“好吧。这事最好就你知我知,尤其不能让锦程的妈妈知道。”
    小雨伸出自己的小指头,“爸,我们拉钩,一百年都不准说,谁说了谁就是小狗。”
    柯首长伸出手指和她勾了勾,笑了起来,对这个儿媳现在是又信任又满意。
    小雨通过宋敏把柯首长想见最后一面的意思告诉了她婆婆,可宋敏的婆婆没有明确的答应,只说考虑下再说。
    一个月过去了,宋敏的婆婆依然没有回复,小雨看着柯首长每天看到她似乎都在期待着什么,小雨也跟着他期待,想着希望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完成心愿,了却遗憾,但也担心宋敏的婆婆不会原谅他。
    有时小雨也问自己,如果换做是她自己,她会不会见这最后一面,到底是见好还是不见好,而她也想不出答案。
    眼看还有几天就是她和锦程的婚礼,还有卫东和莫丽华跟他们一起办,将会是个盛大的婚礼,自己心里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所有人的祝福,与锦程的幸福相守。
    苦尽甘来的喜悦中还是夹杂着些许忧虑,柯首长的病情,脑海中挥之不去傅承中恨怒之极的样子,他真得会善罢甘休吗?
    小雨一个人在房间里胡思乱想时,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宋敏打来的。
    她收起思虑,想着一定是宋敏的婆婆已经有了决定,赶紧接通了电话。
    “姐,你婆婆是不是想好了?还是要见一面,我来帮他们安排。”小雨一厢情愿的希望柯首长能不带任何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
    宋敏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说:“你不用忙了,我婆婆的决定是不想见,她说自己已经老了丑了,还不如让柯首长永远保留对她年轻时的记忆。”
    小雨泄了气,惋惜的说:“你婆婆的这个理由也挺有道理的,只是锦程的爸爸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难过,他现在已经瘦得不成样了,唉,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不过我婆婆还说了,我和梅非不是要去参加你和柯锦程的婚礼吗?到时柯首长可见见自己的儿子,但我婆婆也不希望他们父子相认,打乱梅非现在的生活,希望柯首长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宋敏又说。
    小雨觉得这对柯首长总算还有点安慰,也许这也是最好的结果,问宋敏说:“你呢?你希望自己老公和他有权有钱的亲生父亲相认吗?梅非也许也能变得有钱有权,你不想吗?”
    “以前我受了刘建强的刺激,凡事只向钱看,现在看着自己的孩子,感觉平安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我尊重我婆婆的决定。”宋敏的心态早已变得平和了。
    小雨说:“我会转告锦程的父亲,他应该也能接受的。”
    “恭喜你和柯锦程总算修成正果了,那等我们在A市见面时再聊。”
    小雨刚挂了宋敏的电话,锦程的电话就来了。
    “老婆,今晚我在餐厅订好了位置,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就先去等你,你也尽快过来。”
    小雨奇怪的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要去外面吃,家里英姐做了好多菜,你还是回来吃吧。”
    “我都跟英姐说了,我们俩今晚不在家吃,没什么特别的日子难道就不能浪漫下。”锦程很想在外面餐厅去吃饭。
    小雨不好扫他的兴,说:“好吧。”
    快到晚饭时间,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就去了锦程说得餐厅。
    她到了餐厅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正是晚餐时间,餐厅里一个客人都看不到,只有柯锦程坐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
    小雨看餐厅的装饰档次很高,但却没有客人,她坐下后,小声问锦程:“怎么没有其他客人,会不会是这家餐厅的东西特别难吃?”
    锦程笑得有点古怪的说:“什么呀?是我把整个餐厅都包了。”
    “你疯了,吃个饭用得着包下整个餐厅吗?”小雨还想说他时,一个乐师拉着小提琴走到他们桌前,专门为他们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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