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挣不到钱,他们明天肯定得挨饿。
    直到天黑柯锦程才从外面回来,看他沮丧的神情,小雨什么都明白了,忙倒了一杯热咖啡递给他,也不问他找没找到事做。
    他捧着咖啡,坐在椅子上,问:“你吃了没?”
    小雨撒谎说:“我已经吃过了。”
    “我们还有钱买吃得吗?”
    小雨笑着说:“不是花钱买的,是我找旅店里的西点房又赊借了两个面包,还有一个给你留着在。”
    其实她今天只赊到了一个面包,他们在旅店里已欠了好多帐,旅店的老板扣了他们半年的房费来抵账,再过两个月他们连住的地方都会没有了。
    旅店把他们列入了黑名单不再让他们挂账,今天她跟西点房里的一个华裔师傅说了半天,才赊到一个面包。
    现在旅店里的服务员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背地里对他们指指点点。
    有几次小雨看到三两个服务员在一起窃窃私语,但她一走过去,他们就不做声了,很明显一定是在议论她和柯锦程。
    这家旅店并不大,有点像家庭式旅馆,但环境好又舒适温馨,所以生意还不错,但像他们这样的常住客很少。
    大概是柯锦程刚入住时常常很豪气,每次付账都是一掷千金,让人感觉他们很有钱,可后来他们又落魄的连一个面包的钱都付不起,落差如此之大,难免不引起别人的好奇和猜疑。
    小雨没有怪他,打来一盆热水,蹲下来帮他脱掉鞋和袜子,把他的脚抱在怀里揉了揉,说:“在外面走了一天很累吧,用热水泡泡脚。”
    说着把他的脚放在水里,帮他洗着,突然感觉有水落到了她的头发上,房顶漏雨了?
    她忙抬头,却看到柯锦程在落泪,她愣住了。
    “今天没找到工作,也没借到钱。欠了几个同学的钱,现在都没还,走到人家家门口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找人家开口……”柯锦程声音沙哑的哭着说。
    “没事,天无绝人之路,明天我再去找RICKY赊点面包,实在不行我可以出去找工作挣钱。”小雨心里也难受,但还是很乐观的安慰他。
    “让我的女人过这样的生活,我还是个男人吗!”柯锦程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着。
    小雨站了起来,抱住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一时也无语哽咽。
    他本来永远不会为钱发愁,一辈子都可以活得高高在上,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君临天下般霸道的柯锦程也会无助的哭泣,是她把他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她不知道自己是爱他,还是害他。
    是她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她到底错了没?
    他哭了好一会止住了泪,小雨放开他,自己前面的衣服都被他的泪水浸湿了,温柔的问他:“饿了吧?”
    又蹲下,帮她擦干脚,倒掉水后,拿出唯一的一个面包和一点黄油放到桌上,忍着饿,叫他来吃。
    柯锦程擦掉眼泪,吃了几口。
    小雨想到也许还可以找一个人帮忙,那就是紫云,紫云离开z市时给她留下过在英国的地址电话,她正好开口跟锦程商量。
    锦程忽然放下手中的面包,皱眉说:“不吃了,这面包是不是过期的,味道太怪了。”站了起来,王子病又犯了,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喝。
    小雨若无其事的拿起桌上他还吃得剩一半的面包,咬了一口说:“还好啊,味道不怪。”
    柯锦程重新振作起来,望着窗外,说:“那剩下的给你吃吧。放心,明天我一定会带钱回来的。”
    小雨尽量不让他看出自已也很饿,慢悠悠的将半个面包吃完,没有向他提紫云。
    他的自尊心那么强,一定不会同意的,小雨想着明天还是自己偷偷的联系紫云吧。
    第二天,等柯锦程走后,她还是硬着头皮借旅店的座机拨通了紫云的号码。
    紫云知道小雨和锦程就在伦敦简直不敢相信,立刻答应了见小雨。
    小雨按照紫云说得咖啡馆的名字和地址,走过了好几条街,找到了咖啡馆。
    紫云早到了,为小雨点好了咖啡和蛋糕,小雨和她寒暄了一会,饿得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把蛋糕吃得干干净净。
    紫云得知他们的现状,唏嘘不已,打心眼里佩服他们两个人的执着,把身上带的一千英镑的现金全给了小雨,说:“希望这点钱能帮到你们。我回来后,陈伟明不再像以前那样信任我,把钱都管得很死,我每个月能花的现金也不多。”
    “够了,已经很多了。”小雨感激的说,“等我们有钱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还不还都不要紧,我本来就亏欠你和锦程的。只是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们能坚持下去吗?”
    “我也不清楚,紫云,我想找份工作,你有没有好介绍,现在我们只能先自食其力,再去想以后的日子。”
    “小雨,你比我坚强勇敢,你们一定会幸福的。”紫云想到了有个地方的工作应该会适合小雨,说,“我知道一个中国人开的工厂,需要人手,主要是全手工编织蕾丝布料和花边,卖给高档的名品服装店。在那里工作的几乎都是中国人,对语言没有要求,按件计酬,就是薪水比英国规定的标准要低一点。你是旅游签证,照说是不能打工的,所以……”
    “我明白,紫云,谢谢你,真得很谢谢你。我什么时候可以去那里上班?”
    紫云说:“住在我们家隔壁的邻居也是中国人,他们家有个来探亲的亲戚就在那里打工,我回去跟她说一声,你应该明天就能去上班。对了,你留个电话给我,我有消息就联系你。”
    小雨把旅店的座机电话写给她,说:“你跟服务员说找7号房的田姑娘,她会叫我的。”
    紫云记下电话,说:“等我的好消息。”
    小雨回去时,买了新鲜的面包,还到超市里去买了些水果,一路上想着如果她和锦程能租个带厨房的地方,可以自己在家里做菜做饭,会省不少钱。
    回到旅店,她用找紫云借的钱还了一部分欠款,做好了水果沙拉,等着柯锦程回来,想他从昨晚到现在也没吃什么,也很饿吧。
    天快黑时,门从外面打开,柯锦程兴冲冲地回来,高兴的向小雨宣布,“我找到工作了,是给一个英国小孩做家教,教他学中文。他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将会被派到中国任职,所以想提前让那孩子学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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