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前头也提过,便是之前十八路反王结成联盟时的一路首领——孟海公。
    当初孟海公和高谈圣率领两路反军在瓦岗汇合时,口蜜腹剑,一边说着十八路反王以瓦岗马首是瞻,一边又是百般挑唆瓦岗内部的君臣关系。正因为这样,让徐茂公在四明山围剿杨广之事上,也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徐茂公听信了高孟二人的谗言,怀疑罗成会因为宇文成都而徇私放走昏君杨广,所以将罗成从山顶围剿的名单中给剔除,命他镇守山脚,也因为这样,那次四明山围剿,才让杨广侥幸得以逃脱,如若不然,杨广早就死在了四明山围剿下,也就不会有之后的扬州城玉玺之争,死伤无数了。
    此为一误。事后,因为自己竟然因着他人几句话怀疑罗成小弟一事,让徐茂公深感愧疚,久久不能忘怀,也恨上了挑拨离间的高孟二人。
    四明山一役,高谈圣被李元霸一锤子打死,孟海公也被李元霸的蛮力吓得不轻,病了不少日子,痊愈之后,又遇上了窦建德自河北率军渡过黄河南下,孟海公的军队不敌,便索性归顺了窦建德,成为他手下一员大将。
    晚上,窦建德宴请完徐茂公,主帐内便只剩下自个亲信和随从了。
    亲信之中就有人对窦建德说道:“夏王,如今李渊占据关中,王世充霸占东都洛阳,而我们居于河北,正是三足鼎立之局势,这个格局迟早是要被打破的。现在李渊非要攻打王世充,还派人前来与我们结盟,我们倒不如先稳住李渊,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倾巢而出,打他个措手不及,坐收渔人之利。如今先答应徐茂公按兵不动,正好可以麻痹李渊,让他以为我们真与他结盟了,好让他放松紧惕,到时候咱们再来个攻其不备……”
    窦建德轻皱着眉头思索,偶尔点点头,似乎是同意这种建议了。
    “哼……恐怕真等到那时候,咱们就是孤立无援,只有被李渊吞并的份了。”
    “孟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开口的谋士问道。
    刚才与之呛声的正是孟海公,孟海公冷哼一声道:“李渊如今兵强马壮,良将齐聚,我们凭什么自信能打败他,坐收渔翁之利?别等他收拾完了王世充,再来收拾我们,那么,我们就有唇亡齿寒的忧虑了。”
    那谋士心生不悦:“孟将军,你怎可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好歹咱们夏军也有精兵三十余万,夏王手下又是能人云集,怎么就不是他李渊的对手了?再说了,等李渊攻下王世充之后,必然会有所损伤,军心疲惫,那时候正是我等出兵将他长安城一举攻下之时。”
    “哈哈……”孟海公仰天大笑,好半晌才止住,对那谋士的怒容视而不见,只看向窦建德道,“夏王怕是没亲眼见过那罗成的本事,那罗家的小子可不是普通人,武艺高强不说,更是精通奇门遁甲,阵术兵法。”
    “我听说罗成不过是双十不到的少年,孟将军未免太瞧得起他了。”谋士睥睨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他与程咬金,秦琼等人济南府起义之时他才十五,如今,虽然未过双十,但立帜瓦岗,破一字长蛇阵,四明山逼死杨林,扬州城火海单骑救人,哪件事不是他干的?你们这些文人在这文邹邹地之乎者也的时候,人都能打下半壁江山了。”
    “你,你……”孟海公一番话说的谋士面红耳赤,只恨自己是文官,被武将如此奚落。
    窦建德一听,眉头紧锁,问道:“当真如此厉害?我那时倒是听说过罗成的名字,只是不了解详情,你把你知道的,跟我详细说说。”
    孟海公便将市井之中对于冷面寒枪俏罗成的传闻一一诉说,其中不乏夸张的成分。其实孟海公这般劝窦建德和王世充联手抵抗李渊,那是有他私心所在的。
    如今原瓦岗寨的那伙人在李唐的朝堂占据了极重要的位置,如果窦建德这次真被徐茂公说服,两军结盟,那么他的地位就尴尬了。
    他与瓦岗寨那伙人因为四明山围剿杨广一事已经有了间隙,与那罗成更是有积怨,对窦建德来说,他也不过是降臣,地位不高,一旦唐夏结盟,还有他好果子吃么?
    所以,孟海公宁愿窦建德和王世充结盟,共同攻打李渊和瓦岗那伙人,也不愿意看着窦建德与李渊搅和在一起。
    见窦建德听完自己说的那些事,久久不语,孟海公便知道这些话,窦建德确实听进去了。
    孟海公又道:“夏王,如今唐的兵力如此之强,一个罗成就了不得了,还有秦琼等人相助,相比较而言,郑的兵力就弱多了。形势的发展必然是李渊打败王世充,要真是这个结果,那我们就危险了啊。属下也是为大局考虑,咱们不如援救王世充,王世充在洛阳城内抵御,我们在外城墙进攻,将唐军围起来打,必然能打败唐军。打败唐军之后,我们两军合兵一处,趁胜追击,直接打到李渊的长安城去,攻下长安。王世充实力弱,既然想求助于我们,就只能听着我们的令走,归顺是早晚的事,若是他执意不肯归顺,杀了他便是,到时候三足鼎立的局面便成为咱们一家独大,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好,就依孟将军所言!”孟海公一番话说的窦建德斗志十足,试想,谁不想一统天下。
    窦建德当即就问:“那徐茂公怎么办?”
    孟海公眼底杀意乍现,做了个砍头的手势道:“必然不能让他回去报信。”
    窦建德立刻派人前去抓徐茂公,谁曾想营帐里虽然漆黑一片,但床上却是没有徐茂公的人影。
    原来,徐茂公自晚宴上看到孟海公与窦建德亲密交谈,又目含深意地看向自己时,便知道这结盟一事怕是成不了了,孟海公此人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最是小心眼,当初与瓦岗寨众人有了间隙,如今怕是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回营帐的时候,又见到一人一马,信使模样的人风尘仆仆地被迎进了窦建德主帐,便联想到了远在洛阳城的王世充。
    回到帐里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不对,趁夜逃出了窦建德的大营。
    窦建德没抓着徐茂公,勃然大怒,当晚便点将发兵,打算援救王世充。
    而同时接到王世充求援书信的刘武周部队这会儿则要消停多了,最主要是突厥这会儿消停了,之前打太原,那是杨广还在位时,罗家军还在瓦岗寨,两者没有利益冲突,这会儿要是打李渊,那就等于和罗家军宣战,额……这事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与此同时,身处磁涧的王世充快要扛不住了!
    自打罗成来了这城墙下之后,就没正正式式地打过一场仗。
    对面,罗家军的大营内,罗字旗大咧咧地树在营地正中央,帐篷什么的,也都扎得好好的。借助渭水,黄河,从各地调来的物资从长安城出发,源源不断被送到这里。
    所以,相比较被围困在磁涧的王世充部队的吃不饱穿不暖,罗家军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白天,应该还算不上白天,罗家军鸡还未鸣时便起床训练了。先是全身武装,背上还扛着正正方方的大包袱绕城跑步五十圈。王世充的守将恨不得把人祖宗十八代都给骂全了,你说你们这些人,跑步就跑步了,为什么还要喊号子?连续几天一来,把磁涧的守将搞得都快神经衰弱了,眼皮一耷上,震耳欲聋地号子声就来了,把人吓得险些从城墙上摔下去。
    天渐亮的时候,人家开始训练了。
    搭建约莫七八丈高的空中平台,让士兵一对一地在上面搏击;分成红蓝两支部队,各队约莫百号人,在杂草丛生的乱草地中穿梭互斗,显然,训练官还嫌不够乱,在杂草中放了一把火,浓烟滚滚,烟雾缭绕的,根本连人影都看不清,更别说在分出个胜负来了。还有的,就着周围的地势,徒手爬山,靠,真把自己都当成猴子了!
    格斗就更不用说了,练习格斗时,有些士兵击打的是土灰色袋子的沙袋,有些击打的是深灰色的沙袋,守城的王世充部队一开始也没在意这些细节,但有一日偶尔见到几个士兵模样的人正在装沙袋,才知道原来土灰色袋子里装的是豆子,而深灰色沙袋里装的是铁屑,顿时风中凌乱了……你们一个个是在练铁砂掌么?!
    铁砂掌还不算,还有顶着脑袋往树上砸的,连砸十下,树倒了……
    尼玛……这是什么路子的训练?是要不死不休么?!
    到了晚上,罗家军军营倒是安静了。应该说天一黑,对面就安静了。但这安静得着实诡异,整个营帐空荡荡地,什么守卫,什么士兵的,半个人影都瞧不见,黑灯瞎火的,看着就吓人。
    你要说没人?那你不怕死地闯进去瞧瞧,没瞧见咱们郑王的亲侄子王大将军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么。你说,你们几万人马到底藏哪去了?
    整天看着这么一伙不要命的在你眼皮子底下晃荡,王世充的兵将们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还用打么?!
    镇守磁涧的兄弟们饱受煎熬啊,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还不如直接举城投降,可投又投不得,郑王杀一儆百的命令还在脖子处悬着呢,于是城内到处都是人心惶惶。
    王世充那个什么五人为一组,互相监督举报投敌之人的破旨意一下,最初真还有些效果,毕竟这真是要砍脑袋的!
    最初三天,磁涧的守军那蠢蠢欲动的心暂时灰死过去了,保命要紧。但就在第四日晚上,又出事了——
    这站在最前线守城的将领十二个之中,五个被割破了喉咙,还不见凶手。
    你说这是谁干的?就是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除了对面的罗家军,不作他想。拜托,他们连徒手爬山这种事都能做到,爬个城墙困难么?!困难么?!
    第五日,守城的侍卫多了一倍,到了翌日清晨,发现又少了几个,结果在城内的角落处被发现,也是被割喉而死。
    接连三日,不但没有阻止这种事发生,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别说王世充那些兵将害怕了,就连王世充本人也害怕了,赶紧从磁涧撤了回来,大队人护着往洛阳城内撤。
    虽说,王世充走之前,三令五申地让守将如何顽固守城,哪怕战到一兵一卒,亦不可弃城而逃。但他这一走,鬼才信奉他,纷纷投降,最早投降的就是王世充临走前千叮嘱万叮嘱的磁涧守城大将。
    磁涧可以说不费一兵一卒,便被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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