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朝服的宁阔急急冲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形容,阿诺怕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嘴里只是断断续续喊着“娘…亲……”。
    宁阔忙问大夫在哪里,话刚落下,梅大夫就被一脸焦急的下人引了进来。梅大夫上前让陶晴把孩子放开平躺在床上,才上前诊治,又取出银针扎了几下,让人拿了痰盂放在床边接着,说是少爷要吐了。陶晴按他说的,将阿诺扶坐起来,果然见他“哇”一声吐了出来,她忙抬手轻拍孩子后背帮他顺气。
    梅大夫这才站起来道:“少爷怕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坏了肚子,又没能及时排出来,滞积腹内一夜,才会痛成这个样子。我开些利通畅的药,帮他将腹内排空,再休养一两日就无碍了。”
    陶晴拿清水给阿诺漱了口,才扶着他躺下,见他眉头皱的不似先前那般紧了,知道孩子应是好受了不少,这才长出一口气。
    因为爱子心切,宁阔又向梅大夫求证可真的只是吃坏了肚子,得了肯定的回答才放下心来。
    陶晴却总觉得还是请俞本来看过才安心,可大夫既说是小孩子吃坏了肚子,因此就把御医给请来,总是不妥的,只能先观察一下阿诺的情形。
    宁阔将梅先生一天不能进食的嘱咐记下,吩咐人赶紧照方子煎药,又让人好好送走大夫。
    服了药又躺了会,阿诺果然说要出恭,陶晴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将将落下来。
    下午,阿诺的情况大大好转,面色还是不够红润,却也不像先前那般苍白了,只是眼窝深了些,眼睛也变大了,小孩子就是如此,得了病立马就显出形来。
    傍晚时天又下起了雨,见阿诺睡着了,宁阔便送陶晴回房,又吩咐语秋煮些粥来,说是夫人身体刚好,不宜太劳累,更加不宜空腹。
    陶晴笑笑,没有阻止,随着他去折腾,因为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弄明白。除了在书轩用点心的时间外,阿诺一日三餐都是跟着她用的,怎么就会吃坏了肚子呢?先前她一再嘱咐过陪读的小厮要格外注意少爷的饮食,就算是吃了什么,也不该痛成那样才对!
    她绝不相信阿诺真是单纯吃坏了肚子,只怕是蒋姻动的手脚,可她既然能成功,为什么不直接下重手,就此了结了阿诺呢?还是说蒋姻只是单纯想看自己能不能得手,又或者说这是一种警告活提醒?最有可能的是她在试探,试探符悠容知不知道她的事情,倘若符悠容知道一切是她所为,那么此时决不会再容忍她!
    可陶晴不是符悠容,自然不会急急地行动,只是坐着进一步深思。当日俞本曾特地强调蒋姻所中的毒和阿诺先前中的是同一种,看来那时她就是在试探了。若符悠容知道阿诺中毒的事情,当日面对同样中毒的蒋姻,多半一时猪油蒙心把姚韶然给灭了;若符悠容不知道阿诺中毒的事情,那一切只是单纯的一个局而已,可不管如何她蒋姻都能活下来,只倚仗着肚中孩子的命悬一线。
    陶晴不得不感叹蒋姻的心思,若自己不知道重生这件事,怕是早就中了圈套吧,毕竟这么多个圈圈,踩不中这一个,也会跳进那一个。
    而蒋姻一再试探,看来还是拿不准,如今只要符悠容不动,她便会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那么,应该很快就会再动手了……
    语秋已经把煮好的粥端上来了,宁阔在一边道:“累了一整天,先吃点东西吧。”
    事情已经理清楚了,顿觉腹中确实空空,陶晴端起粥碗来,喝了一半又忽然想到,自己为姚韶然的事情奔波,阿诺这边就出了事,那难保蒋姻不会趁她照顾阿诺的时候对姚韶然出手!
    她本想再调两个人去佛堂那边去守着,可又怕打草惊蛇,想了想只吩咐语秋去佛堂那边传话,三夫人怀有身孕,要丫鬟婆子要格外注意三夫人的饮食起居!
    宁阔在一边笑笑,安慰道 “你放轻松些,府里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那样的事情?阿诺只是……”
    陶晴只简单说了句:“防患于未然罢了。”
    不过照顾阿诺确实是件颇费精力的事情,陶晴的精神又绷了一天,此时确实有些累了,宁阔也看出来了,于是嘱咐她早些休息,便离开了悠远居。
    把一切事情想明白了,陶晴也早早地洗漱完了上床睡觉,可刚合上眼,就被语秋丫头急急唤醒了,她以为阿诺又出了事情,连忙起来披了衣服朝他房间走,却被告知是三夫人那边出事了!
    姚韶然出事了!
    果然!她只猜到蒋姻会对姚韶然下手,却没料到她动作如此快!
    只怕姚韶然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陶晴问清楚时辰得知是寅时三刻,便赶快让人撑了伞,亲自去找宁阔,因为眼下最要紧的是请俞本过来一趟,可深夜冒雨投医,看来还是要将军亲自跑一趟的好。
    本来还没见过姚韶然的情况,只凭自己猜测就要贸然请御医过来,多有不妥,可如今她哪还顾得了,就怕一个耽误就要了人命。
    宁阔那边也得了动静,听她这么一说,立马让人备车出府去了。
    陶晴这才稍稍安了心,撑着伞急急往佛堂那边赶,可进了屋却只闻得一阵浓郁的幽香,姚韶然躺在床上胸膛起伏的厉害,一副只出气不进气的形容!床头的小几上摆着一大盆郁郁葱葱的植物,陶晴走上去,终于看清,那竟是一大盆开得正艳的夜来香!
    她倒吸一口冷气,厉声道:“把花抬出去,看好!屏风也撤了,将门窗全部打开!”
    下人看到她那个样子,问也不敢问,急忙照着吩咐做,可心里却在嘀咕,床上的三夫人都快不行了了,还要在风雨交加的晚上门窗大开,这夫人真的不是在趁机下毒手咩?
    陶晴本来想把姚韶然直接搬出去的,可当她看到床上那一小滩血迹时就懵了,自己对医术一无所知,也不敢贸然动手,只让人拿了冰凉的湿帕子来覆在她口鼻上,隔了花香。
    床上那片血红在慢慢扩大,姚韶然胸膛起伏也在慢慢变小,站在一边的陶晴更加焦急了,她总觉得姚韶然要断气了,真恨不得能立即掏出个手机,打给宁阔,喊他速速回来,见小老婆最后一面……
    好在不多时,宁阔便裹挟着一身风雨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俞本。
    俞御医甫一进来便皱了眉,“月下香?”虽是问句,却用了十足十肯定的语气,抬头扫了一眼开着的门窗,顿时了然,朝里面最走去,可手一搭上姚韶然的脉门,脸色就沉了下来,极快地取了银针扎在姚韶然的人中上,手是再没有停,直到把人扎得如同度了纯银的刺猬才住手,起身道:“时间有些久,孩子没了。”又看了一眼门窗,“好在没有熏太久,不然只怕如夫人……还是请个有经验的嬷嬷来罢……”
    语秋已命人将佛堂里的笔墨端出来。摆在外间的桌上,俞本坐下来蘸了墨正要落笔开方子,手却顿了顿,仿佛仔细思量了一番才下手。
    仔细的宁阔总觉得他刚才那一顿,不太寻常,本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最后却只等到一张干脆利落的药方子。
    陶晴呆呆站在一边,看着人出来进去,心里五味杂陈,一直以为胜券在握,可结果呢,保住了姚韶然,却终究没能护住那个孩子。
    宁阔见她无精打采,许是看出她心里所想,便开口问起病因,她忙收了心思带他们出去。顺着回廊走,齐婆婆正紧绷着身子笔直地站在廊下,旁边是一大盆绿色,即使夜色浓浓,也罩不住那股子郁郁葱葱。
    陶晴忽然想起语秋说姚韶然前几日有些失眠的事情,看来那个时候夜来香就在佛堂了,虽素姚韶然来喜好这个,但这盆要命的花来得实在蹊跷!
    见她和俞本只盯着花看,一副了然于胸,知道些什么的样子,宁阔心里好似又别扭了一些,可又不愿开口询问。
    俞御医博闻强识,说月下香喜湿,夜晚花香浓郁,所以不适合放在室内,不然会致人头晕、呕吐、呼吸困难;今夜是雷雨天气,花香尤为浓厚,再加上三夫人的卧房门窗紧闭,所以出了这样的事。
    他解释得很好,如若就此打住则更好,可这丫偏偏没有住口,他抬头看着陶晴问:“我们来之前,门窗是郡主打开的吧?那郡主自然晓得月下香的效用,可郡主是如何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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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16章 小样跟我斗?!
    他解释得很好,如若就此打住则更好,可这丫偏偏没有住口,他抬头看着陶晴问:“我们来之前,门窗是郡主打开的吧?那郡主自然晓得月下香的效用,可郡主是如何得知的?”
    宁阔听到这话,也挑眉看着她,可刚刚胸中的情绪顿时去了大半,看来这俞御医也不是全然了解她啊……
    见他们两人放着夜来香不研究,却研究自己如何知道夜来香,陶晴很是无语,可又怕不回答反而引人疑窦,只好端出符悠容的架子,只说先前看闲书时无意中知道了,况且她先前进去时,屋里的花香实在太过浓烈了,毫不费力就联想起来了。
    俞本没再追问,沉思了良久才对着宁阔说:“将军的家事,俞某本不该多说,可牵涉到人命,只好冒昧了。”
    宁阔刚刚就看出俞御医先前似是有话要说,早就做好了准备,听到这话,忙道:“还请御医不吝赐教。”
    俞本抬头看着交织这雨丝的夜色,道:“即使没有今晚的大雨,没有这盆月下香,尊宠怕是也免不了一劫,因为佛堂里拿来抄经的墨被人动了手脚。”
    此话一出,不但宁阔,连陶晴也被惊得怔住了。宁阔很快回过神来,满腔的愤怒,刚刚他还在想月下香的事情或许真的只是巧合罢了,可如今依着御医的话来看,是有人存心置姚韶然于死地,关键是府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了这样的事情,若传出去,将军府的颜面往哪里搁?!
    脸面什么的,陶晴也很关心啊,只是她关心的是自己的脸面,抛开阿诺中毒不说,只是姚韶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设计陷害了,本以为好不容易将她隔离保护起来了,却不想竟差点被害的没了小命,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一个多进化了好几百年的人,竟然玩不过早就入了土的骷髅,实在是太丢人了!为了挽回身为现代文明人的尊严,陶晴认真反思了三十秒,恍然发现,因为一直在等着最后的机会,自己还从来没有主动攻击过!
    所以,她要知错就改!
    直到天快亮了,姚韶然的情况才稳定下来,大家这才送了一口气,宁阔换了衣服去早朝,顺便亲自将俞御医给送了出去。
    府里接二连三出了这样的事,身为当家主母,实在应该寻个理由,光明正大地好好查一查,做点反应出来。
    所以陶晴一回悠远居,立马找来管家,将事情吩咐下去,又嘱咐他对府里其他人只说夫人丢了要紧的东西:既然要做,索性做得逼真些。
    剩下的就要一步一步来了,眼下是没什么可做的,陶晴想起前一天病倒在床的家伙,吩咐语秋将早饭准备得清淡些,便起身朝阿诺房间走去。彼时,那孩子正躺在床上,拿了那对水汪汪汪汪水的眼睛楚楚看着她,带着哭腔道:“娘亲,饿……没有力气起床……”
    宁阔进门,就看到陶晴两手都在照顾阿诺吃饭,听着旁边管家的汇报,不时点点头。只是如此家常的景象,竟让他心里那些乱卷乱撞的狂风一下子安顺了,安顺得如同那擦过湖面吹起粼粼波光的微熏。
    他不自觉放轻脚步踱进来坐下,问自家儿子的身体如何理,陶晴听到这话忍不住挑了眉,这话实在多余,看阿诺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便知道了。
    陶晴抬头见他脸色比先前好了许多,心里也跟着踏实下来,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让人添了碗筷上来。
    宁阔看了一眼管家,问:“这是在做什么?”
    既然坐着当家主母的位子,又顶着优容郡主的身份,做这些事倒也不出格,陶晴给阿诺擦擦嘴角,又让语秋把孩子带出去,才说:“府里接连出了这样的事情,总要查一查的,不然那人还真以为我们顾及面子不愿动手呢!”顿了顿,又补充道:“怕只怕不管闹出多大的仗势,都得不了什么结果……”
    看来她并没对这这番查探抱多大期望,不过确实也该有点动静才好,他点点头,“不敲山如何震虎?”
    这话说的甚得她心,她本就是这个意思,于是便接了句“说不定还能逼的狗急跳墙呢”,又郑重地道:“如此,怕是少不得要关几个人的……”
    看她郑重其事的样子,宁阔便说关人这事交给他就是。
    陶晴本打算饭后再去瞧瞧姚韶然,宁阔却不同意,说她大病初愈,昨夜又奔波折腾得厉害,应该好好休息,况且姚韶然多半也在休息,过去了反倒打扰了她。
    网已经张开了,眼下只要安心等着就是,昨夜的雨还淅淅沥沥地持续着,这样的天气确实适合钻进被窝里睡懒觉,何况她前一夜确实没有睡好,于是难得顺从地进了里间,上床补觉。
    这一觉直睡到午时一刻,她起来后,宁阔还在外间看书,陶晴也跟着坐下,喝了两杯润嗓子,才扭头对语秋道:“一副欲言又止苦不堪言的模样,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语秋倒是没打算隐瞒,只是没想到自家郡主竟当着将军的面问了出来,嘴唇抿了又抿,才垂头回话,原来三夫人将佛堂里伺候的丫头和齐婆婆都赶了出来,说她们都是符悠容派来的,害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按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姚韶然随口编排几句也没什么,何况她说的也不假,可宁阔心里就是有些膈应,两根浓黑整齐的眉毛也开始往中间聚头了……
    陶晴倒不以为意,只是略感失望,姚韶然这智商还真愁人,可她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打了个哈欠说,那就去瞧瞧三夫人吧,又扭头对他:“韶然遇到这样的事,难免气极失言,你莫放在心上。”说完便起身带着语秋去了。
    宁阔坐在那里,心里再提不起什么兴致来,他就是见不得她如此大度的模样,因为那代表着对什么都不在乎……
    姚韶然红肿着眼睛躺在床上,人都被她骂跑了,屋子里显得有些冷清。
    见她咬牙死死盯着自己,陶晴也不在乎,径自缓步到床前的圆凳上坐下来,漫不经心道:“恨我?也应该,是我安了罪名给你,又将你软禁在此,还因照看不周让你遭遇这样的事情。可我若真存了害人的心思,当初蒋姻中毒时便不会保你,说不定你此时已带着那个莫名其妙的香囊委身黄土了;昨夜,我只要放任那盆月下香开在屋里,你如今怕也不是这个模样!”
    她说的是实情,姚韶然便把脸别开了,也不说话。
    陶晴从圆凳上站起来,“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心里确实难平,你现在有滔天的怨愤,却找不到该怨恨的人,便一厢情愿地仇视我……可一个女人要在这明枪暗箭里活下来,总是聪明些的好,若我是你,就先养好身体,否则,万事休矣……”
    这话实在凉薄,实在不顺耳,可姚韶然听后,原本绷紧的身体却好似一下子被人抽走了骨头,软趴趴地摊在床上,她看着陶晴出门,听着她在门外吩咐丫鬟婆子要好生照顾三夫人。
    下午,管家过来禀报,说是将军已经把帮三夫人搬过花草、连同有机会接触佛堂笔墨的人关起来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问出什么来。
    陶晴道了声辛苦就让人下去了,本来她的目就只是将人关起来,做一做声势罢了。姑且不说没有问出什么,就算真的问出什么,她也不打算听,说到底事后捉赃又如何比得过让人自投罗网呢?
    第二日上午,语秋说蒋姻又去了花园。
    陶晴觉得时候到了,吩咐丫鬟若将军回来,就说她在花园等他,然后就揣了本书,端起一脸愁容,迈着轻快的步子朝花园去了。
    这几日常常落雨,后院里的花草格外茂盛鲜活,空气里都是生机勃勃的味道,在如此曼妙的情景中还要故作愁态,陶晴真心有些造孽。不过这种辜负韶光的感觉只持续了片刻,因为当她看到蒋姻那人比花娇我见犹怜的小模样时,面上的愁容竟不自觉多了些真实的意味。
    蒋姻看到她,稳稳地起了身,又悠悠地曲了膝,算是行过了礼。而陶晴因为“满腹愁苦”,没有心思客气,所以只是伸手虚虚地扶了一扶。
    闲话了几句,她便将书拿出来看,可看了半天也没翻几页,蒋姻果然开口,问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陶晴抬起头皱着眉,十分惆怅地犹豫了一把,才说:“也没什么,只是韶然这两天身子有些不好,照顾起来,颇费心神。”
    蒋姻先是稍稍惊诧了一番,又满脸担忧地问:“韶然妹妹身子怎么了?严重么?因她住在佛堂里,我已许久没听到她的消息。”
    只是没听到她病逝的消息吧?陶晴在心里嘀咕着,刚想说些什么引出话题来,却见蒋姻凝目瞧着她的身后,她跟着看过去,看见宁阔一身雪青常服,穿过花草掩映的小路,漫步过来。
    蒋姻缓缓起身,盈盈行礼。宁阔淡淡点头,例行地问“近来身体可还好么?”
    蒋姻轻扬着嘴角说一切都好。
    宁阔点点头,便在陶晴旁边坐下,见她一脸“愁容”,以为她是因为捉不到下毒之人才闷闷不乐,便低声安慰道:“别急,再关个一两天就能问出来了。”
    陶晴收了书,目光无意略过蒋姻的脸,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可面上还是有些不放心,问他:“可已经关了一天一夜了,他们还不是什么都没说,你怎知多关几日就会有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闺女终于出面了~!终于出手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木有啊~!
    (众:你这个作者到底激动什么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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